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部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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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墨燃自晒一声,喃喃道,“我已经这么老了吗?”

明禾诧异道:“墨长老,为何你会……”

墨燃凄然一笑,望着四周阴森的石壁,道:“被关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十五年,再美的女人也会芳华尽逝。”

一时间众人无言,唯有阵阵阴寒的风呼啸而过。

十五年,我不禁打量着这个阴恻恻的地方,在这种地方过十五年,那会是怎样一种非人的生活!

墨燃又注目于一尘,良久,叹息一声,道:“不,不是。如果他还在世,应该也老了吧。”

一尘神色复杂,问道:“敢问长老,你说的那个‘他’是谁?”

“他……”墨燃神色微痛,缓缓道,“他是一切罪孽的源头。”

明禾微微变色,握住墨燃的手,恳切道:“墨长老,你告诉我,十五年前究竟是怎么回事?”

墨燃的目光在我们身上逡巡一周,叹道:“真是巧,来的都是有缘人,看来蓝星是故意把你们引至我处。呵,想把这一切推给我吗?我偏不帮她这个忙。”

我们几人不禁面面相觑,她却从身边端起一个瓷碗,慢条斯理的盛起汤来。

我突然想起一个在民间流传甚广的传说,奈何桥,地狱,孟婆汤,难道这是孟婆汤?

她眯着眼睛,面无表情,缓缓道:“来来来,刚滚好的汤,你们谁把它喝了?”

陈友谅忍不住道:“这是什么汤?”

墨燃的嘴角漫起一丝诡异的笑容,她道:“来自地狱的汤,怎么,你们不敢喝吗?”

一尘淡然一笑,缓步上前道:“烦请长老给晚辈一碗汤。”

墨燃望着他优美而苍白的面孔,眉头耸动,突然扬声道:“这碗汤,你们四人之中,只要由一人喝下就行。喝下这碗汤,一个时辰后六识俱灭,犹如一个活死人。你,还要喝吗?”

一尘微笑着接过汤碗,正要喝下,一道红光闪过,汤碗应声而落,在地上四分五裂。那滚烫的汤汁流在地上,竟还不停地冒着气泡。

墨燃叹息道:“可惜了这碗汤。“

一尘身躯微震,回头望着一脸惊惶的明禾,苦笑道:“你何苦如此?”

明禾的脸犹如冬日的新雪,苍白的毫无血色,她眼波如水,一字一句道:“你不能喝。”

这时墨燃已经又盛满一碗,高声道:“谁来喝?”

陈友谅好像一直注意着墨燃的一举一动,此刻他已悄无声息地挪到她旁边,闻言立马去夺汤碗。

其实所有人中,我离墨燃的距离最近,看到陈友谅去夺碗,我猛然一惊,伸手抓过碗一仰而尽。

望着所有人惊讶的表情,我释然一笑,喝下它后反而觉得坦然。

你相信吗?在那一刻,我根本什么都来不及想,一切只是出于一种本能。甚至于,我根本不知道这种本能缘何而起,源于爱吗?不不不,他是我的仇人!

陈友谅眼中惊痛交加,俊逸的面庞因激动而落满红霞,他抓住我的手,喝道:“你疯了?你不是巴不得我死,为什么要替我喝?你快吐出来!”

我望着他眼中秋水般深刻的悲痛,忽然有一丝莫名的快意,我笑道:“我是想让你死,但绝不是这么容易的死。”

说完这句话,我通身一软,身体变得麻木,失去知觉。

陈友谅一把抱住我行将倒地的身体,我像一个瓷娃娃一样任他拉拢着。

他的重瞳里漫射出彻骨的冰寒,他一手揽着我,一手揪住墨燃的衣襟,犹如一只咆哮的野兽:“告诉我,怎么解毒,你一定有办法对不对?”

明禾见情形不对,立喝道:“不要对长老无礼!”

她说着瞥了我一眼,陈友谅会意,松开手,恳求道:“告诉我!”

墨燃轻轻将因拉扯而生起层层褶皱的衣衫拍抚平整,冷冷道:“你看到对面的花了吗?只要你把她抱到对面去,服下那种花的花茎,她就会安然无恙。”

“那有何难?”陈友谅抱着我,疾步向对奈何桥上走去,却在踏上桥的那一刻顿住。

我亦看向前方,不免惊心,无数透明的流刃在桥上呼啸而过。

“年轻人,你不要急,你要过这座桥也不难,只要能忍受这万刃割骨之痛。只要你破了这一劫,桥上的流刃就会自己消失。”

一尘急切道:“万刃割骨,人不就死了?”

明禾仔细瞅着空中盘旋的流刃,沉吟道:“大师,这不是真的刀剑,这只是幻觉,是不会伤害到他们二人的。只是……”

“只是什么?”一尘道。

第三卷,山之卷:苗疆秘事 (十四)曼珠沙华

墨燃淡淡道:“只是,虽然不会受伤,那痛却是真的。而且不能用刀剑抵挡,否则这些流刃只会更加汹涌无尽。”

陈友谅霍然转身,道:“痛我不怕,只是阿棠怎么办?”

墨燃轻笑道:“自身难保,还要管她吗?你放心,她喝了我的孟婆汤,已经通身失去知觉,是不会感到痛的。”

陈友谅坦然一笑,深吸一口气,毫不犹豫地踏上奈何桥,身后一尘还在唤他,他却全然不理。

无数透明的利刃如狂风般呼啸而来,盘旋起舞于我们周围。它们看到陈友谅,就像饥饿的野兽看到了最新鲜可口的食物,前仆后继的奔涌而来。

一道道利刃从陈友谅的皮肤上横穿而过,他咬紧牙关,闷哼一声,冷汗涔涔落下。

我惘然地望着他,为什么?为什么他甘愿忍受这种痛苦?

难道他对我是真心的吗?

如果是真心的,当初他又为什么要利用我,害得我家破人亡!

猛烈的袭击一重又一重,仅仅几步的距离已耗费了半个多时辰。陈友谅突然身体一顿,整个人半跪在地上,但他还是不吭一声,咬着牙硬撑着。

外间的寒刃风暴般旋转,我心里的矛盾也如风暴般旋转。

那些被我封藏的陈旧回忆随着狂扑而来的刀刃的一幕幕的袭上心头。

我才明白,原来回忆就像被窖藏的酒,虽然常年的尘封让其灰尘仆仆,但开启的之后,当年的滋味非但不曾褪去,反而历久弥香。

终于还是于心不忍,我拼尽力气,从渐渐嘶哑的喉咙中发出两个苍白无力的字:“不要……”

他微微一笑,正了正身形,将我重新抱紧,柔声道:“我真喜欢现在的你,没有锋芒,没有仇恨,就像一个娃娃,那样安详,嗯……那样静美……咳……只属于我的娃娃。”

一滴泪充盈在眼眶,望着他因疼痛而扭曲的俊美面庞,我心如刀割,还想阻止,却一句话也说不出。

他不再迟疑,狂吼一声,猛地跳起来向对岸飞奔,我甚至能感觉到他旋风般轻盈的步履下的每一次颤抖。

很快,一种妖娆浓艳的红色海浪般包裹着我们,那样惨烈的红色,犹如滴在我心中的血。

他将我轻轻放在无垠的红色海洋中,喘了几口粗气,伸手拔下其中一朵,微微皱了一下眉头。

这样灿烂盛开的火红花朵,竟然没有叶子,只有根茎。

但是很快,他再也不顾其他,径直将花茎取下,放在嘴中咀嚼。

我震惊地望着他,傻子,万一这花有毒……

他冲着我释然一笑,伸出手摩挲着我脸上的泪痕,无限温柔地俯下身,轻轻覆上我的唇。甜腻的滋味满溢于我的唇齿间,原来,那如血般妖艳诡异的花儿,滋味竟是这般甜美。

将所有花茎度入我嘴里之后,他颓然倒在我身旁,大口的喘着粗气,眉头紧锁,似是忍着很深的痛苦。

我还是不能动,泪水愈加汹涌,为什么他对我这么好?

这时,明禾,一尘和墨燃已经度过彼岸,明禾轻轻托起我,让我斜倚在她怀中。我的眼光却始终游离在陈友谅的身上,还好一尘已经将他扶起。

墨燃默默注视着我们,忽然朗声大笑,那疯狂的笑声在这个幽深妖冶的地府中显得诡异而悲切。

她笑着,两行混浊的泪却滚滚而出,纵横在她愁纹密布的脸上,她指着我们冷冷道:“你们可知这是什么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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