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诗是王昌龄的《西宫春怨》,主人公应景改了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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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第六十九章
书金屏去世三个月,袭国公也因为伤心过度病倒了,我特地前去看望慰问。袭国公握着我的手,含泪说道:“我统共有九个儿女,可最疼的只有金屏这一个孩子。她这一去,白发人送黑发人,何等悲痛!”
我忙道:“国丈也别太伤心了,至少你看到了自己的女儿是怎样走过辉煌的一生。再无人能享有她那般的荣耀了。”
“唉,皇后谥号逾矩,只怕有要有人刁难陛下了。”
“放心,没人异议,就连吏部尚书大人也一声没吭,百姓也没有意见,这足可见天下人心了。”
袭国公点头,老泪横流。我又宽慰他一时半刻后,离开袭国公的卧房,在书家的迎客厅中和书家眼下真正的主事人书澄、书凌见面。我问他们何时返回任职所在地,他们互望了一眼,长子书澄上前道:“如今妹妹去世,家父病卧在床,不瞒陛下,现在在书家主事的便是我们兄弟二人,我们一旦离开京城,这书家就没人主持了。再者,皇后去世,我们服丧尚未期满,就此返回任地,怕有人闲言碎语。”
我默然地注视书澄书凌兄弟半晌,慢慢说道:“你们是兄长,按常理说是不必为妹妹服丧的,不过金屏是皇后,又和你们兄妹情深,你们愿意服丧也是情理之中。可是你们已经为皇后服丧三个月,论情论理也没有人说你们了。再说,你们恋栈京城,不返回任地继续任职,到时候御史台就要告你们一本了。何况,这京城也不知有多少豪门,看到你们这样,能不起疑心吗?到时候,金屏为了兄长的前途而将你们外放的良苦用心就白白糟践了。”
书澄沉默不语,书凌狠狠盯着我咬着牙却说不出话来。我心下暗叹,便温言说道:“你们也不用急,我也想把你们调回京城,只是碍于外人的口舌才不得不将一碗水端平。不过也用不了许多年,最多后年,你们便可回京城任职了。再说,这白州、钦州虽然比不得柳、川、舒三州富庶繁华,可也是南方数得上的大州,得天独厚。听闻柳家、谢家、虞家等大族都在南方买地呢。”
书澄和书凌颔首,有了意动的形状,我便趁热打铁道:“至于书家,袭国公在一日,就不会有人敢闹腾翻天。再说,还有朕照看呢。怎么说,这里可是金屏的娘家啊。”
书澄、书凌终于拱手道:“臣等不日启程返回任地。”
我轻轻点头,又寒暄了一番客套话后方才离开书府启程返回太一宫。坐在马车里,四周无人,我才皱起了眉头。袭国公这么多孩子独宠书金屏果然自有其道理,看来对自己的儿子不怎么指望,连指点都懒得。若不是书金屏去前对我交代过,我还真不知道如何处置这档子事呢。
书金屏病中先前并未特别提起书家,直到和我长谈过后,才略略说起娘家的事,主要有三件事,不要过于放纵书家,对书家的实权人物书澄和书凌的任用依旧按照当年预定的日程走,为书家留下一点血脉。
前两件事我还明白,可对最后一件事有些茫然。书金屏说:“夫君总有一天会明白的。我对娘家已经尽了本分,只希望夫君能念在我们的夫妻情分上,照顾我的父亲,为书家留下一脉香火。”
我郑重回答道:“你放心,只要我在位一天,书家一定不会有事。”
书金屏静静笑了,想了想,又对我说道:“成雍性子随我,可是人还年轻,又没有继承夫君忍耐的个性,继位后怕是会按捺不住惹下祸端。夫君无论如何都要坐满二十年,再让给他。有夫君培植好人脉,将来成雍做事也会顺利许多。”
“好。”
书金屏便再也没有说起政务的事。
如今书澄和书凌虽说尚未咄咄逼人,可也有些恃宠而骄的味道了。我叹了口气,没有书金屏压制,他们便再也按捺不住,无怪乎袭国公只顾自己生病去了。看袭国公的病状,怕是也活不了多长时间了。虽然以前我有时候巴不得袭国公赶紧早死,不过过了这么多年,现在我宁可他多活几个年头,省得书府里人闹事。
回到太一宫,李恩仲迎了上来,问我要先回含光殿,还是去双仪宫。我诧异地瞥了他一眼,想了想,便往双仪宫的方向走去。李恩仲一面急忙跟上,一面跟我唠叨后宫的大大小小值得注意的事。我闷闷应了一声,李恩仲看我不甚开心,急忙闭上嘴巴,过了一会儿才问道:“陛下,书家又惹你不开心了?”
我下意识摇摇头,途中看到太史院,忽然改变了主意,向太史院走去。自从书金屏入陵后,我还没有去太史院看望颜宽呢。虽然历经数次风波后,百官终于默认书金屏“幕后听政”一事,可也始终不否定也不赞成,就和以前一样装作没看见。颜宽为书金屏撰写的哀策并没有回避此事,虽然行文含蓄,可言语间却持着正面的肯定,并无任何歌功颂德之意。
进入太史院的办公所,里面还是依旧那么乱,层层叠叠的书山叫我颇有些伤脑筋,看来还是叫人定时前来清理比较好。颜宽和以往一样,坐在书案前奋笔疾书,直到我出声,才抬起头来。我示意他不用起身行礼,寒暄了一会儿后问道:“听说你已经写完皇后的传记,不知朕可否看一眼?”
颜宽笑道:“臣只是拟完初稿,尚需改动,承蒙陛下不嫌弃。”说着,从边上的凌乱纸堆里翻检出几张纸,交给我。我大致阅览了一下,没有忌讳之处,也没有回避的地方,生平重要之事都有记载,其中明明白白记述了书金屏听政一事,字数大致有五千余。于是抬起头,对颜宽道:“朕有些担心,颜大人的文章在后世或许会被人篡改呢。”
颜宽默然,半晌才道:“那就叫天下人都看见,那样一来即便有一两人篡改,也无法阻止人们知道史实。”
我点点头:“那么你写完一本,我就发行一本吧。朕希望在百年之后,还能带着你的书进入陵墓。”
颜宽深深作揖:“臣诚惶诚恐,不胜荣幸。”
此外再无他事,我便离开太史院,继续向双仪宫走去。才来到双仪宫的外围,便看到成熙带着明义玩耍。成熙为书金屏次子,如今年幼丧母,我便交给文晴湖抚养,于情,文晴湖和书金屏相识多年亲如姐妹,于理,文晴湖是皇后以下地位最高的贵妃,兼文晴湖素有才名,皇太后都赞不绝口,皇后嫡子由她抚养最是适合不过了,众人也不会有何异议。我难得看到儿子如此开心玩耍,便笑着招手问他们文晴湖在哪里,成熙和明义跑了过来问安后,说母妃现在在侧殿和谢婕妤下棋。
我心想近几年谢婕妤果然经常往双仪宫跑呢,可这样一来我就没法随意跟文晴湖说事了,这有些麻烦。可就此回去,文晴湖不介意,谢婕妤又要起疑心了,没奈何,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往里走。
文晴湖和谢婕妤看我到来,当即起身向我问安。我摆摆手,好奇地凑到棋盘前面,棋盘上黑白子零零落落的,难以入目。谢婕妤笑道:“妹妹哪敢跟文姐姐比较棋力呢,也就闲着玩一玩吧。”
文晴湖温和地微笑着:“妹妹别太谦虚了,再过数年,我也不敢说能胜过妹妹了。夫君跟我们这么多年,也就会下五子棋而已。”
谢婕妤失笑道:“陛下这也太惨了些。”
我干笑几声,咕哝道:“反正我不会跟你们下棋。”
呆坐了一会儿,看到文晴湖和谢婕妤一时半会儿没有结束棋局的意思,我索然无味地表示要去杨美人那儿。文晴湖、谢婕妤当即起身,我摆手免了她们的送行,谢婕妤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落座和文晴湖继续对弈了。
是夜,我辗转反侧,总也睡不着。芳柳为我送来安神茶,看我郁闷得睡不着的模样,扑哧一声笑出来,从端茶的盘子下抽出一封信道:“这是贵妃娘娘送来的,除了三郎和贵妃娘娘,我之外便没有人知道了。”
“这信——”
“今早三郎不是让我送贵妃娘娘时鲜水果吗?”
我方才想起的确有着档子事,便让芳柳退下,拆开信封阅读起来,文晴湖那娟秀的字立时映入眼帘,叫人分外心安。
“夫君,见字如晤。琐事待会见之时细述。今闻夫君亲临书府慰问袭国公,精神不复颓丧,心甚欣慰,故大胆劝夫君二三事。
自妹去后,昭阳冷落,不复见君身影。我知君心,惟怕睹物思人尔。妙喜虽获君旨,然其为昭阳女官,不便终日游冶,想其活泼天性,料君亦不忍放其寂寞。且君之行动,天下人尽皆观之,若鬼神之耳目。奈何人心浮浅,见石难知其玉质,认君不念故情,反为不美。君心不为人知,请使知之。
次之,妹妹生前未尝为亲族邀恩,然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