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过去,集团宁静了一些,枪支和枪击案依然没有线索,但月底生意还得做,胡家栋暂时按下了脾气。
已经是秋天了,每逢年底,警方都会加大巡查力度,各大势力要提前中止钱货往来,集团有的是地方囤货,所以这一批货,是今年最后一批,也是每年最大的一批,两边默契的回到了微妙但笑脸相迎的状态里。
这么大一批货要入库,莫龙只会更忙,陈霆倒是得空了,不管是追查还是月底的交易,集团都不会让他插手。
黄昏时分,他提着一兜菜回到家,透过敞开的院门,看见院子里盘腿坐着个年轻小伙儿,腿边趴一条狗。
陈霓伍一身蓝色牛仔夹克,抱着篮球,一下一下往狗头上抛,狗抬头跟他互动,用鼻子将球顶回去。
陈霆讶异地一挑眉,“今天这么早回?”
陈霓伍偏头看向他,抛了抛手里的篮球,眼底晦暗不明,“嗯。”
对上这双眸子,陈霆几不可察地停顿一瞬,继续抬脚走过去,“吃过了吗?”
“没。”陈霓伍说。
“我去做饭,有没有什么忌口?”陈霆温和地问。
“……菠菜,葱。”陈霓伍说。
“行,坐会儿,马上就好。”陈霆快步进屋,似乎只要能为儿子做事,什么都让他心情愉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霓伍复杂地看了眼他宽阔的背影。
父亲这个角色,在人生里缺席了漫长的十五年,最困难的时候,最痛苦的时候,人生的至暗点,陈霆都不在身边。
但他依然会经常幻想拥有父亲的生活,如今,陈霆真的出来了,比想象中还要尽职,即便存在隔阂,接触也不深,可他不得不承认,他非常喜欢陈霆。
喜欢这个温柔的,小心翼翼想要靠近自己的父亲。
真的要亲手毁掉这点来之不易的父爱吗?
明明他们已经越来越亲近了。
陈霓伍垂下手,触碰自己的鞋跟。
他不敢想象当他脱光了爬过去的时候,他的父亲会多么恶心他,一如他恶心曹炳,可是不做,夜店怎么办?
在边港,曹炳不让开的店,没有一家能够开门,这么多年的忍耐,已经走到了这一步,真的要付诸东流?
这个夜店一开,相当于和周镇达成了真正的同盟,往后货也有合适的理由进出,洗钱也不用再通过集团,甚至可以解决月底要动的粉,百利无一害。
一个父亲而已,这么多年没有爸,不是也照样过下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他不能没有这家夜店。
手指无意识抠进鞋跟,后脚跟印出一个深深的凹痕,血在指甲里漫延。
黑狗凑过脑袋,轻轻蹭他的胳膊,喉咙里发出轻轻的哼呜。
“小伍,开饭了!”陈霆在里面喊了一声。
陈霓伍猛然惊醒,呼出一口浊气,睁开眼,拍拍黑狗的脑袋,起身进屋。
因为一开始没算上儿子的份量,陈霆买的菜不多,翻了半天冰箱,勉强凑出一桌看起来丰盛的晚餐。
别的不说,鸡鸭鱼都有了,陈霆觉得这才是他真正的接风宴。
陈霓伍洗完手回来,桌上已经摆好了碗,拉开椅子坐下了。
“尝尝,我也很少做饭,今天就是一时兴起,”陈霆笑着递过去一双筷子,“你下次要回来吃饭,跟我说一声,我给你做几个拿手的。”
陈霓伍默默接过筷子。
还有下次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这之前,陈霆对他的一切好,他都心安理得接受,毕竟内心还是觉得陈霆亏欠自己。
从今往后,不知道谁亏欠谁了。
“爸……”陈霓伍忍不住叫了声。
“嗯?”陈霆看着他。
“我……”陈霓伍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近干爹,对你怎么样?”
陈霆扒了口饭,面上不露,胸中却泛起一阵苦涩。
华庭里一直有他的人,所以陈霓伍每次去他都知道,也知道前两天儿子在卧室里待了一个小时。
也许只是见见干爹,也许是汇报自己近日的异常。
一个父亲,被自己的亲儿子监视出卖,总归是不痛快的,但这些年,他对陈霓伍的关照的确比不上曹炳,没什么资格责怪。
他只能期盼着,足够的时间和爱,可以弥补十五年的缺失,或许有朝一日,儿子能心甘情愿向自己靠拢。
“挺好的,”陈霆含混着说,“大哥最近挺忙吧,我都没见到他,我也挺忙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挺好吗?
为什么是挺好呢?
你不是很厉害吗?你不是都能往莫龙身边插人吗?你怎么会不知道曹炳对你的杀心呢?
是曹炳隐藏得太好,还是你无条件信任他?
“怎么突然这么问?”陈霆问。
陈霓伍真的有一种哑巴吃黄莲的感觉,连带着嘴里的肉都索然无味。
他和陈霆总共相处了也没几次,绝对达不到互相信任的程度,陈霆是待他不错,可他不确定,能不能胜过曹炳。
万一不能……
陈霆会替曹炳,手刃了他以示忠心吗?
比亲情重要的东西太多了,在他眼里,报仇一定在第一位,谁拦谁死。
在陈霆眼里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大哥,前途,个人安危,名声……什么不比一个只见了几次的儿子重要?
在不危及这些的时候,他们可以尝试建立亲情,但一旦威胁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这点微薄的感情就显得非常可笑了。
明明都想的那么通透了,明明目标那么明确,为什么心里还这么难受。
只是一个没见过几次的爸爸,没了就没了,有什么要紧?
“如果我……”陈霓伍深吸一口气,垂着眼,“做一些你不能接受的事儿,你,能原谅我吗?”
问出来都觉得好笑,下了这样的决心,竟然还企图陈霆的原谅,如果角色互换,他一定嘣了陈霆。
“我没什么不能接受的事儿,”陈霆顿了顿,“是指你男朋友吗?”
“男朋友?”陈霓伍愣了愣。
“呃,就是,”陈霆曲着手指指了指他,“你那个,和你一起睡觉的。”
“……不是。”陈霓伍不知道他怎么会想到这个。
难道在陈霆眼里,这就是最不能接受的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霓伍不由苦笑。
爸啊。
这才哪儿到哪儿啊?
“那你是问什么?”陈霆抿了抿唇,看着他,“你要是信我,不如直接说出来,我可以……”
陈霓伍笑了下,“你能告诉我多少?”
陈霆没说话。
“你看,”陈霓伍抬起眼,对这段还来不及加深的亲情有些绝望,“咱俩之间,最没有的就是信任。”
陈霆沉默片刻,眼神坚定又真诚,“但我不会害你。”
“我也不会。”陈霓伍说。
不流血,就不叫伤害,只是他俩可能再也做不了父子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陈霆厨艺谈不上多好,就是都熟了,不咸不淡,能吃的家常菜,肉是冷冻的,更谈不上鲜美。
整桌菜唯一的亮点,就是它出现在家里。
用那两口尘封了十年的锅炒出来的。
父子俩各自揣着心知肚明又不算完全明白的算计安静吃完这顿晚饭,陈霆起身收拾碗筷,陈霓伍坐在座椅上迟迟不动。
家里的灯不知道什么时候换过了,从白炽灯换成了暖光灯,看到哪儿都黄澄澄的。
厨房里响起水流声,瓷器碰撞的声音,还有走动的声响,黑狗过来讨要食物了,在桌底发出啃骨头的哼哧。
这些纷杂凌乱又莫名和谐的声音,和一桌温黄的剩菜一起,给了陈霓伍最后的,家的感觉。
“你今晚不出去了吗?”陈霓伍不轻不重地开口,听不出情绪。
“不出去了,有事儿吗?”陈霆刷盘的手一顿,马上找个相处的理由,“要不要一起打球?”
再没有陈霓伍的声音。
陈霆垂下头,看了着满手的泡沫,继续刷盘子。
洗完碗出来抹桌子的时候,座椅上已经空了,他的儿子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码头的夜店地段很好,整个边港最上档次的楼基本都在这儿,隔一条街,就是广阔无垠的海。
原本是个西餐厅,去年原老板犯事儿急出,问到周镇头上,周镇手头现金不够,又想着是边港的地盘,才让陈霓伍捡了个便宜。
虽然只有两层高,但占地面积很大,一楼改成了舞厅和KTV,二楼改成了赌场,目前已经装修完毕,人员也招得七七八八,只等开业。
陈霓伍进门的时候,辛雪、欢欢、肥波和刘绚正围着大厅的大理石茶几炸金花,两个保洁一个擦玻璃一个擦花瓶。
三花街出挑的姑娘,欢欢绝对算一个,其八面玲珑已经到了能让陈霓伍这种冷血动物心甘情愿放人的程度,陈霓伍觉得她完全可以胜任妈咪的工作,所以让她来夜店帮衬辛雪。
辛雪这个姑娘,以前家里开大饭店的,从小就耳濡目染,是手底下唯一懂账会经营还足够忠心的人,就是不太懂卖淫的门道。
能用的人还是太少了,希望招聘的工作人员里能有几个人才,陈霓伍眯着眼睛想。
“伍哥来了?”刘绚先看到了他,朝他招手,“听说你这两天一直在三花街找人双飞,不怕死女人身上啊?”
“老子不像你,十七岁就阳痿,”陈霓伍抬脚走了过去,“再来两个也有力气。”
“你最有力气了,”欢欢拉着他的手,把他拽到自己身边,婊里婊气地说,“不是玩腻了我故意把我拎出来干苦力吧?”
“别不知好歹啊!”陈霓伍指了指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欢欢笑了起来。
“小雪,你看看这两天什么时候有时间,我叫镇哥派人接你去常山那边挑人。”陈霓伍转头问。
“我都有空,”辛雪说,“夜店都装修好了,现在就差几个应聘的工程师还没看,经理能看着。”
“行,”陈霓伍点头,“肥波你陪她去。”
“赌场一定要放周镇的人吗?”刘绚皱了皱眉,“常山人脾气都暴,能服管么?”
“不服管就揍到服。”胡波洗着牌说。
“揍你妈啊,”陈霓伍蹬了他一脚,“周镇的娱乐城是市里做的最好的,那里出来的人没那么不懂事儿,而且不服管就叫周镇来管,做人不能太贪,赌场不是什么省心的生意,咱们轻轻松松拿分红就行。”
陈霓伍又看向辛雪,“文职记得找几个有资历的带一带,工资高不要紧,最重要的是把咱们的人教会,教会了就让他们滚蛋。”
“行,我去问问。”辛雪有那个渠道。
她家是被集团弄垮的,三年前辛雪的爸爸不满黑恶势力欺压,联合几个正经经商的小老板,一纸诉状将集团告上公堂。
官司打了一年,辛爸爸出车祸去世了,几个饭店陆续被集团收购,辛妈妈背上巨额债务,小公主一夕之间坠入泥潭,接受不了现实,提着一把水果刀就上学校找大名鼎鼎的集团少爷同归于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霓伍把她拉到楼梯间,聊了半个小时,没收了她的刀。
聊了什么暂且不谈,主要打官司那一年间,辛雪已经开始帮父母处理连锁饭店的事务了,多少认识几个精英骨干。
一边聊开业的事儿,一边炸金花,到了十一点,两个姑娘要睡美容觉了。
胡波乐得承担送美人回家的肥差,陈霓伍和刘绚骑着摩托车在街上瞎转。
也不是他俩瞎转,是陈霓伍瞎转,刘绚跟着。
闻了半个多小时夹杂着落叶气息的滚滚烟尘,刘绚看了眼自己快见底的油表,忍不住加速追到前面。
“伍哥!”
陈霓伍偏头看他一眼,“干嘛?”
“老子要没油了,你到底想去哪儿!”刘绚冲他喊。
陈霓伍抬头看了看周围的建筑,顶着醒目的红灯,路口左拐,带他去加油站。
他的摩托车也快没油了,正好一块儿加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加油的时候,他半个屁股坐在刘绚加好了油的摩托车上,盯着那辆黑红的酷炫摩托车发呆。
“你怎么了?”刘绚看着他。
“阿绚,”陈霓伍双目无神,眼底映着火一样的红,“你觉得……一个正常的男人,能不能接受跟男人上床?”
刘绚如遭雷击,呆楞好半天,心跳忽然快了起来,“……谁啊?”
陈霓伍感觉眼睛干涩,缓慢地眨了下眼,没说话,侧脸在霓虹下散发着柔光,格外有魅力。
“不是,”刘绚找了找呼吸,“你不是喜欢梦梦吗?你怎么会找男人上床?”
陈霓伍猛地清醒,马上找补:“我没说是我,我就问问你。”
刘绚看着他的表情,抿了抿唇,“……哦。”
“你觉得能吗?”陈霓伍问,“会不会……疯掉啊?”
“……不知道。”刘绚偏开了头,看向另一边的街道。
“你怎么能不知道呢?”陈霓伍挺纳闷的,“你就想想你,如果是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如果是我,我不会疯,”刘绚说,“完全不会。”
陈霓伍张了张嘴,“也是,也是……”
他不是也没疯。
陈霆……肯定不会的,杀过人,坐过牢,什么都经历过了,和男人上个床,有什么好疯的。
陈霓伍低下头,踢了踢地上的小石子,叹息着笑了笑。
自己都操心不过来,操心别人干什么?
“加好了!”加油小妹扒了油管。
陈霓伍抬头看向那辆摩托,眼里已经没什么犹豫了,红色的火焰也已经被黑暗侵吞。
天空黑沉沉压着整座城。
一滴雨落在鼻尖,棚户区的巷道像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里面已经没有人声了,唯有秋蝉凄惨的哀鸣。
陈霓伍把车停进雨棚,心想这个棚子可算派上用场了,可惜也就这一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提着一袋鸭货,去冰箱拿了几瓶啤酒。
虽然半夜把陈霆叫起来喝酒的行为看上去很可疑,但陈霆不是曹炳,他赌陈霆会欣然起来陪他畅饮。
陈霆比他想象中还要欣然,听见院门推开的时候就起身了,进了浴室,听见脚步声再出来,假装还没睡。
大半夜的还没睡,儿子又拎了夜宵,一起吃一顿不过分吧?
“我也饿了,”陈霆对着愣在楼道里的儿子说,“要不我再去做个菜,一起吃点儿?”
“……我不饿。”陈霓伍把袋子往后藏了藏。
里面不光有鸭货,还有灌肠工具。
陈霆没有细看,只当他不愿意,笑了下,“那我自己去做。”
“我不是这个意思,”陈霓伍顿了顿,“我的意思是,我不饿,你如果不是很饿,就不用麻烦了,我买了不少,都可以给你吃。”
再磨蹭下去,天都要亮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不等陈霆开口,陈霓伍已经上了楼,擦过他的肩膀,进了一趟房间,过了两秒又折出来。
“去你房间喝吧。”陈霓伍再次擦过他的肩膀,一边往他房间走,一边咬本就开了的瓶盖。
陈霆敛下眸子,皱了皱眉,“梳妆台太小了,我去搬张小桌,坐床上喝?”
“都行。”陈霓伍进了房间,坐到床沿,往后一撑,听着窗外渐大的雨声,晃了晃手里冒着水珠的酒瓶子。
三花街能买到很多药,本着降低双方痛苦的原则,今晚最佳选择应该是致幻药,但致幻药上瘾性太强,很伤脑子。
他还是选了迷药,昏迷时间十来分钟,刚好够他做准备工作,清醒的陈霆还能跟他携手演一出父子大战的好戏。
恶狠狠骂他几句不要脸,变态,杂种,畜生……正合曹炳的心意。
陈霓伍轻轻呼了口气,把酒瓶子放到一边,听见身后“哐”的一声,转过头。
陈霆单手提着一张半人高的长方形木桌,不小心磕了下门板。
在他到家之前,陈霆必然是睡了,眼下只穿了一条黑色棉裤,整个古铜色的上半身都是赤裸的,布着几条浅浅的疤,胳膊处于发力状态,肌肉一块块隆起。
陈霓伍静静看着这条胳膊,思考着一会儿该拿什么东西捆住这头凶猛的大老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张木桌有点儿旧,桌面开了裂,熨衣服用的,没人熨衣服了,就一直放在楼上,简单擦了几下,夹缝里还积着很多灰。
不过他们谁都没有在意,鸭货摆上桌,开了盖子,陈霓伍递过去一双筷子,“先垫肚子。”
陈霆坐到他身边,接过筷子,夹了一只鸭蝴蝶,“这么晚哪儿买的?”
“夜市,”陈霓伍拿起一瓶啤酒,对着嘴灌了一口,“味道一般,但边港这个点就他家有了。”
“噢……”陈霆啃了几口鸭蝴蝶,吃相谈不上斯文,也不难看,眼睫毛垂着,似乎在琢磨事儿。
雨下得愈发大了,吹进窗的风都带着湿意,玻璃上映出他俩坐在床上的画面,在暖黄灯光的衬托下,懒散又温情,哪怕长得都不像好人。
手里的啤酒只剩半瓶,陈霓伍仰起头,一口气灌完,弯腰又提了一瓶。
陈霆连着啃了两个鸭蝴蝶,别的东西一筷子都没碰,应该不是不爱吃,只是鸭蝴蝶离他最近。
这个人在思考,所以没有去选择。
思考什么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果然还是太反常了?
“你……”
他们异口同声,不约而同看向对方。
陈霓伍从兜里掏了包烟盒,取了一根点上,等不到他说话,就自己开口了:“你酒量怎么样?”
“以前还行,进去不常喝就不行了,”陈霆捏着鸭蝴蝶的骨头,朝他笑笑,“和你上次醉了差不多吧。”
“里面还有酒喝?”陈霓伍问。
“有钱什么都有。”陈霆说。
陈霓伍点点头,“谁给你送的钱?”
陈霆看了看他,“大哥吧。”
陈霓伍深深吸了口烟,吐出来,举起酒瓶示意,“我是不是,欠你一杯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霆咬着鸭蝴蝶一愣,旋即明白过来是接风宴上那杯,但没有立刻拿桌上开好的酒瓶。
“虽然我,这么多年,都没去看过你,但我其实……”陈霓伍举着酒瓶没放下,说话越来越吃力,“我还是,挺期待你回来的,爸,喝一杯吧,祝你往后……长命百岁。”
“小伍,”陈霆放下啃了一半的鸭蝴蝶,“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
“没有,”陈霓伍盯着他,“我头一回敬你,不喝吗?”
陈霆一瞬不瞬跟他对视,动了动下巴,嚼着嘴里的残渣,“喝。”
陈霓伍看出来了,陈霆已经知道酒有问题了,不过没关系,陈霆还是愿意喝。
陈霆一点儿都不担心他往酒里下毒。
……你知不知道,曹炳真有可能命令我杀了你?
我可能真的会动手的。
陈霆面不改色举起酒瓶子,咕噜咕噜往喉咙里灌,喝得很干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一刻他能赌的,只有陈霓伍的良心。
陈霓伍眸里的光一点点暗下去。
已经互相试探猜忌了这么久,他能察觉陈霆说的话半真半假,有概率知道那个埋藏多年的秘密。
但已经不重要了。
哪怕陈霆知道,只要没动手,就代表陈霆抵不过他那家夜店。
陈霓伍习惯靠自己,没有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的勇气,因为一路都是这么过来的。
假如陈霆逼着他喝这么一瓶明显有鬼的酒,他能喝吗?
不知道。
应该不会吧。
他赌不起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还有好多事儿得做,他不能死。
陈霓伍眼睁睁看着陈霆把一整瓶酒喝下去,转过头,朝自己勾起唇角,再风轻云淡地搁下酒瓶,眼睛不由自主就红了。
“怎么了?”陈霆看着他笑,“有毒啊?”
“要有呢?”陈霓伍问。
“要有的话……”陈霆轻声说,“只能恭喜你了。”
陈霓伍脑袋里轰的一声,张着嘴,说不出话,太拼命憋眼泪,导致眼白迅速漫上血丝。
陈霆看着他的眼睛,缓慢地抬起手,陈霓伍没有闪躲,或者说顾不上。
“小伍,不要信曹炳。”陈霆摸了摸他的脑袋,这是迄今为止,他们之间最亲昵的动作。
小时候没摸上的脑袋,可算摸上了,真扎手。
“为什么?”陈霓伍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不知道这一瓶是什么,”陈霆偏了偏头,“不管是什么,我都喝了,大概也足以证明诚心,信我一次,我是你爸,我一定不会害你,我会用命保护你。”
“为什么不说原因,”陈霓伍语气愈发激动,“觉得我是个小孩儿?不配知道?别是什么担心我扯进恩怨的可笑理由吧?陈霆,我十八了!我都他妈能开枪杀人了!我还需要你保护?”
陈霆看着他。
你还是需要的,他想。
要不怎么会有这么一瓶酒呢?
不是曹炳的指示?
不想告诉陈霓伍,倒也不是担心陈霓伍扯进什么恩怨。
他和曹炳的恩怨,早就能看见结局了,没有绝对的把握,他不会出狱,他有的是办法永远躲在监狱里。
只是觉得他儿子不需要知道这一切。
作为一个毫不尽责的父亲,他希望陈霓伍一辈子,都活在美好的幻象里,有一个精神病早亡的母亲,一个对他还不错的干爹,嚣张轻狂地长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知道了,对不对?”陈霓伍盯着他,眼里蓄起水雾,艰难地,把话挤出来,“你知道他强奸妈妈了,对不对?你知道妈是因为他死的了,对不对!”
这几句话,承载了莫大的仇恨,在淅淅沥沥的雨声中,震耳欲聋,而陈霆却没什么反应。
今晚的摊牌,陈霓伍没有太诧异,陈霆也没有,这本身就是他们的猜测之一,只是确认了而已。
“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陈霆忽然感觉到强烈的困意,甩了甩脑袋,“你为什么,会有那种……虐待自己的……爱好,是因为妈妈吗?”
陈霓伍笑了起来,没有回答。
“别因为爸爸妈妈,就……放弃自己,喜欢的人,不管,男的女的,想要就去追,爸爸支持你,爸爸会……帮你安排的……”陈霆坚持着把话说完。
眼睛黑下去之前,陈霆看到这孩子还是没能憋住眼泪。
“没用了,”陈霓伍失神地望着他昏睡的脸,“爸,既然你拿他没办法,那就我来做,总不能咱们父子俩的命,一直捏在他手里,我已经受够了,我再也不想了,我一刻都等不了了,我做梦都想杀了他……”
“对不起,其实我很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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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直到陈霆朦朦胧胧清醒过来,感受到身下异样的包裹,还是没有完全勃起。
但是吓得立刻睁了眼。
他仰起头,震惊地瞪着坐在自己腿上的年轻男人,看清了脸,确定不是梦之后,猛地挣了一下胳膊。
“哐哐!”
沉重的老式木床发出一串哐当巨响,他早已被两指宽的麻绳绑成了一个大字型,四个腕缠了好几圈,拴在床头床尾,完全动弹不得。
“小伍!”陈霆胸中激起滔天骇浪,忍不住暴喝,“你在做什么!”
陈霓伍没抬头,一只手撑着床,专心撸动手中突然软下去的阴茎,不敢看他的表情,“陈霆,你可能不知道,我是个同性恋,我是个变态,你光着在我眼前晃,我很容易硬啊……”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陈霆坚硬的脸庞陡然崩裂,拼命挣动胳膊,铁床哐哐哐几乎要盖过他的嘶吼,“小伍!快停下!你疯了吗!”
爸,在录呢,配合点儿。
你这么聪明,猜不到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快硬起来啊,早点儿办完早点儿结束!
陈霆猜不到,甚至还推翻了之前的猜想,本以为那瓶酒是曹炳的意思,现在拿不准了。
曹炳想让他死,他可以理解,曹炳上了他老婆,怎么会不想他死?
但他无法理解曹炳让他和亲儿子上床,这对曹炳有什么好处吗!
因为任凭他如何聪明绝顶,也绝对无法相信,曹炳拿出这种严重摧残两个人精神的手段,只为短期内能杜绝他们联手。
等集团的危机处理完,曹炳恐怕就要对这个边港透明人下手了。
陈霓伍的野心昭然若揭,曹炳怎么会放任陈霆为他保驾护航?
陈霓伍自认打手枪还是在行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撸也撸了,搓也搓了,陈霆一直不硬。
是的确对他没有任何感觉吧?
很厌恶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霓伍并不想口交,顿了顿,从兜里掏了药出来。
这本来是为自己准备的,他还是相当怕疼。
现在他怕他爸太疼。
陈霆惊恐地看着他拿着药片靠近,手腕疯狂拧动,麻绳越勒越紧,挣出了血痕,“小伍!你现在停下,停下!什么都还来得及!我是你爸!你清醒一点!我是你爸!”
“我没有把你当爸爸,咱俩不熟,我只想跟你上床。”陈霓伍把药送到他嘴边。
陈霆紧紧闭上嘴,呼吸急促,双眼瞪得几乎要突出来,额头脖颈的青筋都暴起了。
这个从第一眼见就温和慈祥的父亲,终于露出了自己暴躁的一面。
别怪我。
我需要那家店。
一年……顶多两年,我就帮你报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霓伍睫毛低垂,掩盖着眸底的情绪,颤抖着伸出手,掐住他的下巴,拇指和食指用时发力。
陈霆吭哧吭哧喘气儿,死死咬着牙,腮帮子疯狂抵抗外力,牙龈都要咬出血。
小伍!
我们是父子,怎么可以做这种事儿!
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这也是爸爸妈妈带给你的心理阴影吗!
如果是平时,凭他的力气,大约能够抗衡,但迷药的劲头还没过,陈霓伍仅仅掰了十秒钟就掰开了。
“吃下去好受一点儿,软趴趴的怎么干我,我喜欢有劲儿的。”陈霓伍把他的嘴掰开到最大,两根手指夹着药片,直接塞进喉咙里。
“唔唔唔!”陈霆爆裂的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满是震惊和痛色。
儿子的强迫对他而言已经是一道重击,这种恬不知耻的话落到耳朵里,简直像刀子一样在割他的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是一个坏事做尽的人,但他的心还没有烂透,他的情感还存活在那个更纯净的年代,他连儿子喜欢男人都用了很久才接受,又如何坦然接受乱伦这种遭天谴的事儿?
他还非常清楚地记得,陈霓伍出生时皱巴巴的模样,还记得陈霓伍头一回对他笑,还记得陈霓伍第一次叫他爸那个软糯糯的腔调。
他和陈霓伍不一样。
这空缺的十五年里,他每一天都在爱陈霓伍。
每一天都以一个父亲的身份,在爱陈霓伍。
食道受到刺激自发痉挛,咽下了那片药,陈霆整张脸都在颤动。
陈霓伍抽出手,指尖沾着津液,顺着结实的胸膛滑下去,再次摸到胯部。
“小伍,到底为什么,我们刚刚不是还说得好好的……”陈霆痛心疾首地问,巨大的痛击,已经震到这个男人的灵魂,完全无法思考了。
“骗你的,要不怎么让你喝酒。”陈霓伍眉头紧锁,隐忍着眼泪,一只手熟练地伺候囊袋,一只手握住绵软的阴茎上下套弄。
“你哪怕给我下毒我也会喝的!”陈霆理智全失地咆哮,“你要真恨我就杀了我!别他妈干这种事儿恶心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恶心。
陈霓伍死死咬住牙,垂下的头颅,带着一张狰狞的脸,眼泪崩了出来,手上还在继续动作。
一滴滚烫的眼泪落到小腹上,他慌忙擦掉,生怕让陈霆发现了,又说什么话,录像就白录了。
这个药还是非常厉害的,陈霆的阴茎终于翘了起来,毕竟他面对一个更恶心的人的时候,凭着这个药,都可以正常勃起射精。
他总不至于比曹炳还恶心吧?
陈霓伍脱掉了自己的内裤,灌完肠之后,他就没穿裤子,只穿了一件宽松的黑色T恤。
他举起那根尺寸惊人的性器,对准自己熟于性事的屁眼,慢慢坐了下去。
“小伍!!!”陈霆喊破了音,仍在垂死挣扎,血从手腕流到了胳膊肘。
但他已经什么都阻止不了了。
在陈霓伍提着那瓶酒上楼的时候,就在父亲和报仇之间做出了抉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不要父亲了。
他要报仇。
不知道是陈霆天赋异禀,还是一米九的功劳,陈霆的性器大得可怕,光吞个龟头都觉得自己要裂了。
好痛……
陈霓伍心想自己果然还是需要药的,但是现在连回房间拿药的时间都不想腾了,只想立马录完录像。
陈霆厌恶的视线实在太疼,他承受不住了。
曹炳这个阳谋真是妙极了,他真的,再也没办法面对陈霆了。
早知道这样,干脆一开始,就不要对陈霆付出感情。
陈霓伍撑着手下坚硬的腹肌,仰起头,一坐到底,“呃……”
包皮被紧致的肠道捋下去,突出的肉棱擦过肥厚的壁肉,推着润滑油,逆行到紧窄深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湿湿热热的吸纳一瞬间袭上天灵盖,仿佛一道天雷劈开了大脑。
陈霆瞪着亲儿子放荡的姿态,连呼吸都停滞了,大脑一片空白,面部肌肉抽动着,连骂也骂不出口。
最后,后脑勺重重的砸在了枕头上,双眼空洞,直直望着天花板。
陈霓伍用屁眼含着他的东西,撑在他小腹上,上上下下,缓慢的抬起坐下。
他不敢去感受,但里面每一次收缩都清晰传递到了空白的大脑,脖颈上的青筋突突跳着。
已经没必要再去阻止质问。
因为他俩的确是……再也做不成父子了。
陈霓伍在他身上低喘,呻吟,不断发出沙哑诱人的声音,极其卖力地伺候他的性器。
陈霆沉默地忍受着,浑身肌肉绷成了铁块,催情药物在血液里流淌,源源不断的快感几乎要逼疯他。
每一根神经都在尖叫,催着他挺动腰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刚进去的时候,他不过二十出头,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不可能完全没有欲望,但他都忍下来了,十五年,都忍下来了,因为不想对不起外面的妻儿。
他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再和任何人上床,没想到这个一辈子里居然还有儿子。
身体里的东西实在太大了,陈霓伍忍了五六分钟,还是没能适应,疼得满头是汗,忍不住抬手捂了下肚子,发出一声哭腔。
“动一下,好不好,我没力气了……”陈霓伍没有什么自虐癖好,知道会疼,还要去坐,实在太折磨了,“爸……”
“别叫我。”陈霆无颜面对这声爸。
陈霓伍含着肚子里的巨物,趴了下去,一只胳膊撑着床,埋首贴到他颈窝里,蹭动着下身,“你不是说……我做什么,你都会原谅我吗?”
“不包括这个!”陈霆扭头吼了一句。
这一声吼得实在吓人。
陈霓伍不能控制地偏过头,看向那双十几分钟都没敢看的眼睛。
陈霆的眼睛微微睁大了,从愤恨暴怒,逐渐变成了错愕,和心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霓伍这是一个什么样的表情,微眯的眼里蓄着泪,脸庞再不见英气,只有无助和痛苦,仿佛要破碎了。
他像一只受了伤的狗,在求一个避风港。
他不是自愿的。
陈霆脑子里立刻划过这个念头,“你……”
陈霓伍一把掐住他的胳膊,手指青白一片,“求你了,爸,动一下,我好累……我好痛……”
陈霓伍吸了吸鼻子,慢慢松开手,“我好痛……”
陈霆看着他趴在自己身上,哭到肩膀发颤,不知道是哭的,还是痛的,只知道陈霓伍的身体很烫,呼吸更是火一般,撩拨得他鸡巴发胀。
“爸……”陈霓伍仰了仰头,贴到他耳边哀求,“快射给我……别忍着了……你太……我受不了了……”
陈霓伍在自己耳边哭,陈霓伍的肠道裹着自己的鸡巴蠕动,陈霓伍下的药在自己身体里到处流窜,合到一起,还不够逼疯一个男人吗?
陈霆双眼一空,放弃了所有抵抗,偏开头,狠命往上顶了两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呃!”陈霓伍浑身一绷。
事实上他太忌惮陈霆的体魄,绑得非常紧,这两下都没能抬离床板,但龟头仿佛捅进去了一大截。
“……解开,”陈霆的视线扫过梳妆台上的冷光,喘了口气,在纷乱的雨声中,哑声说,“这父子,你不想做,我满足你。”
他不知道曹炳为什么非要陈霓伍拉着他拍三级片,现在也无暇去想。
更何况,话都已经摊开说了,陈霓伍还是不愿意信任他,是他这个父亲做得失败,没什么好说的。
陈霆已经被粗糙的麻绳磨得鲜血淋漓,但他似乎感觉不到疼,一个翻身,把喊累的陈霓伍压在了身下,粗重的呼吸喷洒下来。
陈霓伍敞着两条腿,躲在他投下的阴影里,抬着一只胳膊,挡着哭红了的眼睛。
“小伍,你以后会后悔的……”陈霆贴到他耳边,音量极轻。
“快点儿的吧,求你了。”陈霓伍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这一夜是风雨交加,是气温骤降,是粗喘和热雾交织,是陈霓伍继十五岁那一夜,最深的噩梦。
陈霆上他,当然不会太粗暴,哪怕极致的气愤和春药逼着他更凶更狠,也还是会握紧拳头竭力控制,他怎么舍得让陈霓伍痛。
但现在痛的并不只是后面,还有心脏。
这段时间,陈霆对他的好,对他的小心翼翼,和眼前压下来的胸膛,和肚子里拖动的东西,正变成尖刀凌迟着他的心脏。
“啊啊啊啊——”
借着他的挺进,陈霓伍缩着脑袋,崩溃地痛哭出声,双手抬起,撑到他的胸膛上,仿佛在推拒。
陈霆牛一样撑在他身上喘息,悍利的腰身停顿一瞬。
里面其实不是很紧了,他没有和男人上过床,不知道是怎么个痛法,只能凭以前听过的方法,慢慢找让陈霓伍舒适的感觉。
忽然想起一件事,手伸下去,握住真正软趴趴的阴茎,缓慢的套弄起来。
他儿子的家伙都这么大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嗯……”陈霓伍身体颤了颤,两条腿不自觉夹紧他的腰。
陈霆低下头,黑T恤已经被冷汗浸湿,印出胸肌的形状,两个小拇指大的凸起分外扎眼。
他闭上眼,舔上去。
“不要!”陈霓伍立刻尖利地喊了一声,用力推开他,“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