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男人一脸有趣地更正。
「你。」央生表面温顺地修正。「不过一直用第二人称称呼也不是办法。你有替自己想过名字吗?」
「话题又绕回来了。你在桃园机场提过我是付丧神，那是一种日本的JiNg怪吧?」
「付丧神的确是日本的JiNg怪。一件物品被搁置百年以上，就会因为x1取天地人文JiNg粹，从而派生出形似人类的JiNg怪。」央生答道，男人听得连连颔首。「不过其实付丧神只是一层面具，面具下的实T，也散布於世界各地，以各sE各样的面具呈现。就这个道理而言，付丧神有点像大日如来—」
「等等，一开始你说付丧神是由骨董派生成的妖怪，我还能理解。但後面的面具与大日如来是什麽?」男人几近错乱。
央生歪头思忖而後反问，「你听过能指和所指吗?瑞士语言学家索绪尔提过的概念。」男人摇头，俨然不知道自己正置身於什麽国家。
「简单地说，所指是物的本质，能指作为一种人为的指称，不断尝试接近所指，却无法抵达所指。这就好b人与大日如来的关系。换言之，人的心智与万物运行的智慧，这种距离是难以企及的。而从物当中派生出的生命，与付丧神之间，也存有距离。付丧神只是一种能指，日本人创造的能指。对於自物T生成的灵魂，各国都有不同的能指，例如，中国的成JiNg，欧洲的x1血鬼等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男人依旧张嘴发愣，似懂非懂。步难得安慰道，「听不懂挺正常的。有时候问师傅一个问题，听完讲解後，我反而b问问题前还茫无所知。」
「若存，回去把尼采的《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看完，三天内交一万字的论文给我。」
步发出一声哀鸣。男人彻底懵了，「你们到底是哪一国的和尚?不，你们还是和尚吗?应该是思想家吧?」
「是日本的临济宗和尚，也有人称我们为禅师。我们认同和洋交会。」央生凝视着男人那ShUANgFE1泉绿中淌着一丝闪蓝的深潭，似乎正暗自思量些什麽。那片深潭被他盯得在眼眶里直打转，恨不得夺眶而逃。
「罔两。」这两个字冷不防从那双薄唇中迸出。
「嘎?」
「从今日起，我们能唤你为罔两吗?」央生说着在手帐上写下这两个字，递给男人。
「罔两有什麽含意?」
「罔两总共有三个义项。无所依据的模样，来自楚辞；由草木山川派生成的JiNg怪，取自《左传》。但我b较喜欢第三个义项。」
「义项?」男人忍不住cHa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字典的词条。一个词有几个词条，基本上就拥有几个词义。所以罔两总共有三个词义。」步神彩奕奕地抢答。男人现在才发现这个和尚还满跩的。
「第三个义项，就是环绕影子外、颜sE稍浅的地带。取自《庄子》的〈齐物论〉。」
「《庄子》?你是指有朋自远方来那一本书?」
「那是《论语》。」步翻一翻眼球。
「《庄子》是道家的经典。」央生心平气和地解释。
「《庄子》内七篇之二的〈齐物论〉，主要在谈齐平万物，旨在让人从万物之灵的地位离开，与万物处於同等的地位。罔两问景这篇寓言也被收录於〈齐物论〉，不过需要花一点时间解释。还是你要先听完这篇寓言，再决定是否接受这个名字?」
「影子外颜sE较淡的部分，听起来像附属之物。」男人整理思路，央生点头。「也就是说，哪怕是像罔两这样，从世俗看来是命不由己、卑下渺小的事物，其实也与万物同等吗?」
「哦，你果然是块天资聪颖的材料。」央生浅笑。
「你在调侃我吗?」男人板起臭脸。
「不是，我不说假话。诚如你所说，罔两也平等於万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好，我接受这个名字。虽然理智上掌握齐平万物的概念，但情感上还无法完全接受。」男人率直地答道。
「该从何姓氏?」步提醒自家师傅。
师傅歪头在远亲的姓氏里找了半秒，「市川，嗯，就叫市川罔两好了。」
「等一下，罔两确实是你仔细思量才想到的名字，但姓氏明显是临时找到的吧?b转扭蛋还随便。」名为罔两的男子不禁抗议。
「终点站京都到了，终点站京都到了。请乘客携带随身物品与行李，准备下车……」
与此同时，广播回荡於遥号列车的车厢中，更加深了罔两误上贼船的判断。
「市川也是我的远亲姓氏之一。今天起，你就是我的亲戚了。请多指教。」央生从步手中接过一半的行李，如释重负地微笑道。
一行人路上说说笑笑。罔两也忘了要钻回他的雅房。
半刻钟後，罔两随即因为五官异於在地人，身上又没有携带任何得以辨识身分的合法证件，而被巡查请去警察局问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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