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没人知道他们在庆祝什么, 但所有人都短暂地褪下了对死亡和绝望的恐慌,像是?在与亲朋好友度过美好的最后一夜, 彻底松开了心?神?, 全身心?地投入进了欢呼之中。
驿站的酒水像是?不打?算留库存般, 疯狂地往外拿, 穆冬海甚至搬出了压箱底的陈年黄酒, 吆喝着分给了驿站里的所有人, 让整个驿站大厅都弥漫起?了浓烈的酒气和谷物香。
远处有人高?高?举起?酒杯, 调侃着高?喊道:“穆叔义气啊!今天是?什么好日子, 藏了这么久的好东西, 都愿意掏出来?给我们过过嘴瘾了?”
“你们就感恩戴德吧!”穆冬海正和伯劳拼着酒, 他一杯酒下肚, 脸上?又立刻升起?了浓郁的红, 笑骂着回应道, “老子高?兴不行吗!”
调侃处一下子响起?了欢闹的哄笑,伯劳跟着抬起?酒杯,眼底也染上?了几分醉意, 她一张口,就流畅地道出了一串语调轻快的奇特话语。
“啥?”穆冬海听得两眼发花, 提起?酒瓶又给她满上?了一杯,“这说得啥玩意儿?,外文听不懂啊。”
伯劳一仰头, 举着杯子,又说了一句更加复杂的句子,反而更让人听不懂了。
宁钰在他们对面仔细地分辨着她的发音,却发现那语言不是?自己?认识的常用外语,咬字和音节都很不常见,听着也十?分陌生。
他正琢磨着这是?哪儿?的话,身旁的李鸮就突然?给出了翻译:“她说你的酒不错,年份应该不少。”
宁钰瞪大了眼睛,猛地回过头,就见李鸮也看向他,还毫不稀奇地挑了挑眉。
“哎哟,这是?行家啊!”穆冬海朗声一笑,朝着伯劳竖起?了一个大拇指,“这酒我在天灾之前就藏着了,也就是?今天才重新出来?见见光。”
伯劳又深深地闷了一口,爽利地赞叹了满满一长句话。
“好!豪迈!”穆冬海被她带着酒兴,也跟着仰头一口闷,他搁下杯子,被浓烈的酒气辣得咳了一声,又偷偷看向李鸮,低声问道,“她这说的啥意思,你再给翻译翻译。”
李鸮毫无障碍地转述:“她很少会给出这个评价,但这是?天灾之后,她第?一次喝到?酒该有的味道。”
“这就是?懂酒的。”穆冬海乐得合不拢嘴,一拍桌,就抬指向对侧比了比,“不像我家这小?子,好坏都尝不出半点味来?。”
无故被点了名,宁钰眉头一皱,直接气笑道:“……我怎么就尝不出好坏了,你往酒里兑水我都喝得出来?!”
宁钰喝酒其实不怎么上?脸,但因为这批酒的度数不低,也就难免有些脑袋昏沉,他那对明?亮的下垂眼中覆着一层薄薄的酒气,给落下的眼尾也烧起?了几分无意识的绯意。
穆冬海只扫了他一眼,就冷哼道:“上?回老子开酒,你自己?说的跟白水没差,现在还好意思说喝得出来??”
宁钰下意识地往身边瞥去,尴尬地挠了挠脸颊:“上?回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