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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见什么特别的。东昌伯府的太夫人颇为大方,让人赏了她一只和田老坑玉镯,像传家宝似的。他府里夫人和奶奶们都出来了,对钟姑娘招呼得蛮热情的。”
“回来的路上呢?怎么回宫那么晚?”
“一路上东昌伯府里的马车都在绕弯,驶到南安王府那条道上了,后来才返回来。没过多久就遇上罗世子,是他把咱们送回来的。”
“马车上她们聊了些什么?”
“奴婢一直守在车厢外头,轱辘滚动的声音太响,听得不算清楚。只听到万大奶奶提到南安王府的郡主,还有什么蛮子……抢婚……哦,后来提到庆王妃。”
“她是如何答的?”
“姑娘倒没说什么,只表示是第一次听说。昨晚,她明明向奴婢打听过万家,我还特意告诉过她,东昌伯府和南安王府之间的事……”
“提到庆王妃时,她是怎么答的?”
“她还没作答,罗世子这时就追上来了!”
“嗯,他们俩说了些什么?”
“罗世子让奴婢留下,他把姑娘领到前头单独说的,奴婢实在听不到。”
“他们俩的神态是怎样的?”
“罗世子总是偷偷盯着她瞧,后来好像两人闹翻了。姑娘把奴婢招了过去,怒气冲冲离开了……她脸上还有泪痕,好似哭过……”
“好了,你先回去吧!莫要被人发现了。”
“奴婢告退!”
两个身影就分开了。一个朝西,一个向东。随后有个矫健身影,窜进了毓庆宫,进了南面的书房。
“怎么样?收到消息了?”太子姬翌头也没抬,继续批阅手上的奏章。
“钟家那丫头果然是个机灵的,让万家那婆娘暗中吃了瘪。”俞彰揖完一礼,就坐到了对面的椅子上。
“哦,凌霄跟她关系进展如何了?”姬翌抬起头来,问道。
他并担心那姑娘应付不来,三个月能把父皇太后哄得乐呵呵的,就知道,比起他们预料的,她的能耐不容小觑。
只是罗擎云那边……
“那个愣头青,把人家弄哭了……也不知是为了何事……表哥,你何必帮他撮合呢!到时让圣上一封圣旨赐婚不就得了!”
对这种水磨功夫,俞彰很是不以为然。照他的想法,既然表哥有意用那丫头拉拢对方,何必多做那番工夫,娶进门了罗擎云自然就会感恩了。
姬翌没有答他。
他心中当然有自己的计较。眼前这表弟,暗侦方面虽然天赋不错。可惜从小在江湖中混大,格局有限。于朝堂争斗,纵横捭阖上面欠缺的,不只一点半点。
他需要罗家在军中的影响力!若是六弟没有降生,他本来不会这般为难的。
曹氏不是个好伺候的婆婆。劝说父皇赐婚,动机太明显,说不定引起镇国公的反感。还有就是,若是以后罗家婆媳相斗,钟家那丫头定会把这股怨气,撒到东宫这边来……何不给凌霄制造机会,让那丫头也看上他。自己愿意嫁了,到时再来添把火,好成全他们……儿子求来的,镇国公那边自是无话可说。罗擎云还不得感恩戴德?!
这样一来,以后得到的,就是两人的忠心,岂不美哉?!
殊不知,登上那位置,一切都才刚开始,坐稳才是关键。
他需要罗家长久的效忠……
第二百零二章赞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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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木葱
太子妃把薛家的请柬,亲自拿到长宁宫。当着太后娘娘的面,递给她时,妙如只觉得大喜过望。顷刻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自从那日,收到丫鬟莲蕊的信,她就一直在琢磨,该怎么跟太后娘娘开口。
如今她陷入宫中,若没有诰命向帝国这位最尊贵的妇人,请旨她带出宫。妙如是没办法,私自离开这四面都是高墙的皇宫的。
太后也来了几分兴致,张开半闭的双眼,直起身子,问道:“神威将军府的二小姐?是从小就喜欢跟在翌儿后头,赶她哥哥路的那个小丫头?”
太子妃忙接过话头,解释道:“禀皇祖母,就是她。听殿下曾经说过,以前他们溜出去玩时,除了避着大人,最着紧的,就是要避开她。”
说着,她把头又转向妙如,道:“帖子是她让薛詹事送到毓庆宫的。还听说,钟姑娘作的第一幅人物作品,就是薛家这丫头的画像。可有此事?”
妙如忙不迭地点头,附和道:“禀太后和太子妃娘娘,确有这事儿!那时菁儿妹妹要跟薛大哥赛花灯,全家人都来作评判。她来找微臣作画,说是长辈们最疼爱的就是她了。为了赢过哥哥,就得取个巧儿,把她画下来制成灯罩。最终果然夺魁了。听说,那灯后来被薛老夫人挂在了卧室里。”
“哈哈……”太后闻后,像听到极好笑的段子,开怀起来,夸道,“这法子不错,即便是花灯制得比不过她哥哥,亲长为了不让小丫头伤心,也得选她……”
说完。只见她从坐榻上站起身,走到窗边,指着御花园里的曲廊高树,说道:“以前,恒儿恪儿兄弟们,也各自制了灯谜,哄圣祖爷开心。一转眼三四十年过去了。”回忆往事,太后不禁有些伤心。
太子妃是何等人物?!嫁进皇家十多年,早练就一身察言观色的本事。
为避免皇祖母继续低落下去,她忙把话题扳回来:“听孙媳的妹妹提起。她去薛家时也见过那盏灯,说是画得极像。钟姑娘那时才多大?”
妙如不敢吐露实情,企图含混地一句带过:“回太子妃娘娘,小时候不懂事,不值一提。记不清是哪一年了。”
望着园中的景致,太后突然记起什么,转过头来,朝身边侍立的人问道:“哀家听人讲过,在江南你还画过风景,可有作品带进京来?”
妙如忙矮下身。行礼谢罪:“禀太后娘娘,微臣当时染上了瘟疫,是被人从山上抬下来的。那些在云隐山写生的画作,事出突然,都忘了收拾,不曾带到身边。”
太后惋惜地点了点头,嘱咐道:“以后若是回到江南,记得要画上几幅。哀家一辈子没到过那里。还有。找机会到御花园里,把这儿的景致也画画吧!总憋在屋子里,好生无趣!你们年轻人该多出去走走。起来吧!”
“谢太后娘娘宏恩!”妙如谢完恩,就站了起来,退到了一边。
第二日大清早,妙如带着春渚。提了画具箱,随着东宫的使者就出了宫。
如今薛斌领了东宫少詹事的差事,以前又是太子的伴读。他胞妹的及笄礼,毓庆宫自然是有所表示。奉命带着太子妃的赏赐,东宫使者和妙如一行人出了西华门,就朝神威将军府薛家驶去。
当众人出现在薛家举行仪式的雁回堂时,厅堂上的宾客,早已等候多时了。
东宫女官宣完旨。替太子妃娘娘颁完赏赐,薛家女眷谢过恩,孙姑姑等人就退到了一旁。大家这才看见,身后跟来的女子。
只见她上前一步,向小寿星薛菁福了福。随即道出一些吉祥话作为祝福。众人看过来时,觉得她长得有些面善,只是那容色却是让人觉得有些惊艳。
眉笼轻烟眸含春水,肤若凝脂琼鼻如玉。
在场的女眷,前几年都是见过妙如的。此番是回京后,首次见到她。之前只听到传闻,道是她回来后,被太后和陛下留在身边伺候,大家并没见到真人。
现在她的容貌,让认识的贵妇们心头有些恍惚,不觉生出“谁家有女初长成”的感叹。
早听说太子派人千里迢迢,把钟家那位善画的丫头接了回来,侍奉在君王身边久矣。亲眼见到她真实容貌,心里头都释然了。有些甚至开始猜测,她此番入宫,到底所为何事?
薛菁最先反应过来,把目光粘在妙如身上,舍不得挪开。
像她这等未嫁的闺阁女子,关注重点自然不在容貌上。见好友总算来了,她愣神片刻后,扬起笑容,一把拉过对方,上下打量起那身打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