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博堃说完,老李不由得睁大了眼睛,小心翼翼的消化着拓博堃话里的意思。
“王的意思是让四小姐以为王还是跟她圆了房,所以才……”
“废话真多!知道了就滚出去!”
拓博堃冷冷打断老李,瞳仁在这一刻,血『色』和冰骇的气息凝结在一起,在眼底翻涌着赤『色』风暴,令人胆寒心颤。
“是。老奴明白!谢王相救之恩!”老李强行压下心头的震惊和不安,起身离开房间,走之前,看向软榻上,被拓博堃抱在怀里昏『迷』不醒的幕凉,不知该唏嘘还是感叹,这世上究竟还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这四小姐千般谋算万般躲避,竟还是……着了辽王的道啊!
这辽王的心思……还真是狠呐。
……
老李离开之后,拓博堃不做耽误,立刻将烈火蔷薇融在酒里面,给幕凉服下。一个时辰后,幕凉的起『色』看上去好了不少,只是人还在昏『迷』当中。
飞豹和血鹰都受了伤,被拓博堃赶出了院子,另外调来了跟随他时间最长的苍月留在身边。
当夜,拓博堃亲自有家『药』庐见了苦行老人。
苦行老人鹤发童颜,精神矍铄。身材看似瘦小,却是在内里蕴含巨大的能量,周身上下,仙风道骨,素净长袍,深远气质。常年在飞度山上修炼打坐,令他全身上下都透出与这凡尘俗世不相符的清幽气质。
苦行老人盘腿打坐在屋子中央,见拓博堃来了,不觉微微颌首,身旁的贴身小童缓缓起身离开房间,走之前轻声轻脚的关上了房门,一切都在不言中,更是连半个眼神都没有。苦行老人与自己的贴身小童一直都是用心在交流。这一点,就是桀骜冷酷如拓博堃,也是佩服不已。
拓博堃进屋之后也不说话,面冲着苦行老人盘腿打坐,呼吸吐纳之间,浊气出,静谧之音环绕身体,洗去了一身浑浊之气,正如他一贯的作风,不管闲事不理凡俗,一面是神秘的北辽大王,桀骜冷酷,淡泊名利。另一面,却又可以是战场之上那血染眉梢都面不改『色』的战王杀神,拥有十万拓家军的北辽大王!
一念之间,风云变幻。
大约过了三个时辰,拓博堃缓缓睁开瞳仁,静静看着对面仍在冥思打坐的苦行老人。
须臾,房门打开,贴身小童送来热茶一壶,两只再普通不过的翠『色』绿竹杯子,茶壶也是普通的竹筒壶,竹筒当中,茶香淡淡的溢了出来,并非什么上等的好茶,不过是最便宜常见的竹叶青茶。
拓博堃将倒上热茶,其中一个轻轻放在苦行老人面前,另一个自己捧在手里,茶香萦绕鼻息之间,平淡之间,放能寻到最初的平静。
拓博堃看着杯中清茶,似乎明白了苦行老人要小童为他冲泡这廉价的竹叶青茶所为何因。是想告诉他,若他是来寻静心的良方,那只需将身边一切都换成是这世上最普通的即可。就如这喝茶,若想日日品龙井香茗,便要用上等的白玉杯子,华贵奢靡,却来不得半分平静若水。
只是,若他来寻的是别人都不可知的答案的话。那么……他似乎是来早了。
因为启星之光的主人,这一次,就是苦行老人也是探不得半分讯息。
拓博堃喝了杯中茶,也不看苦行老人是否睁开眼睛,遂独自起身想要离去。却忽然听到身后传来深沉低敛之音,若空谷传音,千里而来。
拓博堃脚步站定,并不回头,静静听着。
“辽王,今日前来,并非为了启星之光。从你的气息当中,老夫感受不到任何争夺得到的感觉,辽王的心一直悬在半空中,不为名,不为利,为的不过是一个情字,一个爱人。辽王的心,自己不说,世人便看不透,老夫也不过因着辽王今日心绪烦躁,侥幸读懂了一分。王者之心,若分十分。无怪乎三分不满,七分天下!
而辽王的心,一直是十分云雾,天下众人皆是难以洞悉。今日,老夫寻了个空隙,难得看到这一分,却是惊讶不觉。辽王的心,似乎是拨开云雾,有所转移。”
苦行老人说的是腹语,每一言每一语,都像是从很远很远的空旷山谷传来,回音缭绕,浑厚内敛。
拓博堃脚步定在原地,背对着苦行老人,哑声开口,“可本王……拨开云雾之后看到的仍是一团『乱』麻。”
………………
172 敢动她一下试试
苦行老人听了拓博堃的话,不觉呵呵一笑,淡淡道,
“辽王,这世间,唯独情爱是理不顺的。更何况,王倾心的还是纳兰四小姐。”
苦行老人话音落下,起身站立,顺便将地上那杯温热的清茶端了起来,满满的品了一口清茶,茶香缭绕,虽然普通清淡,却别有一番甘香的味道。
拓博堃不觉笑着摇摇头,转过身坐在椅子上,苦行老人坐在他的对面,二人之间随意的谈话氛围,仿佛刚才那三个时辰的打坐冥想,根本不曾存在一般。
在这之前,苦行老人也曾想过,这启星之光会不会是拓博堃。因为他并非正统皇室传人。可事实证明,此次的启星之光是男儿身的可能『性』很小,启星之光诞生百年,这一次,说不定是给了世人一个莫大的震惊。
传言,得启星之光,便可召唤驾驭天下万物!更是能为百姓伸冤揭『露』民间疾苦,惩恶扬善,重振兴邦。
苦行老人在这有家『药』庐躲一个清净,如此等了三天,那启星之光似乎是跟所有的人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这三天时间不曾有过任何暗示。
“不过,王也不必担心太多。老夫五年前曾说过,能让王动心,便已经是不可能却偏要为之的事情了。王既然都能为情所动,难道还不相信,那让王动心的四小姐,也会为王所打动吗?这天下本就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事情。试问,王在五年前是否相信,自己会动情呢?如今不还是为情所困为情所改变,那四小姐的心,不过是蒙尘了而已。有心在,便有情动的可能。
只要王付出真心,切记做出任何伤害四小姐之事。那四小姐动心,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苦行老人说完不觉笑了笑,这世间男女之情,他看的太多,今日也不见多说了几句。
拓博堃坐在那里,心底不自觉的起了异样的涟漪。
“如此说,那她的心是曾经受过伤害?”拓博堃瞳仁不觉闪了闪,心底有莫名的血『色』一瞬划过。
苦行老人却是面『色』不变,摇着头,笑着说道,“过去的事情何必非要寻一个答案呢!老夫想问辽王,是她的过去重要,还是与辽王的将来重要呢?王是想在之后与她的相处中,有三分她的过去,七分你们的将来,还是要的是对于她的过去一笔带过,而你们的将来却是无限可能的好呢?辽王是聪明人,自然明白的。”
苦行老人说完,平静的垂下眸子,似乎又在冥想什么。
拓博堃脸上紧绷的神情不觉缓和下来,起身告辞。却是没有一句多余的话语,他与苦行老人之间,相识五年,亦师亦友。更是苦行老人唯一肯单独相处这么长时间的唯一一人。
拓博堃离去的脚步,明显是比来的时候轻松了很多。
苦行老人看着他背影,不觉轻叹口气,矍铄双瞳平视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