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最美的春花,让整座太鹤山都变得生机盎然。看到你,看到小方,我突然觉得每天都有许多事做,每天都充实悠然。习惯是一种可怕而又令人防不胜防的毒药,它能侵蚀一个人最顽强的意志,而你在我身边,却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
“可你实在太像乌兰,不是容貌,而是性情。我看不透你,看不透自己,我无法知道自己落在你身上的炙烈目光究竟是属于你,还是属于一个年少时远逝的梦想。我一直回避着,可你却一步一步的逼着我去抉择。昨夜,我恍然发现,那条曾经泾渭分明的界限已然轰然倒塌,分崩离析。无论是你,还是乌兰,我都无法割舍。可是,还有一些很重要的事,你并不了解。我们之间实在是隔了千山万水,我只恨不能早些遇到你,但人生没有第二次机会。我再问你,你有勇气去面对爱情的灰烬吗?”
我神情复杂地望着他,答道:“我有,但并不代表我会做。这是我作为一个女人的骄傲,你赋予我的骄傲。我是否应该感谢你的慷慨?感谢你把昨晚收回的东西再无私地重新给我?抱歉,我也有自己的难言之隐,我原本并不想把话说明白。刘基,究竟是你逼我,还是我逼你?”
刘基的眉眼寞落而哀伤,夹杂着一丝让人无法拒绝的热烈,他取下身上的佩剑递给我,道:“你不要说,我也不要说。这把青冥剑你拿着防身,你走吧,但你一定要回来。我在山里等着你,等你归来之时,我们再交换彼此的秘密。记住,这是你我的约定。”
我接过他的剑,苦笑一声,道:“你真是狡猾,根本不给我留有余地。”
他催促着:“你快走吧,趁我反悔之前。”
我凄然而笑,头也不回地疾步走出。
太鹤山口,我遥望着凄迷于渺渺山雾中的郁郁葱葱,良久无言。
“姑姑,你要去哪?”
“去一个我该去的地方。”
“什么是你该去的地方?”
“每个人活在这世上,都有他应当肩负的责任,我是去承担自己的责任。”
“责任是什么?”
“责任……责任是死者的寄托,生者的期盼。它是枷锁,能牢牢困住你的一生;却也是一把钥匙,能为你开启自由。”
“我不懂。为什么既是枷锁,又是自由?”
“傻孩子,你不需要懂,你还小。它源于一种爱,对你要求自己去做的那件事的爱。正如你每天都要吃饭,那是因为你热爱生命,这就是一种责任。饥饿是令人痛苦的,它会牢牢锁住你的意志,可当你吃饱后,这种痛苦就会变成一种截然不同的快乐与享受。人生是杯苦酒,当你尽了自己的责任,就会品尝到蜂蜜般的香甜,而那曾经的苦,也就不那么苦了。”
“我懂了,就像师父身上的缎带,师父说那是师娘留给他的,只要他戴上那个带子,就会很高兴,那是不是他的责任?”
“……不错,那是他的责任。”
“姑姑,你还会再回来看小方吗?”
“我不知道,也许会,也许不会。”
“姑姑,你要抛下我不管吗?”
“你记住,成长,也是一种责任。而离别,则是成长的开始。等你长大了,姑姑一定回来看你。”
“我记住了,离别虽然痛苦,但重逢的那一刻却能给人更博大久远的喜悦。姑姑,我和师父会等着你。”
本卷结束,下卷情节预报:
韩宛棠与一尘前往云南大理探寻玉玺的秘密,偶遇当地宗教故尤教的种种纷争。
就在这时,陈友谅又突然出现。
诡异的祭祀圣典,古老的民族信仰。
错综复杂的情感迷局,阴谋重重的宗教秘事。
究竟玉玺和故尤教有什么关系?
一尘能否实现自己的抱负?
韩宛棠又能否顺利拿到玉玺?
三人之间又当如何自处?
敬请关注第三卷:山之卷——一个关于信仰如山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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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山之卷:苗疆秘事 (一)圣女明禾
卷首语
伐树不尽根,虽伐犹复生; 伐爱不尽本,数数复生苦。
犹如自造箭,还自伤其身; 内箭亦如是,爱箭伤众生。
(一)圣女明禾
“日月星辰哦,
高处的请下来,
低处的请上来,
请上神坛来,
祭天台上面,
搭有祭天坛,
保佑我们平平安安,
保佑我们好吃好在,
请解除魔邪祸崇,
请赐给吉祥昌盛……”⑴
眼前,高高的火把将黑亮的夜连成一片光明的海洋。数百人绕着中间的祭坛围成一个圆环,他们机械的跪拜着,口中唱着带有奇异音韵的祭词。祭坛两边,有数十个吹芦笙打板凳的青年,他们穿着清一色的藏蓝布衣,身上挂着明晃晃的银饰,脸上刺着古老的图腾。他们的动作木然却虔诚,目光超越了众人的视线,牢牢地锁住祭坛上的人。
祭坛上,新砍伐的木竹编织成一个庞大的喇叭状神座,两男一女在其中正襟危坐,围成一个三角形。他们都穿着黑色苗装,坐在正前方的是一个女子,头顶纱帷,看不清面容,但那份与生俱来的卓然气质与风姿,弥散出一种说不出的圣洁。显然,她的地位是不一般的,她身着与众不同的宽大法袍,上面绣有一轮在枫树中若隐若现的明月。
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只壮实的公牛,却早已失去了一头牛该有的神气与蛮横。此刻,它的四肢被牢牢地拴在粗壮的木桩上,头被架在模样奇怪的祭台中。它挣扎着,低吼着,却丝毫没有用。多么傻的牛,难道你不知道,你的命运已经赐给了天神?
祭台旁边,有一个同样身穿黑袍的男子,闭目冥冥,口中念念有声。那男子容貌清俊,神情却威严神圣,只听他突然朗声道:“请圣女赐予神光!”
那名黑衣女子缓缓站起,伸出双手在头顶虚画了一个圈,又轻抚着牛的脑袋,奇怪的是,原本躁动不安的牛在她的抚摸下突然安静起来。
她似乎很满意,停顿了一下,飘渺的祝词从她的唇间飘出:
“众神的魂引哦,
请赐予他们故尤的灵光,
此去要五万世才转,
六万劫才回,
日月星辰向西走,
沧澜江水往东流,
完了,说声上路吧……”⑵
她的歌声像一个令符,直接判定了那头牛的死亡。只见那个黑衣男子手持一把银斧,猛击牛头,那牛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死去。原本坐在身后的两名青年赶忙上前,将牛舌头拉出,用一块尖细的木锥贯穿其中。
“日月星辰,请慷慨您的光明!
故尤神啊,请指引吾民!”
一时间,火光通天,乐声震耳,众人都匍匐在地,低声呜咽。那些古老的祭词似乎有着某种神秘的力量,让我的心神随之模糊迷蒙。
“咄!”身旁有个人冲着我一声厉喝,我犹如醍醐灌顶,猛然惊醒。
我诧异地望着身旁的一尘,问道:“刚才……”
一尘面色凝重,一瞬不瞬地盯着祭坛上的黑衣女子,缓缓道:“这是故尤教的巫术,能迷惑人心。圣女明禾,果然名不虚传。”
我抬眼望着祭坛上的女子,此刻她身姿绰约,臻首高昂,犹如高不可攀的月神。她的目光穿过重重纱幔,直直地刺向我和一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