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他问姚琼,“你不想说点什么?”
“他竟然是悲凉皇子,还是武威公主的座上宾?”凡是有眼睛的就看得出来,武威公主对沮渠牧有意思,而且是倒追的意思。那个高高在上的公主,何曾这般在意过一个男子?
谁他娘的问你这个了啊?
锦厘眯了眯眼,“你该不会真看上他了吧?可他是个男子!”
姚琼打了个哈哈,“当然不会!只是可惜了啊……”
锦厘点点头,的确可惜了,要是个女子当真是倾国倾城啊。他并没有注意到姚琼暗淡下去的眸色,以及他的手钻进袖笼里,握住那只陶俑的手指像是发了痒,不停地在那只陶俑上摩挲。
若没有武威公主的话,若他不是皇子身份的话……
若说今日之事让锦厘觉得自己被扒了几片鳞片,那么后面的事,他感觉自己的鳞片活生生被宋轶这个混蛋给捋光了。
听说麒麟台终于有了北地的画像,而且是拔拔锦厘和姚琼这两个平城四公子之二,接着,漱玉斋出了画本。
画本这个东西,对南地都算陌生,也只有泰康城赶在潮流的前端,看过漱玉斋的画本,本地是见所未见。而这次,画本与南地的又有不同,这次是很厚很厚一本掌上书。画的人虽然小,但是几乎一眼便能辨识出这就是拔拔锦厘,而这个画本还有一种奇妙的观看方法,不是一页一页翻,而是拿在手上哗啦啦翻过去,小人便会做出各种动作,还有各种场面,头一回见识到这种画本的北魏人叹为观止。
作为北魏最想被嫁的人四公子之一,画本一出,不到半个时辰便被抢光,而且多是女眷。拔拔的那些亲卫府兵,被抓破了脸,一群人也只抢到两本。顿时成了僧多粥少,供不应求,也成了传阅最广的东西。
连百姓平素寒暄的话也从“你吃了么?”变成了,“你看了么?”“你有画本么?”这类话。
漱玉斋另做了十本精装画本典藏版,被炒到百两银子,依然被争得头破血流。
漱玉斋再次一战成名,赚了个盆满钵满,拔拔锦厘声名鹊起,成为坊间头号热议之人,而锦厘本人,却气得两天没出门。
尼玛,那些围在他门口的花痴是怎么回事?
漱玉斋的画本就像是开启了魔域之门,这些觊觎他的人的心思如妖魔出笼,终于将那股埋藏在心底的火热激情激发到了爆炸边缘。
锦厘很想冲到漱玉斋去捏死那个罪魁祸首,可每个见到他的人都是满口赞誉,因为画本画的是他的英勇事迹,连魏帝见到他都会夸扬一翻,锦厘这一棒子便没办法顺利打下手了,只能恨恨地在心里磨牙吐血。
这还没完,因为第一本销量好,第二本立马跟上,尼玛还在最后一页写了“未完待续”,分明是要将他的那些陈年往事全部挖出来炒一翻的意思。
锦厘终于忍无可忍,乘着夜色潜入漱玉斋。
一进麒麟台,他就迷路了,生生在里面转悠了一个时辰,还被发现的侍卫追了一刻钟,最后好不容易躲进了一个房间,才险险避过,一转头,便见一美人在朦胧烛光下梳理长发,梳子拿在手里,手僵在半空中,侧头看他,盈盈水眸,波光潋滟,锦厘一下被看得荡漾了,面颊微微一红,赶紧拱手,“在下失礼了,姑娘莫怪!我马上就走!”
“咦……我以为拔拔将军是来找我的呢。”
锦厘一愣,这个声音,不像宋轶,但这无耻又欠揍的语气却像极那个混蛋。
难道,那个混蛋是一个女人……
☆、第一百一十三章
看到那张脸; 看到那柔弱无骨的小身板,看到她眼中闪动着的狡黠的光; 锦厘那只一心想要掐死罪魁祸首的手突然就软了。
他怔愣地看着她,不说话。
宋轶将散乱的发丝用碧玉簪挽起; 露出侧面和脖子的姣好线条; 往旁边一坐; 笑道:“拔拔将军深夜造访,真是蓬荜生黑啊!莫非你是想通了; 想跟宋轶彻夜畅谈一下你的丰功伟绩?”
“竟、竟然真是你?”
“正是在下。你的眼力没问题。”说罢,冲他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一脸淡定; 锦厘反而不好表现得太大惊小怪; 走到她对面坐下; 目露凶光瞪着她。
不知为何; 看到她这幅模样; 他胸口的怒火更炽烈了; 恨不能用眼睛灼穿她的所有面具; 看看这个混蛋的心肝是不是与一般女子不同。
这样的女子; 简直就是朵奇葩!
宋轶贴心地倒了一杯凉茶给他压惊。
“近日我去茶楼酒肆,听了不少关于将军你的传闻,很多都是史料上没有记载的,正想找个机会与你当面印证一翻。”
锦厘心头一动,“莫非你画这些画本出去,就是想听别人议论我?”
“诚然是为了抛砖引玉; 但托你之福,漱玉斋也是赚了不少银子的。”
所以,尼玛还是想赚黑心钱对吧?
看着那张樱桃小口说出这般无耻的话来,锦厘心里就跟被猫爪子挠了一般,而且这一爪子还特别狠,爪爪见血啊。
这种你很想捏死她,却又舍不得捏死的感觉,太特么糟心了!比他看到漱玉斋出他画本更糟心!
宋轶却没体恤他脑中的神兽奔腾,而是赶紧翻出这两日整理出来的资料,一一让他校验。那专注又正经模样,倒让锦厘突然不敢轻妄待之了。
认认真真地将资料校对了一个时辰,刘煜就在外面窗户挂了一个时辰,恨得磨牙。
里面时不时发出争吵声。
一个说:“我听到的就在这般。”
“谁在那儿胡编乱造,你也信?”
“那你说这件事到底是怎样的?”
于是拔拔锦厘那个混蛋就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
乔三在一旁抚额,他怎么觉得他们家宋先生比豫王殿下还要无耻难缠呢?偏偏很多人犯贱,让好好合作的时候不配合,非得被弄成这样。
里面的谈话终于到了尾声。
“我想过两日将军的传记便会写好,届时有什么冒犯之处,还请海涵?”
宋轶将资料翻到最后一页,锦厘盯着她纤长柔嫩的手指头,发现再没有下文,心里突然空落起来。
他一本正经说道:“胡编乱造我可不接受!有什么把握不准的,我随时可以与你验证。”
锦厘目光灼灼,宋轶答得肯定,“暂时没有。”
锦厘最后将宋轶看了一眼,小身板在朦胧烛光下很是柔软单薄,那张脸像被晕染了一道柔光,美得不像凡尘之物。
“真的没事了?”
“没了!”
“你搅这么多事情出来,这样就没了?”锦厘很是不满。
宋轶很不客气的翻了个白眼,“本来就没多少事,是你一直不愿意配合!”
锦厘:“……”
门吱嘎一声开了,刘煜踏着嗖嗖凉风走进来,“夜深了,拔拔将军该回府休息了!”
这逐客令下得能不这般虚伪么?有本事把你的磨牙声收敛一下啊!
锦厘离开,脸色相当不好看。
刘煜大马金刀地往床上一坐,厉眼扫到宋轶身上,明明没做什么亏心事,宋轶突然就心虚了,小心问道:“天色晚了,殿下也该回屋睡觉了。”
刘煜面无表情,问她:“深夜私会野男人,而将自己的夫君拒之门外,你的良心疼不疼?”
“不疼!”
宋轶很断然答道,她没觉得良心疼,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