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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部分(2 / 2)

苏令蛮笑盈盈看着他,“王爷可愿为众宾演一演这切脍之艺?”

杨廷见她眼珠子滴溜溜转,不知又打什么主意,只点头应了,正巧见到谢道阳沉默不语地站在远处,便指着他道:

“听闻谢郎当年切脍之艺一绝,不若与本王一道,填一填众宾口腹之欲?”

作者有话要说:

“梨花院落溶溶月,柳絮池塘淡淡风。”——晏殊。

第184章 诉衷肠

陈郡谢氏传承百年; 若说旁的许是不足; 可这等风雅之事; 是不下于人的。

切脍之艺,谢道阳亦是自小便练过的。

可到底是文弱书生; 论起舞刀弄枪; 哪里比得过武艺过人的敬王爷,便持刀的力道都多有不及——

何况杨廷还占了一张脸的便宜。

这般一个美郎君切脍; 动作如行云流水; 端的是赏心悦目,雪片似的鱼脍齐刷刷而落; 直接在盘中堆叠出了一朵千蕊梨花。

煦暖的日光融融而落,清风徐徐吹起朱红长袍的一角,一切都美得刚刚好; 暗地里平添无数情丝。

有小妇人捂住胸口,歆羡起敬王妃的好运道,可再观不远处那亭亭玉立站着的美娇娘,又自惭形秽; 只觉本当如此——真真是天生一对璧人。

两盘鱼脍明晃晃地摆在几案上,苏令蛮起身吩咐下人拿去给宾客们分了,王沐之才摇了摇手中扇子,打趣道:

“清微; 你这可谓是鬼斧神工,更胜从前,可是日日在家偷练?”

杨廷笑而不语。

王沐之这话听着有些夸张; 但这等刀工确实世所罕见。

单看左边这盘鱼脍,薄透晶莹,片片一般大小,肉眼看不出一丝的差距,不比一张纸更厚,状若透明,连鱼脍上的肌理都清晰可见,蘸上葱蒜,鲜味被极大地保留下来,简直是入口即化。

至于右边一盘,卖相亦是极好,只到底还差了那么些火候。

“阿阳亏就吃亏在了这张脸上了。”王沐之惯来会做场面文章,哈哈一笑,便将这事正式揭过了。

谢道阳被打趣长相也不生气,只微微一笑,端的是好气度。

鱼脍看着美吃着香,可有一桩不大好,众所周知,鱼自带腥气,再高明的庖厨处理鲜鱼时,都不免粘上这么点腥气。

作为谦谦君子,自不好带着一身腥气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是以切脍更衣是常例了。杨廷作为主人家招呼了两句便自去正院更衣,谢道阳则由王府的下人领着去了更衣室。

苏玉瑶一直关注着,趁人不注意偷偷跟了上去。

不一会儿,林三娘也不见了。

蓼氏在远处张罗,眼睁睁看着阿瑶跑了也不阻拦,苏令蛮默默地蹭到她身边,问:“阿娘……你不怪我多事?”

“阿瑶的性子我清楚,实在怪不得你,让她去碰一碰壁也好。”

蓼氏指着下人换了一碟冷盘,叹了口气。

京中之人哪个不晓得谢道阳是端方君子,踏实规矩,确实是个好郎君,倘若不是谢氏——纵使门第低一些,只要人口简单,她怎么着都会促成这门婚事,毕竟阿瑶喜欢。

只可惜,女儿家嫁人,是不能只看人才如何、心底欢喜的,尤其牵涉到了两家政治立场。

鄂国公府选择与敬王府联姻,这队伍便站定了,纵观过往,凡想着两头讨好的人家,最后下场都不会很明朗,毕竟没有哪个主子能容忍首鼠两端的墙头草。

谢家也是如此。

若阿瑶嫁去了,万一两家起了冲突,她是帮娘家,还是帮婆家?这千难万难的滋味,她只希望女儿万万尝不到。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苏玉瑶远远坠在谢道阳身后,见其青色身影消失在了更衣室门口,才大步地靠了近。小丫鬟显然早得了嘱咐,见她来也不诧异,只屈身福了一礼,便安安静静地知趣退开。

里边谢道阳方脱了外袍,正要濯手,便见门从外“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一道熟悉的红色身影静静立着,这样的红,他这两年见得太多,早就习以为常了。

“谢郎君。”

“苏四娘子,此地实不是你该来之处。”

谢道阳就着铜盆中清水濯手,贴身小厮递了胰子巾帕过来,他沥了沥水,见小娘子仍倔强地站着,不由叹了口气。

“四娘子何苦?”一边说着一边将备用的袍子穿上。

苏玉瑶朝那小厮道,“你先下去。”

眼见是逃不过,谢道阳朝小厮颔首示意,待房内只剩了两人,门被人从外拉上了。

“四娘子想听什么?”

小娘子葡萄似的黑眼仁一瞬间皱起,显出一丝痛苦来,谢道阳这才发觉那个天真爱笑的丫头突然间眉染轻愁,一瞬间长大了一般。

“郎君说的哪里话,阿瑶想听什么,郎君便会说什么?”她反问。

谢道阳沉默地看着她,石青色的宽袍衬得那张脸显出微微的苦色,“四娘子所求之事,实在不可能。”

“是因为你我两家立场相对?”

她见谢道阳一惊,苏玉瑶无声地笑了笑,看吧,其实她也没有这人想象得这般无知。只有时候不愿去多想,“郎君选择全系于家族,可曾问过自己的心?”

谢道阳安静地站在房内,敬王府的更衣室布置得清雅,连香薰嗅来都格外不俗,可他四肢百骸被这一问仿佛抽上了一阵冷意。

“心?”他看着她,眼里露出压抑万端的愁苦,“谢某如何能让有心?四娘子多虑了。”

“去岁春末时,阿瑶偶感风寒,三日未去堵郎君,郎君便偷偷派了小厮来探听,可是担忧?今年二月,有小生情书传递于阿瑶,郎君茶饭不思烦躁许久,可是有心?”

苏玉瑶当然不是小白兔,蓼氏教导出来的儿女,从来是有限的天真,这些消息是她花了一番功夫从谢道阳身边小厮口中套出来的——

若非她自己为自己寻到希望,又如何能坚持那么久?

“若非有心有意,又如何会纠结良久,又如何会担忧烦躁?”

苏玉瑶的咄咄逼人让谢道阳有一瞬间的不适应,他怔然看着她,讷道:“四娘子……”

“阿瑶来此,不为旁的,只为郎君一句真话,郎君对阿瑶,可曾有过真心?”

谢道阳狼狈地转过头去,绕过人便想往外去,孰料袖口却被一直小手捉住了,力道不大,却让他脚步重若千钧,半步都迈不动。

“没有。”

他头也不回地道。

“撒谎。”苏玉瑶斥道,“郎君可敢看着阿瑶说。”

谢道阳无法,只得转过头来,却撞入一双泪光盈盈的眸子,苏玉瑶这人,何时见她都是乐颠颠的,捉弄人时尤见活泼,哪曾有过这般模样。

“四娘子青春貌美,何苦吊死在我这棵老树上?”

若以寻常计,谢道阳这年纪,孩子都该入学堂了,可其祖父在他二十亡故,守孝三年后父亲又亡,又是三年孝期,如今出孝方满一年,满打满算二十七,而苏玉瑶及笄还要一年,几乎是大了一轮。

苏玉瑶不欲听他这般自贬,“莫说旁的,只说,郎君你这心里可有阿瑶?”

谢道阳沉默了。

午后的光从绿纱窗里透进来,地上浮了一层碎金。可这光,却照不到谢道阳身上来,房内死一般的寂。

良久,他终于开口,“是,谢某心里……有你。”

“可是四娘子,你该是天上自在飞翔的小鸟,而不是关在深宅后院里的金丝雀。谢氏这艘大船航得太久,它背负了太多东西,太沉太闷,正因为……谢某心里有你,”谢道阳声音涩然,“才不能让阿瑶你过谢某这般的日子。”

苏玉瑶捂着嘴,无声地落泪。

她终于逼出了这闷葫芦的心里话,可听着却一点都不快活。

“可是阿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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