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摇了摇头,毛文龙道:“这没什么用,那些家伙一句虚报战功就全有了。”
这方面他们的底太黑,确实没多大用,陈继盛道:“在朝廷这方面,这总是好事,至于皇太极那儿,现在他对我们也没辙,就是他想动我们,现在也没这个力量了。”
这倒是,他怎么没想到,现在不是阿敏攻击朝鲜的那会了,袁崇焕现在不是辽东巡抚,而是蓟辽督师,手握大权,可以随意调动关内外的兵马,皇太极确实不敢轻举妄动。
心事一下子都去了,毛文龙浑身轻松,他问道:“你看我什么时候去宁远合适?”
陈继盛道:“趁热打铁,越快越好。”
毛
了点头。
皮岛的毛文龙轻松了,沈阳的皇太极却紧张了。
转运粮秣的船队被劫,不仅皇太极大为震惊,也极为紧张,但最紧张还不是他,而是范文程。
他们紧张自然不是因为心疼那数万石粮食,也不是担心粮道被断,而是担心毛文龙态度的变化。
如果船队被劫是预示着毛文龙跟袁崇焕和解,那他们可就真没活路了,他们正紧锣密鼓进行的谋划自然就玩完了,今后他们将是真真正正的四面受敌,一动都动不了,只能坐等覆灭。
毛文龙屯军皮,势如悬在脊背上的一把利刃,之所以让他存在至今,开始是因为无暇顾及和缺乏水上战力,后来则是因为毛文龙的态度,而且他们还能从皮岛弄一些紧缺物资,所以在综合考量之下,才没有对皮岛动手。
看到皇太极忧形于色,范宽慰道:“大汗不必太过忧心,事情绝不会如您担心的那么严重。毛文龙此人心中只有利害,他决不会希望袁崇焕真的成功。依奴才看来,这次极可能是个意外,可能是毛文龙的部下一时贪心所致,确切的消息明后天就会送来。”
听范文程这一说,皇太极愁容稍去,但依旧眉头紧锁。
两天后,消息传来,这果是个意外,是毛文龙的老丈人沈世魁做的。而且,其他的消息也一并到了。
~是皇太极,还是范文程,他们现在的神情和两天前已经完全不同了。
“汗,袁崇焕马上就要对毛文龙动手了。”范文程信心满满地道。
对们而言,这绝对是九死一生的豪赌,只有所有的事情全部按照他们的预想一一实现,他们才会是最后的胜利。在这种情势下,忧心必然是免不了的,但皇太极却相信他一定是最后的胜利。对袁崇焕,他实在是没什么信心,但好在袁崇焕的头顶上还有一个朝廷和一个皇上,对这二位皇太极从来都不缺乏信心。
“我们现在该怎么做?”皇太极问道。
笑了笑范文程道:“继续跟袁崇焕谈判,把使这就派过去。”
皇太极不解地问道:“这又是为什么?”
范文程道:“袁崇焕要除掉毛文龙,入其军,斩其帅,是唯一的法子,舍此无他。所以,袁崇焕什么时候去皮岛就表明袁崇焕要动手了,而我们就要在这个时候放出风去。”
皇太极问道:“放什么风?”
带着一丝得色,范文程道:“大汗,我们要给毛文龙吹吹风袁崇焕来皮岛是为了杀他。”
微微皱了皱眉头,皇太极道:“这么做会不会坏了事?”
范文程道:“大汗会。不论以何种方式,袁崇焕和毛文龙这两个人就决定了这件事是必然要生的。我们放出风去,毛文龙也不会相信,但戒心会更大,准备会更周全些。到时候,逼得袁崇焕就是想留手都不可能只有杀掉毛文龙一途。”
想了想,皇太极道:“文程什么不明确告诉毛文龙,说袁崇焕要诱杀他?”
“不能这么做汗。”范文程摇了摇头,道:“如果我们告知毛文龙实情只不过会使袁崇焕的计划落空而已。如果不是为势所迫,毛文龙现在决不会只因为袁崇焕要杀他,就敢转而杀掉袁崇焕。大汗,不能让袁崇焕无功而返,必须要让袁崇焕和毛文龙之间有个结果,不管谁杀谁,他们之中必得死一个。”
轻轻点了点头,皇太极又问道:“杀掉毛文龙后,崇祯会有什么反应?他会不会降罪袁崇焕?”
摇了摇头,范文程道:“这不大可能。虽然袁崇焕擅杀毛文龙,崇祯必定极为震怒,但也不大可能现在就降罪袁崇焕。这有两个因素,一是因为截至目前为止,袁崇焕的五年复辽大计还并未让崇祯有太大的失望,二是因为崇祯是个极好面子的人,他不大可能现在就打自己的脸。”
顿了顿,范文程又道:“但此事的影响必定极为深远,毛文龙该不该杀暂且不说,仅擅杀本身,就足以为袁崇焕种下杀机,因为崇祯必定认为袁崇焕藐视他的威权。大汗,为了加强这个效果,我们就还要放第二道风。”
听范文程这么一说,皇太极心情大好,他问道:“还有第二道风?”
“是的,大汗。”范文程笑道:“这第二道风更致命。”
皇太极道:“文程,来,快说说,这第二道风到底是什么风?”
范文程道:“大汗,只要我们探知到袁崇焕到皮岛的日期,那我们就在前几日,要在京城里放出消息,就说我们视毛文龙为心腹大患,必欲除之而后快,但我们却无能为力,奈何不了毛文龙,于是就以和谈为条件,要求袁崇焕杀了毛文龙。”
“崇祯会相信吗?”这太幼稚了,皇太极怀地问道。
范文程一笑,答道:“大汗,奴才这一计有两层用意。崇祯即便不相信袁崇焕与我们暗通款曲,也极可能相信毛文龙是我们的心腹大患,从而认为袁崇焕做了天大的错事。崇祯自以为是,性格又极偏执,要让他对袁崇焕下手,我们必须要有耐心,抓住一切机会,一点一滴地加深他对袁崇焕的不满和猜忌之心。不管多么没有道理,人就是如此,听多了这种话早晚会觉得事情必定如此,到时我们只要瞧准机会下一记猛药,崇祯就极可能中计。”
皇太极听罢,不由得叹为观止,汉人这等花花肠子,他们实是望尘莫及,如果不依靠汉人,重用汉人,用汉人对付汉人,他们早晚死路一条。
这个时候,皇太极也有了头绪,他道:“我们这个谈判条件自然不能真的跟袁崇焕提。”
范文程道:“大汗圣明,奴才佩服的五体投地。”
皇太极笑了,但范文程没看到,那笑容背后隐藏一副怎样的讥讽之色。
第一百六十六章 斩帅
月二十七日,毛文龙到了宁远,受到了袁崇焕的殷勤有一点,就是袁崇焕绝口不提海禁的事儿。
袁崇焕不提海禁的事儿是有道理的,因为走私本就非法,军队走私那自然更是非法中的非法。
以前是因为东江的情势特殊,所以朝廷才睁一眼闭一眼,但现在袁崇焕已经答应按你提出的数额拨粮饷,不谈海禁自然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
不过,这对袁崇焕正常,对毛文龙却不正常,袁崇焕可以不提,但他不可以不提,要不为什么来的?只是,现在提这事儿,袁崇焕答应那是情分,不答应那是本份,他都说不出来什么。
提海禁,毛文龙也不是毫无道理,军队的粮饷虽然有了,但还有那么多老百姓呢?虽然朝廷和袁崇焕都可以名正言顺地不理会这些事儿,但这些事儿毕竟存在,提出来也不是全然没有道理。
毛文龙提出来,袁崇焕没有立刻就严词拒绝,但也没有答应。在毛文龙离开的头天晚上,袁崇焕终于给准话了,他要去东江视察,然后再定。
这也合乎情理,毛文龙说出来什么,最后,两人商定,袁崇焕五月下旬启程赴东江视察。
这一,毛文龙来宁远,陈继盛没有跟来,因为既然毛文龙去了宁远,那陈继盛就要在皮岛坐镇。
搁别人,毛龙不放心。
毛文龙是五月十日回的皮岛陈继盛一说,陈继盛挺高兴,因为他虽然是毛文龙的亲信,但毕竟是大明朝的官儿,将来的指望最终还得落在朝廷头上,而不是毛文龙。
袁崇焕来皮岛可是小事儿。袁崇焕是顶头上司。更掐着东江地命门。自然要隆重招待。第二天。皮岛就动了起来。这既是为了隆重迎接袁崇焕。也是为了让袁崇焕看看。不开海禁不行地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