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帆眯了眼问他:“你是认真的?”
“嗯!”用力的点头当作回答。
“你是不是因为被家里知道了我们的事,所以才会要分手?”
杭晨微瞬间的僵硬,逃不过易帆锐利观察的视线。即便他转而出声否定,易帆已经找到了自己需要的答案。
“跟我走!”突兀的拉起他一只手,拖着就开始快步走起来。
杭晨微挣不开他的手,要跟上他的大步子有些吃力,结果变成狼狈的半小跑才不致摔倒在地。
“放……手……你要带我去哪里?”
挣扎的面红耳赤,杭晨微还是挣脱不开那牢牢擒住他的大掌。最后,他认命的被一路带出学校,尽管午休的时间已经快结束了。
啊……好像是去易帆家的路,平时骑车十分钟的路,他们用走的半小时才到。一路上,无论杭晨微如何抗议、询问、恳求,易帆都一脸坚决的无视他。要不是那紧紧握住自己的左臂的大手,杭晨微简直要以为易帆根本忘记边上他的存在了。
终于站定在了门口,杭晨微早累的只有撑住膝盖喘气的份。易帆开门将他拎进门,立刻有声音从内间来到客厅。
看见易帆母亲,杭晨微紧张的想要打招呼。他心里一边想着,要是易帆是想拖他回来做……什么的话,有他家长在就容易脱身多了。
他刚打完招呼,就感觉易帆的手搭上了他的肩,还是以让他无法躲避的重大压力。
还没回过神,只听易帆对着母亲石破天惊的开口:“其实我有件事一直瞒着你们,就是我和小微早就是恋爱关系了。”
除了易帆,剩下的两人全都进入石化状态。老半天仇芮安才语无伦次的回过神:“你、你说什么?我、你——”
相比较易母的过度震惊,杭晨微则是像突然被人一脚踢进无底深渊般两眼一抹黑,完全失去了行动反应的能力。
在确定母亲已消化了自己宣布的事实后,易帆毫不犹豫的捧起杭晨微的脸庞,对准那已没了血色的唇瓣吻了下去,还是探出舌尖的深吻。杭晨微依然愣愣的没有抵抗,正好配合了易帆演给母亲看的这场kiss秀。
结束了一吻,易帆重新搭上杭晨微的肩,面对已由震惊变为沉默的仇芮安,“我喜欢小微,是要一辈子喜欢他的那种感觉。我告诉了你这件事,你要是打算再转告爸爸,我没意见。反正我就是让你们知道一下我喜欢的人是谁而已,要反对还是要赞成都是你们的事。就是这么回事,我们回去上课了。”
如同来时一般,易帆又拉着杭晨微如阵风般离开了家。出门时,他回头遇上了仇芮安已然平静的目光,不到一秒钟的对视中,易帆的眼神没有一丝动摇。
“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走在回去的路上,杭晨微已经甩开了易帆的手,一个人走着。
“我想和你站在同一立场。”易帆自信满满的说:“当你受到家人责难而难过的时候,我不想什么都做不了在一旁干着急。”
听到这意外的答案,杭晨微不由心中一股热流淌过。好想——就这么投入他的怀抱,告诉他自己什么都不要了,只要和他在一起。
可是,我的痛苦,你永远无法体会到,而且也是我不想让你体会的——杭晨微心中的绝望重又升起。
伸出的指尖,停在距离他衣襟不到一公分的地方。一个呼吸起伏就能解决的距离,此刻却好像隔了千山万水般……
这个人的怀抱很温暖,这个人的臂膀很有力,这个人的背部很坚实……此时此刻的自己,比任何时候都迷恋这个人。为了他,那份牺牲一切也想靠近的欲望始终蠢蠢欲动。
可是不行了……这次真的该让步了……
杭晨微的十指紧紧揪住了易帆的衣前襟,垂下头、躬着背默默的哭泣。自己的样子太难看,只有这样才能不被他看到。
“小微……怎么了?”易帆胸口的不安越累越多,渐渐淹没呼吸的高度。
杭晨微仍是一径的哭泣,强着自己坚强的程度,早就超过了承受的极限。那么,这一刻就允许自己再放纵一次吧。
易帆将手轻轻放在他肩部,有些不知所措的安慰着。彼此交换的体温,是暧昧的最后证明。
终于,杭晨微收起了泪。任由易帆温柔的替他擦干净脸,他浮起哀伤中带点幸福的微笑:“谢谢你,刚才、还有以前……你为我做了这么多,真的很谢谢。不过,我们还是分手的好。”
这一次杭晨微转身离去,没有遇到任何阻挡。
易帆,真的体会了到绝望。他已经做到这个地步,已经表明自己可以为他牺牲一切,可依然换来被抛弃的命运。
杭晨微在那么痛苦的哭泣后,还是说了“分手”二字,可见是下了认真的决心,而非一时冲动。
他还能怎么办?不顾一切冲上去逼他说原因,还是狂霸的宣布自己绝对不会放手?想,这些他都想去做。可是不能。
杭晨微伤心哭泣的样子,他心疼得不能再疼了,怎么忍心再逼迫他?
迈不开步子,发不出声音,哪怕眼睛一瞬不瞬,视野中他离去的背影依然渐渐模糊。那个他想用力抱住不松手的纤细背影,却已无法再碰触。
心脏像被扼住了般近乎爆炸的疼痛,为什么会痛到这个地步?
如果将心脏剜出来,是不是会痛得轻一点?
脱力般的靠着墙,慢慢滑落着蹲伏在地,水渍沿着掩面的指缝渗出。
原来,他也是有眼泪的。
突然想起千帆的话——如果你觉得他让你痛苦了,一定要记得,他本人肯定痛苦一百倍。
是真的么?这是真的么?
已经觉得比这再心疼上一丝一毫,已经是不可思议,怎么能再疼上一百倍?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直到很久以后,易帆一直没有明白杭晨微当时坚决要求分手的真正原因。之所以加了“真正”二字,是因为他可以找出许多听起来很合理的解释,不过他心里很明白,真正让杭晨微作出决定的动机,埋在深得他无法看见的地方。
有人说,时间是冲淡伤口的最好良药。但前提是在这段时间中,伤口不会溃烂、化脓。
***
虽然已经不在三班了,但众人默认易帆的负责人还是老姚。
因此当老姚将他叫去谈话时,开了句“是不是失恋了”的玩笑,易帆掉头就走。幸好最后还是被老姚留住了,才少添一笔目无师长的记录。
“考虑怎么样了?差不多要给回音了吧。”
在易帆一副茫然的表情回问“什么”后,老姚恨不得一个手滑把茶缸扣这小子头上。
“是保送!保送!你别告诉我说早忘了这回事!”
易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