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张嫣问道:“老大人,他能做到吗?”
嘴里有些苦涩,孙承宗道:“来京城的途中们遇到了遣散回家的十几个京军,他们说的和这个差不多,只是除此而外他们还说,很快他们就能分到地了。皇后果老臣料想无误,他们极可能大规模地没收土地,然后均分下去,要是这样,做到这个是不成问题的。”
半晌,张嫣嘴角掠过一丝苦笑:“本宫虽然是女流,但也知道这将是一支何等可怕的军队。老大人、秦将军们还能做什么?”
眉毛一立,孙承宗道:“皇后此言差矣富庶数倍于北方,且人杰地灵智之士车载斗量,只要您能带着我们闯过这第一关,那今后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张嫣又再苦笑,叹道:“老大人,您有信心吗?”
孙承宗道:“皇后,现在这已不是信心不信心的问题,而是生死存亡,在此一举。老臣相信,经此一事,能理解眼前危局的人一定会大有人在,我们绝不是没有成功的希望。”
默然片刻,张嫣轻轻叹道:“老大人,但愿吧。”
九月十三,上午辰时,北京郊外,三千关宁铁骑缓缓而行。大队前面,陈海平、袁崇焕和孙承宗三人并马而行。
送出十里,袁崇焕勒住了马头。
盯着陈海平的眼眸,袁崇焕忽然问道:“为什么救我?”
如果陈海平在袁崇焕死后再发动,那以辽军对袁崇焕之死的悲愤和伤痛,以及孙承宗绝不会明知不可为而为,一举收复辽东还是很有可能的。
陈海平笑了,轻松地道:“袁大人,说来您可能不信,我这人对当皇帝没兴趣,对统一天下也没兴趣,我的兴趣在于做事。救您是因为有利于我做事,同样,对孙大人也是如此,我答应让太子去南京也是因为这个。”
皱了皱眉头,袁崇焕不解地问道:“陈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陈海平道:“这个还真不容易解释,总之,这样说吧,我就想消消停停地做点事,所以就让您去辽东替我挡着皇太极,至于太子这一块,简单地说就是为了保障商路畅通。”
这时,孙承宗问道:“陈先生想做什么事?”
“这个题目有点大。”陈海平沉吟了一下,然后道:“这么说吧,我要把现在的这些条条框框都改一改,比如我要把衍圣公的封号废了,土地没收,有抢男霸女的就拉出去砍了。”
“什么?”孙承宗大惊。
陈海平笑道:“您不必这么惊讶,老大人,我这是在为您开路呢。”
对这个,袁崇焕倒没什么太大的反应,他深深看了陈海平一眼,然后一抱拳,对陈海平和孙承宗道:“大人、陈先生,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我们就在这儿分手吧。”
“袁大人一路走好。”陈海平抱拳相送。
袁崇焕带着三千关宁铁骑走了,回来的路上,孙承宗一直默默不语。进到内城,孙承宗勒住马头,对陈海平道:“领政大人真的要这么做?”
点了点头,陈海平道:“老大人,您护送太子到山东的时候一定会听说这件事。”
脸色有些苍白,孙承宗微微怒道:“你不能这么干!”
脸色有些冷,陈海平道:“老大人,你知道孔家巧取豪夺强占了多少土地?你知道孔家子弟仗势欺人,残害了多少人家?”
这些豪门大户的所作所为,孙承宗又怎会不知,但这件事太过震撼了。
带着一丝讥讽,陈海平又道:“老大人,如果您不能有效控制住这些豪门大户的贪婪,您什么也阻止不了,而且十年后,我麾下的儿郎必将跃马长江,摧毁您想维护的一切。”
陈海平字字如刀,刀刀都砍在孙承宗的心头。
孙承宗这人哪都好,就是魄力稍嫌不足,尤其是在最关键的时候,这在当年回京要铲除魏忠贤的时候表现的最为明显。
维护体制这固然是必要的,也是正确的,但非常之时要行非常之事,更是关键的时候势属必然的选择。所以,孙承宗在战略大局观上要高于袁崇焕很多,但在执行力上,孙承宗就远远比不上袁崇焕了。
不过,孙承宗也确实是老而弥坚,在被自己挥刀狂砍之后,腰杆挺的却更直了。但愿孙承宗这次不要让他失望,能让他看到一个不一样的南明。
第一百八十五章 田妃
南海里,人人都脸上放光,见到陈海平,人人都停下步,欢天喜地地喊一声“少爷”。
那个时代,立国之初那个童话一般的年代,人们的精神面貌是不是也和他们一样?他是幸运的,他没有外部施加的统一的巨大压力,所以他更可能成功。
紫光阁是陈海平办公和休息的地方,不奉召或者没有什么特急的事情,一般是不会有人来打扰他的。
回到紫光阁的内殿,红娘子和几个女兵正叽叽喳喳说的热闹极了,见到陈海平进来,众人都站起身,甜甜地叫一声“少爷”。
“说什么呢,这么热闹?”陈海平笑着问道。每次见到这些开朗俏丽、天真活泼的女孩子,他的心情就会非常好。
“少爷,我们正在究红娘子是东宫娘娘,还是西宫娘娘呢。”一个女兵笑着说道。
陈海平乐了,道:“研究出结来了吗?”
“没呢。”一个女愁眉苦脸地说道。
陈海平大乐,心情也更,同时也更警惕:必须要时时刻刻都注意,至少至少,在这些身边的人心里,他永远是那个和气的少爷,而不是威严的领政大人。
“别研究这些没用的,还是研究研究中午吃什么吧。中午我们一起吃,你们想吃什么就去告诉大师傅。”
“嗷……”女孩子一。兴奋地立刻跳脚。
跳脚地是些休息地当值地依然一丝不芶地肃立着。
“把曹化淳叫来。”进入正厅前。陈海平对当值地女兵吩咐道。
曹化淳早就回京了。但陈海平一直没顾上他。现在是时候了。不一会儿。曹化淳到了到陈海平端坐在龙书案后。膝盖软了又软。但最终还是挺住了。没有跪下去。
曹化淳一回京。就有人给他上课。主要地内容就是不要给任何人下跪磕头。他们这儿不兴这个。尤其是在领政大人面前。
曹化淳记住了。但要做到还真是不容易。
“坐。”见曹化淳进来,陈海平抬起头道。
“不要跟领政大人穷客气,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这也是上课的内容之一。
第一关过了,第二关就相对容易了些,曹化淳没说什么过去坐在了一旁早就准备好的椅子上。
“把**坐实了!”陈海平板着脸道。
虽然是板着脸,但曹化淳的心忽地一下子就轻松下来然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就把**往后一蹭,没人的时候该怎么坐,现在就怎么坐了。
确实舒服!
曹化淳坐好了,陈海平却神色严肃起来。看着曹化淳的眼睛,陈海平缓缓地道:“曹化淳知你提督东厂,但为人很是宽厚仁德非常难得,我很欣赏。”
短短几句话而且也没什么特殊的,但不知为什么曹化淳开始激动起来。这一刻的激动不是因为受到了“皇帝”的夸奖,也不是因为因此可能飞黄腾达,而只是因为受到了对面坐着的这个人的赏识。
曹化淳忍着,因为上课的时候,那个人着重告诉他,和领政大人说话别整那些没用的,不是大人问话,一般就不要接话。
曹化淳忍着,但原本有些弯曲的腰杆却挺的越来越直。
陈海平继续道:“我不喜欢让太监伺候,今后我们这儿也不会再有太监了,但照顾好治下的每一个人是我的责任,他们也不例外。
在我眼里,他们和其他百姓都是一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