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绾婳一手猛地捂住自己的嘴巴,双腿一软跪倒在地,喉中哽咽。
养心殿里一片寂静。
承嘉帝站在床边,浑身发抖。他指着南宫耘,他一生中最深爱的女人的儿子,冲着绾婳道,“你很好。。。你害死了他。”几步上前走到绾婳身前,抬手便是重重一个耳光,猛地将绾婳扇倒在地。君王如此,气急败坏。
绾婳脸颊蓦地高高肿起,她只是低声哽咽道,“不是。。。不会的。。。。”
“来人,将顺侧妃拉下去,乱刀砍死!马上!”
绾婳闭上了眼睛,心里瞬间百转千回。
我不后悔。那个男子的微笑,云浅,寂如莲。
王爷,你是知道我是为了救你吗?只请你不要怪我。
几名侍卫从殿外小跑进来,拉扯了绾婳向外拖,绾婳没有挣扎,泪水慢慢流了出来。
“慢着!传旨,虞域明氏,株连九族!”承嘉帝像一只发怒的狮子,高声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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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言赏相逢
“不!”绾婳顿时如被电击,挣扎着爬向承嘉帝,奈何几名侍卫紧紧抓住她不得靠近丝毫。
“赶紧拉下去!”承嘉帝伤痛之下暴怒,什么也顾不得了。
“不要。父皇,不要。”
微弱的声音突兀地响起,坚定无比。
承嘉帝骤地一震,转过身,看着床上的儿子。南宫耘微微睁开的双眼,脸上尽是哀求的神色,“别杀她。”
老皇帝已是又惊又喜,咧着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一个劲搓着手,木讷重复道,“好、好、好的。”
几名太医呼呼啦啦围上前去,望闻问切,脸上现出惊喜不信的神色。
绾婳轻轻松了一口气。
她早上替南宫耘诊过脉,现在其脉象虽似临危之人虚弱无力,却绵绵细长,似水涌而竭,月满而亏。施针冒险以抵住那一缕迫近之脉,是唯一的办法。
以针压住经脉后,脉象便如死人一般没有声息。被抵制住的脉象若能蓄势冲破那迫近之脉,便会脉象回转,平和如初,即是,逃过一劫。而若不能冲破,那便就是个死人了。
承嘉帝转怒而喜,“来来,顺侧妃,快来。耘儿,你可要好好谢谢你的媳妇儿。哈哈哈。你好好休息,朕去收拾那帮没用的老太医,啊,哈哈!”笑得爽朗痛快。
转看看绾婳,见她一边高高肿起的脸颊,不免有几分内疚,将绾婳的手拉过,走到床边,覆到南宫耘的手上,“朕刚才心急了,以为朕的耘儿。。。罢了,你们好好说说话,顺侧妃,这次你立了大功,想要朕赏赐给你什么?想好了尽管告诉朕!”说完,哈哈笑着收拾那帮太医去了。
绾婳淡淡笑着看向南宫耘,见床上的人微睁了一双凤眸,半开半阖间妖媚尽显,冲自己温柔地笑,
“你救了我?”低低的声音如春风,绾婳听不出他是什么语气,只歪着脑袋看着他。
“痛吗?”
绾婳伸手抚住脸颊,娇媚一笑,“不痛。”
南宫耘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心疼,敛敛薄唇,继续问道,“父皇说了要赏你,为夫那要如何感谢你呢?你总不能有了父皇的金口玉言,就瞧不上为夫我的了吧?说说看,什么都答应你。”
绾婳一愣,一件事蓦地涌上脑海。刚才南宫耘生命危急,她将明日只是放置脑后,现在忽听他如此说,心里什么东西蠢蠢欲动。
便道,“王爷,”
“嗯嗯?”撞上南宫耘那双还有些涣散却殷殷的眸子,话到嘴边,却成了,“您少说点话吧。身子还虚着。,您以为大好了?”
南宫耘听着她嗔怒的语气,眼眸一暗,追问道,“你可当真没有事吗?爱妃,你现在说什么,就是要天上的月亮,本王也爬梯子去给你摘。”
绾婳看看南宫耘苍白的脸,顿了顿,笑道,“王爷,绾婳可不敢要什么劳什子月亮,麻烦您躺好了,再出什么差错,皇上真要抓我去五马分尸了。”
南宫耘嘴唇微扬,伸手挠了挠绾婳手心,“那你就在这儿。”脸上单纯的像个孩子。
绾婳心里一揪,拿帕子帮他擦了擦额上的汗,“嗯。”
疑窦
南宫耘嘴唇微扬,伸手挠了挠绾婳手心,“那你就在这儿。”脸上单纯的像个孩子。
绾婳心里一揪,拿帕子帮他擦了擦额上的汗,“嗯。”
喂男子喝了药,看他沉沉睡去,绾婳一人坐在床边,心中似猫抓,万般滋味。
三月三,长风楼,薄情人。
纸条上字迹犹刻在心。诺。我能去吗?
若去,一则,南宫耘病情危急,此时此景,如何能置他于不顾?
二则,南宫诺此约未免唐突,不似他作风。当日园中,也确实未见其正面。
三则,他园中受刑应该还未愈吧,犹在府中禁闭,监管严密。他。。。可会如期赴约呢?
若不去,只有一条,就是心里一千一百个不愿意。
几个念头在心中纠结不清。思量来去已是多时,不觉起身走至窗前,才发现窗外,已是斜阳落晖,不犹微微叹气。
眼见斜阳西落,心中犹是着慌。
不安中,却见院门外猛地有白绢一闪,绢上美女巧笑。
绾婳一惊,那晚燃尽的母亲肖像似乎就在眼前。
养心殿把守严密,何来故作玄虚之人。
心中疑窦顿生,这幅画到底有什么秘密?
自上次在园中意外发现南宫耘曾去往南辰之后,她本已尽量告诫自己,不要把母亲的死和这个温柔美好的男子联系在一起,那时他还小。
现在,这个念头不知怎么的跑了出来,像打翻了一台墨,那黑色忽的就渲染开来。
怎么会那么巧?
南宫耘,母亲的画,今晚诺的邀约,为什么屡屡出现在一起?是暗示,还是计策?
绾婳深吸一口气,我要去见南宫诺。
不管是什么理由,还是仅仅因为,我想他。我要去见他。
忽然就这么决定了。
绾婳走到桌旁,轻轻将针包收拾好,转身欲走。想了一想,走回床边,放下针包,蹑手蹑脚地替南宫耘掖了被角,拿起手帕,他身子还虚,冷汗不停地出。
才一抬眼,就看见南宫耘睁着一双桃花凤眼,贼兮兮看着自己,扫了一眼收拾好的针包,脸上表情似笑非笑,柔声问道,
“爱妃这是要去哪儿啊?”
绾婳勉强一笑,将针包放回怀里,“王爷,您身体不好,忌讳伤风走动,皇上的意思是,您姑且还要在养心殿住一段日子。我回抒阳居去取点东西来,以备不时之需。”
“这样的小事,让小的们去做就行了么。”南宫耘说着费力地撑着手想起来,微微提高了声音问,“茗安呢?这样的事还要你去,我看着小子真是该挨揍了。”
绾婳忙上前扶住他,“您别怪茗安,是。。。。”话还未说完,就看见茗安慌慌张张从门外跑进来,“爷,您叫我?”绾婳心中暗暗叫苦。
独留
南宫耘用一只手抚上自己的额头,苦恼道,“你小子越来越没眼见了,该挨板子了。去问问你主子要拿什么,还不赶紧去。”费力地说了几句话,额上又冒出了冷汗,自己躺下了。
绾婳不得已,走到桌边提笔写了几样东西交给茗安,“去吧。”
茗安拿了东西,飞快地去了。
南宫耘见绾婳仍在桌边坐着,不言不语,自己复闭上了眼睛,躺了一会儿,睁眼再看,她还在桌边坐着,双手放在膝上,不停地扭着那条手绢子。
南宫耘弱弱道,“爱妃,为夫看你心神不宁,在思虑什么?”
“啊,”绾婳缓过神来,结结巴巴道,“王爷,绾婳是想。。。还有一些药材对您的康复很好,茗安他可能不认识。”说完做不经意地看看门外。
南宫耘没有吱声,半晌,绾婳又接口道,“如果。。。我去可能会好一些,一会儿天色黑了,恐怕。。。辨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