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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部分(1 / 2)

>沉重负担。”

知道袁崇焕说的都是事实,钱龙锡心头沉重,他问道:“袁大人,不能不建吗?”

“不建?”袁崇焕苦笑,他知道有很多人说他无能,指责他为什么不主动出击?为什么不能像古之名将那样,横扫敌酋?他能吗?当然不能!横扫敌酋不是嘴上会气,那是需要实力作为基础的。将、兵、物,缺一不可。现在将有,而兵和物实际上是一体地,没有。王在晋之时,国力军力都尚称雄厚,却一败涂地。那时之败,败在将,败在策。但现在,国力军力都江河日下,一日不如一日。现在要求他主动出击,横扫敌酋,那些人不是无知,就是无耻。

袁崇焕感觉很无奈。

在“兵辽,死兵;官辽,死官”的时候,人人都对辽东避之唯恐不及,但他去了;在人人都被建奴吓破了胆,认为宁锦不可能守住的时候,他抗命,而且不仅守住了宁远,并重创建奴;在辽祸起之十年,朝廷屡战屡败,建奴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之时,他连挫建奴,相继大胜之后,却被指“暮气难鼓”而不得不致仕还乡,还被指责无能。

如果这个时候,除了“用大炮,凭坚城”之外,有人还有其他制胜的策略,那不论说他什么,他都只有羞愧的份儿,但问题是,有这样的人,有这样地策略吗?

轻轻叹了口气,袁崇焕道:“阁老大人,如果我们放弃锦州大凌河防线,那就会有两个后果。”

对这些钱龙锡不太懂,他问道:“袁大人,不知是哪两个后果?”

袁崇焕道:“阁老大人,宁远山海关一线虽绵延二百余里,但北负山,南阻海,最广处也过四十里。在如此窄狭之地,所屯兵民人数有限,以辽人守辽土,用辽土养辽人的策略就会沦于空谈,那即使我在辽东,即使朝廷供应地粮饷充足,那也只能维持力量不减而已。”

钱龙锡问道:“袁大人,这是什么道理?”

袁崇焕道:“阁老大人,您知道我为什么能够训练出一支能和建奴野战的雄狮吗?”

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在奴酋努尔哈赤以七大恨起兵之后,朝廷的兵马如果失去了火器的优势,那不管多少人,对阵的结果就是一面倒地屠杀。但宁锦大战之时,袁崇焕指挥关宁军竟然在野战中与建奴打了个旗鼓相当,这是极为惊人的进步。

钱龙锡问道:“袁大人,为什么?”

袁崇焕道:“阁老大人,说起来这

,实际上就两个字,不过‘好处’而已。”

“是地,仅仅是这二字而已。”顿了顿,袁崇焕又道:“阁老大人,您以为我真有什么惊人的本领吗?其实不然,我不过做了正确的事而已。如果没有好处跟着,我就是天神也无能为力,也训练不出这支雄兵。”

钱龙锡还是不解,他问道:“袁大人,你详细说说,这‘好处’是什么意思?”

袁崇焕道:“关宁兵之所以能打,是因为他们守护的就是他们的家园、他们的家人,而且打了胜仗之后,我把缴获地东西不往上报,而是直接分给了他们。阁老大人,就因为这个,他们在训练时肯吃苦,在打仗时能拼命。而外兵,即便给他们更多的好处,但因为没有守护家园和家人这一面,他们地战力是无论如何也比不上关宁兵的。所以,在朝廷目前地情势下,要想平辽,就必须依靠辽人,而要依靠辽人,就要有更大更多的土地,只有这样才能聚集更多地辽人。”

道理说开了就很简单,钱龙锡轻轻点了点头,心道辽东真的只有袁崇焕这样的人去才行,否则换任何一个人,把缴获的东西密下贪污的,敢的有都是,但把东西密下给士兵私分的,敢的只有袁崇焕。

“袁大人,那另一个后果又是什么?”在心里感叹了一番,钱龙锡接着问道。

袁崇焕道:“现在建奴有一个难题,就是他们的人数太少,但占领的土地又太大,以致他们目前还无法消化,不能前出锦州大凌河一线。但要是等他们的力量展到能够前出锦州,那我们就彻底失去了威胁建奴的能力。

在宁远和锦州之间,同样是背山阻海,地势窄狭,而且更险,杏山、塔山等地,每一个都是险阻。一旦形成此势,那就是我们攻,而建奴守的局势了。”

我们攻,建奴守,那还有什么好说的。钱龙锡知道,要真是那样,朝廷出击就是不可能地。不过,他还是不明白这个的后果是什么。

袁崇焕继续道:“阁老大人,要是此势形成,那建奴就可以当我们不存在,而能倾全力攻掠朝鲜,收服蒙古,而更为严重的是,如果我们在辽东完全无能为力,那对朝鲜和蒙古又会有什么影响?阁老大人,朝鲜和蒙古的抵抗之心势必会大幅减弱,而这会导致建奴能够更容易完成这一战略目标,而他们一旦做到这一步,那建奴不仅实力暴增,而且万里关山,八旗大军从哪里不可以叩关而入?”

袁崇焕说完,钱龙锡骇然失色。

半晌,钱龙锡问道:“袁大人,这些你没有上奏过吗?”

袁崇焕不答,只是苦笑。见袁崇焕苦笑,钱龙锡也苦笑。这人要是都讲理,世上哪还会有这么多的问题!

轻轻叹了口气,钱龙锡道:“袁大人,你见皇帝真心想做事,所以你就决心一赌到底?”

点了点头,袁崇焕道:“是的,阁老大人。”

钱龙锡苦笑,然后以带点赌气地意味道:“袁大人,要是赌输了,你倒好,认赌服输,倒也死得其所,可我呢,我是招谁惹谁了?”

钱龙锡这个年纪,这个地位,以这种口气说话,袁崇焕笑了。

瞪了袁崇焕一眼,钱龙锡道:“你还笑?”但说完,他倒是先哈哈大笑起来。

袁崇焕也开心地笑了。

笑声息止,袁崇焕道:“阁老大人您不要太担心,就是我赌输了,结果也未必会怎么糟糕。”

精神一振,钱龙锡问道:“元素兄,这话怎么说?”

刚才的一番大笑,两人之间地关系无形地就亲近了不少,而钱龙锡也不失时机地又把这种关系给拉近了一步。

钱龙锡的年纪和地位都比自己高,袁崇焕也不好太随便,他道:“大人,即便五年不能平辽,但在陛下如此大力的支持下,崇焕可以担保,辽东的局势会一天比一天明显好转,到时陛下纵然有所不满,但想来也不会真的就怎么怪罪我。”

这话在理,钱龙锡心安了不少,但还是埋怨道:“元素,你还是太急了些,就是你不这么说,陛下是大有为地君主,同样也会大力支持你的。”

听了这话,袁崇焕不由轻轻叹了口气。

钱龙锡奇怪,他问道:“元素兄,怎么,你不同意?”

袁崇焕道:“大人,以辽土养辽人,用辽人守辽土,且守且战,且筑且屯,步步为营,以守为正着,战为奇着,和为旁着,倘能如此一以贯之地坚持下去,平辽自然可期。但是,近几年天灾不断,百姓早已困苦不堪,如今加派日益繁重,几近杀鸡取卵,导致民变丛生,而所有这些致乱根由,皆在辽事。辽事不平,即国无宁日,民不聊生,且辽东师老饷疲,如今已绝不能再拖,再拖下去,这些耗尽天下财力方才打造出来地精锐之师必将不战自溃。”

钱龙锡也叹了口气,他清楚有些话袁崇焕没有明说,因为没必要,他能听明白。皇帝虽然渴望有所作为,但毕竟太年轻,心志不坚。在如此混乱艰困的局面下,又一定有无数小人从中鼓噪,皇帝难保不会改变主意。袁崇焕这么做,一方面是坚了皇帝的心,另一方面也杜了某些人的口。这样一来,袁崇焕就至少为自己赢得了三年的时间,可以心无旁),全力经营辽东。在这之后,即使皇帝开始犹豫,又有人开始鼓噪,也可以轻易再拖过两年。而经过这五年的经营,辽东即使没有平定,局面也必然为之一新。到时皇帝纵有不满,也不见得把袁崇焕如何了。

看着眼前地袁崇焕,容颜肃穆,目光坚定,钱龙锡的心终于是放了下来。他相信,如果袁崇焕真有五年时间经营辽东,那局势必定会有个彻底地改观。

“元素兄真是干国忠良,国家有你是苍生之幸!”钱龙锡叹道。

“大人过誉了。”说着,袁崇焕从衣袖中拿出一个奏折,递给了钱龙锡,道:“大人,您看看这个奏折,有没有什么不妥之处?”

接过奏折,展开,看过之后,钱龙锡道:“这么说是不是太直了些?你今天在皇上说的就已经不妥了,再这么说,得罪地人会更多。”

袁崇焕道:“现在要下猛药,否则难度宵小之口。”

沉思片刻,钱龙锡道:“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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