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诶?孙大哥,我们去哪儿?我还要回戚府!”苏环儿总算是回过神来,把手一挣,转头问孙日兴。
“说什么胡话,你我好不容易见一面。你不与哥哥坐下说说话,倒赶着回戚府?”孙日兴手下使劲,没让苏环儿挣脱开,“别闹了,快走吧。”
苏环儿无法,半推半就的被拉到了一家酒馆。
此时不是饭点,店里并无多少人。孙日兴便要了二楼雅间。
店家看来人是县里的举人孙老爷,自然赶紧请上楼,好生招待。
孙日兴随意要了些酒菜,便让小二退下别来打扰。这才给两人酒杯中倒满酒。
“环儿,今日遇见你,大哥着实开心。来,先与大哥干一杯!”孙日兴提着酒杯,置于苏环儿面前。
苏环儿叹了口气,只得先接过酒杯,“孙大哥,我今日确实还有些事……”
“哎,你能有什么紧要的事。再要紧的事,喝了这杯酒也不迟!”孙日兴却打断苏环儿,端着自己酒杯,碰了下苏环儿手中的酒杯,递到嘴边饮了下去。
“……”苏环儿放下手中酒杯,并不去喝。他现在心中着急,只想快些回府,看看戚少回来了没有。若是回来了,自己一定要好好问清楚,戚少昨日为何突然生气。若真是因为自己缘故,那自己可要赶紧向哥哥道歉。哥哥对自己这样好,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无意中说了什么让哥哥伤心的话。哥哥可从来没这么生气过。
孙日兴看着苏环儿,见他闷闷不乐,也叹了口气,开口,“环儿,自从你离开私塾,紧接着没多久又入赘戚家。大哥我想见你一面,却也难上加难。前几日虽匆匆见上一面,可连句话都没说上。”孙日兴往前探了探身,离得苏环儿近了些,“环儿,我看你心事重重的样子,你且和我说实话,是不是戚府里的人待你不好。”
“孙大哥,没有的事,我在戚府过得挺好的。”苏环儿不想孙日兴有这样的误会,不由开口解释。
“环儿莫要骗我!实不相瞒,前些日子我听到那些曾在戚府做过工的人说戚小姐整日给你冷脸,更有人说要与你和离。不知是真是假?”孙日兴追问。
“孙大哥听这些胡话干什么,我在戚府过得挺好,也并没有看什么人脸色。”苏环儿说完,想到雨晴整日不待见自己,昨日又不知为何惹怒了戚少。不由苦笑了一下。
“事到如今,环儿还要瞒我吗?我听到原是你得了那种病,才在戚府过不下去了。我知你害羞,不敢与我明说。只是若是真的,那戚小姐如何能怀上身孕,环儿你可莫要被人骗了啊!”孙日兴苦口婆心,道。
“孙大哥!”苏环儿不曾想到这等隐秘的顽疾竟然被孙日兴知道了,偏他还明晃晃揭穿出来,脸上哪里还挂得住,当下站起来就要走,“我还有事,今日就不奉陪了!”
“环儿!”孙日兴看苏环儿要走,慌忙站起来一把拽住苏环儿的手,“难道你还信不过大哥吗?大哥也是在替你担心,怕你在戚府被人苛待。若你真的受了委屈,何不洒脱一些,若她要和离,你便答应。纵是出了戚府,你们苏家不管你,可还有孙大哥可以照顾你,你大可不必寄人篱下看人脸色生活!”
“孙大哥莫要胡说了,那些狗腿子不过嫌我们撵了他们出戚府,心里不平,就在外面乱编排我们。雨晴肚中骨肉已足三月,确确实实是我的骨肉。孙大哥以后还是莫要轻信那些烂人的鬼话。我走了!”苏环儿已是满脸怒气,使劲挣扎,想甩开孙日兴走人。
孙日兴见苏环儿并不信他,简直痛心疾首。捏紧苏环儿双手,神情激动的开口,“环儿莫要一直伤孙大哥的心了,孙大哥对你如何,你还不知道吗?事到如今,我也实在忍不下去了。当初你刚进私塾,一见之下,我便钟情于你。只是你年纪比我小,而我身上也无功名,没什么本事敢说能照顾你。如今我已是举人。哪怕他戚府再势大,我也有自信能照拂你一二。我这感情隐忍了这么多年,已经到了不吐不快的时候。今日我便全盘托出,通通说出来。我只后悔,若我当日早点告诉你我的想法,你是不是不会那么轻易的入赘戚府。你我也可能结成契兄弟,日日同眠,宛若夫妻。。。。。。你说是吗?环儿。”
苏环儿看这孙日兴满嘴胡言,早被羞得满脸通红,赶紧大声打断他,“孙大哥!我看你是喝多了,满嘴荒唐话。之前我在私塾学习时,确实多亏你照顾,我与你也只有兄弟之情,况且我也已经成婚。今日的话我就当没听见……”
“什么狗屁兄弟之情!我喜欢你!环儿,我想与你结为夫妻,我对你好,也不是为了得个什么兄弟之情!”孙日兴恼羞成怒,看苏环儿还不明白他,急切的摇着苏环儿双肩,似乎这样就能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你冷静点!……”苏环儿拨开孙日兴双手,冲他大喊出声,可是突然之间,似乎脑中闪过一道光,点醒了他。
是这样吗?原来是这样吗?可是怎么会?
“环儿,难道你不曾喜欢过哥哥吗?哪怕一丝一毫,也没有吗?”孙日兴已是满脸痛苦,多年来的感情,难道真是自己求不得的妄想?
“怎么可能不喜欢……”苏环儿喃喃道。
“真的?环儿,你说的是真的?”刚刚还沉静在痛苦中的孙日兴,眼中又重新现出希望。
“不过不是你!”苏环儿看着孙日兴,淡淡开口。
孙日兴的表情瞬间僵硬,似乎要在这空气中皲裂。
而苏环儿已无暇再顾及这些,一把推开挡在身前的孙日兴。冲了出去。
心中的想法澎湃的似乎要蹦出来!
若自己想的是真的,那人昨晚又会是怎样的伤心。
如果这世间真有一人能为自己不顾阻挠,抛却一切。那自己是不是也有了向前冲的方向!
哥哥,若你是……我也是!!
作者有话要说: 改错字 (^_^)
☆、离开
苏环儿一路越跑越快,心中似有什么快要汹涌而出。
是了,自己活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什么大志向,当真是个浑浑噩噩只过日子的小人物。对今后的生活从没报过什么希望。
从小到大,都是听父亲的话,尊大哥的意。哪有自己的思想。 爹让去私塾读书,便去私塾读书。 大哥说自己是丫鬟生出来的,让自己与他同读一间私塾,觉得丢人。让不许再来私塾。自己也就再没去过。 后来,爹又让自己入赘戚家。甚至没有一人问过自己心中所想,便被打包送到戚家,做了这么个不受重视的姑爷。
什么是两情相悦,什么是恩爱夫妻。全都不懂,就好比往日里看的四书五经,寡淡无味。
直到、遇见了戚少。 他有勇有谋,武艺高强,又是皇帝亲封的永胜大将军。
自己和他又岂会仅仅是云泥之别。
可是偏偏就是这人。事事顾着自己,有人说自己闲话他帮自己出头,自己难过时会开导自己,还照顾没有人管生病在床的自己。更不曾耻笑软弱的自己。带着自己出门,带着自己在郊野策马奔驰。甚至还教自己骑马!
这些,全都是戚少一人在付出。自己竟然蠢钝至此,只知道挥霍戚少的宠爱,到头来,却狠狠的伤了他的心。
可是还不算晚,这次自己没有以往那样蠢笨到底。幸好明白过来。
哥哥不会还生气吧?都怪自己太笨,竟然没能早早明白哥哥心意。快一点,快一点,见到哥哥,告诉他,自己也是如此。自己也和他一样。
似乎这样不管不顾狂奔也是人生第一次。 可即使跑的气喘吁吁,苏环儿却觉得从没有过的雀跃。
这种情绪似乎从来没有过,有什么东西快要喷薄而出。想要见到哥哥的心情似乎比以往都还要急切一些。想要立刻看到哥哥,看着他对着自己笑,看到他揉揉自己头发,带着疼宠的口气,说自己不生气了。想要勇敢一次,确定自己的心意!想要证实,哥哥和自己一样,也是如此!
快了!快了!过了这个街角,再走几步,就是戚府了。自己便能见到哥哥了!!
苏环儿跑的上气不接下气,总算看到了戚府的影子。可是远远的就看见戚府门前围着一群人。还有几人穿着军装,骑着高头大马,威风凌烈。正是戚少手下的几员副将。
苏环儿不知为何心中突然一沉,快跑两步,推开挡在身前的众人,冲入包围圈内。
哥哥,这是要做什么?
“志垣,你才回来多长时间。如今就要走了,这一走,又不知道何日娘才能再次看到你!”戚夫人说着已是哽咽到无法出声。
“娘,我何尝不想与您多待几日,可是圣上急招我回京。皇命难违,我也没有办法。”戚少扶着自己母亲肩膀,也是酸楚万分。戚夫人将他们兄妹辛苦养大,自己如今出息了,却不能在她身侧,伺候供奉。实在是不孝。
“娘都明白,男儿志在四方。如今你是大将军,新皇刚登基,正是需要你的时候,你且去办你的大事,娘这边你不用操心。想你的名声在外,也不会有人欺负我们娘俩。”
戚少点点头,又看向一旁的妹妹,“晴儿,你现在有身孕。要注意自己的身子。有什么烦心事也放宽些心,只管先把孩子生出来,才是要紧。照顾好娘!”戚少搂了搂妹妹肩膀,“若是有什么拿不定主意的大事,给哥哥写信!”
“嗯。”戚小姐点点头,终是忍不住,转头过去用丝帕擦去眼角泪痕。
戚少叹口气,似无意的看了眼戚府众人。在心里摇摇头。身后将领已等自己半天了,知道终是无法再拖。转身大步走到“疾风”跟前,正要上马。却听到心里的声音终于想起!
“哥哥!”苏环儿失声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