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吃一个朋友的饭,然后谈到理想。
一起吃饭的人中有一个电视剧频道的制作人,他很年轻,但因为留了胡子,大家都叫他老唐。他特别喜欢做一个纪录或者见证的短剧。
然后就说起一件事情的开始和结束。
我说,一根香烟刚开始的时候是什么样子,高潮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结束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一起吃饭的有一个司机,他听到我说一枝香烟也有高潮,感觉很奇怪,
然后又说起我们对一些事情的认识,说起性爱。
我有一个想法叫做拆开,我说,在公交车上,或者在大街上,那些牵手的男女不会一直牵着走的,要么是一声汽笛拆散了他们,要么是一棵树分开了他们。如果用分镜头来表达这些细节的话,我们可能会发现更多有趣的事情。
老唐说,我们可以用镜头切分一次艳遇,标题叫做《十年》如何。
我说,十年,这太长了吧,而且如果单纯靠想象来分解补拍这些镜头意义不大。不如十个小时。
就是对一个婚外情的男女主角的见面温存前十个小时用分镜头表达一下,名字可以叫做《解构主义的艳遇》。
老唐用袖子擦了一下眼镜,又戴上,说,兄弟,设计得好,接下来就做,你来执导吧。你来做这个艳遇的执行导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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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两根绳子拴在了一起。
然后看着那两个绳子在风里舞蹈,那大概类似于一场艳遇的相遇,但十个小时之前,这两根绳子在我的地下室里。
我忽然想到了这个镜头,就拍了下来,当作这个短片的片头。
那天中午,我去了吃了朱卫和吴翠芝的婚宴。
因为是第一天开机,我又是现场执行,所以有很多事情需要我来指挥。
我到的时候,他们两个已经在喝交杯酒了。
我脑子里一下想到我的要拍的那个片断,我想到了我和吴翠芝那么多场精彩的演出,心里面忽然难过起来。
朱卫把我安排到他的一群做生意的有钱人桌上,然后拍拍我的肩膀向别人说,这是我最好的兄弟,电视台的记者,很厉害。
然后一帮人就开始问我东或者西,认识不认识这个或者那个。
我一一回答,又一一拒绝。
我的回答都是很模糊的,让他们以为我这个人一定是电视台的临时工,于是他们开始对我不屑起来。
我有时候挺喜欢这样,这样静静地旁观那些笑脸慢慢回到他们本色,我看着人性像一泡尿一样慢慢变黄,出奇的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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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桌上已经不再流行讲段子了,但还是有一个胖子很厉害,和我握手的时候递给我一个名片,姓图,叫图叔关,其实用我们的方言来读,就是图书馆的意思
他的职业是某画廊的老板,所以讲的笑话多少有些曲折。我很喜欢听。
他说:有一个新来的太监,怕睡着了听不见皇上的吩咐,又怕耽误皇上和娘娘的好事,自作主张藏在了床底下。第二天早上被发现……
皇上道:“好你个奴才,在朕的床底下待了几个时辰?”
太监跪倒在地答道:“回皇上的话,奴才在床下过了五更天。”
皇上:“你都听到了什么 ?”
太监:“一更天,您和娘娘在赏画。”
皇上:“此话怎讲 ?”
太监:“听您和娘娘说,来让我看看双峰秀乳。”
皇上:“二更天呢 ?”
太监:“二更天,您好像掉地下了。”
皇上:“此话怎讲。”
太监:“听娘娘说‘你快上来呀!’”
皇上:“三更天呢 ?”
太监:“你们好像在吃螃蟹。”
皇上:“此话怎讲 ?”
太监:“听您在说‘把腿掰开!’”
皇上:“四更天呢 ?”
太监:“四更天好像您的岳母大人来了。”
皇上:“此话怎讲 ?”
太监:“奴才听见娘娘高声喊道‘哎呀我的妈呀,哎呀我的妈呀!!!’”
皇上:“五更天呢 ?”
太监:“您跟娘娘在下象棋。”
皇上:“此话怎讲 ?”
太监:“奴才听娘娘说‘再来一炮,再来一炮!!!!’”
大概还有两句,我没有记清,反正众人听完一片叫好,我也跟着鼓了掌。
的确,是一个聪明的太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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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睡觉的时候,开始想念吴翠芝。
睡不着,就给道具组的负责人打电话,让他们把明天早上的一个场景都设计出来。
道具组的负责人大概正在和一个女人纠缠,他很不耐烦地挂断了我的电话。
我就给朱卫打电话,问他在做什么。
他说,做爱啊。
我说,怎么做啊。
他说,就是先做一张纸,然后再纸上写一段话,然后朗读,然后还要录音,然后还要在录音盒带上签上名字。
我说,原来是这样做啊。
他说,是啊,猜你就下流地猜想了。是我一周以后要出差,你嫂子逼我录音的,说她想我的时候可以听我的录音。
我说,这一招不错啊,我得先记下来,以后模仿一下。
他说,这可是有版权费的啊。
我说,好吧,到时候,我有钱,一次请你吃一顿黄河路上的臭干子。
朱卫最喜欢吃那个路上的臭干子了,一口应下。
然后,我开始看月亮,点了一枝烟,把烟吹成各种各样的形式。
有一个烟圈,很圆很圆的,我把一个手指伸进去,后来,把整只手都伸了进去。
夜很安静,烟圈里没有诗歌和女人的身体,我触摸不到这个世界。
内心里忽然空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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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响了,是一堆莫名其妙的数字。
接通,是无双。她竟然在日本。
她的嗓子都哑了,说,我太郁闷了,我终于可以找个人说中国话了。
我说,我正在难过,不想讲话。
她说,那我讲给你听好了,我今天买了四个小杯子,一个准备送给爸爸,一个准备送给妈妈,一个准备送给自己。最后一个就送给弟弟。
我以为,她要送给我呢,很失望,叹了一口气,继续听她说。
她又说,我今天买卫个两个指甲刀,一个剪脚趾甲,一个剪手指甲。
我恩了一声,算是表达在听。
她像终于找到要跟我说的事情一样,说,我昨天晚上的时候听到一个电台节目,是关于叫床的,这个你一定喜欢,这个电台播放一些女人叫床的声音帮助那些单身的男人手淫。
我有些不信,问一句,不收费吗。
她说,好像不收费吧,我听了一会儿,感觉有一个女人叫得很像我自己呢,心里很害怕,难道是日本有卫星定位偷听系统不成。
我一下笑出声来。
二十三 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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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周末是从一个苹果开始的。
我躺在沙发上削苹果,苹果掉在地上两次,第二次的时候掉在沙发下面,我趴在地上拾起来的时候,才知道前几天的那一枝圆珠笔在沙发下面。那枝圆珠笔我找了几天都没有找到,原来是苹果看到了,帮助我找到了它。
电话忽然响了,那个苹果又一次掉在地上。
竟然是无双的声音。
她说,我很无聊。
我说,恩。
她说,我现在吃苹果呢。
我说,恩。
她说,我现在特别想让一个男人来我这里做一些流氓的事情。
我说,恩。
她说,不是每个男人都可以做流氓的。当然,最重要的是,不是每个男人都有做流氓的机会的。你要不要做一次。
我犹豫了一会儿,没有说话。
她说,很好的机会,你不要犹豫啊,过时不候。
我说,如何做。
她说,你来了就知道了,我现在也是一个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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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双在家里看黄碟,忽然痒了。
才打电话给我。
她看到我,有些羞涩,说,让你来,只是想吃巧克力酱。
我说,我又不喜欢吃。
她说,你脱衣服吧。
我说,你吃东西难道还要我伴舞。
她说,不是,让你脱你就脱吗,说好了,让你来当流氓的吗。
我坐在她床上不动,她竟然上来就脱下了我的裤子。
她的手伸到我的下半身,那根东西一下就硬了。
她像是充满期待的一样,把一个英文名字的水果酱瓶子里的东西挤出来很多,一下全都抹到那根东西上。
我不知道她接下来要做什么,心里有些害怕。
我说,你难道喜欢在这上面画画不成。
她说,闭嘴,我要吃了啊。
说完就一口噙住了我的钥匙,是的,这个时间,我把我的小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