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头还在绘声绘色地讲述自己送货途中的经历,身后就忽然冲来一股蛮横无的暴躁力道。
撞击带着劲风,毫不留情地把他推向对侧桌角,幸好杨飞辰及时拉住他,否则这一磕大概率会立马挂彩。
宁钰只觉得莫名其妙,站定后皱起眉迎上了那对阴鸷的眼珠。
对方的视线带着不加掩饰的恶意和嘲弄,犹如毒蛇的信子般,黏腻地将他上下舔了一遍,难受得让人直起一身恶寒。
那人油亮的光头倒映着闪烁的黄光,高壮的身影一路向前,生生在人堆里撞开一条道,状作自我感慨地大声念叨:“我就说雕鸮不行了吧,早点把他撤下来换老子带队啊。知道人手有折损,还往队里带这种没几两肉的瘦鸡,安得什么心思谁不知道……”
“我去你妈的!”杨飞辰从腰包上抽出把榔头就要扑上去,被宁钰和周围几人联手按下才没继续往前冲。
“你他妈个欠打的狗操玩意儿,雕鸮上次没把你屎揍出来都算你**缩得紧,你这张狗日的嘴还敢这么喷粪是吧?!”
跟在光头身后的黑发男人脚步匆匆,在经过他们时满脸歉意地赔罪道:“抱歉抱歉,那家伙今天任务失败吃火药了,你们别跟他一般见识,我替他给你们赔不是。”
杨飞辰看见他,火气也散了大半,嘟囔了几声“又不用你帮他兜底”便没再接话。
那光头畅通无阻地挤进头车,黑发男人也快步跟着他离开,被撞开的人群重新汇合,空气里只剩下一阵沉默的不快低压。
“我服了!”杨飞辰涨红着脸,被宁钰安抚着拍了拍肩胛,“秃鹫这狗日的,下回我肯定得找个机会把他瓢给开了!”
宁钰只留意着他们中间的奇怪暗流,压根没把这股没来由的恶意放心上,转头问道:“你们之前有过节?”
“纯纯是他脑子有病。”杨飞辰没好气道,“那狗日的待候鸟的年头比我还久,谁他妈的都不服,揍了也还是这副德行。我都怀疑他是不是有点特殊癖好,要不然怎么天天盼着被雕鸮往死里打。”
宁钰脑海里回想起李鸮和双胞胎交手时的场面,再一联想杨飞辰说的“往死里打”,想象中的画面一度变得异常血腥。
“……那他倒是真耐打啊。”
人群终于全部站定在头车的车厢中,宁钰打量了一圈,头车的空间确实也是所有车厢里最大的,底部的小高台下围满黑压压的人,但还是能空出相当大一段场地。
台上三人还在轻声交流,射灯从上往下打来,宁钰几乎一眼就锁定了那个褐发碧眼的中年男人,他反应过来,这似乎就是荒城存储室工牌上,那个让他一直觉得有些面熟的人。
中年男人左侧站着一个矮小却身型健实的女人,利落的白金色短发挽在耳后,撑在腰侧的手臂露出半截饱满的肌肉线条,默不作声地听着身旁两人的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