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我一点都没瞒着他,出家人不打诳语。乃正,你皈依几年了?”
“九八年在大连观音寺三皈五戒,皈依指导本师是上正下伟,送我法号为释果恩。”
“释正伟,认识认识,我们常在沈阳见面,他和我一样半路出家,出家前是辽阳市一高中的语文教师。他对佛学研究颇有造诣。你是果字辈的,属禅宗正派,一脉相承。”
“这我还真不知道。我皈依时还很正统,皈依仪式庄重,现在信佛的多了,皈依形式也不严肃了,简单多了。”
“寺院不大,游人多吗?”
“不多,都是居士来做佛事的,游客也有一些,夏天到水库游玩,逛龙泉山庄,顺便进山门一顾,就像你们今天。”
“我们是谢罪来了,拆庙破婚,坏事做绝。”
“你们三位准备在哪里下塌?我看不如就在本寺挂搭。寺院备有客房,条件不错。”
“我们准备住龙泉山庄,在这吃不惯你这素菜饭。”
“不妨,可以开戒嘛。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不妨不妨。你们要住,我叫道静给你们烧烧炕,龙泉山庄也都是火抗,烧得不好费用还贵,还有艾滋病的三陪小姐性骚扰,依我看不去为妙。”
“那咱们就住在这。”猴哥拍板。
时间过得真快,说话间太阳已经落山,孙乃正三人跟着王老师到后院灵堂拜望灵位,孙乃正跪在父亲面前磕着响头,再也抑制不住悲痛嚎啕大哭起来。谁也劝不住,一直哭得昏厥了过去,八戒沙僧把猴哥抬回炕上狠掐他的人中穴,好半天才长出一口气缓了过来。
这一晚谁也没有好好吃饭,也没睡好觉,不知什么时候才恍恍惚惚进入梦乡,梦里,孙乃正见到了他和父亲在一起,孙楷半躺在床上,孙乃正才五六个月大小,他躺在父亲腿上,父亲轻轻地晃动着腿摇动脚脖子上孙乃正枕着的小枕头,嘴里哼着摇篮曲:
月儿明,风儿静,
树叶遮窗棂啊,
蛐蛐儿,叫铮铮,
好比那琴弦声啊,
琴声儿轻,调儿动听,
摇篮轻摆动啊,
娘的宝宝,闭上眼睛,
睡了那个睡在梦中啊。
小白鸽,进了笼,
咕咕叫连声啊,
娘的宝宝,睡在梦中,
微微地露出笑容啊。
眉儿那个青,脸儿那个红,
好像个小英雄啊,
要去当兵,保家卫国,
要为祖国立大功啊。
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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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1
06-1
敬爱的毛主席,
我们心中的红太阳。
敬爱的毛主席,
我们心中的红太阳。
我们有多少知心的话儿要对您讲,
我们有多少热情的歌儿要对您唱。
哎————
千万颗红心在激烈的跳动,
千万张笑脸迎着红太阳。
我们衷心祝福您老人家,
万寿无疆!
万寿无疆!
万寿无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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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练的载歌载舞已经让工人们兴奋不起来了,工人们就像做广播体操那样心态跳着忠字舞。这些三忠于四无限活动,早请示晚汇报,已经成为班前班后的必然动作,谁敢不参加,长几个脑袋?大家心里都明白,尤其这些已被定为有了污点的人。
郝正贤在前面领着大家跳完忠字舞,回过身来叫大家都拿出语录本,开始领着大家做三忠于。他是这个班的班长,十六条下来以后,它属于烧掉黑材料放到运动后期酌情处理的那种人,现在既不是革命的也不是反革命的,是促生产那部分的。他这一班人马十多个人,工作任务就是凿山洞,隧道开挖。国家备战需要,在水库大山里建一座地下电厂,主厂房在龙首山的肚子里,外表看不出什么变化,山肚子可都掏空了,两条循环水隧道长十一公里,一直伸到水库下面,最后的工程就是岩塞爆破,爆破成功了给地下电厂的去水回水都通了,地下电厂就竣工验收。郝正贤这个班就负责岩塞爆破工程,这是最危险的玩命工作,隧道推进到还剩两三米的时候最危险,岩石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