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装作没有听见这句话,自顾自地接下去道:“每天训练他们我就心力憔悴,只能派手下的人盯着那个少年,没想到啊没想到,才这么几天他们就把人跟丢了,真是太可耻了!”
薛慕沉默地看了他一眼,放下手里的茶碗,问道:“这么多天什么也没查出来?”
“没有,他每天就是住在客栈里,也不去别的地方,无聊了就练练剑,哦,乌拉拉说得没错,他真的很穷。”
薛慕挑了挑眉梢:“客栈让他白吃白住?”
芃芃一噎:“这个……可能老板比较善良吧呵呵。”
薛慕也呵呵了他一声,又问:“那个跟着他的姑娘呢?”
芃芃道:“一直跟他在一起,除了去当铺典当过一次东西。”
“哪家当铺?”
“东市曹家。”
薛慕的眸光动了动,唐子博经营的当铺。他垂了垂眸,手指从茶碗的边沿上轻轻摩挲过去,那个少年过了这么多天突然失踪,看来唐子博会有所行动。
“行了,你下去吧。”
芃芃愣了一下,侯爷这么轻易就放过了他了?不用数花也不用给他松土浇水?
薛慕又看了他一眼:“怎么,不想走?”
芃芃猛地回过神来,飞一般离去:“末将告退!”
等芃芃走远了,薛慕才起身朝正房走去。
正房的院子里种了不少桂花,这个时节正好开了,空气甜腻得有些醉人。薛慕穿过院子,推开了房门。
屋里弥漫着袅袅的水汽,让薛慕一瞬间迷了眼。鼻尖萦绕的不知名的香气,比方才的桂花还要醉人。
“叮叮咚咚”的水声轻盈空灵,柳清欢正往自己身上浇水的动作僵得彻底,只坐在浴桶中呆滞地看着薛慕。
薛慕站在门口,僵硬得不比柳清欢少。
就这样静默了片刻,柳清欢突然想起自己还有尖叫的职责。
她深吸一口气,气沉丹田,一句狮子吼酝酿到九分,手臂却猛地被薛慕抓紧了。他直直地看着她,眼里似乎有什么情绪再也压抑不住,如同风雨欲来的天空。
赤桃和青栀费力地抬着一桶刚烧好的热水,缓慢地朝正房挪动。今天夫人突然想沐浴,这可忙坏了她们一帮下人,又是烧火又是挑水。幸好现在不是冬天,水凉得没那么快,可以少烧一半的水。
两人刚抬着要加的热水走进院子里,就听房间里传来了一声响彻云霄的凄厉惨叫。
啪嗒!
手上的水桶被吓得脱手而出,两人顾不上洒了一地的热水,飞快地冲进了房间里:“夫人!出什么事了夫人!”
薛慕握着柳清欢的手腕,和她一起转过头看向门口。
赤桃和青栀在他们锐利的目光下,僵硬地停住了脚步。
她们……是不是打扰了侯爷的好事。
见赤桃和青栀转身欲逃,柳清欢连忙大声叫住她们:“赤桃青栀!快把他赶出去!”
赤桃青栀:“……”
我们不敢啊夫人!
柳清欢只好退而求其次:“帮我把衣服拿过来!”
这句话是直接对着青栀说的,根据柳清欢的经验,明确地针对某个人求救会提高她救你的几率。
果然,青栀犹犹豫豫地看了不动如山的薛慕一眼后,就走到屏风前拿过柳清欢的里衣,战战兢兢地递给了她。
希望她还能看到明天的太阳,阿弥陀佛。
柳清欢拿着衣服就跟拿到了救命稻草一般,也顾不得擦去身上的水渍,直接套在身上从浴桶中站了起来。
“哗哗”的水声在寂静的房间里响起,听进薛慕的耳里尤为悦耳……嗯,不仅悦耳,还悦目。
柳清欢的皮肤泛着粉粉的红,乌黑的长发湿嗒嗒的一直垂到了腰际。胡乱套在身上的衣服只将她遮了个七七八八,而那件薄薄的里衣,已经被她身上的水打湿,变得有些透明……
这个样子比刚才不穿时还要诱人,薛慕觉得自己被这个画面深深地冲击到了。
柳清欢刚从浴桶里跨出来,就跌进了一个炙热的怀抱。薛慕低头看着她,呼吸还罕见地有些紊乱,柳清欢脸上一热,刚想一把推开他,双唇就被薛慕含进了嘴里。
赤桃和青栀的心脏又被冲击了一次,逃命一样逃出了正房,还顺手帮他们带上了门。
前几天老夫人还收买她们帮她下药呢,现在看来用不上了!
屋里,柳清欢一颗心砰砰乱跳,薛慕不仅吻住她不放,一双手还在她身上到处乱摸!而她现在这个样子又太方便别人吃豆腐了!
感觉柳清欢整个人都在自己怀里软了下去,薛慕才稍稍放开了她的唇。柳清欢的嘴一得到自由,就恶狠狠骂道:“你……禽兽!”
薛慕轻轻喘着气,嘴角噙着一抹浅笑:“谁叫你沐浴也不留一个丫鬟在门口守着?”
“我……正房除了你,还有谁敢随便进来啊!”她要是知道薛慕会来,一定会叫上十个丫鬟在外面守着!
薛慕低笑了一声,胸膛微微震动。他在她唇上浅浅地吻着,声音轻得如同呢喃:“清清……我们圆房,好不好?”
柳清欢整个人比刚才还僵。这、这是在跟她……求。欢吗?
这个认知让柳清欢的心都差点从胸腔里蹦出来。
“清清……”薛慕又叫了一声,神情就像是在向母亲讨要糖果的孩子。
门外突然传来一点动静,诺宴低沉的声音在门口响起:“侯爷,唐子博求见。”
薛慕的心一瞬间沉了下去,柳清欢的目光也飞快地变了变。
薛慕看着怀里的人,附在她耳边轻声道:“等我回来。”
他说完便放开了柳清欢,转身朝屋外走去。
唐子博依然等在正堂,穿了一身黑色的袍子,笑意盈盈地看着薛慕。薛慕的脸色比他身上的袍子还要黑,连客套话都懒得说了,直接在坐榻上坐了下来:“广渊兄今日前来所谓何事?”
对于薛慕这般不友好的态度,唐子博只是回以十分真诚的笑容:“我是来跟侯爷讲和的。”
“讲和?”似乎是没有料到唐子博会这么说,薛慕语带惊讶地问道,“我与广渊兄有什么事需要讲和?”
唐子博保持着脸上的笑意道:“丁茂学的四幅名画。”
薛慕瞬也不瞬地看着他,似笑非笑地说道:“据我所知,前些日子广渊兄好像刚跟东乾罗的特使讲和。”
被薛慕当面戳穿了这件事,唐子博依然表现得坦荡荡:“侯爷果然消息灵通。不瞒侯爷,阿厄斯确实来找过我,希望与我联手找到四幅画。也是因为这样,我才想与侯爷讲和的。”
“哦?为何?”
唐子博道:“皇上和王爷虽然有些不合,但他们总归都流着大承皇室的血脉,但阿厄斯一个外族,存着侵犯我大承的狼子野心,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四幅名画落入他的手里。”
薛慕淡笑了一声:“讲得倒是冠冕堂皇。”
唐子博道:“侯爷可能还不知道,阿厄斯已经从杜鹃的手里得到了《白玉兰·春》上的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