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部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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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朱元璋剑眉一挑,眸中盛开出火热的莲花,“我有欺负你吗?难道是我惹得你不开心?”

我侧目规避者他灼人的目光,悄声道:“不是你,是谁?”

朱元璋俯身用胡渣蹭着我的脸,柔声道:“有吗?我这是怜惜你。好啦,我不闹你,那件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我被他磨得周身痒痒的,心却像被人掏空了一般,翛然坐立,轻咳道:“哪件事?”

朱元璋任由着我挣脱他的怀抱,哑然失笑道:“阿棠,事到如今,还要跟我打哑谜吗?”

我垂首踟蹰,轻咬着丹唇,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好在他轻叹一声后,话锋却转:“前日,我听闻亳州有一富商购去江南粮户手中的大部分粮草,这对咱们大大不利。”

我蓦然抬头,惊疑道:“亳州?你怀疑是林儿吗?”

朱元璋淡淡摇头,笃定道:“不会,我曾向圣上上书求粮,并谈及粮草买卖一事。上月的供粮便是他托人给咱们运来的,他和咱们坐在一条船上,不会没有顾虑。”

我略微思忖,缓缓道:“你怀疑是有人故意挑唆?”

朱元璋洒然一笑,点头道:“不错。这人定不会是朝廷的人,他的目的在于垄断粮食市场,让咱们在走投无路之下不得不攻打采石,与元军硬碰硬,两败俱伤。殊不知,我早就想好解决粮草问题的一劳永逸之策,而到南方采购粮草不过是掩人耳目而已。”

我心下骇然,脱口而出道:“你真要攻打采石?”

要知道,采石和太平都是江南最大的粮仓所在,只与和州一江之隔,但是我军苦于没有战舰水师,所以一直以来,只能望洋兴叹。

朱元璋扬眉微笑,施施然道:“我不但要打采石,还要打下太平,然后一鼓作气,取下集庆!”

望着他胸有成竹的模样,我却不禁担忧道:“我明白你是想转移元军的视线,故意拿粮草作引子,令元军认为你短期内不会攻打采石,恰如当年拿下缪大亨一样,施的是攻其不备之计。然而,我军不善于水上作战,也没有装备精良的军舰,又当如何渡江呢?”

朱元璋满不在乎地笑着,眉目间的英豪之气更甚:“还记得咱们攻下和州时前来投靠的常遇春吧。”

我愕然地点头,追忆道:“记得,但我却觉此人过于狂妄,总是自称能‘十万之军横行天下’。”

朱元璋摇头,神采奕奕道:“这次你错了,他倒还是有些能耐的。他得知和州的困境,竟然悄悄说服了他的好友俞廷玉父子前来投靠。那俞氏父子在巢湖一带颇有势力,尤其善于水战,这次,他们二人更要带着手下的水师前来助我。”

我皱眉道:“若是真的这样自然甚好,只是他们可靠吗?还有巢湖至和州千里迢迢,又能否顺利到来?”

朱元璋目光深沉道:“这俞廷玉的父亲曾官至郡王,却因元廷内部的宗室斗争而倍受牵连,险些身陷囹圄,这才自占巢湖,联军反元。这次他要来助我,也不是没有条件。眼下,他正困于庐阳妖党左君弼的围攻中。”

我了然道:“他是要你去救他。”

“不错。”朱元璋笑道,“这笔交易只赚不赔,有了俞氏父子的水师,咱们红巾军走南闯北都不再是问题啦。”

我心念微动,注目于他道:“朱大公子有话直说,是不是又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啦?”

朱元璋轻点我的额头,啧啧道:“阿棠越来越聪明哩。明日一早我就会率部亲抵庐州替俞氏父子解围,到时还要请你替我做足这明修栈道的表面功夫,以混淆视听。就怕……就怕你不愿意。”

我忽然有所顿悟,似懂非懂道:“你且说说,怎么个明修栈道法呢?”

朱元璋的嘴角泛起神秘的微笑,凑在我耳边,细细低语,温热的气息萦绕在我的肌肤间。

近岸而来的河风,则细腻地吹拂着我们彼此错落的心事,和一些不为人知的悸动。

第五卷,火之卷:凤舞九天 (二十二)姐弟相认

我曾在无数个蒙昧不堪的夜晚,梦到和林儿相见的景象,而当我真正踏上亳州的这一刻,心中却忐忑不已。

他是否长高了,成熟了?他长得更像爹,还是像如姨呢?他这些年过得好不好,快活不快活?他又有没有想念过我,想念过他这个懦弱失败的姐姐?

近乡情更怯,想着想着,泪水已充盈在眼眶。

“朱雀先生,皇上已派人在码头候着了。”花云低声催促着忽然止步不前的我。

这次我来亳州,目的有两样,其一是借朱元璋的名头来调查粮草采买一事,以混淆视听甚至探出幕后指使之人;其二则是朱元璋想借这个机会让我与林儿姐弟相认,也好促进他和林儿的关系,待他一举攻下集庆之时向世间辟谣。所以,今次我来亳州势必要轻装简从,只带了花云和几个好手。

不管朱元璋是出于什么目的,我能像今天这样堂堂正正地返回亳州,始终离不开他这些年的倾力相助。

望着往来如鲫的亳州码头,我用力吸了吸鼻子,定住心神道:“咱们走。”

自林儿称帝后,便暂将亳州府衙修葺改造成大宋宫殿,虽草草修建,其中的一砖一瓦,却已初见皇家气派。

主殿架空在一湖清泉之上,殿身由白玉瓷石环雕,四周雕镂阑槛,凌波浩淼,分外怡美。我知道,这是仿造宋氏故都——汴梁的龙庭。

七月流火的天气,风都夹带着丝丝腻人的燥热,然而殿内却十分清爽凉快。

待侍官通报之后,我深吸一口气,领着花云稳步踏入殿中。

“末将奉元帅朱元璋之命特来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来不及看清殿内那抹遥远而模糊的颀长身影,我立即俯身跪下,心中激动难言。

来之前给林儿的书帛中只提及要遣使送礼,并没有说这个使者是谁,也没说礼是什么。而这几年来,元璋尊重我的意思,对于我在他军中一事对林儿更是只字未提。真不知道林儿乍见我后,会是什么心情,会不会不认得我……

想到这里,胸口没来由地一慌,却见前方有朱色长袍狭风而至,长袍的主人虚扶起我,温声道:“久闻朱雀先生之名,今日得以相见,朕亦不甚欢喜。先生何须多礼,快请起!”

林儿的声音竟是这样温文好听,泪水差点夺眶而出,我忍住泪霍然抬头,却看到一张神同呆滞的俊脸。

这就是我的弟弟吗?那眉毛,好似襟云带月的青峦;那眼睛,恰如星辰落入锦绣江山;那僵在面上的笑靥呵,又是谁家的清流打湿了洁净的白帆。他就是我的弟弟啊,我的弟弟竟如此俊美,俊美得令人心碎。只因那曾经灵动飘逸的眼眸中分明蒙上了一层厚厚的尘世雾霭,迷蒙到哀伤的雾霭。

望着他震惊的神色,我眼含热泪的轻轻点头。不能太重,只能轻轻,我怕再垂首的瞬间,泪水就会不争气的滑落。

他虚扶我的双手悄无声息的抓紧,同时迅速瞥向惊立一旁的刘福通,然后勉自镇定地引我入座,稳步走向殿中自己的位置。

我既是喟叹又是怜惜,林儿曾经是个多么不谙世事的白玉少年啊,如今也晓得避人耳目,事事留心了。

再开口,那和善的声音已夹带了一丝几不可闻的颤抖,我们就这样当着众人的面说了不少客套虚无的话语。

两柱香后,林儿的眉头紧锁,突然开口道:“今天就谈到这里,请朱雀先生留步入内殿一叙。”

我罔顾大宋众臣的茫然和诧异,点头应允,又回头交代了花云几句,便随着林儿快步走入内殿。

一入内殿,林儿便屏退左右,双目灼灼的望着我,我顿觉双腿都变作了柔嫩不堪的花枝,软软地竟欲倒下。就在此时,他整个人扑在我身上,与我紧紧环抱。

温热的触感不停的落下肩头,我亦禁不住失声而泣。

五年了,整整五年了!

五年的时光隔断了多少山高水远,多少人世辛酸,我又怎能不伤心,怎能不落泪?

我们彼此一言不发,只是默默感受着彼此心间的沉痛和喜悦,用无尽的泪水诉尽衷肠。

良久良久,他才依依不舍的松开我,凤眼通红道:“姐姐,真的是姐姐!朕做梦也想不到朱元璋送我大礼竟然是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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