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都知道,这个时候最好不要去打扰丈夫,但这都多长时间了。就在这时,她们忽然发现篱笆外一个人正向院子走来。
近了,来人是王仲然,她们见王仲然就在院子里和丈夫谈了一会儿,便转身走了。
王仲然走后不久,丈夫终于回屋了,但脸却明显黑了。
这是极为少见的,不管发生多不好多生气的事儿,丈夫都不会带回家里来。像这一次,如果时间短,她们也发现不了。但像这会儿,黑着脸回屋,这是从来也没有过的事儿。
把丈夫接进屋里,掸去身上的落雪,孙茜问道:“怎么了?”
憋了一口气,吐出来后,陈海平恨恨地道:“京德要强占一个杂耍班子的姑娘,被人给打伤了。”
京德是陈京德,是三爷的小儿子。
对陈家的人,即便是三爷的儿子,陈海平也不让他们进入到核心体系中来,而只能在外围做些生意。
对此,三爷自然是不高兴,但没办法,陈海平坚持如此。
“伤的重么?”孙茜一惊,问道。
“伤的倒不重,但必须严惩。”陈海平道。
这个时候捅这种篓子怪丈夫脸黑,但京德是三爷和三奶奶最疼爱的小儿子。不看僧面看佛面,这可对三哥三嫂怎么交待啊?
“那姑娘怎么样?”孙茜问道。
“她们没什么事。”陈海平道。
孙茜松了口气,劝道:“既然没什么事,那就多陪点钱,至于京德,给他个教训也就可以了。”
轻轻摇了摇头,陈海平道:“现在严惩京德,今后可能就是救他的命。”
孙茜一愣,道:“那对三哥三嫂怎么交待?”
沉吟了一下海平道:“我会和三哥三嫂说清楚的。”
孙茜跟三关系极好,见劝不动丈夫,她扳起脸道:“不管怎么做,总之你千万不能伤了三嫂的心。”
妻子的脸扳了起来,陈海平倒乐了,他拍了一下妻子的**,笑道:“知道了。”
除了秀儿和石头夫妻俩在三奶奶一家都住在陈家堡。由于十三奶奶和孙茜都不在,而且三爷也没时间管家里的事儿,三奶奶自然就成了陈家堡的女王,说一不二。而这也自然而然的,三宝贝小儿子京德水涨船高,更加的说一不二。
整个陈家堡的人都知道,得罪谁都行,就是得罪三奶奶,也不能得罪三少爷。
这些事儿海平也知道,但一直没出什么大事,所以他也就懒得过问。不过,现在不行了,现在再不管,将来就得出大麻烦。
第二天一早,陈海
孙茜有秀儿两口子一起回了陈家堡。
三爷没在家,一见到陈海平,三奶奶就道:“海平你可来了,你再不来,我就叫人去找你了。你说伤京德的那个丫头怎么处置?”
这叫恶人先告状,又叫倒打一耙。
在陈家堡训练营的人没几个,但还是有的负责保安的头子就是。而在整个陈家堡,不听三奶奶话的只有这几个训练营的人。
听说儿子受伤了,三奶奶自然又惊又怒,就想要亲自抽人嘴巴,但一出事,拿住那些杂耍班子的人之后,这事儿三奶奶就插不上手了。
发过脾气,又见子伤的不重,冷静下来之后,三奶奶就开始发愁了,因为她清楚陈海平在这种事上的态度,这个老弟是绝不允许陈家的人仗势欺人的,任何人都不行。
一开始,三奶奶发愁倒不因为怕儿子受责罚,她发愁是因为怕陈海平更加不待见这个她最疼的小儿子了。
这个老弟是个怪物,对她怎么都行,但在旁的事上,她就说不上话啦。其实也不单是她,十三奶奶同样也说不上话,十三奶奶那个唯一的弟弟到现在还在村子里忙乎呢。
三奶奶年纪大了,但脑子却越来越明,反应越来越快,她一见陈海平一大早就来了,立刻知道不好,后果看来比她想的要严重,于是就立马来了个恶人先告状,争取主动。
;海平一听,他愣是让三奶奶给气乐了。
瞪了三奶奶一眼,陈海道:“三嫂,您可真行啊,欺负人还欺负出理来了。”
三奶奶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只不过涉及到儿子,一切的标准就都变了样,但面对陈海平,标准又不得不恢复过来。
没办法,只能不提这个茬,三奶奶道:“海平,你去看看京德,他都被打成什么样了?”
轻轻叹了口气,陈海平道:“三嫂,外面冷,咱们屋里说。”
回到屋里坐下后,三奶奶道:“海平……”
“三嫂,”没等三奶奶说下去,就被陈海平打断了,他道:“您相信他们会跟我撒谎吗?”
“他们这些人也真是,这点小事也告诉你。”三奶奶悻悻地道。
“三嫂,这不是小事。”陈海平严肃地道。
三奶奶掘劲儿上来了,她不满地道:“这怎么不是小事?老十五,你说,受伤的是京德,我们不追究不就完了吗?”
默然片刻,陈海平沉声道:“三嫂,现在这可以说是小事。虽然我生平最恨的就是仗势欺人,但看在您的面子上,我这次可以睁一眼,闭一眼过去将来呢?将来兄弟我为万民表率的时候,还能象现在这样睁一眼,闭一眼过去吗?而且这次没出人命,下次呢?”说到这儿,稍微顿了顿,又接着道:“三嫂,您知道兄弟我什么脾气,我现在就可以把话给您撩在这儿,将来就是泰然泰若犯法,我不仅要罚且罪加三等,只要他敢犯,那就离死不远了。”
最后这句,寒气森森,不要说三奶奶,就是孙茜心都一哆嗦。
泰然、泰若,是陈海平的两个儿子。
话说到这个份上奶奶什么不讲理的话都说不出来了,于是道:“那你看怎么办?”
轻轻吐了一口气,陈海平道:“三嫂,惯子等于杀子,如果您真的疼爱京德,那就不能惯着他,现在就要给他个教训。如果这次轻轻放过,那就绝对会有第二次、第三次。兄弟说句不吉利的话,到时总有您伤心欲绝的那天。”
三奶奶不是不讲理的人是为了京德,也不会这样。这会儿,三奶奶真叫陈海平给吓住了,她知道兄弟说的是实话。
惊愣片刻,三奶奶道:“行,那你就看着办。”
陈海平道:“三嫂,这次我要抽京德三十鞭子。”
理三奶奶都明白,话说的也干脆,但真听陈海平说了对儿子的惩罚,她的心还是抽搐成了一团。
见三奶奶脸色发白,陈海平宽慰道:“三嫂只是皮肉之苦,没什么大不了的。而且这次不但是为了惩处京德也是杀一儆百。”
没法子了,虽然这次能挡下来要是下次呢?三奶奶清楚,这次兄弟会给她这个面子但下次绝不会了。
默然半晌,三奶奶冷着脸道:“好吧,你看着办。”
说罢,三奶奶起身走了。
不用打眼色,孙茜和秀儿赶紧跟上,一左一右,挽着三胳膊去了。
陈京德今年都二十五六了,老婆自然早去娶了。京德比他老爹强,不仅娶了老婆,妾室也已娶了两房。三奶奶她们进来的时候,妻子严氏和两房妾室都在京德房里。
三奶奶她们进来,京德还在炕上躺着,看见老娘进来,京德没什么反应,但看见孙茜,眼睛蓦地一亮。
看见儿子向自己望过了的急切的目光,三奶奶心里哎哟一声:“真是老糊涂了,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但这可怎么是好?”
原来,京德为人虽然有点小脾气,但也没这么霸道,可这次不知怎么,一见那个杂耍班子的姑娘,他就迷了眼了,死活非要弄到手不可。
山西有很多杂耍班子,他们都是失地的农民,为了讨个活路,不得不颠沛流离,靠卖艺为生。他们或是在热闹的集市卖艺,或是受雇于一些有钱的人家,赶个场子。但现在年景一年不如一年,他们的收入自然每况愈下,生活越来越苦,大都是饥一顿饱一顿的。
京德本就是少爷脾气,这几年更是说一不二,他本以为这是小事一桩,但没想到,对方死活不同意,一来二去,不知怎的就闹僵了,打了起来。
这次,京德给揍的不轻,光脑门子上有俩鸡蛋大小
,但就这样,他对那个姑娘还是念念不忘。
出事后,训练营的人就接手了,他们没一点咒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