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2 / 2)

孙永彰负着双手,闲散地走着,一旁的孙永勋却由不解中生出几分不耐,“三哥,到底什么事?”

孙永彰轻轻一笑,眯着眼朝他打量着,眼神却有些阴抑,“大嫂……”他故意把这两个拖得很长,惹来孙永勋一阵皱眉,“她的脚伤是让解时济给瞧的吧?”

孙永勋直视他,并不言语。

孙永彰又一笑,“解时济是府里的老大夫了,从年轻时便追随老爷子,深得老爷子信任,在府中上下,谁敢怀疑解老大夫的医术,便是给老爷子脸色……”

“你到底想说什么?”孙永勋转身欲走。

“哎!别急啊!”孙永彰扯住他,嘻嘻笑道,“我方才听说,大哥在回来后,却特意着人拿了皇上御赐的白药给大嫂治伤呢!”他满意地看到孙永勋微微一怔,脸色有些黯然,便继续道,“瞧瞧!果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大哥是何等头脑清楚的人,居然也会为了一个女人,一个小伤就这样地不知轻重!你想啊,这事要是给传出去,解老会怎么想?老爷子会怎么想?啊,整个府里又会怎么想?”他说着,脑中想象着那时的情景,不禁哈哈大笑。

孙永勋面色一白,既而狠狠瞪着他,“你敢?”

“我为什么不敢?”孙永彰笑着朝他看着,“一直被压在他的光环下,只有他倒了,才有我出头的机会,我为什么要放弃?”

“你忘了么?你的吏部司封郎中的职位也是大哥替你安的。”

孙永彰眉目一挑,“以我的才能,就只能做个郎中之职么?他孙永航能做的,我为什么不能?”

孙永勋咬着牙朝他看了一阵,忽然道了一句,“你与翊靖公主之间的事,不想让爹娘知道吧?”翊靖公主可是皇室堂堂的公主,女皇因曾与之有皇位之争,总是提防着她,要是获知孙永彰与其有过私情,那他可是再无入仕的机会。

“你!你敢?!”孙永彰心中一震,大大没有预料这事居然会叫这看似木讷的四弟知晓。

孙永勋沉声回他,“要是府里有人知晓了大哥用白药的事,那一样也会有人知晓你与公主之间的事。”他语声冰冷,忽然却落寞一笑,“其实大哥的事就算你说出去又如何?顶多只多几声流言飞语,大哥是皇上面前的青年才俊,府里的人又有几个能扳倒他?”

孙永彰阴沉地看着他,想了一阵,蓦地笑了,“大哥是无甚紧要,但大嫂却要承起这双份的非难了吧?”

孙永勋转身对上他的眼,不避不让,“大嫂只是日子难过,但有大哥护着,总也不会伤到哪里去。但你却不同了,那事要是捅出去,你便从此没有前程!”

“好,好,好好。”孙永彰软下气,“我决不说出去。只是这府里那么多人,难保没个口杂的,我又怎么背得起这黑锅?”

“三哥素来聪明,四弟我也素来愚笨,做弟弟的,相信三哥能很好的处理干净。”孙永勋顿了顿,“我只记住一条,若是府里有人知晓了此事,便会有人知晓三哥的事。”说罢,他再不多言,转身就走。

庭院里,只留下孙永彰站在原地,直恨得双拳紧握。

孙老爷子年已七旬开外,但因身子骨健朗,又在朝中举足轻重,因此,那张纹路深得几看不出眼睛的脸与那全白的鬓发即便是半靠着太师椅,也依旧散发出威严而深沉的气息,让每一个看着他的人,心中都抖上几分。这个孙家的爷爷,从来不是亲切的人父人祖。

孙永航恭立在太师椅旁,淡垂着眼角,“孙儿谨听爷爷教诲。”

非常有礼而审慎的话,但老爷子一听却“呵呵”地笑开了,浊重的笑声于苍老中亦透出几分莫测高深来。孙永航默然而立,神情恭谨而持重,竟是不动分毫。老爷子笑够了,忽然叹了口气,夹在深缝里的眼神渗出一屡不易察觉的感叹,“航儿,是不是爷爷总是让人那般怕?”

孙永航微微一惊,抬眸看向那位躺在太师椅中的老人,忽然间发觉,这位众人眼中的孙家大权在握者其实是这般的老了、这般的孤清。“爷爷……”他冲口而出,但在看到老人深邃的目光后,又蓦地住了口。

“看来,爷爷在你们心中,真的不算是个爷爷了……”老人叹着气,将满是老筋纵横的手扶上椅子。

孙永航一听这话,急上前两步,跪在老人腿边,“孙儿不孝。”

老人伸出了那只枯瘦的手,连自己都有些生涩并缓慢地伸向这个一直优秀出色的孙子,“航儿,航儿。”当他真的抚上孙子的发时,老人觉得有一种很暖洋洋的阳光照上了自己的身子,把整个人都烘得温温软软,“你们几个兄弟,大房的暗弱;二房的学有专精,却无意朝政;你的几个胞弟能干,但却偏于小器,只怕顶不得大事;老四无子暂不用提;老五……唉!老五是个人才,但……但他用情也忒深了些!”老人说到后来,语气不禁有些黯然。

“爷爷,”孙永航握住老人的手,声音也垂得低低的,“其实五叔,也算是得偿所愿,在他看来,可能这样便能与……与秋夫人在一处了吧。”孙驻终身未能娶到挚爱的秋翩雁,最后抑郁而终,这个“五婶”二字,孙永航仍是不能唤的。

“唉!”老人拍拍他的手,头枕上椅背,沉默良久,忽然又问了句,“情之所钟,当真如此看不破么?”老人如此问着,眼睛却直直地盯住了孙子。

孙永航心中一凛,竟觉这近夏的天候似乎忽然间凉了下来,冷飕飕的,如兜头浇下一盆冷水,让孙永航霎时将那份祖孙之意的脉脉温情都给扫尽了。

老人笑了,微带着些苦涩的味道,“航儿哪!昨日解老来跟我辞行,说他老了,不堪再为孙家重用了。”

解时济在孙家干得好好的,老爷子又看重他,现在好好地要走,所为何事,孙永航自然知晓。“爷爷,孙儿错了。”

老人淡淡一笑,“我昨日就依了他的请辞了。”

“爷爷?!”这一惊,便是孙永航素来镇定的面容亦不免有些惊讶。

“人老了,若常待在一处,总免不了想东想西。既然精力不够,便可以好好养老了。”老人朝孙永航看了眼,“我也是。人生七十古来稀,我也老啦,也该安度晚年,不再费神费力啦!”

孙永航动容,这话由孙家的掌权者口中说出来,又是单独地对他说,这其中的分量重到令他吃惊,他以为不管如何,老爷子应首要考虑长一辈的,毕竟大伯二伯爹和四叔六叔还都健在。

“爷爷,孙儿年轻资浅,难当大任。”

“呵呵呵!”老人笑得很开,满脸的皱纹都漾了开来,一晕一晕的,“航儿,爷爷从未看错过人,你在爷爷眼里,所有孙氏一门的人都在爷爷眼里。孙家是要长长久久地繁盛下去的,任人唯贤,治国如此,治家何尝不是如此?”他将孙永航扶了起来,拉着坐在身边的木凳上,“不用担心辈分之类的,孙家就你最行,你就坐得这个位子。只是,航儿啊,坐上这位子的,总也要担待一些不愿担待的事,你会认命么?”

孙永航闭住了嘴,素来的雄心冲击着他的心房,对于孙家,对于国家,对于施展抱负的渴望,在他心底久久徘徊,终于,想到为人的自矜,他沉着声音婉拒,“谢爷爷垂信,但只怕孙儿难当大任。”

“好好。”老人略有嘉许地闭上眼,日光透过窗棂射在他的身上,隐隐有些陈腐气,“航儿啊,垂绮很不错,但红颜自古多人嫉,她没有娘家来支起她的身价,又失怙失恃,你拿什么来维护她?孙家易待么?你拿了白药给她治伤,这本是家居小事,但因牵扯上了各房的那点小心思,便惹来如此麻烦。试想,我若真的动了怒,你固然是失了势,你那媳妇只怕日子也不好过吧?再加上她那个容貌,朝局一日,风云四起,到时你要么把她锁在深闺出不得半步房门,但依她在天都的声名,又有那个才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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