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缓过前面那一阵唇枪舌剑,曹炳和陈霆聊了聊集团这些年的发展,从十几人的小帮派,到现在几百人的规模,言语间不禁带上几分得意,主桌上的人都恭维着,陈霆时不时也奉承几句,氛围逐渐热闹起来。

“小伍,”曹炳示意他,“不敬你爸爸一杯?”

陈霓伍看着他,余光瞥着另一边的陈霆。

余光很窄,看不清陈霆的神色。

他拿起酒杯,碰了碰曹炳的杯子,“爸爸,身体健康。”

莫龙噗嗤笑出声,拍着掌说:“哎,对了,养恩大于生恩么!炳哥亲手带大的,当然重义气明事理,这儿子好!”

“你少胡说八道!”曹炳瞪过去一眼,没碰酒杯,为难地看着陈霆。

陈霆单手支着额头,夹了块鱼肉塞进嘴里,似乎毫不在意。

“我是真不会教孩子,惭愧,”曹炳叹了口气,喝一口酒,“一个十五岁就不上学,非要出来混,一个上了学也考不了几分,都是惯的!”

“怎么又扯上我了?”曹骁笑着说,“就没有念书的基因,怎么念嘛。”

“我也没有,”陈霓伍说,“我也不想上学,你偏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烦死了你俩,闭嘴,一个比一个糟心!”曹炳摆摆手。

桌上的集团头目们一通乐,各自聊起了孩子,话题转移到小孩儿身上的时候,氛围总是最轻松的。

听到邓捷给自己闺女买了房,曹炳一扬手,“水云湾的楼盘月底也要开了,阿骁和小伍一人一栋楼。”

“谢谢爸!”曹骁挺高兴地说。

“谢谢爸。”陈霓伍跟着说。

从聊孩子起,陈霆就被人遗忘了一般沉默地坐在位置上喝酒,仿佛今天根本不是什么接风宴,他更不是什么主角。

有什么办法,谁让他送不起楼。

这顿饭几点散的陈霓伍不是很清楚,总之他吃得差不多就先撤了。

“我要写作业。”他是这么说的。

高中生嘛,当然要写作业了,曹炳连留都没法留。

陈霓伍没回家,这些年在钱方面,曹炳没有亏待他,但棚户区那个院子,依然是他心中唯一的家,他不想看见一个陌生男人在自己家里走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去了三花街。

三花街到了晚上更热闹,霓虹和女人给了浪子无限的刺激和温存。

陈霓伍包了欢欢一夜,在昏红的房间里,撑在欢欢身上卖力驰骋。

欢欢对他有几分真心,看着他的眼睛充满宽容,这份宽容曾经打动过他。

他没有骗小琴,他放过欢欢,但欢欢不走。

欢欢的奶子又大又软,陈霓伍最喜欢这对奶子,散发着淡淡的牛奶香,他总像个孩子一样埋进去舔。

但今天又啃又咬,咬得欢欢直喊疼。

“怎么了,凶巴巴的,不开心啊?”欢欢忍不住掐他的肩膀。

陈霓伍抓住她的手压在了床上,“累不累?”

欢欢笑了笑,“也就你会这么问,累啊,怎么办呢?”

陈霓伍亲了亲她的脸,“累就忍一忍,臭婊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混蛋!”欢欢呸了他一口,眼睛瞪着,在他下一次挺进的时候,眼泪涌了出来。

“乖,不要哭,没有用。”陈霓伍擦掉她的泪。

不要哭。

没有用。

还是心太软了,两三点的时候,陈霓伍从3号房出来,打算去买点儿宵夜,欢欢饿了。

刘绚坐在前台玩电脑,脸上挂了彩,这家伙也没有妈,经常半夜三更没地儿去。

陈霓伍没多问,“钟少阳呢?”

“汇报工作去了吧,我一来就找借口走了,”刘绚抬头,“听说你去接风宴了?吃得怎么样?”

陈霓伍推开门往外走,“挺好,鲍鱼龙虾,还赚了一栋水云湾的楼,要当收租公了。”

“靠,我问的是你爸。”刘绚在玻璃门里喊。

陈霓伍没搭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霆么?

陈霆也还行吧。

今晚这出戏,最赚的是曹炳。

名利双收。

出来混最讲究一个义字,整个边港看着,面对一个替自己坐了十几年牢的兄弟,曹炳肯定要扮好仁义大哥的角色。

但心里又不踏实,怎么办呢。

这两年莫龙愈发目中无人,说话又从来不过脑子,引导莫龙去做,看上去就合理多了。

陈霆倒是出乎意料的冷静,刚从监狱出来,应当比较惶恐,碰上这样的刁难,居然也只是丢点面子,没丢什么实质性的东西,还提什么吃馒头,哪怕是做给别人看,曹炳都会给他分点儿好东西。

莫龙最傻逼,白得一个仇人,集团上下对他印象也要锐减。

三花街岔路口有几个夜宵摊子,一般三四点才收摊,摆摊的几个老人看上去很老实,但一般人在这儿做不了生意。

街上已经没什么人了,几个老人在全市最乱的一条街上安然打瞌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霓伍站在麻辣烫摊子前,拿了两个盆,往盆里扔串儿。

有一点挺想不明白的。

陈霆为什么能活着从监狱出来。

曹炳没道理让他出来的,监狱里弄个人也没那么费劲。

既然有办法活下来,还出来干嘛呢,继续在里面待着不行么?

“哟,小伍哥!”后面有人叫了一声。

陈霓伍转过头,看见七八个醉醺醺的混混,打头的叫王覃,个子不高,但相当壮,一脑袋疤,常山的。

常山和边港不一样,没有话事人,谁也不服谁,十几个小老大天天内斗,只有对外的时候才会团结。

或许是因为常年处在争夺地盘的紧张氛围里,常山人身上带着很重的戾气,脾气也火爆。

“覃哥,这么晚,去哪儿潇洒了?”陈霓伍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随便逛逛,”王覃搭着一个小弟的肩膀,兴味地看着他,“听说小伍哥的亲爸出来了?见过了吗?”

陈霓伍没说话。

“噢!”王覃回头看看,摸摸脑袋,笑着说,“听说了!小伍哥只有一个爸爸!哎!喝多了喝多了,哥的错!”

“没事儿,以后记住就行。”陈霓伍说。

“哈哈,你们看,真把自己当边港太子了,”王覃搭着的那个马仔指着他开口了,周围的人一阵笑,“曹骁还在呢,你算哪门子太子?边港地盘这么大,在炳哥身边这么多年,就分到两家鸡店,还不知道自己什么身份吗?炳哥在叫你不要痴心妄想!为了讨好干爹,亲爸都不要了,有没有良心啊?”

王覃往他脑袋上拍了一把,看着陈霓伍,“不好意思啊,我弟弟就是管不住嘴。”

陈霓伍看着那个马仔,眼神冰冷,“没事儿,叫他走夜路小心点儿。”

王覃沉下脸,“什么意思嘛陈霓伍。”

“没什么意思,”陈霓伍说,“我也管不住嘴。”

王覃没说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干爹还比他大哥牛逼,”陈霓伍说,“我干爹能给我两间店,他大哥不行吧?”

王覃已经没有表情了,陈霓伍能听见骨头活动喀吱喀吱的声音。

“好了,三十六,”麻辣烫摊子的老头儿递上汤盒,打了个哈气,“别在这里吵嘛,我们年纪大了要睡觉的。”

陈霓伍付了钱,转身回按摩店。

“回来了?”刘绚飞快看了他一眼。

这电脑是钟少阳搬来看电影的,后来下了几个游戏,刘绚就爱不释手,三天两头往这儿跑。

“困了叫肥波他们过来替,小心猝死。”陈霓伍把一份麻辣烫放在收银台上。

刘绚摆摆手。

陈霓伍提着另一份进去给欢欢,再出来的时候,刘绚已经没在电脑面前了,麻辣烫摊在了茶几上。

刘绚递了双筷子给他,“今天怎么突然喊这么多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马上开工了,先爽爽。”陈霓伍坐在沙发上,拖来盖子当碗。

“得手了?”刘绚挑眉看着他,“不容易啊,小雪在那儿浪小半年了。”

“再不得手就换个人,迟早的事儿,”陈霓伍夹了块肉塞进嘴里,“三花街地段这么好,一定要啃下来,以后干什么都方便。”

“弄王覃不算什么,”刘绚看了看他,“主要是后面的事儿,常山乱归乱,但要让他们把地盘白白让给边港的人,肯定不肯,就算咱们去收,也会有人过来抢。”

“抢呗,”陈霓伍漫不经心地扒拉菜,“抢就干,干到没人抢为止,他们常山自己人不还天天抢么?”

“自己人不一样啊,”刘绚说,“年轻人各凭本事,上面的长辈不好管,外人要碰,他们还坐得住?”

“有本事弄死我啊?”陈霓伍扒拉出一颗鹌鹑蛋,塞进嘴里,“陈霆刚出来,整个边港都盯着,只要我师出有名,曹炳就得帮我,我要趁热搞点儿动作,不能白费这么好的机会。”

刘绚点点头。

“而且常山那边,”陈霓伍看着他,“周镇会帮我的,王覃不给他洗钱,我可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中午是按摩店最安静的时候,只有个别姑娘可爱的鼾声。

欢欢打鼾特别有意思,嘟着嘴,一阵一响,吹口哨似的。

陈霓伍看着她乐了一会儿,喝了口水,拎起丢在柜子上的校服,打开3号房的门。

旁边6号房的门也开了。

小琴穿着半透明的睡袍,红着眼看他,眼神淡淡的。

陈霓伍打量两眼,“昨晚还好吗?”

小琴别开眼,点点头。

“饿不饿?有没有想吃的东西?”陈霓伍抬脚往出口走。

小琴没说话。

陈霓伍不负责无时无刻哄这些姑娘,能干活儿就行,不说话就算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牛肉面。”

陈霓伍顿了顿,拐出通道。

卷帘门关着,前厅没有窗,密不透光,刘绚没在,沙发上只躺着一个钟少阳,电风扇摆在边上转。

陈霓伍把校服一丢,过去摸兜。

“谁!”钟少阳猛地睁眼,一把抓住他的手,另一只手迅速摸到了电棍。

陈霓伍心下一惊,感觉手快碎了。

这反应,在这儿看鸡店多屈才啊。

眼睛聚焦之后,钟少阳松了口气,撒开手,掏了钥匙出来,翻身对着沙发靠背,“小伍哥,多吓人呢,喊我一声不完了么……”

“这不是想让你多睡会儿么。”陈霓伍拿着钥匙去卷帘门那边。

“你这开门的动静……”钟少阳话说一半,卷帘门刷拉拉抬了上去,刺眼的阳光霎时扑进来,伴随着滚滚热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谁他妈能睡着啊?”钟少阳叹了口气。

“阿绚什么时候走的?”陈霓伍单手举着门,扭头问了一句。

“早上,我来他就走了,说去上课。”钟少阳说。

“你早上才回来?”陈霓伍看着他。

“啊,”钟少阳背对着他,“我妈病一阵了,一直没空去看,正好阿绚来了,陪了一晚。”

三花街没有面馆,陈霓伍去隔壁街买了三碗面回来,让钟少阳把小琴喊出来。

小琴看到钟少阳还是怕,闷声不响坐在沙发角落里。

“你妈好点儿了不?”陈霓伍问。

“就那样吧,我也不是灵丹妙药,”钟少阳摆摆手,“没事儿,老毛病,你今天不上课?”

“上,晚点儿的,得回家拿手机,”陈霓伍指了指自己的胸膛,“衣服也得换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不得跟你爸打照面了?”钟少阳说。

陈霓伍看着他。

钟少阳捞面的动作一顿,又迅速衔接上来,仿佛没意识到自己说的话。

“你怎么知道陈霆在我家?”陈霓伍还是问了。

“不回家能上哪儿,那不本来就是他的房子。”钟少阳含糊着说。

“那是我妈的房子,”陈霓伍用筷子敲了下碗,“往上再数也是我外公的房子,关他屁事啊?”

钟少阳抬头笑笑,“行行行,我说错话,那你还能把他赶出去咋的?”

陈霓伍没再说话,低头吃面。

妈妈说过陈霆很爱她,所以在挺久之前,他就已经猜到陈霆出狱后会住棚户区。

只是没想到今天白天也会在家,还以为牢里憋了十几年,出来得风流几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幸好钟少阳说漏了嘴,看见敞开的院门,不至于太吃惊。

甚至瞬间想到了陈霆昨晚没有钥匙,指不定还在门口等了一阵。

是因为急着见他,特地等在家里?

是想妈妈?

陈霓伍心跳忽然加快,站在院子外面,攥着手里的衣服,小声念了念,“爸,爸……”

这个字从嗓子里挤出来特费劲。

校服被团了好几遍,陈霓伍点了根烟,仰起头,深吸一口。

不管做了多久的心理建设,这一天真正降临的时候,还是觉得难以面对。

十五年啊。

一个根本没对话过的男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能活着从监狱里出来,陈霆肯定不简单,或许也能收到外面的信息,但到底知道多少?

还是浑然不知?只是凭那一身野兽一样的肌肉硬生生活下来的?

陈霆看着是个有脑子的人,接下来会做什么?会跟他的计划冲突吗?妈妈会不会被骗了,或许陈霆没那么爱她?

昨天他帮着曹炳给陈霆脸色看,陈霆会不会记恨?

或许陈霆根本不在意他这个儿子呢?

烟头落地,黑红球鞋踏进了院门。

院子里有一个很小的篮球场,听妈妈说,是陈霆给他弄的,小时候跑得汗流浃背,现在手一伸就能摸到篮筐,白线已经斑驳,水泥也开裂了。

昨天陈霆从这里走过的时候,有没有想一想,小小的他,在院子里奔跑的模样?

锈红的铜门开着,陈霓伍脚步很轻,轻得自己都听不见。

却依然在进门的那一秒,被沙发上一道犀利的目光捕捉,钉在了原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阳光强盛,大厅亮堂堂的,使用了十五年或许更久的家具稍鲜艳了些。

暗红的木沙发靠着墙,前面是玻璃茶几,茶几对面是电视,电视上从前有一个相框,九岁那年空了。

这个大厅,除了相册,其余的,从有记忆以来就没变化过。

现在多了个人。

陈霆只穿一件白色背心,大片蜜色肌肉裸露在空气里,一手拿手机,一手拿说明书,大概在学习如何使用。

这个行为看上去有些可笑,但嵌这幅熟悉的画面里,陈霓伍又笑不出来了。

这具蜜色的高大躯体,威严、自然且厚重,仿佛原本就应该在那儿,散发着活物的气息,占据每一天进门的视野。

透过紧身背心,陈霓伍可以看见,从右胸到肩膀,有一条线条糊了的白虎,和曹炳年轻的时候一摸一样。

可惜曹炳那个,已经被锦鲤盖掉了。

陈霓伍抬了抬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俩又不可避免的对视上了。

不知道陈霆已经看了他多久,因为无法计算自己看了陈霆多久。

今天没有人打扰,他们沉默地注视着彼此,都想从对方眼里看出些东西,但始终看不出来,只觉得自己眼睛发酸,周边的光影都模糊了。

原来陈霆在的时候,家里长这样。

陈霓伍毫无预兆地偏头,看向厨房。

要是这个时候,一个温柔的女人端着水果从那里出来,该多好?

“我昨晚没钥匙,只能撬锁了,”陈霆先开口了,待他重新移回视线,拿手机指了指茶几上一串钥匙,“新的,你拿着吧。”

陈霓伍抬脚过去,捡起钥匙。

陈霆深邃的眼睛直直盯着他,不曾移开一瞬,目光实在灼人,哪怕不看,也无法忽视。

陈霓伍知道他在等什么,可自己的嘴巴仿佛被502粘住了,张不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吃过了吗?”陈霆又问。

陈霓伍垂着眼,皱了皱眉,张开嘴,合上……又张开,舌头都在嘴里动了,还是没能发出声音。

“要不要……”陈霆话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陈霆,”陈霓伍似乎下了什么决心,舒了口气,冷淡的,用成年男性的语气开口,“十五年太长了,我不是小孩儿了,大哥……可能也不是大哥了,你小心一点儿。”

陈霆弯了脊背,宽大的手抬起来,两根手指夹着说明书,撑住垂下去的脑袋。

脸挡了个彻底,陈霓伍看不见表情,只看见头上许多白色的小坑。

掉过皮,头发就长不出来了。

陈霆轻轻叹了一声,声音浑厚低沉:“我知道。”

知道?

陈霓伍看着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知道什么?

知道多少?

知道这个家为什么没有你的照片吗?

“不用担心我,”陈霆晃了晃说明书,重新抬头,黑社会的脸,挂上和善的假笑,有点儿怪异,“该怎么过就怎么过,照你自己的来,我有准备。”

看来知道的不多。

陈霓伍看着他点点头,“行。”

自建房一层两个房间,中间隔着楼道和浴室,陈霓伍打小就住三楼。

上了楼,他看见对面房间的门开着,那是妈妈的房间,好几年没开过门了,陈霆以后要住这间房么?

应当是爱妈妈的。

陈霓伍看了两眼,转身进了浴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洗了衣服,换好校服,拿上手机,再下来,沙发上多了个几人,邓捷,和几个赌场那边的马仔。

“小伍哥。”几个马仔跟他打招呼。

陈霓伍眯了眯眼,跟他们抬了抬手,转头看向邓捷,“邓叔,你怎么来了?”

集团最大的生意就是赌场和粉,相较于保密性性更高的粉,把赌场分给陈霆显然更明智,而且不会落人口舌。

更重要的是,赌场归莫龙管。

陈霆去了,辈份上比莫龙高,势力又不如莫龙大,处境就会很尴尬。

真狠啊干爹。

“陪你爸去市里转转,大变样儿了嘛,街都多了好几条,”邓捷笑着说,“你一起不?”

“我干爹让我上学。”陈霓伍不屑地冷哼一声,接着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上学对陈霓伍来说没什么意义,他并不是这块料,哪怕安静待在教室里,琢磨的也不是课本上的东西。

每天往学校走一遭,单纯为了配合曹炳的伪善。

整个边港都知道他的存在和由来,为了维护干爹重情重义、善待兄弟后代的江湖大哥形象,他当然得有点儿事儿做,曹炳不想让他接触集团,他就只能上学了。

如果他是个容易屈服的人,高中毕业以后,多半会成为曹炳带在身边的副手,每一分每一秒都活在曹炳的视线里。

可惜他从来都不是。

母亲去世以后,他就开始厌烦上学,只希望更快的成长,更快的获得权力,这两年,倒上得愈发心甘情愿了。

偶尔也希望时间过得慢一些,因为到了某一个时刻,就再也回不来了。

手机里有几条未接电话和短信,他先点开了周玉梦的短信。

【你又去三花街做什么?】

【他们说你去嫖,是不是真的?】

【陈霓伍!回消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霓伍你太过分了!今天要是不解释清楚,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陈霓伍回了一条:【想不想吃冰淇淋?】

周玉梦没回,估计在上课。

退出去,看了一圈,曹炳昨天也给他发了几条催促短信,话里话外表示着自己对陈霆的看重,希望他们父子俩能相亲相爱。

相亲相爱?

陈霓伍冷笑。

陈霆平庸一些也就罢了,照昨天那个猛虎出山的气势,他俩要真相亲相爱了,曹炳恐怕睡觉都要放把枪在枕头下面。

其它消息都曹炳不怎么打紧,倒是有一个挺重要的未接电话。

陈霓伍拨了回去。

过了十来秒,电话才接通,乱糟糟的麻将声里传出周镇粗犷的质问:“兔崽子,你昨天把我妹怎么了?”

陈霓伍愣了一下,“梦梦?她怎么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搁房间哭了一夜!”周镇说。

“哭了?”陈霓伍皱眉,“你不会哄一下?”

“我操……”周镇瞬间拔高音量,“你信不信老子……”

“我不信,”陈霓伍打断了他,“说点儿正事,镇哥,我要动王覃了。”

周镇平静了下来,“什么时候?”

“看你,”陈霓伍走进学校对面的便利店,站在冰柜面前,“越快越好。”

“那就今晚,”周镇压低音量,“提醒你一句,王覃在三花街起码养了三十个人,你主动找上门的,要是没摆过,没人能替你出头,当心点儿。”

“我知道。”陈霓伍说。

到教室的时候,下课铃都响一阵了,刘绚和几个兄弟靠在栏杆上晒太阳,眯着眼睛,跟只黄脸猫似的,“小伍哥来了?”

“通知一下,天台开会。”陈霓伍往他胳膊上拍了一把,转身进了教室。

教室里闹哄哄的,不少人往第二组那边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周玉梦趴在桌上,短发女生拍着她的背,前面两个四眼转过了头在哄,旁边还有几个探头的女生,看着挺气愤的。

发现他来了,几个女生不约而同闭了嘴,但眼神还是很不善。

陈霓伍把冰淇淋放桌上,揪了揪她的马尾。

周玉梦回了一半的头,似乎意识到了是他,又埋下去了,态度很坚决。

“梦梦来那个了,不能吃冰的。”短发女生小声提醒。

“哦……”陈霓伍伸手去拿冰淇淋。

周玉梦动了下胳膊,把冰淇淋圈进怀里,头还是没抬起来。

陈霓伍忍不住笑,“还我,不理我我送别人去了。”

周玉梦猛一下回了头,瞪着眼,几根头发丝贴在脸上,腮帮子都哭红了,眼睛也红彤彤的。

陈霓伍压了压唇角,一只手撑着课桌,拽拽马尾,“给我,等下给你买奶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不要!”周玉梦抖着嘴唇说。

“你信不信我?”陈霓伍歪了下头,憋着笑,很真诚地看着她,“嗯?”

周玉梦在他的注视下犹豫了,咬了下嘴唇,“可是他们都说……”

“你信他们都不信我啊?”陈霓伍手上稍微用了点儿力气,“白对你好了。”

“嘶……”周玉梦抬手把自己的马尾解救出来,冰淇淋塞进自己桌斗里,“走开啦,烦死了。”

陈霓伍往桌斗里一掏,冰淇淋掏了出来,周玉梦撑着桌子就要站起来,被他一只手按下去了。

“乖,一会儿给你买奶茶。”陈霓伍揉了揉她的脑袋。

周玉梦扬着脸,眼神或许算是瞪。

但在陈霓伍眼里,她从来就是一朵小白花,从第一眼见到起就是。

即便瞪眼,也只是挥了挥柔软的花瓣,没有半分攻击性,只叫人想上手摸一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霓伍收回了自己的手。

这只手刺满了图案,乍一看像下水道捞出来的,配不上这么干净的花。

食堂的珍珠奶茶和外面一样,两块钱一杯,其实在这个改革开放没多久的时代,对很多学生来说非常奢侈,来来去去就那几个有钱的买。

边港比常山好一点儿,黑势力统一了,地盘划分明确,明面上的争议都在十几年来的发展中解决掉了,剩下的不能解决的藏在暗处,不会出现大规模砍人事件。

但也不是什么安乐地,最大的黑势力叫集团,意味着黑白两道已经蛇鼠一窝,老百姓成了食物链最底层的群体,欺压强占屡见不鲜,一个月干死干活,不够交保护费的。

普通人家的孩子想出人头地,只有两条路——读书,拼命,穷的就只有拼命,连读书也不剩了。

从陈霓伍上初中开始,就有愿意拼命的同学向他表忠心,毕竟他是边港一把手的干儿子,但当时他自己都没想拼命,即便有野心,也不打算收这些良莠不齐的小孩儿。

直到十五岁那年,他惊觉曹炳不会给他任何翻身的机会,才不得不沉下心,在学校里凝聚一股能够陪他火烧边港的力量。

相较心思单纯的同龄人,从小在集团耳濡目染的他,心计和手段要深沉得多,到现在,甚至有几个兄弟姐妹为了方便帮他办事直接辍学。

这一股力量,比不上曹炳为曹骁精心挑选的太子党,带出去跟王覃碰一碰也够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一场仗对陈霓伍来说十分重要。

这是他向边港开的第一枪,也是他带领自己兄弟从学校混混转化为黑势力份子的重要仪式,他必须打得足够漂亮,“小伍哥”这个称号才能摆脱曹炳干儿子。

这个时机等了很久,原本没算到陈霆,现在有陈霆更好,曹炳对他的容忍度会高很多。

常山的人喜欢成群结队出行,因为还在内斗,小老大之间动不动就容易起冲突。

王覃算不上什么大佬,但不管走到哪儿,身边起码七八个马仔,排场都能赶上曹骁了。

陈霓伍不打算跟他拼人手,蹲在街头的胡波消息一传,十几个人就拎着西瓜刀冲出了按摩店。

钟少阳看得一愣一愣的,甚至不知道按摩店里什么时候放了这么多把刀。

三十个人。

学校愿意叫他大哥的不下三百个,但能跟他提刀上街的就这么十几个,毕竟都是学生,以前遇见过最残暴的对手也就是网吧里抢机位的小喽啰,有不少挨两巴掌还能哭出来,带不出手。

十几个穿校服的学生眼里还有些犹豫,手还有些颤栗,但脚步十分坚定的往街上冲,为了兄弟,为了大哥,为了吃香喝辣的将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霓伍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王覃远远看到他们还不知道是找自己麻烦的,往旁边避了避,左右环顾,想看热闹。

直到陈霓伍靠近了,刀扬了起来,两条腿跑了起来,凶狠的双眼直盯着自己,才意识到不对劲,冷汗刷地淌下来了。

“叫人!去叫人!”王覃疯了一般大吼着往自己店那边跑。

谁也不会随身带砍刀出门,他和身边这些马仔身上顶多配了几把小刀,和这一大片白晃晃的西瓜刀完全碰不了。

王覃跑的时候还觉得十分莫名其妙,他和陈霓伍之间并没有利益上的冲突,不过口头上讽刺了几句,陈霓伍怎么就要跟他这样大动干戈。

他们混混经常会为了面子动手,一个没有面子的男人是没法拥有追随者的,没有追随者还怎么当大哥?但不至于因为几句讽刺要人性命。

杀人不用付出代价的吗!这么明目张胆的,搞死了人不得有人去坐牢么!

八九点的时候,三花街最是热闹,街上全是人,各路马仔拿上家伙守在自家店门口,麻辣烫摊子前脸上带着正气的男人拿着手机拨号,无辜的嫖客慌不择路冲进各个店里,在外面游荡的女人也跑进了屋。

陈霓伍的刀冲着王覃的背砍下去的时候,街上已经散得干干净净,王覃回头想打一拳拖延逃命时间,但陈霓伍一个侧身避过了拳头,一脚蹬在他腰上,把他踹翻在地。

打群架的时候,当大哥的要跑,小弟们就不会有一丁点回头的念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曹炳趴在地上,原本撑着地想起来,可一抬眼,兄弟们都跑远了,有几个学生甚至已经提着刀越过他追了上去。

他知道自己跑不了了,哪怕店里的人已经冲出来接应了,他也肯定跑不了了。

陈霓伍今天就是要他的命。

撑在地上的胳膊失了力气,背上的伤开始加剧疼痛,刀还在往下砍,恨不得把他砍成尸块。

活着的时候就意识到自己快要死是一件极其可怕的事情,并且他还没有任何逃生手段,王覃抽搐着,惨叫着,能感觉到滚烫的血从绽开的皮肉里涌出来。

“为什么!”

十指在地面上抠出血痕,王覃用尽最后的力气,狰狞着吼了一声。

“你昨晚在酒吧强暴的那个,”陈霓伍站在刀光剑影里,面容模糊,响亮地喊了一声,用刀尖指着他,“——是我马子,他妈的谁不知道小雪是跟我的,你敢动我马子!”

这声音亮得仿佛是为了让整条街听见,那么正气凛然,理直气壮!仿佛这一夜流的血,都是为了少年人美好的爱情!

王覃血红的眼睛渐渐失焦,怎么会,从来没在陈霓伍身边见过小雪,他怎么可能去动陈霓伍的马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王覃倒在血泊里,不明不白结束了自己混乱的一生,但黑暗社会滋生的罪恶还在延续,年轻人逆天改命的嘶吼和冷兵碰撞的声音响彻长街。

陈霓伍眼睁睁看着地上一个马仔掏出小刀冲着刘绚扎过去,手迅速按在后腰上。

两秒后,冲上去扶住捂着肚子的刘绚。

“没事吧?”

刘绚晃了晃,闭上眼的一瞬间,陈霓伍心里猛地痛了一下,最后泄愤似的一刀砍在了那个满眼恐惧的马仔脖子上。

一具具朝气蓬勃的躯体染着鲜血趴在地上哀嚎,坐在麻辣烫摊子里的男人望着街的尽头,始终没等来那一声笛哨。

头发花白的老头儿拿着一瓶汽水过来,放在他桌上,“别看啦,要凉啦。”

“你说……常山怎么没人来管?”男人问。

“这头小狼狡猾呢,”老头儿望着街上,露出慈祥的笑容,“不过还是急了点儿,要吃苦头咯……”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华庭是集团前两年新开发的楼盘,离水云湾很近,但是风格大相径庭,偏中式,并且有一片别墅区。

院子里有十几个男人围着圆桌抽烟打牌,他们是曹炳的心腹,二十四小时轮班护驾,屁兜里随时带枪。

陈霓伍过去的时候,他们跟他打了声招呼,看着气氛还可以,曹炳应该没有发太大的火。

再进大堂,沙发上还坐着几个人,他们负责搜身,别说干儿子,亲儿子都得搜。

确定身上没带任何能对曹炳构成威胁的利器,陈霓伍才被允许上楼。

曹炳在三楼卧室,条子来得都没有曹炳的电话快,他这边刚把刘绚送上车,那边钟少阳就通知曹炳要见他。

卧室的门开着,大理石茶几上一件白色浴袍,浴袍上是一份灌肠工具。

内室的门半掩着。

他的脚步声不轻,曹炳一定听见了,但没出声儿。

寂静的空气中,透着深深的,沉重的,他无力反抗的,威压。

陈霓伍看着那份灌肠工具,一句话没说,把口袋里备的药摸出来吃了,过去拎起来,转身去了浴室。

这样的关系已经持续了三年,不能说习惯了,只能说能忍受了,而且必须靠药物忍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没有哪一个正常的男人,可以习惯一个四十多岁又矮又挫的肥猪玩弄自己的身体,操干自己的屁眼。

陈霓伍想他一辈子都习惯不了。

但他还是把自己弄干净了,穿上浴袍,推开那扇沉重的门,对着床头朝自己看过来的男人露出笑,“干爹。”

曹炳抬起手,轻轻招了招,“听说打架了?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陈霓伍走过去,坐在了床边,“没有,没怎么动手。”

“死人了?”曹炳伸过手,搭在他的大腿上。

陈霓伍点点头,垂着眼,“嗯……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有个女朋友,被王覃强暴了,同学都知道了,挺没面子的,王覃还挑衅我,我一下子,下手重了……”

曹炳的手在他腿上轻捏,往上移,“就为了面子?”

陈霓伍又点点头,“是。”

“太冲动了嘛。”曹炳抓住他的胳膊,往自己身边拽。

陈霓伍顺势倒了过去,靠进了他怀里。

挺滑稽的,陈霓伍比他高了快一个头,身上的肌肉也不容小觑,遍布全身的刺青更是充满威慑力,竟还作出这副小鸟依人的姿态,就像一匹已经被人类驯服的豹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就为了面子,把一个活生生的人给杀了,阵仗还弄得那么大,局里电话都打过来啦,你让干爹怎么办嘛?”曹炳轻轻扯起浴袍,大手揉上紧翘的臀部。

“对不起干爹。”陈霓伍抓着被单,垂着头,视线对上曹炳肩上那条锦鲤。

据说是专门请的外国纹身师刺的,但再好的纹身师,在一张猪皮上,也绘不出什么好作品。

这锦鲤肚子大得跟腹胀似的,还不如陈霆那只糊了的白虎养眼。

“你爸爸才回来,你就在外面闯这么大的祸,这不摆明了我这些年没好好教育你么,你让我怎么跟他交代?”曹炳往屁股上拍了一巴掌,“啪”的一声,富有弹性的白肉弹了两下。

陈霓伍眼底酝酿着浓烈的恨,“陈霆跟我没关系,干爹不需要跟他交代。”

“别胡说八道,怎么都是你亲爹,”曹炳一把抓住泛红的屁股,任意搓圆捏扁,“你说,这事儿我该怎么处理?”

“……干爹说了算。”陈霓伍闭上眼,忍受着屁股上的狎玩,忍受着舔上耳廓的舌头,忍受着同性恶心黏腻的气息,药效还没上来,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你就是仗着我疼你,知道我舍不得把你交出去,”曹炳压在他耳朵上,一只手绕过他的腰,隔着浴袍,捏住他的乳粒,“我当然舍不得,但有时候吧,我又想,你是不是觉得你爸爸出来了,我不敢拿你怎么样了?”

“干爹说什么呢?”陈霓伍转过头,抬起的眼流露着暧昧的笑意,“我们俩的事儿,跟他有什么关系,我早不就心甘情愿了吗?”

曹炳一瞬不瞬看着他,眼里带着玩味,“是吗?心甘情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当然,”陈霓伍靠过去,亲吻他的唇,“干爹,快进来吧,儿子等不及了。”

曹炳笑了起来,往他屁股上用力拍了两把,“你最好是这么想,不过今天没这么轻易饶了你,总该叫你长长记性。”

陈霓伍拨开自己的浴袍,覆上胸前的手,“干爹想让我怎么长记性?”

“骚货,”曹炳盯着他,笑意不及眼底,“你那个挨了刀子的小兄弟,马上要去太平间了,你女朋友也要去陪他了。”

陈霓伍脸色瞬间一变,厉声吼了一句:“你敢!”

曹炳掐紧手中的肉,力气大得肉都从指缝溢出,声音带着狠,“兔崽子,这就装不下去了?”

陈霓伍屁股一疼,瞬间清醒过来,翻过身往他胯上一骑,讨好地笑着,“干爹,干爹别啊,你教过我的嘛,一人做事一人当,是不是?这事儿我做错了,你不高兴,你罚我啊。”

王覃把这两家鸡店送给他,与其说让他学习经营,不如说让他学怎么讨好男人。

现在至少学了五成。

陈霓伍微微仰着头,英气的脸庞露出渴望的表情,嘴唇微启,鼻腔发出轻轻的喘息。

纹满图案的手覆在胸前,用力抓揉和女人丝毫不像的胸肌,乳头从虎口鼓出来,似乎在向人刻意展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曹炳没穿内裤,装满肥肠的大肚腩下,一根鸡巴垂在蜷曲的阴毛里,雪白的屁股一下一下往前蹭,生生将那根鸡巴蹭硬了。

陈霓伍全身上下,就屁股和大腿没纹东西,还是原本白皙的肤色,但上面烙着很多疤,残酷一些的施暴爱好者,看一眼就能兴致高涨。

“罚你有什么用?”曹炳往后一靠,似笑非笑看着他发骚,“你不怕疼啊。”

“干爹,我很乖的嘛……”陈霓伍使劲捏了捏自己的乳头,低喘一声,另一只手握住自己的鸡巴撸动,尽可能快地调动情欲,让自己陷进那种不要脸的状态里。

“三年了,我一直这么乖,你说什么我都做了,干爹,看在我这么听话的份上,饶了他们吧,干爹。”

曹炳从床头柜上拿来一杯红酒,抿了一口,“为什么动王覃?”

“真的就是一时冲动,我错了干爹。”陈霓伍低下头,视线掠过自己红肿的乳头,手指僵硬了一瞬,随后伸下去,握住那根恶心的黑鸡巴,对准自己的屁眼。

“干爹,我再也不敢了,”陈霓伍忍着疼痛和厌恶,慢慢往下坐,“放过他们吧,有什么不顺心的,冲我来,嗬……行吗?”

曹炳把红酒杯放回去,勾起唇,愉悦地欣赏着他抗拒的神情,“冲你来?你不会记恨我吧?”

陈霓伍一口气坐到了底,眉头紧皱,咬牙咽下痛喊,太阳穴突突突地跳,“我一定会感恩戴德的,干爹,我一定感恩戴德……”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最开始那一段时间,他反抗比较激烈,曹炳镇压的手段一直很残忍,后来鞭子抽弯了他的脊椎,他妥协了,温顺了,没再吃什么苦头。

直到今天……

为了让侵犯不那么难以忍受,他吃的药一向劲儿大,发作的时候,满脑子都是射精,不管做什么都不会产生心理负担,他甚至可以主动向曹炳求欢。

四十多的男人,熬夜喝酒玩女人磕药,身体早废了,就那么十几分钟,他只要叫得骚一点儿,让曹炳早点儿射出来,再把自己撸射,噩梦就结束了。

可是今天曹炳绑住了他的鸡巴。

卧室里有一个电梯,直通一间不为人知的暗室,空间不大,灯光亮得可怕,墙上摆满了刑具。

陈霓伍双手被麻绳吊在头顶,脚趾堪堪点着地,修长匀称的躯体拉伸到极限。

手腕上的刺青掩盖了伤势,但麻绳已经沾上了血迹,然而他完全感受不到这里的疼。

“啪!”

“啊!!!”

——皮鞭抽开空气,精准落到最疼的地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皮肉绽裂的疼痛过去,陈霓伍双眼血红,冷汗从脖颈滑到胸膛,浑身青筋暴凸,剧烈粗喘着。

自从他纹了身,曹炳就对其他部位不太感兴趣了,只喜欢虐待白皙的部分——从人鱼线到膝盖,此刻已经是鞭痕累累。

挺在空气里的那根朝气蓬勃的阴茎,用黑色带子束缚着,在凌厉的鞭打下一次次绵软,又药物作用下一次次勃起。

“啊啊啊!”

曹炳再次扬起胳膊,皮鞭裹着风声,抽过血淋淋的大腿,落下极其响亮的一声,鞭尾扫到硬挺的性器。

性器瞬间软了下去,陈霓伍痛得掉了眼泪,双腿忍不住蜷缩起来,又因为手腕承受不住一个成年男性的重量,只能再垂下去。

大腿疯狂抽筋,垂在胯间的阴茎像坏掉的水龙头,滴滴答答淌着水,分不清是什么,每一滴都酸痛无比。

然而屁股里的东西还在震动,带着屁股一起震动,陈霓伍知道,要不了多久,他的鸡巴又会不知羞耻地勃起。

这样的疼痛太漫长了,每一秒都太漫长了,漫长得恨不得立刻就死去。

陈霓伍垂着脑袋,大腿上咸涩汗珠流过伤口,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哀鸣,额角的青筋几乎要钻出皮肉。

“还感恩戴德吗?”曹炳用皮鞭抵着他的乳头,眼里闪着兴奋的光,“小伍啊,你到底和别人不一样,干爹真不舍得打你,只要你一句话,随时都能上楼睡个好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饱满的胸肌尖叫着绷紧了,陈霓伍缓慢抬头,眼睛红得能滴血,面部肌肉抽搐着,朝他笑了笑。

“……干爹,你高兴就好。”

曹炳眯着眼睛笑了一声,转身去拿了两个电击片,在强掩惊恐的目光下,贴到了两边乳头上。

陈霓伍的嘴可以骗人,下意识挣扎后退的动作无法骗人。

每一寸肌肉都在颤抖,他怕极了。

当开关打开的一瞬间,憋在喉咙里那一声惨叫冲破咽门,绝望地回荡在暗室里,仿若一只再也冲不出牢笼的猛兽濒死前的悲鸣,加上麻绳拖拽铁杆的动静,甚是悦耳。

陈霓伍目次欲裂,口水流到下巴上,一口尖牙都呲了出来,简直没了人样儿

吊着麻绳的铁杆哐铛作响,几乎要被拽落,结实的肌肉膨隆鼓胀,拼死抵御外界的刺激,水光光的腰身疯狂摆动,企图躲避电击。

但电击还在机械而残酷地持续着,电流凌虐乳头的疼痛渗入血肉,直击胸腔,连带着每一次心脏跳动都极度痛苦。

“啊啊啊啊——”

陈霓伍无法控制自己的任何部位,满脑袋的神经都在蜷曲,翻着白眼,眼泪口水崩了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一副凄惨脆弱的表情,出现在一个身强力壮的年轻小伙儿脸上,大肆激发了男人的施虐欲。

还不等有所行动,曹炳突然听到一声水响,低下头,陈霓伍痛尿了。

曹炳如同魔鬼一般,玩味地打量起他的阴茎,手伸到后面,握住露在屁眼外面的震动棒,快速抽插。

“啊啊啊啊啊!”陈霓伍终于忍不住求饶,“干爹!干爹!轻一点,求你了啊啊啊——”

“为什么动王覃?”

“他强暴我马子啊……”陈霓伍声嘶力竭地惨叫,两边胸肌承受不了刺激,古怪地抖动起来,“干爹,他强暴我马子……”

凌晨三点,卧室的门开了。

陈霓伍穿着来时的校服跌出了房门,校服上的血已经干涸,从鲜红色变成了红褐色。

“没事儿吧?”曹炳上来扶了一把,语气很温和,“要不要叫车送你啊?”

陈霓伍摇摇头,朝他扯了扯嘴角,到底是笑不出来了。

“路上小心点儿,医院来过电话了,你朋友已经退烧了,早点儿回家休息,不用去……”曹炳在他背上轻轻拍了两下,叹了口气,“算了,大了管不住了,自己看着办吧,啊,别再惹事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这样的语气,这样的言辞,仿佛刚刚的一切真的只是一场噩梦,但痛得又那么真切,有些地方甚至已经痛到麻木。

强烈的呕吐感让陈霓伍回神,抿着唇点点头,撑着手感上好的红木扶手,僵硬地下楼。

沙发上几个男人看见他,下意识起身,“小伍哥,你没事儿吧?”

陈霓伍摆摆手,没说话。

他说不了话,因为曹炳不希望他说话。

“……哎,死个王覃也不算什么,怎么就打这么狠?”一个男人看他强忍疼痛的模样,有些不忍。

“大哥不想让小伍哥混嘛,骁哥去年被学校开除不还被打断了腿?”另一个说。

陈霓伍摇晃着走出大堂,迎面而来的夜风让他稍微好受了一点儿,但也不敢大口呼吸。

怕恶心。

华庭这一带算是边港的富人区,治安好,凌晨三点一个行人都没有,不像棚户区,没准儿一扭头就能撞上个乞丐。

街道寂静无声,引擎的声浪淹没了虫鸣,稀疏的路灯映着诡谲树影,在身侧不断后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远远的,能看见一辆货车。

陈霓伍盯着那辆货车的尾灯,油门拧到底。

货车在眼前持续不断地放大,大脑神经似乎还处在电击的痛感里,始终紧绷着。

陈霓伍直直往前冲,车速越来越快,眼前一片白光,短暂的失去了呼吸。

“小伍,你要好好活着,等你爸爸出来,叫他别混了……”

就在即将撞上车尾的一刹那,陈霓伍猛地转向,车轮一个打滑,连人带摩托横在街上撞向了人行道护栏。

货车缓缓停了下来,司机打开车门下了车,似乎想往他这边跑,副驾上的人吼了句什么,陈霓伍太痛了没听清,只看见货车重新发动,继续往前开了。

他偏了偏头,吐出一口浓精。

“啊啊啊啊啊——”

陈霓伍在长夜里,用尽浑身的力气,愤怒地嘶吼,利齿之间粘着白色液体,混着血丝。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要是没有下半身就好了,要是没有下半身就不会那么痛了。

陈霓伍恨不得拿把斧头劈了自己的腰。

摩托车的壳都撞烂了,车灯飞了出去,看着不像是能跑了,不知道有没有修好的可能,陈霓伍没力气扶了。

在街上躺了至少半个小时,偶尔也有车经过,光漫上脚踝,铺满他的身体,又扬长而去,只留下冷漠的尘埃。

边港没有那么多好人。

陈霓伍独自捱过惨绝人寰的痛楚,鬼一样从地上爬了起来,拖着痉挛不已的腿,一步一步往家的方向走。

他可以去的地方很多,三花街,兄弟家,还有两间闲置的套房,但每次受伤的时候,他只想回自己家。

到了棚户区附近,有交情的就多了,连深夜翻垃圾桶的狗都认得他,黑漆漆的眼珠子,担忧地望着他。

陈霓伍无暇理会,脑袋昏昏沉沉,眼睛已经看不清东西了,手上满是沙砾,捂着血肉模糊的胳膊。

他凭肌肉记忆,拐进自己家那条巷子。

院门关着,他伸手掏了掏口袋,掏了半天,只掏出一个手机,连钱包都不见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说不上来什么感觉,陈霓伍能做出的行为就是发出一声无奈的笑。

他靠在门上,叹了口气。

来个人救救我吧。

好痛啊。

活着必须这么痛苦吗?

谁他妈能救救我!

太痛了,从眼球,到脚趾,再到一个男人的灵魂,每一处都在痛。

怎么会这么痛。

陈霓伍抬手抹了把脸,留下一脸的血和沙,用力吸气。

“汪汪汪汪汪!”流浪狗响亮地叫了起来,摇着尾巴,还上嘴扯他的裤子。

陈霓伍低眼看向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汪汪汪汪!”

“你不用可怜我,我比你强,我有家。”

狗叫得太大声了,陈霓伍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不知道有没有说出口,不过即便说出口了,这狗也听不懂。

“汪汪汪汪汪!”

为什么还要叫?我看起来很可怜吗?有你可怜吗!

别他妈叫了!

陈霓伍眼底闪过一丝戾气,猛地一下抬了腿,不等踹过去,肌肉拉扯到伤势,大腿一个抽筋,整个人撞在了门上。

啊啊啊啊——

陈霓伍呼吸痛断了,抵在门上不住抽搐,脖颈夸张地凸出三根青筋,下颌呈现出大力咬合的状态。

院门是铁门,风雨洗礼了二三十年的生锈的铁门,轻轻拍一把都要咣当半天,这一撞撞得巷子里好几个婴儿哭了出来。

男人女人骂骂咧咧的声音随之响起,陈霓伍抬眼,恶狠狠瞪着狗,“别叫了,信不信老子宰了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狗还在叫,摇着尾巴,“汪汪汪汪汪!”

“哐啷”一声,老式门闩拉开的动静,陈霓伍重心都压在门上,没来得及作出反应,铁门向里打开的同时,他呼吸一沉,脑袋带着上身侧着倒进院里。

失重感让他下意识动了下腿,脚腕在门槛上磕了一下。

侧面出现一个宽阔的黑影,动作很快,胸膛立刻顶上来,胳膊绕过他的腰,像一堵富有安全感的肉墙,稳稳当当架住倒了一半的身体。

这种安全感让陈霓伍感到陌生又恍惚,鼻息间充斥着干燥的雄性气息。

他怔愣抬头,侧脸蹭过背心,贴到了裸露的胸膛上,热乎乎的。

“怎么这么晚……”陈霆低下头,话音一顿,拧起眉,打量着他的脸。

陈霓伍的脸像被人按在沙地里碾过,沾着沙砾,混着血,看起来狼狈不堪,黑暗里无法辨认五官。

他的眼睛弥漫着红雾,黢黑的眸子浸润其中,似乎藏着很多情绪。

陈霆有一瞬间,看出了一丝委屈。

稍纵即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钥匙丢了,再给我弄一份,”陈霓伍撑着他的胳膊站直,回过头,看向院外的狗,“滚进来。”

黑狗年纪不小了,大约能听懂几句人话,得到许可,马上跳了进来,尾巴摇得更欢了,但是不再叫唤。

“要养它?”陈霆问。

“嗯,”陈霓伍点点头,脸上没什么表情,往大堂里去,“它配活。”

陈霆没发表任何意见,轻轻关上院门,和狗一起,跟在他身后进屋,“我给你喊个医生?”

“不用。”陈霓伍说。

然而他的腿不像是不需要医生,两只脚一轻一重,黑裤蹭破的部位还在渗血,裤腿比较短,陈霆能看见流过脚踝的血珠。

流浪狗应该是好养活的,陈霓伍开了一个鱼罐头,往盘里一倒,放地上就不管了。

垃圾桶都翻了,挑食就去死吧。

他很累,又累又痛,使不上更多力气了,在陈霆的注视下,尽可能稳当的上了楼。

刷完牙,往床上一躺,舌头舔过牙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口腔里没有恶心的味道了,只有浓郁的血腥味,相当美味。

陈霓伍慢慢盖上睫毛,眼前一黑,什么都来不及想,直接昏了过去。

其实在昏迷前短暂的零点几秒,他能察觉到这一觉不是寻常的睡眠,但已经来不及反抗了。

眼皮沉得抬不起来。

黑暗里出现了很多画面,光怪陆离,是个梦,也可以说是很多梦,走马观花,像一个人临死前的总结。

他好像不是很高,还趴在地上,大概是摔过一跤,有点儿疼。

眼前是一片柔白的裙摆,椅子腿上有个坑,女人拿着口红,坐在一把漂亮的椅子上,专注地对着镜子化妆。

“乖啦,不要闹了嘛,等你长大妈妈就带你去看爸爸。”

“不要爸爸。”

“怎么能不要爸爸呢,爸爸那么爱你,不能说这种让爸爸伤心的话哦。”

爸爸那么爱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转过头,看向床头的结婚照。

看见这张结婚照的时候,他立刻意识到这是个梦,因为这张照片不该出现在那里。

在梦里,他从来看不清照片上的男人,今天却诡异地看清了,连眼尾的浅褶都那样清晰。

男人坐在一张红木沙发上,身上穿着板正的西装,望着他,唇角慢慢扬起弧度。

陈霓伍猛地回头,“妈!”

梳妆台前只剩一把空荡荡的椅子,他甚至没来得及看一眼妈妈的脸。

怎么能错过了……?

他已经忘记妈妈长什么样了!

怎么能错过了!

陈霓伍急促地呼吸,忽然意识到什么,从地上爬起来,扭头冲出房门。

只有四层高,他家只有四层高,妈妈的房间在三楼,他跑得很快,一定可以找到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霓伍疯了一般往楼梯上跑。

可他丝毫使不上力气,两条腿跟棉花一样,跑了半天只过了三层台阶,低头一看,自己的腿居然这么短!

陈霓伍扑到地上,抓着台阶,用力往上爬。

“妈!!!”

等等我啊!

等等我!

你怎么忍心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

陈霓伍大肆哭了起来,手脚并用爬过一层层台阶。

为什么一层楼会这么高。

为什么台阶望不到头!

这是梦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是梦啊!!!

让我上去啊!

这是我的梦!为什么不能自己做主!

陈霓伍扣着水泥台阶,能够清晰感觉到台阶的粗砾,手指都烂掉了,他猝然看见一滩血。

这是他小时候摔跤磕的。

“妈!!!”

你看我一眼啊!

你等等我啊!

小伍好痛啊!

陈霓伍哭得涕泪横流,艰难地驱使自己幼小的身躯,扒着台阶爬上天台。

“妈!别跳!别跳啊啊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朦胧的视野里,天空一碧如洗,女人张开胳膊,纵身一跃,裙摆像花一样绽放。

“啊啊啊啊啊啊——”

陈霓伍撞上了天台的铁门,死死扒着护栏,仿佛想长出三头六臂,把这片裙摆从空中拖回来。

你怎么忍心啊!

怎么忍心啊!

你不是说你很爱我的吗!

你怎么能把我扔在这里啊!

陈霓伍痛彻心扉,声嘶力竭地大吼。

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一下,曹炳的声音在耳后响起:“小伍,跟叔叔走吧……”

陈霓伍瞳孔放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杀了他。

要杀了他!

陈霓伍猛地转身,一刀扎了过去。

曹炳吃惊地看着他,捂着肚子,鲜血喷涌而出,身体慢慢倒了下去。

“哈哈哈哈哈——”陈霓伍畅快淋漓地大笑,“想不到吧!畜生!去死吧!”

去死吧!

曹炳肥胖的躯体蜷在地上,忽然伸出手,抓住他的脚腕,拇指上的玉戒硌得脚踝生疼。

紧接着一杯硫酸泼了上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陈霓伍惨叫着睁大眼,双手下意识攥住了被单。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忍一忍,马上就不疼了。”

陈霆单膝跪在床沿,俯下上身,一只手握着药水,另一只手用力压着他不停弹动的右腿。

这条刺满纹身的腿力气挺大,几乎按不住。

陈霓伍痛得面目狰狞,满脸都是冷汗,腿部肌肉一抽一抽的,过了好半天,才偏过头。

不知道眼睛是不是要瞎了,还是看不清东西,只能看见一个逆着光的昏黑身影。

“怎么搞得这么严重,”陈霆手上的力气松了一些,轻声叹息,“不是曹炳打的吧?回来的路上遇见麻烦了?”

陈霓伍眯着眼睛,两眼无神,嗓子干哑,“陈霆,妈妈去世之间,叫我带一句话给你……”

陈霆没说话,静静等后面的话。

他的面容带着噪点,一片混沌,混沌到陈霓伍无法分辨这是不是梦中梦,毕竟先前的梦也那么真实。

头好像沉在了水底,周围压强很大,压得脑袋特别疼,呼吸也格外费力。

“她让你……杀了曹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霓伍眼皮一垂,又晕了过去。

接下来的梦太混乱,太短暂,一个个碎片,连不成完整的梦境,没有格外强烈的刺激,只是持续给人一种不安的感觉。

他睡睡醒醒,醒来睁不开眼,动动手指,浑身骨裂一般疼,捱个几秒又睡过去,睡又睡不长。

有时候喉咙干了,哼哼几下,会有温热的水喂进嘴里。

他能感觉到有个人一直在他身边,甚至偶尔会摸他的脸。

他有些抵触地偏开头,那只手便一阵不碰他,但下一次醒的时候,没准儿又在摸。

好烦。

后来他就懒得偏头了,偏头还会疼。

陈霓伍非常讨厌被男人碰,但没有特别讨厌这只手。

潜意识里,男人的手总是黏腻的,潮湿的,恶心的,会带给他无尽的痛苦,会令他灵魂震颤。

但这只手很干燥,很温暖,带着淡淡的烟草味,像在阳光下闻一支没有点燃的香烟,平静,祥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霆拿着退烧药进屋的时候,陈霓伍已经坐了起来,光着膀子,胸前绑着绷带,手上拿着手机,显然下过床了。

脸上那一副沉静冷淡的表情,配上一身繁杂的纹身,赫然一位初露锋芒的年轻老大。

任谁都不会把这个年轻人和一个做噩梦胡乱哭喊的孩子联系到一起。

陈霆看着他,好像只要一眨眼,一个孩子就突然长大了。

“你给我绑的?”陈霓伍问。

“不是,喊的医生,”陈霆走过去,递上药片和水杯,“你烧的太厉害了,不打针不行。”

陈霓伍接过药吃了,“谢谢。”

“不用跟我说谢谢……”陈霆拿过他递回来的杯子,搁在床头柜上,“感觉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陈霓伍不太习惯这种来自父亲的语气和关怀,低头看手机,“不用管我,不舒服我会自己去诊所。”

“我不是想管,就是……”陈霆欲言又止,视线垂落,定他胸前的绷带上,“你这个,这个……”

“不用你管,”陈霓伍猛地抬眼,眼神极其疏离,带着下意识的威胁,“听明白了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霆看着这双眼睛,良久,缓慢地应了一声:“……好。”

似乎察觉到自己态度过于恶劣,陈霓伍有些不自然地别开眼,手指在手机上摩挲了几下,放软语气:“呃,我……狗吃了吗?”

“吃了,出去玩儿了,”陈霆配合地接话,语气同样温和,仿佛前面的不敬从未出现过,“这狗还挺聪明的,早上吃完出去,中午到饭点又回来吃,我喂了点儿肉给他。”

“是,”陈霓伍扯了个笑,拇指在手机上一直搓,点点头,“我也感觉挺聪明的,还会帮我叫门。”

陈霆长长“哦”了一声,在自己大腿上拍了一把,摸到牛仔裤的裤兜,“钥匙还没打,我现在去打,正好给你带份粥回来。”

“谢谢……”陈霓伍又道了声谢。

陈霆没再说什么,抬脚出了房间。

这人可能没有关门的习惯,楼梯里仓促的脚步声传来,陈霓伍呼了口气,低头往胸口看了一眼。

昨天在卧室洗澡的时候,他看过这里,已经变得很奇怪不能看了,乳头肿得发黑,有些烂掉的样子,一碰就是一阵剧痛,八成这辈子都得穿着衣服跟女人做爱。

没有人打个架会打到乳头上,他的裤子也已经换掉了,陈霆或许能看出来,或许不能,他不想解释,也不知道如何解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对曹炳的恨,甚至无法告诉任何一个人。

没有理由,曹炳对他那么好,那么周到,一个干儿子,钱也给了,偏爱也给了,好到打他一顿所有人都只会认为是父亲气急了教育儿子。

他要是跟曹炳翻脸,只会被全世界谴责。

陈霓伍讽刺地笑了一下,点亮手机。

手机里的消息一如既往的多,昨天都没来得及善后,那几家鸡店的保护费,黄标已经收过来了,用的医药费的名义,但后续的事情他还得亲自去谈。

陈霓伍先给胡波拨了电话。

胡波接得很快,那边挺安静的,大概在医院,“喂,伍哥,你可算回消息了,你人呢?”

“在家,怎么了?”陈霓伍问。

“也没怎么,”胡波压低音量抱怨,“阿绚不是没成年吗,医院给他爸打了电话,他爸过来揍了我们一顿,揍完就走了,妈的。”

“……阿绚现在怎么样?”陈霓伍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睡睡醒醒的吧,”胡波说,“刚刚嫂子还来了,给他带了点儿苹果,这会儿在吃呢。”

“别乱喊。”陈霓伍说。

“嗐,喊不喊不都一样么,”胡波不以为意,“你什么时过来?再不来嫂子得走了。”

陈霓伍撑着胳膊动了动,倒抽一口冷气,仿佛吃了屎一般恶心。

去了能干什么?

看一眼又怎么样?

看了就是你的了?

你不看看自己什么东西!

陈霓伍闭上眼,深呼吸几下,语气尽量平和,“……我去不了,昨晚被我干爹揍了,还下不来床。”

“你干爹揍你了?”胡波一下子扬了声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嗯,”陈霓伍说,“没事儿,小雪呢,小雪怎么样,你见到没?”

“没见到,我一直在医院呢,”胡波说,“她不应该在上班么?”

“你让梦梦帮忙照顾一下,去找找小雪,再叫几个人去三花街坐着。”陈霓伍交代。

“坐哪儿?”胡波问。

“王覃那几家店,”陈霓伍眯了眯眼睛,“费这么大劲儿,就说过去蹲王覃的,直接坐店里就成,别影响人家做生意。”

“明白了。”胡波说。

陈霓伍挂完电话,又给周镇拨了过去,问了问常山那边的态度。

“能怎么样,人都死了,王覃那几个小弟都不知道躲哪儿去了,我让他们别管,为了一个王覃,得罪曹炳也不划算。”周镇那儿又是一阵麻将声。

“那几家店呢?”陈霓伍问,“有人想要吗?”

“有啊,”周镇说,“还在分呢,不过你往那儿一坐,应该不会有人要了……怎么想的,整个女人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王覃在酒吧强暴女人也不是一次两次了,”陈霓伍说,“我叫我朋友装得清纯点儿,钓了小半年。”

“呵,你是真不择手段。”周镇不阴不阳地说。

“你管我什么手段,”陈霓伍坐累了,躺了下去,看着天花板,“镇哥,你那两家店也给我了吧,三花街我肯定是要吃的,你娱乐城这么忙,占两家店也没什么用。”

“我就知道你惦记,”周镇哼了一声,“准备拿什么换?”

“我也不要你店里的钱,白给你管店,你还管我要好处?”陈霓伍说。

“没有就甭提了……你他妈看着点儿出,你要敢点炮,老子把你头点了!”周镇说一半骂了一句。

“我给你一条边港码头的线,你水上过来的货,我给你送到常山。”陈霓伍说。

“嚯!”周镇笑了起来,“你还有这能耐呢?边港曹炳一手遮天了,货从码头过不跟他说一声,要给他抓到了……”

“说实话,那条线我自己也就用了两回,暂时是安全的,”陈霓伍说,“不过要是哪天被发现了,那就是我的货,我去死,钱都在三花街,你随时去拿。”

“成!”周镇很痛快地应了,“小子,你知道我最喜欢你哪一点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别喜欢我,怪恶心的。”陈霓伍说。

“就喜欢你不要命的劲头!”周镇还是把话说完了,“我妹怎么还没回家?”

“在医院,看我兄弟去了,都是同学。”陈霓伍说。

“我妹以前可不跟男的交朋友,”周镇说,“就上了高中之后,你尽带着她跟……他妈的叫你别点炮!你没有脑子吗!我……”

陈霓伍把电话挂了。

楼道里传来脚步声,陈霆出现在了门口,拎着一碗粥进来。

今天大概没什么行程,他穿得很随意,黑色背心,洗到发白的牛仔裤,胳膊大咧咧漏在外面。

和别人家的爸爸没什么区别,顶多是壮一些……也不敢和亲儿子大声说话。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陈霓伍看着他的胳膊,还记得这条胳膊力气有多大,按着自己的时候完全动不了。

论身材,他也挺壮的,一个强壮的身体是底层混混闯荡社会的资本,没事儿他就会去跑跑,但完全比不上陈霆这尺寸。

“在里面没少练?”

“每天都练,闲么。”陈霆打开盖子,端着碗坐到床头,看着像是要亲手喂。

陈霓伍马上抬手,“给我吧。”

我不能接受女人以外的生物给自己喂饭。

这份皮蛋瘦肉粥估计在巷子外面那家粥店买的,平时觉得味道一般,这会儿可能是饿了,突然闻着很香,陈霓伍连着舀了两大口,都不带嚼的。

陈霆把粥递给他了也不走,就那么坐在床头看着他吃。

在这样持久的注视下,逐渐连嘬勺子发出的声音都透着尴尬。

吃了小半碗,陈霓伍开始受不了他的注视,想让陈霆出去,又说不出太冷酷的话,只好随便找个话题:“赌场那边没什么事儿吗?”

“我才出来,什么都不懂,能有什么事儿,晚上倒是约了几个老朋友喝酒。”陈霆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和邓捷是不是关系挺好的?”陈霓伍问。

“是,”陈霆点头,“我在里面的时候,阿捷没少关照我。”

哦……

妈的,再说点儿什么?

陈霓伍沉默地舀着粥,眸子忽然一晃,“你这些年,在里面,有没有遇到什么不对劲的人?”

“你是指想杀我的人?”陈霆问。

陈霓伍看了看他,点点头,“啊。”

“他们不是对手,”陈霆淡淡笑了下,“这一个两个的,进来的时候,我都在里面混挺好的了。”

“哦……”陈霓伍恍然点头。

也是,陈霆刚进去的时候,曹炳还是把他当兄弟的,该打点的都打点了,进去的名头又好听,稍微有点儿脑子,在里面都能如鱼得水。

到后面再派人进去,恐怕已经威胁不到陈霆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没有想过谁派的吗?”陈霓伍冷不丁问。

陈霆这次答得没那么利索了,抿着唇,过了几秒才开口:“在外面混,有几个仇人很正常。”

陈霓伍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说实话,他无法估算这个陌生的父亲对他有多少感情,道上的人通常把大哥看得非常重,一个愿意为大哥顶罪的人,万一觉得大哥比儿子重要怎么办?

他不想赌。

而且报仇是他一个人的事儿,没想过拉上陈霆。

陈霓伍垂着眼琢磨,“邓叔虽然不在外面露脸,不过在集团管着账呢,他要是保你,莫龙应该不能把你怎么样。”

陈霆扬起眉毛愣了愣,蓦地嗤笑,“一个小孩儿而已,不用担心这个。”

陈霓伍看了看他。

小孩儿?莫龙也快三十岁了,而且这些年集团地位这么稳固,跟赌场那帮打手脱不了干系,再怎么洗,黑势力的底子是不会变的,不知道陈霆这股自信从哪儿来的。

在儿子面前强撑面子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咱俩好歹有血缘关系,”陈霓伍顾忌着他的面子没戳破,尽可能把自己的态度说得不那么肉麻,“你要是遇上什么麻烦,也可以跟我说一声,我会尽量帮你。”

陈霆撑着自己的大腿,抿唇笑一会儿才点头,仿佛在哄小孩儿玩,“好,一定,一定告诉你。”

陈霓伍无语地看着他。

有必要这么开心吗?眼纹都笑深了。

肚子是真挺饿的,算起来快二十小时没进食了,发烧消耗又大,一碗粥下去都没什么感觉,但凡有个熟一点儿的人在场,陈霓伍都会叫人再去买点儿吃的回来。

偏偏和陈霆不熟。

而且他也受不了和陈霆独处的感觉了。

“你……”陈霓伍放下空了的碗,忍无可忍,“能出去吗,我想睡觉了。”

“好,”陈霆站了起来,从口袋摸出一串钥匙搁床头柜上,顺手拿过碗,“那你有事儿叫我……要不记一下我电话?”

陈霓伍拿起手机,“报过来吧。”

陈霆给他报了电话号码,看着他保存,转身出了房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不像个父亲,更像个仆人。

陈霓伍盯着他的背影。

关门啊。

关门啊仆人!

陈霆还是没关门。

陈霓伍叹了口气,躺下了。

不过生病了有人在旁边照顾的感觉还是很奇妙,是一种可以放心踏实睡过去的感觉。

睡完了依然得打起二十分精神去面对一大堆麻烦。

陈霓伍起来的时候没看见陈霆。

房间里很安静,九点了,他出了门,看见对面房间的门开着,过去探头看了一眼,床上没人。

不知道昨晚有没有回来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想起那个梦,陈霓伍抬了抬眼,看向床靠背上面的墙。

装修年份实在长了,白墙上裂开了几条缝,一个四四方方的斑驳纸痕显示着这里曾经贴过一张照片。

不对吧?

结婚照都给撕了,这不正常吧?

为什么陈霆出来之后什么都不问?

到底知不知道自己老婆是为什么死的?

曹炳当初给的理由是精神病,精神病能这么欢天喜地化妆去见老公?有没有病陈霆不知道吗?夫妻俩每个月都见,总不能莫名其妙突然得精神病吧?

家里一张自己的照片都没有,这也不问一嘴?

不能觉得是他这个儿子撕的吧?

他看起来这么脑残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肚子叫了一声,陈霓伍叹了口气,压下一大筐疑问,转身进了浴室。

本来打算打车去医院,进了院子看见一辆摩托车,车钥匙还插在上面,陈霓伍直接跨了上去,拿手机给陈霆发消息:【用一下你的车】

陈霆立刻回了,【你的车呢?】

陈霓伍:【前天晚上摔废了】

年轻人生命力就是顽强,陈霓伍拎着一袋子钱到医院的时候,刘绚已经生龙活虎了,和胡波还有两个扎着绷带的兄弟在病床上扯着嗓子又是飞机又是炸弹的,隔着好几间病房都能听到响儿。

“你们这是养病?”陈霓伍看了看旁边那一床敢怒不敢言的夫妻,“护士没来骂你们啊?”

“伍哥你不知道!”胡波笑着说,“昨天我们在床上打牌,阿绚本来昏着的,一听我赢钱就坐起来了,非要来两把。”

刘绚靠在床头笑。

陈霓伍也气笑了,从袋子里摸了四个红包出来。

“哎,陈霓伍你什么意思?!”胡波指着他,脸上带着“你居然用钱侮辱我们纯洁的友谊”的震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现在不一样了,”陈霓伍不容拒绝地把红包塞到他手里,看了看旁边三个同样错愕的兄弟,“以前互相帮个忙,打个架,都是兄弟,谁也不会跟谁算钱,但现在赚钱了,就应该人人有份,毕竟都出力了。”

四个人都没说话,都要出来混了,谁会不爱钱,但头一回收还是有点儿不自然。

“这也没多少。”陈霓伍挨个塞红包,“以后发达了,咱们再分大的,谁要不拿,就是不愿意一块儿干。”

确实没多少,兄弟归兄弟,钱得分清楚,他可以拿自己的钱出医药费,但不会拿自己的钱出来分赃。

五家鸡店第一个月的保护费封了二十个红包,其他红包就五张,他们三个的十张,刘绚和辛雪的三十张。

所以说干这行没什么赚头,也因此他才一次性打这么狠,常山的人想抢会先掂量值不值得。

陈霓伍话都说到这儿了,再推辞就太扭捏了,胡波把红包一揣,“伍哥,我肯定跟你干,这下好了,又有钱赌了。”

几个人都笑了起来,自然多了。

“攒点儿老婆本吧死肥仔,等下真泡上妞了,电影票都买不起……”陈霓伍拿着那个最厚的红包,走到床头。

刘绚笑着看他,痞痞地说了声:“谢谢大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霓伍看了看他,把红包丢他脸上,“赶紧好起来,等你出院给你摆酒。”

刘绚脸偏过去,捡起了那个红包,“王覃那几家店怎么样了?”

“还行,刚刚去逛了一圈,学校这帮人拼命不行,狐假虎威还凑合,坐那儿和姑娘玩儿挺欢,我让大黄给他们拿了点儿烟……”陈霓伍坐到了床边,拿起一个苹果。

“这是周玉梦给我买的。”刘绚指着他。

陈霓伍放到嘴边咬了一口,挑衅地看着他,“我约那几个老板今晚吃饭了,你们三个都能自理了,肥波陪我去吧,三花街腾不开手。”

“成。”胡波看着他俩笑。

刘绚叹了口气,“给我也拿一个。”

陈霓伍拿了一个给他,转头看向胡波,“现在得排一下谁看店,这段时间还是要看紧一点儿,免得有傻逼不长眼,咱们刚接手,店就让人砸了,以后别混了。”

“行,”胡波点点头,“下午我去找他们开个会。”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王覃罩的那五家店,和陈霓伍的店有本质的区别。

陈霓伍的店是自己的资产,尽管每个月都得给集团上交一部分,大头还是自己赚,一年下来够买一栋单元楼的。

王覃那五家店另有老板,只是作为第三方收取保护费,收入少得可怜,毕竟得养人守店。

这点保护费陈霓伍肯定看不上,抢过来一是为了扩张地盘展露实力,在道上混,有实力自然有人追随,有地盘才能养人,二,是为了有地儿放东西。

货放其他地方到底不安全,他没那个钱像曹炳那样专门养十几个人看门,放三花街最好,又有人守,又能掩人耳目。

凌晨四点,荒山寂静无声,一辆皮卡颠簸着从土路晃下来,车灯照得树丛阴森诡谲。

陈霓伍靠在副驾驶,把玩着手里的狙击枪,车窗开着,风呼呼往里灌。

“只听过回头客优惠的,”黄标握着方向盘,脸色很不好看,“没听过涨价的,南渚这帮人也太看不起人了,明知道我们也在帮常山送货。”

“周镇跟南渚合作这么多年了,我们跟他怎么比,价不一样很正常,”陈霓伍看着前面,“而且周镇一次拿一车,我们就这两箱。”

“送命的活儿……”黄标叹了口气,“条子和集团,甭管几箱,抓到都得死。”

陈霓伍看了看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黄标也看了看他,赶紧说:“我没别的意思,伍哥,我不是怕死,我就是气不过,他们给我们涨,我们又不能给东北虎涨,都一样危险,凭什么我们赚得少。”

“因为我们在别人嘴里抢肉吃,”陈霓伍摸了摸枪杆子,“东北虎和下沙合作了那么多年,为什么突然换我们,还不是图便宜……会好起来的,等码头那家夜店开起来,能好很多。”

国内枪支不合法,而且管的严,工厂很少,最近的一个在南渚。

南渚工厂不包运输,送到水上,谁要拿货谁开船去拿。

货上了岸,一层一层卖往全国各个省市,通常来讲,卖得越远赚得越多,但能卖多远,得看实力。

每个地盘都有地头蛇,要看这条蛇让不让过。

东北虎不是东北人,是下沙人,只是一直在下沙和东北两头混,人又比较虎,下沙人就喊他东北虎。

他和集团攀不上关系,想从南渚拿货,得从下沙老大手里拿,下沙老大再从边港集团拿,两次转手,会被收掉一大笔差价。

要命的生意,谁也不愿意被抠掉一分钱,有一次东北虎来三花街嫖娼,遇见陈霓伍这个曹炳干儿子,就送了一笔钱,希望陈霓伍给牵个线,直接从集团拿货。

这事儿东北虎也不敢声张,让下沙老大知道了,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两人达成共识,陈霓伍就背地里偷偷找渚水到边港能瞒过集团的线,找了两条,眼下这一条开始用了,并且分享给了周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需要一个有实力的利益共同体。

手机铃声响了,是山脚下放风的绿龟。

陈霓伍拿起来放到耳边,绿龟带着喘儿的声音马上传来:“伍哥,伍哥怎么办,我杀人了……”

陈霓伍眉头一皱,“你说什么?”

“有有有……有一辆货车从旁边那座山下来了,他,他们看见我们了……”绿龟语无伦次地说,“他们,他们要杀我们,我就……我就开枪了……现现现在怎么办伍哥?”

“旁边的山……”陈霓伍下意识往旁边那座山看过去。

边港沿海是丘陵地区,到处都是山,海拔没多高,但绵延不绝,他也没有全部逛过。

有时间还是得多逛逛……

“他们几个人?”陈霓伍问。

“两个。”绿龟哆嗦着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冷静一点儿,死的又不是你,先找地方藏一下,小心后头再来人,”陈霓伍胳膊往车窗上一支,撑着脑袋,冷冷地盯着前面的路,“但凡有人来,不管是谁,敢下车就直接开枪,一个都不要放跑。”

黄标看着他放下手机,“出事儿了?”

“碰上同行了,开快点儿吧,绿龟要吓尿了。”陈霓伍把手机揣进兜里,转过身,狙击枪放后座,拿了把掌心雷。

皮卡又晃了半个小时才晃下山,倒不是路有多远,主要一车沉甸甸的枪械,没铺水泥的路谁也不敢开太快。

而且黄标当初踩点的时候,还在这片山上开迷路过,陈霓伍带着十几个人翻山越岭找了两天才找到,找到的时候黄标都在生吃野菜了。

下了山就是乡道,还是土路,不过不是坑坑洼洼随时都要翻车的土路了,运气好还等碰上一个路灯。

一辆小型货车堵在土路上,皮卡开不过去了,陈霓伍偏头扫一眼,草丛里果然趴着两个男人。

“绿龟!”陈霓伍扬声儿喊了一句,“你他妈就把人放路上,也不知道往边上拖一拖?”

绿龟拿着手枪连滚带爬地从灌木丛里出来,另外两个一起放风的跟着起身,“伍哥!”

陈霓伍推开门下了车,走到草丛那边,蹲下来,伸出带着手套的手,推了推尸体的脑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挺年轻的,都是十七八岁的样子,没见过。

说实话,王覃是他第一个杀的人,还是趴地上给他杀的,没仔细看脸,这时候近距离看一个死人的脸,难免有点儿反胃。

陈霓伍咬着牙,吞咽了好几下,“先把人拖草里,给肥波打个电话,叫他送几把铲子上来。”

“埋,埋了啊?”绿龟惊恐地问。

“那你拉回家?”陈霓伍起身走向那辆货车。

绿龟赶紧拿手机拨号。

货车上没放牌照,陈霓伍钻进驾驶座,拿手机照着找了半天,找到了一把枪,两个牌照,一个边港的,一个下沙的,但没找到钥匙。

“大黄,去搜一下有没有钥匙。”陈霓伍探头喊了一声。

黄标初中毕业就在三花街帮陈霓伍做事了,见多识广,胆子也比较肥,过去往尸体边上一蹲,直接摸兜。

山里静得只有虫鸣,连心跳都觉得吵闹,两个人悉悉索索地做事,从容不迫,有条不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绿龟和另外两人逐渐平静下来,放风的放风,搭手的搭手。

“找到了!”黄标不光找到了钥匙,连手机钱包什么的都一块儿找到了。

陈霓伍和绿龟听到喊,一起从驾驶座下来,绕到货车后面。

黄标把东西放到他手里,拿着钥匙去开车厢门。

陈霓伍低下头,点开其中一个手机,翻了下通讯录,一眼看到好几个眼熟的。

全是下沙人。

再点进短信。

“伍哥,他们是谁啊?”绿龟凑过来问。

“下沙老大的亲弟弟,胡家栋的人,”陈霓伍抬起眼,看向拉开的车厢,“这回闯大祸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伍哥,这边全是枪!”黄标整个人钻在漆黑的车厢里,回头喊了一句。

“多少箱?”陈霓伍问。

黄标打着手电筒数了数,“二十八箱。”

“这么多……”陈霓伍拍了下额头,抬脚过去,扶着车门往里看。

“二十八箱,就算全是土枪,卖出去也上百万了,那边还有狙击枪,这么值钱的货还要铤而走险,未免太贪了。”黄标说。

陈霓伍看着堆叠的铁箱,脑子转得飞快。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人已经杀了,事儿也已经撞破了,直接带走这批货是最好的,但东北虎能不能吃下这么多货?

虽然这事儿胡家栋办得不地道,可这么一大车货,在边港莫名其妙消失了,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货在手里多放一天就多一天危险,要是东北虎吃不下,他要藏哪儿去?卖给谁?周镇?

周镇要知道这批货的来源,估计能跟他翻脸。

三花街也藏不下这么多货,怎么办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现在怎么办?”黄标撑着木箱扭头看他,“总不能帮他们送到下沙去吧?”

陈霓伍往门上拍了一把,“不管了,先开走,这附近还有村子,被看见了不好,你开这个车,我去开皮卡,绿龟去前面开路,剩俩在这儿等肥波埋人,动作要快。”

黄标诧异地看了看他,“你会开吗?”

“我在三花街开过。”陈霓伍说。

黄标一言难尽地看着他,往前面指了指,“你知道前面那路多难开不?别我一回头,你连人带车栽河里了。”

“那把你劈成两半?一半开货车,一半开皮卡?”陈霓伍歪头。

黄标叹了口气,从后车厢跳了下来,往车头那边走,“没事儿,你死了兄弟们会把三花街的事业做大做强的。”

“那我就放心了。”陈霓伍笑着往皮卡走。

陈霓伍平时都骑摩托车,只在三花街开过几回皮卡,都算不上会开车。

不过今天运气还行,跟在货车后面,江边那段极其狭窄的路勉勉强强开过去了,倒是总觉得货车随时都要栽江里。

路过一个眼熟的村,陈霓伍停了下来,给刘绚打了个电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货车不能开到三花街,太明目张胆了,绝对躲不过曹炳的眼睛,只能先送到刘绚乡下的奶奶家。

刘绚奶奶已经去世了,院子里没住人,钥匙就在树底下埋着,去年过来找线的时候,他们几个人一直住这儿。

皮卡的货得先送到下沙给东北虎,再绕去常山送给周镇,黄标都熟,陈霓伍就没再跟了。

天快亮了,他得回家补个觉,醒了要去学校。

只有每天都在学校待着,曹炳才不会起疑心。

陈霓伍回到棚户区,推开自己家的院门。

一团黑影从篮筐底下窜了过来,“呜——呜哼……”

“怎么胖成这样了?”陈霓伍用鞋尖嫌弃地拨开它。

他大多数时候都在三花街睡,以示自己对陈霆的厌恶,所以这狗都是陈霆在养,没想到一阵不见这么胖了。

这是养狗?

养猪都没这么尽心尽力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少吃点儿,他不是好人,你没准儿活不过立冬。”陈霓伍好心劝告,听说立冬吃狗肉火锅最暖胃了。

楼上阳台传来一声低沉的笑。

陈霓伍敏锐地抬头看过去。

这会儿天色微微泛蓝,光线稍亮了一些,看东西不那么费劲。

陈霆那个房间的阳台对着院子,围墙上摆了两盆花,三件衣物挂在栏杆上,让这个他从来不会抬头看的阳台充满生活气息。

估计陈霆从床上爬起来没多久,连背心都没穿,光着古铜色的膀子,胳膊懒懒撑在护栏上,垂眸看着他。

他眼底带着笑意,唇角微挑,和善的神情让这副杀人犯的面孔温和了许多。

陈霓伍心里一直琢磨着那批货,看到他的时候,心头不禁一跳。

像闯了祸忐忑回家猛然撞上父亲的小屁孩儿。

“我说着玩儿的。”陈霓伍想不通自己为什么要解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他妈肯定说着玩儿啊?谁会养狗吃呢?有什么好解释的!解释起来不是更尴尬吗?陈霆要怎么接他这个话啊?

不是,陈霆大清早不睡觉杵阳台上干嘛呢?

陈霓伍在心里叹了口气。

他大概永远都不能平静坦然地和这位父亲相处。

陈霆果然没接话,不过抬了抬胳膊,往院子另一角指,“送你的。”

送我什么……

陈霓伍顺着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院子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搭了个棚子,靠着围墙一角,里面停着两台摩托车。

一台脏兮兮的蒙着灰,一看就是二手的。

另一台崭新,黑红色的,进口的高端摩托车,只在电影里出现过,市里压根买不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霓伍呼吸一滞,快步过去,颤着手摸了摸座椅,“这个,你上哪儿弄的?”

“让朋友从省会运过来的,”陈霆撑在阳台上说,“你不是没车吗?”

“这,这也太……”陈霓伍又想笑又有一种很难言的情绪。

这不是他第一次收贵重礼物,摩托车再怎么贵也就二十万,跟三花街那两家店完全比不了。

但三花街那两家店,是他“陪”了三年陪来的,而这个车,是,是他爸送的。

是父亲对儿子,不求回报的馈赠。

陈霓伍摩挲着上好的真皮座椅,感受着掌心细腻的触感,低头笑了又笑。

因为这一份意料之外的礼物,陈霓伍上楼的时候心里还有滋有味儿的,看见陈霆站在房间里往他这边看,甚至没忍住冲他笑了一下。

陈霆也淡淡笑着,“很喜欢?”

“还行,”陈霓伍一边往自己房间走,一边回头说,“我以为这玩意儿现实里不存在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霆捡起桌上的背心往身上套,“我要做面条,你吃不吃早饭?”

陈霓伍回房间的脚步顿了顿,“行,我洗个澡下去。”

虽然白天可以在学校再补一会儿觉,但下午还得去码头看设备和招聘情况,还得联系东北虎问货的事儿,还得想办法打探胡家栋那边的动态,还得排人再去山上踩点。

要干的事儿太多了,时间简直和金子一样宝贵,他应该一刻不停马上去睡觉。

但不知道为什么,居然拒绝不了这一碗面。

陈霓伍是个麻利的人,洗完澡下楼的时候,面都还没出锅。

“等一下,马上就好。”陈霆站在灶台前面,转头看了他一眼,杀人放火的手端着一个装着荷包蛋的盘子。

“嗯。”陈霓伍靠在门框上,抱着胳膊。

锅里热气腾升,汤面味儿弥漫开来,黑狗挨在腿边馋得摇尾巴,陈霆专心地看着沸水。

说不上来什么视觉感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厨房好多年没看人用了,一个彪悍的大男人站在这里,替代了原本温柔的女人,居然没觉得不顺眼。

天亮了,晨光透过窗照进来,人和景物的颜色都鲜明了几分,一切都那么真实。

她已经回不来了。

但他回来了。

“陈霆,”陈霓伍看着他,“妈说,希望你出来不要再混了。”

陈霆刚把荷包蛋倒进去,举着盘子僵了一下,过了几秒,转头看着他笑,“没叫你别混?”

陈霓伍抿着唇没说话。

陈霆把头转了回去,关上火,“吃面吧,你妈也喜欢吃我做的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面条味道是挺好的,记忆里没吃过这个味道的面。

汤很清,番茄味儿的,他妈做的面喜欢炒点肉进去,汤会油一些。

吃面的过程中,父子俩都没说话,大堂里只有筷子碰碗,吸溜面条的声音。

这回不是因为血缘太过亲密而彼此太过陌生所以尴尬到无言,而是在沉默地思念同一个女人。

陈霓伍每次想到母亲心里都很不好受,把汤喝干净了,拿着碗起身。

“放着吧,我洗。”陈霆头也没抬。

陈霓伍看了看他,把碗放下了。

其实能感觉到陈霆很想补偿他,几次三番的忍让,一夜不眠的照顾,昂贵而用心的礼物……他又不是完全不懂事的小孩儿,怎么会看不出来?

只是十五年的隔阂太深,还发生了这么多事儿,如果这个家的女主人在的话或许好一些,可惜只剩两个冷冰冰的,不善言辞的男人了。

陈霓伍站在楼梯口,伫立半晌,轻轻说了一声:“爸,很好吃,谢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霆捞面的手滞在空气里,愕然回头,只看见一个匆匆上楼的背影。

面条落回碗里,楼道里的跑动声都没了,陈霆还一动不动,整个人仿若一尊雕塑,唯有那双深邃的黑眸闪动着光亮。

蹬蹬蹬一口气跑到三楼,陈霓伍才撑着扶手舒了口长气,搓搓脸,往房间里去。

虽然这一顿早饭吃得比较安逸,不过到底是经历了劳苦奔波的一夜,陈霓伍沾床没多久就睡着了。

中午是被手机铃声叫醒的。

“喂?”陈霓伍困得睁不开眼。

“小伍啊,在哪儿呢?”曹炳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陈霓伍立马清醒过来,“在家睡觉。”

曹炳在那边笑了声,“又翘课?这学还想不想上了。”

放到以前,曹炳这么问,陈霓伍肯定半开玩笑回一句“本来就不想上”,自从上次去了暗室,就再也无法用那种轻松的腔调说话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昨晚玩得太晚了,睡过头了。”陈霓伍说。

“多晚?几点回的家?”曹炳问。

“记不清了,十一二点吧。”陈霓伍说。

“玩什么?”

“就和几个同学瞎溜达,三花街,小公园。”

“你爸爸在家吗?”

“不知道,没看见,我和他碰上了也不说话,谁知道……”

陈霓伍心跳已经很快了,尽量控制自己的呼吸。

“关系还这么冷淡呢?”

“本来不就应该这么冷淡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跟你说多少遍了,要和爸爸好好相处,那行,先挂了,干爹这儿还有事儿。”

“好。”陈霓伍挂掉电话立马从床上爬起来,慌里慌张捡了校服校裤穿上,冲出去想找陈霆串口供。

跑到楼道的时候,听到大堂有讨论声。

陈霓伍及时刹住,竖着耳朵,放轻脚步往楼下靠。

“你们说会是谁干的?”

“不知道,龙哥去查,就看到血了,货和人都没找到,反正听说胡家栋明天要来边港,和曹老大约了安盛酒楼吃饭。”

“他还好意思见曹老大,自己坏了规矩,货没了不是活该?要我说,抢得好。”

“问题谁敢在边港抢这么多货?”

“说不定下沙的人自己带着货跑了呢?谁知道死的是一个还是两个?”

“霆叔,邓经理消息来了,龙哥已经去华庭了,我们去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去看看吧。”

陈霓伍静静贴着墙壁,等这帮人稀稀拉拉起身出了门,才拿起手机。

陈霓伍:【干爹跟你问过我没?】

陈霆:【你干的?】

陈霓伍没想到他这么敏锐,死死盯着手机屏幕,心脏仿佛漏了一拍。

为什么会相信陈霆?

万一陈霆把他卖了怎么办?

曹炳不可能只给他一个人打电话,但既然打到了他手上,就说明对他已经没什么信任了。

陈霓伍选择装傻:【干什么?】

陈霆:【没什么,大哥问你什么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霓伍:【干爹不乐意我在外面混,我跟他说我昨晚十一二点回的家,没见过你,他要是问起来,你帮我瞒一下,省得我又挨打】

陈霆:【好】

陈霓伍看着这个简短的回复,心里突然很不爽。

这种回不回家的屁事儿,只见过和外人联合起来骗亲爹的,没见过和亲爹联合起来骗干爹的。

曹炳他到底算是个什么东西?

到了车棚,看见那辆崭新的摩托车,陈霓伍的神色才软和下来,眼底透着一股坚定。

胡家栋明天要来安盛酒楼。

事儿办都办了,不如办得大一点儿。

摩托车开到学校的时候,正好是放学时间,校门开着,刘绚和胡波还有几个高三的很显眼地杵在奶茶店门口。

胡波埋完人不知道几点了,困得站不住,整个人压在刘绚身上,陈霓伍都担心刘绚被压出个好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直到有人看见他喊了声“伍哥”,胡波才迷迷瞪瞪睁眼,随后眼睛一瞪,拔着那两条柱状的腿飞奔过来,“操!好帅的车!伍哥你哪儿买的!”

“别问,问了也买不起,”陈霓伍没管他,偏头看向慢悠悠晃过来的刘绚,“不是让你去点菜吗?”

“点好了啊,我还坐那儿看他炒啊?”刘绚看着他,“说吧,又要聚众干嘛?”

“聚众吃饭。”陈霓伍停好车下来。

“陈霓伍!”

街对面一声连名带姓的喊,奶茶店门口的年轻小伙儿们都看了过去。

周玉梦站在那里,“你又不上课!”

“小妹妹过来!”陈霓伍扬起笑,抬手招了招,“跟哥哥们去吃饭。”

刘绚看了看他,淡淡撇开眼。

“嫂子快来啊!”胡波拢着嘴喊了一声,旁边的人都嫂子嫂子地叫了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周玉梦脸都被叫红了,抱着书,踟蹰着不想过街,但一直看着陈霓伍。

陈霓伍又招了招手,“过来!别让我去逮你!”

周玉梦下定决心似的走了过来。

陈霓伍请客是常有的事儿,但很少特地知会谁,一般饭点谁在身边就请谁一块儿吃。

像这种喊十几个人的情况,如果不是过节,大概率是吃完就得干活的。

一行人浩浩荡荡进了大排档的包厢,菜都上好了,满满两大桌。

陈霓伍把周玉梦拽到自己身边,给她拿了饮料,“不用我伺候你吃饭吧?”

“不用。”周玉梦红着脸拿起筷子。

刘绚拖了椅子坐到他另一边,摸了包烟摆桌上,“嫂子不喝点儿酒?”

“你多喝点儿就行,”陈霓伍扭头喊了一嘴,“服务员,拿五箱啤酒过来!今天尽兴啊兄弟们,多喝点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好!谢谢伍哥!”包厢里充斥着一片拍桌叫好声。

“下午不上课了啊?”刘绚笑了起来。

“吃饱喝足才睡得香,”陈霓伍伸手拿烟,“不行就拿几张报纸上天台睡……嘶!”

周玉梦在他腰上拧了一把,“你这个人,说话一句真的都没有!高一就跟我说不抽烟,开学还说再也不逃课了!全是骗人的!”

“男女授受不亲啊,别动手动脚……”陈霓伍龇牙咧嘴地揉了揉自己的腰,看着她气鼓鼓的脸蛋,没忍住上手捏了一下,“禽兽除外啊。”

“陈霓伍!”周玉梦扬手作势要打他。

“哟,这就是嫂子吧?”一个长卷发的漂亮姑娘从包厢外面进来,挎个大包,目光精准落到陈霓伍身上。

周玉梦手停在空中,错愕地看着她。

“这是辛雪,我干妹妹,”陈霓伍给她介绍了一下,“现在在管码头装修。”

“就我哥投的那家夜店?”周玉梦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对。”陈霓伍点点头。

刘绚拖着腮帮子,拉开了旁边的椅子,“小雪,过来。”

辛雪一边走,一边还和初中的老朋友打招呼,在社会上混了两年的气场衬得她笑容更加明艳。

“设备到了吗?”陈霓伍看着她坐下。

“见面就是干活儿!”辛雪很不满地拍桌,“先让我吃两口行吗哥?”

陈霓伍笑了笑,抬抬手,“行,你吃。”

大排档菜色一般,不过都是兄弟,吃什么都挺开心,闹哄哄吃了小半个小时,个个脸都红润了。

“吃饱了吗?”陈霓伍看着周玉梦,“还有没有想吃的?”

“不用,我吃饱了,”周玉梦知道这是在下逐客令,抿了抿唇,“你下午又不去学校?”

“去,晚点儿去教室找你,”陈霓伍转头,“阿绚,你送一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刘绚站了起来,“走吧嫂子。”

周玉梦只好站起来,跟着他出去。

“看着也差不多了,”辛雪拿过挎包,“我现在去发钱?”

陈霓伍偏了偏下巴,“去吧。”

这帮人已经接过两次红包了,这一回收得毫无心理负担,有吃有喝有钱,飘得不能再飘了,对陈霓伍的忠诚度也达到了顶峰,时不时就有个醉鬼跑过来表忠心。

陈霓伍被他们逗得只想笑,边笑边琢磨胡家栋的事儿。

“伍哥,”绿龟坐到他边上,凑近了小声问,“昨晚那事儿怎么样儿了?”

陈霓伍拍拍他的肩膀,“天塌了我顶着,不过这段时间叫大伙儿都别往山里去。”

绿龟看着松了口气,“好。”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下沙到安盛酒楼有一条必经之路,路两侧是老旧居民区,楼房都不高,普遍五六层,有几家旅馆。

陈霓伍藏身在其中一家旅馆里,窗口架了一台狙击枪,窗帘拉着,只开一条缝。

他背靠着墙,盘腿坐在地上,嘴里咬着烟,一道光线落在鸭舌帽上。

刘绚坐在床上玩他的游戏机。

“你是不是有病?”陈霓伍挺纳闷的,“你跟来除了扩大目标还有什么用?”

刘绚也挺纳闷的,“你不觉得你这么做太冒险了吗?”

“我这一枪下去,”陈霓伍指着窗户外面,“不管胡家栋信不信,都一定会把账算到曹炳头上,比起找一个跑了两天的人,不如咬着曹炳要货。”

“曹炳就不找了?”刘绚问。

“找不找不是关键,”陈霓伍喷了口烟,“关键是曹炳和下沙会起冲突。下沙的人先坏的规矩,曹炳没义务帮他们找货,顾及交情找了,他们还咬着曹炳要货,曹炳不要面子的?”

陈霓伍夹着烟比划了一下,“集团的粉都是从下沙进的,这玩意儿最害人,两边这些年不知道死了多少人,关系一直很脆弱,起点儿冲突能惹不少麻烦,就算这一回不掰,下次我再找机会作点儿祟,今年选举,要么边港换老大,要么常山换老大,总之这一枪一定要开。”

刘绚突然抬起眼,定定看着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霓伍挑眉,“干什么?”

“伍哥,我一直没明白一件事。”刘绚说。

“嗯?”陈霓伍咬了咬烟嘴。

“你以前说,你想做大哥,我也没多问,”刘绚往前倾身,撑着膝盖,“但现在,我有点儿分不清了,你到底是想做大哥,还是想报复曹炳?”

陈霓伍没说话,吐出一口烟,烟雾遮了双眼,卷上帽檐。

“我总觉得,你有点儿太针对曹炳了,”刘绚眼里带上审视,“为什么?你不会有什么瞒着我吧?”

陈霓伍摘下嘴里的烟头,手腕一翻,烟头弹了过去。

“操?”刘绚赶紧侧身挥开。

“一块地盘,怎么盘得下两条龙?”陈霓伍看着他,“老大当得太安稳,下边儿的人哪儿有机会起来?”

刘绚看了看他,没说话。

“边港的枪,下沙的粉,常山的赌场,”陈霓伍继续说,“市场几乎固定了,他们不打起来,我上哪儿混汤水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是你和曹炳,毕竟……”刘绚欲言又止,“你想想常山以前那个老大。”

常山过去也是有老大的,但那个老大睡觉的时候被自己小弟弄死了,那小弟觉得自己很行,然而上了位,底下的人都不服,全要给老大报仇,后来那小弟全家都被杀了,八十岁奶奶和七岁小侄女都没放过。

出来混,几帮人马砍来砍去很正常,唯一不能干的就是背叛大哥,这种先例一开,哪个大哥晚上还敢睡觉?

“我没跟他混啊,”陈霓伍张开胳膊,“我的一切都是我自己打拼来的,跟他有什么关系?三花街的店,他也不是白给我的……我爸替他做这么多年牢,给我两家店不应该吗?”

刘绚垂了垂眼,“别人不一定这么觉得。”

“我的人这么觉得就好了,是吧?”陈霓伍往膝盖上一撑,看着他。

刘绚舔了下嘴唇,有些无奈地笑了下,“陈霓伍,你不要试探我,我只是担心你。”

陈霓伍沉默了一会儿,“我信你的。”

将近四点半的时候,手机铃声响了,胡波的电话。

“伍哥,来了!一辆黑色轿车一辆面包车!”胡波在电话那边小声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霓伍翻身跪了起来,面朝窗户,枪架在肩膀上,透过倍镜往街上看。

由于是向下射击,上身不得不前倾,臀部需要往上抬,微调的时候,紧翘的臀部跟着微微晃。

刘绚抿紧嘴唇,攥着自己大腿的裤子,不敢看又忍不住看。

“嘭嘭嘭嘭嘭嘭!”陈霓伍连续打了五发子弹,即便装了消音器,在狭小的房间里还是震耳欲聋。

刘绚猛地惊醒,立马跪过去扯开袋子。

街上两辆车加重油门飞驰而过,路人后知后觉开始尖叫骚乱,慌不择路往就近的店里冲。

“杀人啦!”

“有人开枪啦!快报警啊——”

陈霓伍把枪往袋子里一放,拉上拉链,抱着迅速出了门。

胡家栋虽然跑了,街上人还很多,条子没一会儿也要来,他们不能走旅馆大门,只能从对面那间房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门窗都开着,三楼不高,房子之间只有一条胳膊的距离,连巷子都算不上,顶多叫缝隙。

陈霓伍压了压帽檐,利索地翻出窗台,踩着防护栏和水管往下跳。

跳下去之后还扶了一把大病初愈的刘绚。

缝隙外面停着一辆黑车,两人飞奔过去,门一拉,相继坐进后座。

“怎么样?”胡波一个换挡,车开了出去,“打死了没?”

“不知道,最好是没死,”陈霓伍摘下鸭舌帽,往座椅里一靠,“打死了下沙老大就真要追查真凶了。”

“你这么没把握吗?”刘绚很吃惊。

“这玩意儿子弹很贵啊,我就打了百来发,我神童啊?”陈霓伍说。

“……”胡波回了回头,“现在去哪儿?”

“学校,开到操场主席台那边,开快点儿。”陈霓伍说着开始解衬衫纽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刘绚偏头看着他。

“看什么看,”陈霓伍看了他一眼,“快换校服。”

果然到学校没多久,集团的人就开始大肆排查,学校这边也派了人过来,用的送鸡汤的名义,幸好旅馆离学校不远。

陈霓伍穿着校服,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在保安室接了保温盒,“干爹怎么突然送鸡汤给我?”

“曹老大在安盛吃饭,说这个鸡汤味道好,让送一份过来,”曹炳的手下脸上带着怒气,“小伍哥你是不知道,那个胡家栋,一见曹老大就拍桌子踢椅子的,身也不让搜。”

“胡家栋?”陈霓伍看了看他,“谁啊?”

“就下沙扛把子的……”那马仔顿了顿,摆摆手,“算了算了,和你说你也不知道,不过这阵你小心点儿,听他们那意思,边港好像有一伙儿不怕死的在搞事儿,龙哥还在查呢,你别出去瞎跑啊。”

“谁敢在边港动我?”陈霓伍转身就走。

“哎,你别不当回事儿啊!”马仔喊了一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到教学楼的时候下课铃正好响了,学生都在走廊和楼梯间游荡,绿龟和一个男生勾肩搭背下来,“伍哥!”

“去干嘛?”陈霓伍问。

“去上网,”绿龟说,“有事儿吗?”

“要闲的话喊几个人去码头给小雪搭把手,成天泡网吧干什么。”陈霓伍说。

“他网恋呢,”旁边那个男生说,“陪游戏里的老婆打游戏。”

陈霓伍笑着叹了口气,“牛逼。”

绿龟往旁边瞪了一眼,转过头咳嗽了一声,“肥波不在码头那儿吗?”

“他坐那儿除了喘气儿还能干啥?”陈霓伍摆摆手,“你多喊几个吧,今天装屏幕和音响,我怕小雪盯不过来。”

“成,那我现在就去。”

“记得把校服换了。”

绿龟虽然怂,但朋友挺多,尤其是狐假虎威不能拼命的朋友,干点儿监工的活儿正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回到教室,陈霓伍把保温盒往课桌上一放,“谁要喝鸡汤?”

“什么?鸡汤?”

还有一节课就放学了,都在长身体,肚子饿得咕噜叫,几个男生立马拿上不锈钢饭盒凑过来。

刘绚也拿勺子坐了过去。

一分钟不到课桌就被七八个男生围得严严实实,汗臭味迅速盖过了浓香。

陈霓伍盛了一碗汤,退出包围圈,往周玉梦课桌上一放,“我给你挑了鸡翅膀,吃点儿?”

周玉梦盯着鸡汤看了两秒,抬头看向他,“陈霓伍,跟你说个事儿。”

“嗯?”陈霓伍看着她。

周玉梦招了招手。

陈霓伍俯下身,耳朵凑过去。

“我有两张电影票,今晚八点的,你要不要陪我去看?”周玉梦仰了仰身子,凑在他耳边小声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少女的芬芳呼过耳朵,陈霓伍心里一个荡漾,眸色一暗,偏过头,看着她红透的脸。

他们从来没靠这么近过。

他不敢,周玉梦不会。

“今晚我可能……”

周玉梦眼睫一垂,低了低头,马尾扫过柔白的脖颈,嘴唇抿得很紧。

这还是周玉梦头一回喊他看电影,要是被拒绝肯定不高兴吧?

“明天行不行?”陈霓伍一只手撑在桌上,揪了揪马尾,“明天我请你,怎么样?”

“……你还真是忙哦。”周玉梦嘟囔了一句,但没那么不高兴了。

是挺忙的,晚上还约了东北虎,他和东北虎说了手上有一批急出的货,东北虎吃不下,但能给他介绍个下沙人。

陈霓伍进了三花街一家理发店,刘绚守在门外,店里有几个生面孔。

这家店是以前是王覃罩的,姑娘都在后面的小门里做生意,推开门进去的时候,东北虎搂着一个黄头发姐姐摸得正起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另一边的沙发上,坐着一个戴十字架耳坠的男人。

“这位是……健哥是吧?”陈霓伍热情地拿着烟过去发,“幸会幸会。”

朱健迟疑了两秒,随后起身接烟,有些不敢置信,“哎!我当这高中生谁呢?这么冒冒失失就进来了,原来是小伍哥,小伍哥年轻有为啊,干这行的,这岁数真不多。”

陈霓伍笑着给他点烟,“健哥抬举了。”

“你别看他年轻,他是真了不起,按我说边港这一辈年轻人,最出挑的就是小伍哥,那个曹骁算什么玩意儿,”东北虎拍拍怀里的姑娘,“丫头先出去,晚点儿再喊你。”

黄头发姐姐抛了个媚眼往外走,屁股一扭一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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