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闷归纳闷,我也懒得去深入思考,就算这些阉人、老处女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谄媚我,我也不可能喜欢他们。因为印象已经糟糕到无可挽回的地步了嘛。
“陛下,你在想什么呢?”夏美人剥开水晶葡萄的皮,笑意盈盈地将之送入我的嘴里。
我看着她的笑容,心里总是不寒而栗,可是眼下还是要虚与委蛇,把戏演下去。毕竟夏寰夏美人的父亲是户部侍郎,家里又经营通达南北的大商号,手里攥着全国的经济命脉,实在得罪不得啊。
“我是在想要是南方能早点打下来就好了,这样的话,我们就能在冬天吃上葡萄了。”
我一面说,一面暗自满意地点头,活脱脱的昏君口吻。
夏美人笑道:“陛下武运昌隆,冬天一定能收复南方河山。”
“哈哈,打仗的又不是我,是在南方奋力作战的将士们啊。武运昌隆应该送给他们才是。”说着,我陷入了沉思,是啊,冬天马上就要到了,不知道后勤是否能跟上,兵马粮草是必备的,可是冬衣就困难了些,记得故乡古代士兵的冬衣似乎是作坊统一供应的,可是作坊的人有多少人?前方将士又有多少?怕是供应不过来吧?
而且从唐朝的诗歌来看,民间自行缝制冬衣的风气似乎也很盛行。这虽然省了官府的一大笔钱,可是邮寄部分却很不方便,又费时费力。是不是应该叫官府组织起来,叫妇女们赶紧为父亲、丈夫、儿子、兄弟缝制冬衣,再由官家的快驿统一送到南方前线呢?
夏美人连唤我几声,看我没反应,便将手里剥好皮的葡萄塞进我的嘴里,撅起嘴道:“还有什么能比我更值得陛下专注吗?”
我一面吞葡萄一面含糊不清地回答道:“哎,国家大事是帝王的正业啊。”
夏美人娇笑不已,连道不信,一双玉臂环上我的脖颈,媚颜生晕,软声呢喃道:“臣妾也想为陛下分忧解愁——”
你的所谓的分忧解愁就是为皇家生个儿子吗?我很想当面吐槽,可终究没有说出口,一边应对夏美人送上来的热吻,一边熟练地上下其手,一边想起李白的《子夜吴歌·冬歌》:
明朝驿使发,一夜絮征袍。素手抽针冷,那堪把剪刀。裁缝寄远道,几日到临洮?
要是我的想法能实现的话,说不定很快就能看到当地版本的《子夜吴歌·秋歌》了。
夏美人似乎发现我又魂游天外了,轻轻咬了一下我的耳垂,不依地撒娇起来,扭动的身子散发出热力四射的性诱惑。我低着头,又想起了许多年前因为计老管家的馊主意惹出的凤林、佳颜下药“强。奸”冀飏王世子的往事,又想起当年当人质的时候和狐朋狗友一起出去眠花宿柳的事。这么多年还是没变啊,过了这么多年已经连抗议的力气都没有了,我一面感慨着,一面强迫自己投入眼前的敦伦人事中。
可是,我还是情不自禁地想,真想现在念给文晴湖或者书金屏听。南方平定后,就要剑指北狄了。那时候的京城应和李白的广为流传的《子夜吴歌·秋歌》非常相贴合吧:
长安一片月,万户捣衣声。秋风吹不尽,总是玉关情。何时平胡虏,良人罢远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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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第四十四章
当年我虽然负责军队后勤,勉强沾了军功的边,可说到底,我只是统筹内勤和后勤大局的,并未深入了解各项事务的运作情况。如今想起冬衣的事情,我不禁坐立不安起来,翌日早朝后,招人过来一问,方知情况和我想的稍有些出入。
当年确实是由民间缝制冬衣,由使驿统一寄送。高祖当年打天下的时候,我负责的军队后勤事务有一半是由书金屏处理的。她当时就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经过各方商议,决定将冬衣交给几家商行联合筹备。商行将任务下分给民间妇女,再在预定的日期收上来并支付欠款,最后由官家的驿站统一寄送。虽然比以前的惯例多了一个步骤和一个中介,但是冬衣筹备运送的效率却提高了数倍。作为中介的商行从中牟取了多少利益,他们就不得而知了。
既然书金屏已经解决了,我就懒得多想了。不过太仆寺的人告诉我一个有趣的事情,负责筹备冬衣的商行其中就有一个属于户部侍郎——即夏美人的父亲夏治生。我听罢,挥退了众人,心内隐隐不快起来,这门阀世家不但插手政治,还要在外面赚钱,权力金钱两边抓两不误——实在太过贪婪!
回去再看夏美人,也觉得面目可憎了,于是我决定当夜留宿詹乔詹才人的问菊阁。
数日后,我越发明显感到力不从心。夜夜挞伐,每次醒来都会看到不同的枕边人实在是一件太过恐怖的事情。真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包括这副身体的真正主人宗旭恒为何会这么热衷于女色。
低头看了看云雨过后沉沉睡去的美人宓学旦,我低头沉思了一会儿,只觉得脑子昏昏的,想清醒一下,便起身离床,来到屋外,看到了满天的星斗。银河横亘上空,离地面是这样的近,仿佛只要一伸手,就能插入那银光闪闪的水面中。秋风忽然吹起,树木摇落枯叶,我打了个寒噤,顿觉凉气侵入体内,难以祛除,于是急急忙忙转身,回房继续入睡。
翌日,我醒来时觉得头很沉重,喉咙灼痛,呼吸困难,像是受到风凉感冒了。我当即起驾回到自己的寝宫,倒在床上,再度睡着了。醒来后,便看到书金屏坐在床边注视着我。
“夫君好好的,怎么就受了凉呢?”她看到我醒来,俯下身子,探手查看我的体温。“好像有点烫。”
“昨晚看了一会儿星星,没想到——”我觉得喉咙很难受,说话不由得断断续续的,“要是……以前的话……是不会——”
书金屏握住我的手,低声道:“我知道。”
“那么……”
“我会解决的。”书金屏犹豫了一会儿,说:“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所以我也只能让她们稍微收敛一下。”
我眨了眨眼睛,表示知道了。
“夫君就安心养病吧,可不能叫元将军笑话了。”
我痛苦地皱起眉头,元开泰那张皮笑肉不笑的笑脸又浮现在眼前,幸亏他这会儿已经前往南方作战去,不然叫他知道了,又要端出师傅的架子,背着大臣的面嘲笑我了。于是我发出了不依的呜呜声,书金屏莞尔一笑,轻轻握了握我的手。
此时,太监的声音传了过来:“皇太后驾到——”
书金屏当即松开手,起身站在一侧,皇太后进来后便敛衽施礼问安。皇太后微微颔首,急切地一面坐下,一面抓住我的手,发觉我已经发起烧来,呜咽着哭了起来,“这孩子,好好的怎么就生病了呢?”
我虚弱地出声安慰她:“没事……只是受凉罢了。”
“皇儿啊,你自从跟元开泰习武以来,就没生过一次病。怎么这会儿就——”皇太后忽的想起什么,又抽噎地问道:“是不是那些小狐媚子捣的鬼?”
我闭上眼睛,喃喃地回答道:“这个嘛……也不全是她们的错……”
看我已经很疲惫了,皇太后也不再继续和我谈话,要我好好休息,又回身询问服侍我的芳柳及一众女官、宫女和太监。我此时已经迷糊了,隐隐约约听见皇太后责备书金屏的声音,很想睁开眼睛说:母后,这不关金屏的事,别再说她了……可是我什么也说不出来,最后还是再度陷入了梦乡中。
等我再度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肚子里空荡荡的,很想吃东西。睁开眼睛一看,文晴湖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