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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头里只会蹦猴子。”钟晓燃把那只绒布猴子按她脸上。
“咦?这是他送你的吗?”段倚灵倒激动得大叫。
钟晓燃冲她大翻白眼。
那已是临近年底的一天,校园的景色在寒风里变得一片萧索,有雪的气息扑面而来。钟晓燃看见一对笑闹跑过的情侣,下意识转开了脸。
要什么“行动”呢?现在这样就已经很好了。想起他对她微笑的样子,在那一间小小的琴房里,空气里除了音乐,就是他低沉的,带着胸腔共鸣的声音……她竟觉得脸热,情不自禁地地低了头。有些东西,还是不要奢望吧……
然而,总有些意外的事情,好像不大不小的弯道,等在河流注定经过的前方。
某个周六,乐铭风吃完午饭去图书馆消磨了一阵子,看看练琴时间差不多到了,便准备到琴房去。转过走廊时听见几个女生说话,他本来没在意,可是自己的名字突然跳出来,不自觉地就停了脚步。
“……有个音教系的女生一直和他在一起。”
“没听说音教系有什么美女啊。”
“咳,什么美女啊,就是那回新生汇演,他给伴奏的那个!”
“啊?妆也不化就上台的那个?”
“天,不会吧,这年头是怎么了,恐龙都这么大胆。”
“要不怎么叫恐龙呢,就是要出来吓人的啦……”
几个女生嘻嘻哈哈。隔着一排一人多高的棕榈树,乐铭风无意识地捏了捏拳头。
“这女的好像挺有来头呢,据说以前也是老杨的学生,有人看见他们仨一块吃饭来着……”
“我听说那女的原来在财大,说是自己退学重考什么的,怎么可能啊……怪不得人家说她走了老杨后门才进来的。”
“从财大退学来艺大?这人脑子有问题吧。”
“所以说没有鬼才怪啦,谁知道在财大干了什么被劝退哦……”
“咳,这后头的事情谁说得清,就连乐铭风也难讲——他做学生会主席,不是老杨任命的吗,活动经费也都是他经手,里头有没有猫腻能让你知道?”
“哇塞,你连某人的心上人都批判上了,当心她找你拼命。”
“切,她自己还不是想当学生会主席,装什么纯情……”
一路走到琴房楼,有同学朝他打招呼:“嘿,怎么了这是?黑着一张脸。”乐铭风随口敷衍,心里只是冷笑。
前两天赵玫拐弯抹角问他,钟晓燃是怎么进艺大的。当时他没多想,眼下看来,这些传闻不是一天两天了。原来还真是有这些嚼舌头的人,编排起谣言来不遗余力。扯上他倒是不奇 怪{炫;书;网}——早知道有些人不待见他做学生会主席,风言风语去年就听了不少,想不到老杨主任也被扯进来……也许,不教她练琴的话,就没这些事。他怎么就忘了呢,自己在这校园里毕竟还算个打眼的人物。但愿钟晓燃没听到这些。
想到她,乐铭风心里忽然一紧。那种话对她来说,不是侮辱又是什么?
推门进去,便听见有些杂乱的琴音。钟晓燃背对门口坐着,正在弹贝多芬的《暴风雨》。那段小快板本来就急促,可是此刻却全无优美流畅的音色,在她有些用力过度的弹奏下变得烦躁凌乱。
她从没有弹得这样糟糕。
乐铭风站了一会儿,走过去按住琴键:“使这么大劲儿,当心把琴弦敲断了。”
钟晓燃没抬头,他看见她咬着嘴唇,一双手在黑白的琴键上呆了好一会,慢慢地握成拳头。
那一刻,他几乎什么也没想,脱口而出:“我带你去个地方。”
转了两趟公交车,绕过七拐八弯的街道,直至看见那个挂了“青浓创意摄影室”牌子的庭院,乐铭风才猛然清醒地意识到,自己这是来了什么地方。一路漫漫而起的回忆,此时攥住了他的心,让他犹豫了一瞬。然而也只是一瞬,他便走上去按下了门铃。
没人应门。他皱皱眉,想起自己还有钥匙。于是开了门进去。
走了几步,注意到钟晓燃没有跟着。乐铭风回过头,看见她仍然站在门外。这样望过去,她穿黑外套的身影纤瘦细巧,仿佛不禁风似的,又仿佛在安静地等待着什么。那张小小的脸庞,在冬日淡淡的阳光下白皙而明亮着,那一瞬间,他莫名地想,恐龙?她明明挺清秀的。有些女生,说话还真是刻毒……
她歪了歪头,脸上有种微微困惑的神情。乐铭风回过神来,这才想起一路上自己都没怎么说话,忙朝她一笑:“忘了告诉你,这里的地下室是个Band房,我和几个朋友以前常来玩的。你可以练练架子鼓,比起弹钢琴,我猜你今天更想玩这个吧?”
原来是Band房。他的笑容,在寒风里显得那么温暖,钟晓燃的心飞快地擂了几下。然而走进去的时候,看见他四下张望,那种带着怀念的眼光,忽然让她想起从段倚灵那儿听来的故事。
人家前女友,校长千金嘛,家里还是挺有钱的,帮他找了间屋,和他几个乐队的哥们一起改装成band房,当生日礼物送给他呢……
心莫名就沉了下去。
“你会游泳吗?”走下地下室的台阶时,他忽然问了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嗯?不会。”钟晓燃一愣,看他笑了:“那最好先深吸一口气。”
她还没明白过来,地下室的门已经打开了。
整个人呆在门口。这个band房!
四壁和地板全是蓝色海水的图案,灯光落下来,海水竟像在流动一般反射着波光;水草珊瑚栩栩如生,还有迎面一扇红色大窗,鱼群伴着水流迅急而来,俨然一个超现实的幻境。装潢成这个样子,简直要让人忽略掉里面的乐器和音箱。
“酷吧。”乐铭风在旁边笑了,“所有人第一次来都是这表情。”
“是你做的?”钟晓燃下意识去摸墙壁,发现那竟是画上去的墙布,“难道你们乐队叫做珊瑚海?”
“是我朋友画的……这么土的名字?”乐铭风撇嘴,“还不如叫捉光所有的人鱼。”
钟晓燃刚笑了一声,就听见他平静的声音:“其实,还没定下名字,我们就解散了。”
这话是背对着她说的,她呆了呆,看他坐到架子鼓后面去。听段倚灵说过,那个乐队,在他退出后再也没有过什么动作,竟是已经解散了吗?
激越的鼓钹声响起来。看过他弹钢琴,可没有想到,他打架子鼓的样子也那么帅,动作干净利落,节奏清晰流畅,一点也不输于她见过的专业鼓手。
“好 久:87book。com没练,有点手生了呢……”他却停下了,把鼓棒递向她,“你来吧?这个还是挺适合发泄的。”
好像他什么都知道了。也是,流言么,特点就是到处流窜。钟晓燃咬咬嘴唇:“你……信那些话吗?”
乐铭风看她一眼:“你说呢?”
只是这样一个眼神,她心里忽然就松了,接过鼓棒坐过去就是噼里啪啦一通乱打,看他夸张地抱头捂耳朵,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别告诉我这是你正常水平。”乐铭风揉太阳穴。
“当然不是啦,”钟晓燃眨一下眼,“我这可是超水平发挥。”
两人都忍不住笑了。
“打吧打吧,这里隔音做得好,你可以打个够。”乐铭风手一挥,“打到你消气为止。”
他准备找耳塞呢,她却抬起鼓棒,只是慢慢地,打了一个基本节奏,然后就弯起嘴角:“……其实现在想想,也没什么好气的。别人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
那个神情是释然的,让乐铭风心里也舒出一口气来。两人的视线对在一起,忽然都有些不自在,各自转开脸笑了。
乐铭风轻咳一声:“其实我一直很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