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片刻之后,陈平又道:“政务院的总理有了,但现在法务院的总理还没有着落,诸位看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成基命问道:“领政大人,这个法务是干什么的?”
陈海平道:“汉武以降,至今日,皆以外儒内法为制,但儒大大搞过了头,而法却又远远不够。这是历代之重弊,而我们的治国思想是以法为主,兼顾人情义理,儒法交融,各扬其长,又相互补充。无规矩不成方圆,前朝重以道德为规矩,而以法为辅,今天我们要反其道而行之,要以法为规矩,而以儒为辅。所以,我们需要大量的法规以规范百姓万民的日日行止,尤其是商业即将大兴,纠纷必然不断,更需以法为度量,论定是非曲直。这个法务院就是立法的,他们主要的职责就是根据出现的新问题,完善或制定新法以解决出现的各种实际问题。”
听完,成基命笑了,道:“领政大人,这位法院总理是现成的,都不用出屋就能解决。”
见成命的目光向鹿善继陈海平喜道:“难不成鹿大人还精通律法?”
成基命道:“伯顺学的是君子之儒,一心报效国家,所以所学甚杂,律法恰好也是其中之一。”
陈海平喟然叹息,明末的牛人也太多了,他知道像鹿善继这等人物,一旦有所涉猎,能被成基命提起,那就真的是精通。
由于种种原因,鹿善继为官时间不长,他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讲学,教弟,所以就连孙传庭也不知道鹿善继还精通律法。
“这可太好了!”孙传庭道:“鹿大人清正廉明,又精通律法,确实是法务院总理的不二人选。”
“对啊!”陈海平也鼓掌称善。
鹿善继没有推辞,他站起身,道:“鹿某还能以残躯参与此等盛事,伯顺何幸之有!”
陈海平道:“鹿大人,我们是共襄盛举,坐。”
鹿善继坐下后,这时,徐光启问道:“领政大人,是不是应该组织人力分了?”
徐光启生平最关心的就是农事,越老越是如此。徐光启的家境贫寒,深知农民之辛苦。
徐光启二十岁中秀才,但这个秀才很另类,白天教书谋生,晚上不专研八股,却专研农学。
由于农业生产同天文历法、水利工程的关系非常密切,而天文历法、水利工程又离不开数学,徐光启又进一步博览古代的天文历法、水利和数学著作。
徐光启不光研究,还实践,他早年引种甘薯,后来又在天津引种水稻。临近晚年,他的绝大部分心血都倾注了在煌煌巨著《农政全书》的著述上。
对农民,徐光启满怀悲悯,他对陈海平没收地主土地,均分给农民之举,兴奋到整晚整晚都睡不着觉。但是,一晃儿,好多天过去,这件事竟然没有一点消息。
今天,徐光启终于忍不住了。
陈海平道:“徐大人,分地的事儿先缓缓。”
徐光启愕然,随后急忙问道:“不分了?”
“哪能呢。”轻轻摇了摇头,陈海平道:“徐大人,分地的事儿没有丝毫变化,也不可能有变化,只是有些事我还没有想清楚,所以先缓缓。”
一听没变,徐光启这才把心放进了肚子里,问道:“那明年怎么办?”
陈海平道:“先把地都租下去,没有种子农具的,政府暂借。”
徐光启又问道:“那种子农具怎么算?”
宋朝王安石变法,种子农具可没少坑农民,是以徐光启才有此问。陈海平道:“政府什么价买的,来年收农民什么价。”顿了顿,又道:“嗯,这样吧,也可以分三年偿还,不要利息。特别困难的,还可以算作政府免费赠送。”
徐光启一听,大大松了口气,但三爷听了,却深感肉痛。抬头看见王元程眼里的笑意,三爷咧嘴苦笑。没办法,银子只要在自己手,那就有感情。
随后,几人又把政府架构详细研究了一遍,这才散去。
第二百章 大政(一)
宁宫,政务院
站在廊檐之下,看着一些太监在扫雪,孙传庭心里的感觉要多怪,就有多怪。
不过也是,皇宫这么大的地方不能就这么荒着,而且说实在的,这后宫还真是办公的好地方
皇宫的近万间房子绝大部分都在后宫,把一些政府机构集中在这里,地方富富有余。再,集中办公也是好处多多,起码各部门沟通起来,处理公务方便多了。
但在后宫办公,也亏陈海平想的出来。
一开始,陈海平出把一些政府部门集中在后宫,孙传庭是反对的,因为这实在是太有点不伦不类了,但在陈海平说了理由之后,他就没脾气了。
陈海平要炒地皮,炒内城地皮,要把内城的地皮每亩至少炒到万两银子以上。
他们在归化皮就赚翻了,而且现在还在赚。孙传庭相信,妹夫既然说了,那就真能做到。何况现在的条件要比归化好的太多了,每亩地皮炒到万两银子也不是不可能的。可那是多少银子啊?得有几亿两吧,那他这个政务院总理今后还有什么好愁的?
但尽管如此,孙传庭依旧觉得怪的。
稍稍站了一会儿,孙传又无奈地转身回到屋里,坐在书案前,继续办公。
事真是千头万绪。太多了。一想起刚到京城时。妹夫对自己地那个热情。孙传庭心中就苦笑不已。
“大人。”
孙传庭头批阅公文时。忽听有人唤他。抬头一看。是当值地公人吴大福。
吴大福四十多岁。是个太监。
为了安置这些太监。有些太监就留在了皇宫里。他们一部分负责皇宫地日常维护。一部分就成为了各个机构地公人负责打杂通传等事。
孙传庭以前对太监自然是没有好感地但在经过陈海平地批评教育后。他地态度转变了。陈海平告诉他。太监也和普通人一样。真正坏地很少那么几个。要论坏。论无耻。实际上读书人这个群体才是最坏最无耻地说阉党吧。虽然名叫阉党。但太监有几个。不几乎都是读书人吗?
世人之所以对太监的印象这么不好过是因为历史是读书人些的,而读书人又之所以这么似是而非、颠倒黑白地写历史,就是为了推卸责任。
这些话翻来覆去都在认证读书人无耻,自然极为刺耳,但和历次一样,孙传庭最后不得不承认陈海平说的有理。何况时不同往日,对陈海平安置这些太监的方式自然是非常赞同的。
“什么事?”孙传庭问道。
吴大福道:“大人,有位陈大人求见。”
“陈大人?那个陈大人?”孙传庭问道。
“是陈奇瑜陈大人。”
“啊。”孙传庭吃了一惊即就大喜过望。
听到陈奇瑜来了,孙传庭现在的心情就和当初他到京城海平的心情一样:拉磨的驴来了。
孙传庭和陈奇瑜是老乡、老朋友、好朋友。
孙传庭家在代州,陈奇瑜家在保德州,两地相距只有不到二百里的路程。这对于出门在外的人来说,那就是老乡中的老乡了。
陈奇瑜是万历四十四年的进士,孙传庭是万历四十七年的进士;陈奇瑜于天启二年由洛阳知县擢礼科给事中,孙传庭也是天启初年,由商丘知县升任吏部验封主事。
两人是老乡,年纪差不多,经历大致相同,又都极有本事,因而成为好朋友是很自然的事儿。
孙传庭深知陈奇瑜的本事,陈奇瑜就是今天的萧何,论处理政务,他是比不上陈奇瑜的,要单论合适不合适,那这个政务院总理应该给陈奇瑜做。
孙传庭快步而出,来到宫门外,见果真是陈奇瑜。
“玉铉,真的是你!”
“博雅……”握住孙传庭的手,陈奇瑜百感交集。
“这里是坤宁宫?”往里走的时候,陈奇瑜神情古怪地问道。
“是的。”孙传庭苦笑着答道。
陈奇瑜好奇地看了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