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布帘过了许久都没动静。
「拉依奴?」他拉高嗓门叫,「你还好吗?」
没有回应……
「拉依奴?」
同样没有回应。
沈舒榕放下水瓶,蹑手蹑脚地来到布帘前(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蹑手蹑脚,也许是受气氛影响吧),掀开一角,发现全身滴着水珠的拉依奴在观察放满水的按摩浴缸。
「你怎么了?」沈舒榕拉开布帘,拿了条毛巾披在拉依奴身上,「水里有什么吗?」
「我在电视上看过,有人死在里面。」拉依奴按下浴缸边的按钮,按摩水柱轰隆轰隆地涌出,拉依奴吓得往后跳,并骂了声外星话。
「呃……拉依奴,电视归电视,这东西不会吃人的……」沈舒榕在意的「气氛」马上因文化不同而烟消云散,同时他也怀疑拉依奴单独在家的这几天,电视到底教了他什么,「你看,从这里走进去,」他手比给拉依奴看,「屁股坐在这里,水柱会按摩你的背,这里可以调水柱大小和温度……」
「我不喜欢。」
沈舒榕把按摩水柱关掉,拉依奴才肯走出浴室,但他全身上下只在头上盖着一条浴巾,面对白晰的脖颈、玲珑的锁骨、纤细的肩膀和腰,沈舒榕不知道该让眼睛往哪摆。拉依奴浑然不觉,正一边用毛巾擦头发。
沈舒榕为弥补那多事的按摩浴缸带来的不悦(也转移注意力),主动拿起吹风机。
「阿榕,我会自己弄。」
「没关系,我帮你。」
「你不累吗?」
「我知道你讨厌它的声音,但这样比较快干。」
沈舒榕细心吹理发尾的模样,拉依奴从镜子里看得一清二楚。沈舒榕家只能淋浴,沈书枋家有浴缸,水龙头一打开,令人忘却疲劳的热水便源源不绝地流出。过主塔的文明比地球更甚,但坏地是锈色天使的垃圾场,他只能期待老天下雨。这里的一切都舒适得令他有罪恶感。
「阿榕……」
沈舒榕关掉吹风机,以便听拉依奴说话。
「我把头发剪掉好了。」
「我是无所谓啦,但你不是很宝贝它吗?干嘛剪掉?」
拉依奴只是纯粹不想麻烦沈舒榕,但沈舒榕先说了他无所谓,让他没有站得住脚的理由,他只好沉默,沈舒榕也打开吹风机,继续吹,他把拉依奴的长发梳得又滑又顺,有种在帮自己的猫梳毛的感觉。拉依奴是只温驯的猫,乖乖站着不动。
「我……我没办法像我哥那样帮你绑头发,对不起喔……」
「阿榕,都已经要睡了,还绑什么头发?」
「也、也是啦。」沈舒榕真想打自己巴掌,有时候他就是会说些白目的话,他下意识从镜子里回避拉依奴的目光,拉依奴却转过身来,望着他。
「阿榕……」
「啊?怎样……」
「你想上我吗?」
拉依奴的话如石头砸下沈舒榕的脑袋,他怀疑到底是文化基础不同,还是拉依奴的价值观问题,这种话怎么能那么轻易问出口?不对,现代年轻人的价值观早就和上一个世代不同了,是在乡下长大的他太「避俗」、太保守、太没用……
「我、我没有想到……那里……」沈舒榕老实回答。
毛巾滑到地上,拉依奴把头发往后拨,让沈舒榕看到他□的胴体,混合着一股茉莉花的香气,他对他粲然一笑,彷佛从海中而生,尚未沾染世俗尘气的赤子
——是沐浴乳跟洗发精的关系是沐浴乳跟洗发精的关系是沐浴乳跟洗发精的关系是沐浴乳跟洗发精的关系!
沈舒榕克制自己,不去看对方的樱桃色的唇、粉红色的□和毫无遮掩的下半身。话说回来,他没有和同性做过,该怎么做……他总不能打电话问阙士钦吧?而光想这种多余的问题,就让神经刺激减了大半。
拉依奴轻轻地笑了,那双美丽的腿爬上床,拉起被套,钻进去躺下。
「我要睡了,灯给你关。」
「咦?!」
见拉依奴闭上眼睛,侧着身睡,沈舒榕也只好把灯调暗,拿了换洗衣物,走向浴室。
月亮悄悄被乌云遮住,剩余的月光投在玫瑰花床罩上,拉依奴张开眼睛,墨绿色的眼珠望向两片垂下的幕廉,他又翻了个身,听着水声,想起坏地的雨。
月亮在天空失去踪影,滴在屋檐上的雨和浴室的水混在一起,拉依奴缩了缩身子,蜷曲在被单里,那姿势就像胎儿,渴望藉回归母胎获得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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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希望大家会喜欢我的作品^^
☆、第六章 意外
月亮在天空失去踪影,滴在屋檐上的雨和浴室的水混在一起,拉依奴缩了缩身子,蜷曲在被单里,那姿势就像胎儿,渴望藉回归母胎获得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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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意外
1。
时间调到更早之前——
那时太阳还没下山,沈书枋刚结束一场惊险的飞行之旅。双脚一踏到扎实的地上,他觉得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但自己住的公寓就在眼前。葛利路合上翅膀,伸手就要推开大门,但沈书枋阻止他。
「拜托……」他的心跳仍十分剧烈,吓到剧烈,「我不想再付修理门的钱了……」
葛利路让位,沈书枋用钥匙开了一楼大门,和葛利路搭上电梯,到家门口时,他迟迟不敢将钥匙插入匙孔。葛利路又要「出手」,沈书枋再度阻止他。
「我先提醒你……你不能破坏我家……」
葛利路用手指抬起沈书枋下颔,怕他又亲下去,沈书枋挥开葛利路的手,把钥匙插入,开了门。屋内没有任何动静。
葛利路巡了房间一圈,没发现拉依奴。
沈书枋在心底喘了一口气,但他没有放松太久,因为葛利路正对他怒目而视。
——喔喔……
沈书枋转身就要跑,但葛利路先一步抓住他,将他压在墙上;葛利路一手擒住他的喉咙,一手抓住他的手腕,他吓得紧闭双眼,他以为葛利路会掐死他,但过了好久,葛利路都没有动静,他重新张开眼睛,发现葛利路的脸就在自己正前方,他没有等太久,预期中的吻覆上。
吻的感觉变质了,贴着他的唇的唇迟迟不放开,他体内的空气被挤压,让他觉得昏昏沉沉的,滑进他嘴里的舌头像蛇一样,擦过牙龈滑过内壁,纠缠的刺激传到脑部,统领身体的大脑将讯息发到全身的每一粒细胞,细胞做出的反应就是渴求更多地牵动手臂与身体。
——人类很野蛮。
——行为无法预测。
——胆小、软弱,却会为自己重要的人挺身而出,为什么?
擒住沈书枋喉咙的手松开了、抓住他的手腕的手也松开了,空出的双手摸着他的脸颊,他们的手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