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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的长子至今没订亲,听她刚才的意思,莫不是打定主意,跟钟家结亲不成?!
要说这民间来的郡主,身上少了皇家贵胄的骄奢之气,多了几分宽厚的仁者之风,当儿媳自是最恰当不过。只是年纪大了些,再加上之前跟嵘曦公子的传闻……
邵氏在心里不禁盘算了一番。
转眼间,众人就来到了厅堂后面的内室里,主人家半躺在榻上,早已等候在了那里。
钟谢氏神色恹恹,一副大病初愈的样子。
许太太等人忙上前问候。
“气候突变,我也没料到会这么快病倒。”安排婢女请众人落座后,钟谢氏解释道。
“谢先生可要保重身体,女学里的孩子们可都还指着您呢!”邵氏眼睛眯起,语气透着几分关切。
钟谢氏连声致谢,旁边的艾氏帮着介绍道:“这位是太仆寺少卿余大人的太太,听说您病了,特意来探望。”
前者闻言。点了点头,跟邵氏寒暄起来。
圆脸妇人也适时上前作了自我介绍:“妾身乃顺天府尹家的,娘家姓梁,听闻先生身子不爽,卧床几日了都不见好,心中焦急,特意来献个土方子。”
钟谢氏挣扎着起来,连连道谢,又打起精神,跟她们聊起了家常。
众人不知怎地从女学的话题。扯到钟家兄妹身上。
艾氏甚是机敏,把话头慢慢岔到江南钟府学馆那里:“犬子也送到南方,到钟家开的鹿鸣学馆念书去了。听说几个孩子甚是投契,你追我赶的,暗地里在比拼着呢!”
钟谢氏嘴角浮起笑容,夸道:“慎哥儿,素安在江南时也曾见过。是个好孩子,跟俨儿倒是棋逢对手了。”
“可不是!他们年纪相仿,两家又是世交,听说甚是投契。只差没立马拜把子称兄道弟了。”艾氏赶紧打蛇乘棍上。
邵氏很是惊讶,朝她问道:“你怎舍得把孩子送那么远的地方?”
艾氏脸上露出不以为然的神色,说道:“淮安有孩子他舅舅、舅母。我们老爷跟钟探花又是至交。再说了,明年还是得回南边参加乡试的。”
梁氏忙抓住机会,问道:“听说您嫁到谢府上的闺女,以前就是送到谢先生,在南边的女子书院上学的?”
听有人提到她女儿,艾氏来了劲头。笑着答道:“可不是,我家心儿在先生跟前言传身教,又和同窗呆了几年,人情世故,交际谈吐学到了不少。以前我还忧心她的性子太活泼……”
邵氏乘机跟钟谢氏问道:“听说京里的女学,门槛不低。不知像咱们这种门第不高的人家。女儿怎样才能送进去?”
梁氏在一旁连连点头,一副也感兴趣的样子。
钟谢氏这才明白,眼前这两位,原来是打探女学入院的事来了。
想是见她病好得差不多了,为家中女儿明年入学的事,借此机会来探路的。可怜天下父母心,她心中叹了口气,也不以为忤。把选拔录取的程序。简单地说了一通。
突然,外间守着的丫鬟进来禀道:“先生,镇国公府的罗世子,前来探望先生的病。奴婢告之几家太太在此。他不好贸然进来,在前院的厅堂候着了。”
屋里的几位俱是一惊。钟谢氏笑着解释道:“素安跟罗世子的生母是同族姐妹,先前他想完成谢氏夫人的遗愿,拜我为师,学过几个月的画。想不到他返京后,就上门来探病了。”
几位太太连连感叹,钟谢氏收了个孝顺弟子。
先前她们早有耳闻,听说有位少年将军,在皇后娘娘的千秋宴上,献了幅自己作的祝寿图,艳惊四座。
“原来是先生的弟子啊?!难怪如此,名师出高徒嘛!”邵氏连忙恭维道。
被安置到前厅等候,罗擎云问起钟谢氏的病情。
“先生怎么就病了,是我走了多久后的事?”
“先生是前些天才病倒的,想是不适应北方的气候吧?!”谢氏身边的丫鬟书简,朗声答道。
“府里就没其他主事的人了?”罗擎云面上不动声色,问道。
不知对方到底是何意,小丫鬟老实答道:“先生病后,郡主就到女学里守着去了,家里是袁嬷嬷和织云姐姐在主事。”
罗擎云打量一下四周,装着无意地问起:“每天来探病的多吗?那位许家太太,是经常来府上走动吗?”
“是的,还有她女儿谢大奶奶,跟郡主打小认识,相互间常走动的。”
罗擎云蹙起眉头,想起好友薛斌先前给他的警告,心中打起鼓来。
太后派到妙如身边照顾她的袁嬷嬷,这时走了进来。
她听说有男客,上门来给钟谢氏探病,忙一路寻过来,打算来探个究竟。
第二百四十章苦衷
本章节
见是钟谢氏前半年收下的弟子,袁嬷嬷紧绷的表情,放松下来了。
随即,她脸上就挂起了笑容,招呼道:“国舅爷许久不见了!”
见到是这位嬷嬷,罗擎云不敢怠慢。之前跟在谢氏身边学画时,好似常见到她。说是以前跟在太后身边的,被派到郡主身边伺候她的。他点了点头,应声解释道:“前段日子出京了。”
因府里没有男主人,不敢把他扔在这儿干坐着。袁嬷嬷少不得陪着他,聊聊家常和宫里的事。两人扯了些无关紧要的闲话,估摸着火候差不多了,袁嬷嬷打量了对方一眼,压低声音,对他试探道:“世子爷可知道,郡主回来了!”
罗擎云一怔,不知她提及妙如,是何用意,遂不动声色地反问道:“所以呢?”
见他表情无任何异状,袁嬷嬷只得接着说道:“郡主毕竟是女子,还未出阁,世子爷以后若是想学画,恐怕……”
话说到这份上,罗擎云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这是怕他再像以前那样,以学画为名往郡主府跑吧?!
只见他收敛笑容,正色地对袁嬷嬷拱手道:“嬷嬷请放心,我知道分寸的。听到先生病了,特意寻了个郡主不在府里的时辰,前来探望。就是怕人拿这事说闲话。”
脸上涌现羞赧的绛红色,袁嬷嬷自责道:“老奴多嘴了,谢谢世子爷体谅。府中无男子接待,郡主以前又饱受流言之苦……”
罗擎云体谅道:“这是你的职责所在,想来郡主和太后娘娘就是听到,也只有称赞的份。让嬷嬷为难了!”
接着,他朝对方点了点头,说道:“嬷嬷就是不说。我也是知道分寸的。以后若是请教先生,必定会到外面另寻机会。”
听到这话,像大雪天喝了一盅热补汤,袁嬷嬷心里妥贴极了。老怀宽慰的,不禁对这位年纪轻轻的将军,又高看了几份。心里暗自赞叹,到底是世家高门出来的,皇后娘娘的同胞兄弟,谦和守礼,懂分寸知进退。
又陪着他说了一会儿闲话。内院那头仿佛有了动静。
袁嬷嬷忙叫来门外伺候的小丫鬟,让她到后面去看看究竟。
不一会儿,那丫鬟前来禀报:“刚才的客人都走了,先生请罗世子过去。”
原先来探病的女眷们,见还有位正儿八经的弟子,在前院候着要来探望,她们也不好意思多作耽搁。把该表达的意思说清后,纷纷请辞就离开了。
等她们走后,罗擎云被请进了后院的厅堂。
重新穿戴整齐,钟谢氏起了身到了外头厅堂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