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看书看得太入迷,要不是师父丢给我一块月饼,我都忘了今天是中秋。我掰开月饼咬了一口……然后立刻吐了出来。师父你用肉做馅也就算了,还一股子馊味是怎么回事啊!不会做我可以不吃的啊!
师父笑得很奸诈地把我手上的书抽走了,告诉我要长大一点才可以看。我问他为什么,他死活不肯说。
难道长大一点我就会变成那个什么素女了?啊呸,就算大到比师父还老我也不会变成女的呀。难道素女是个什么特定东西的名字?好吧不让我看《□□》,翻下这本《洞玄子》总可以吧。我读过《老子》《庄子》《孟子》《韩非子》……这个洞玄是个什么子?
又被师父抽走了。
我说师父,你不让我看,就别把这些书摆在我能看到的地方不行吗真是的!
明道二年九月初三
香山居士有一句诗写道:可怜九月初三夜,露似珍珠月似弓。现在我就蹲在弓下面数珍珠。
不是我不想睡觉,是睡不着。今天下午收到大嫂的信,说猫儿不见了。说我走以后它一直不怎么吃东西,也没好好睡觉,成天在那嚎叫。虽然我的院子离他们远,它怎么叫也吵不到他们,可是下人们再也不愿过去打扫了。于是四哥就提议送它去茉花村,反正它和丁月华关系也还不错。这样相安无事了没多久,它就从茉花村消失了。
混账猫儿,我走之前不是叫你好好的吗?还有丁丫头一定也没干好事!不然它怎么在陷空岛只不过是叫唤,一去茉花村就跑了?
这信底下的落款时间还是四月!看你们没事送我到这么个深山老林里来多不方便!猫儿失踪岂不是都快半年了!
露珠都把我的本子打湿了。不写了。
作者有话要说:
☆、景佑元年
景佑元年正月初八
这才一年多怎么又改元了,官家真是吃饱了撑的。
这几个月把那个会拐弯的暗器练好了哈哈哈哈哈,昨天打到了师父的脑门。哼,谁叫他不许我回陷空岛过年,一点人情味也没有。不过话说回来他们好像也没有要接我回去过年的意思,不然寄来的信上就不会直接用新年快乐几个字给我交代了。往年我都有好多糖吃,还有好多炮竹放,今年却只有一个老头儿阴森森地瞪着我。
师父说我在暗器上天分很高。这不是好事吗,为什么他说的时候有种忧心忡忡的感觉?一定是因为怕我超过他,嗯。
景佑元年正月二十
师父今天跟我说,小白啊,我们可以开始练机关术数了。
如果他说的时候不是用一种悲壮的眼神看着我的话,我会更高兴一点。自从我练好了那个会拐弯的暗器(讨厌,它为什么没有名字呢)之后,师父就常常用这种悲壮的眼神看着我,就好像他教我武功是为了让我死得更光荣一样。
其实我十分讨厌这种眼神。可是慢慢的也就习惯了。
还好他教得很认真,并没有把时间浪费在那样看着我上面。
景佑元年正月廿九
《易经》好难懂啊,每个字都认得连在一起就不知道说的什么。好吧其实也不是每个字都认得,比如我第一次看到“巽”的时候就把它读成了“龚”,惹得师父一阵大笑。
有那么好笑吗真是的,是长得挺像的嘛。一个上面两条蛇,一个上面一条龙,难道不是差不多,哼。
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想起小时候的一个算卦先生。大嫂他们都以为我不记得了,其实我是记得的。那个先生是来给我看命相的,说我命犯有三,其一金,其二铜,其三兽。还说什么金属五行,尚能消得;后两个是犯定了,躲也躲不过。虽然记得清楚,可是一直不知道什么意思。
说起来,这个兽该不会是指猫儿吧……可是它已经不知道去哪里了,还能怎么犯呢……
景佑元年三月初三
师父今天扔给我一只风筝,说是为了补偿他去年这时候闭关没陪我玩。我接过那只风筝仔细看了一下,唔……竹篾很不错,柔韧有弹性;棉线也不错,粗细合适不容易断……
可是师父你在这纸上画的是什么玩意?
师父指着那一坨黑糊糊的东西告诉我这是燕子。
我觉得嘴角在不停的抽搐。一定是我今天起床的方式不对,要么就是我还没睡醒。燕子的肚皮不是白的吗为什么灰蒙蒙的?好吧,也许是他画的时候手一抖把墨染开了。那么燕子的翅膀总该是黑的吧为什么又是花的?
好吧,也许师父用的那块墨是伪劣产品。
不过虽然看起来不咋的,放起来倒还不错。我看着它在天上变成一个小点,觉得像不像的也没那么重要了。这个时候师父又阴森森地在我背后说话了,而我终于不会再被他吓到。
他说,小白啊,你想不想学燕子飞?
如果他家的燕子都长得和这风筝一样的话,打死我也不要学!甭管这个燕子飞是什么功夫!
师父明显很不开心。哈,我忽然神清气爽了起来。
景佑元年六月十八
我摆出了人生第一个五行阵。《易经》上说,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道德经》上说,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所以我第一个学的就是五行阵。
上面那段话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划掉。
总之,这个五行阵摆出来之后,师父在旁边转了一圈,把本来就所剩不多的胡子又揪掉了一根。奇怪,这是欣慰呢还是发愁呢?师父又走进去转了一圈,出来之后满脸不愉地把我骂了一顿,说我把金和木的位置摆反了。
西金东木,我有摆反吗?我检查了半天,没有反啊。那这顿骂算怎么回事?我回头找师父,发现他早就走了。
什么情况啊到底!
景佑元年六月廿九
已经十几天没见到师父了。我好像明白了点什么……
景佑元年十月初八
天天泡在阵法里,真不是人过的日子。其实我对这个并没有那么大的兴趣,只是也不反感罢了。不知道师父什么时候给我放几天假,让我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装满整个陷空岛。
哈,那大嫂一定想杀了我,可惜她抓不到。
对了,前几天岛上来信,说大嫂生了一个男孩,取名卢珍。唔,这样大嫂一定不会有精力管我怎么闹腾了。希望这个小宝宝快点长大,赶紧把他们弄得鸡飞狗跳的,免得他们无聊。
说起来,我才走了一年多,大嫂就生了孩子,真迅速。我以前还一直以为大哥有什么问题呢。怪不得过年的时候不叫我回去,一定是怕我惊扰了大嫂。哼,我有那么不懂事吗?
作者有话要说:
☆、景佑二年
景佑二年正月廿七
转眼又一年过去了,我还是没回岛过年。算算小珍儿都六七个月了吧。
今天师父一直不正常。好像也就是下山去买东西了而已,不知道撞上了什么大头鬼。我看他一会微笑一会沉思的,说不定是中邪了。啊啊,莫不是遇见了谁家姑娘,害了相思?不对,他都胡子一大把了,哪个姑娘会那么不长眼看上他;他虽然不着调,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结果午饭之后他把我叫过去,告诉我不远的山头上有一伙强盗,拦路劫财很久了,据说功夫还不错。一般的绿林好汉尚且盗亦有道,这伙人却是不问是非,杀人放火□□掳掠什么都干,偏偏一时间还没人打得过他们。
我还以为师父打算叫我去收拾他们呢。虽然未免有些嫌脏手,毕竟是为那边的过路人做件好事。谁知道师父叹了一口气,说两天前这伙强盗被一窝端了,一个都没能跑掉。
师父很严肃地看着我说,小白啊,你知道吗,挑了他们的是一个刚出道的少年,比你大不了几岁。
嗯?那又怎么样?
师父揪着自己的胡子,用一副伤感的表情看着我。他说小白啊,你什么时候也干干这种事给你师父我长长脸呗。
我也想啊!那你老倒是放我下山啊!
还没对他叫出来呢,他忽然又使劲摇头,然后一把抱住我开始哭。边哭边说小白啊你功夫还不够万一真跑去做这种事反而被别人砍了怎么办那师父我岂不就没有徒弟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