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部分(1 / 2)

>  学期眼看就结束了,校园里显出一份考试期间的安静来,还有一种慢慢浮起来的,属于暑假的轻松味道。不过对于老师们来说,这大概才是最忙的一段时间——赵玫考完试去老杨主任办公室,就见他一个挨一个地接电话,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她交了份材料正准备走,迎面却撞见乐铭风进来,大概刚刚被老杨差去做事,手里厚厚一沓复印纸。主任大人这边挂了电话,随口叫:“哎,乐铭风,赵玫你问过没有?云南那个交流活动你要不去,赵玫去也行。”

乐铭风明显一怔,还没来得及开口,赵玫已经笑了:“杨老师,我暑假要去北京的呀,我的音乐剧。”

“咳,瞧我这糊涂的。”老杨一拍脑门。

笑着告辞出来,赵玫一路走去电梯,心思已经转了好几个弯。她故意多等了一会儿,果然看见乐铭风也从办公室出来了。远远看见她在,他似乎怔了怔,还是不紧不慢地走过来了,点了点头站她旁边。赵玫盯着他的脸,想,他的谎话穿帮了,难道没有一点羞愧吗?可他神色平静,一言不发,倒像在沉思什么似的,又像是故意要无视她的存在。看起来还是那么帅,瘦高的身形,在走廊的灯光下挺拔修长,黑牛仔裤,大红的休闲衬衫,穿在他身上却一点儿也不扎眼,倒更有种潇洒个性的味道。电梯来了,是空的,她看着他往旁边让了让,等她先走进去,心里竟腾起一种绝望来:这样的男生,心里却是一点也没有她的。

“原来你不肯去北京,也不是要去云南啊。”站在这封闭的,让人窒息的小空间里,她到底没忍住。这话的语气已经有点尖酸了,可她又气又难过,根本顾不上。乐铭风没看她,好一会才静静地答:“我是要去云南的。”

赵玫怔了怔,忽然更是了然:“是吗?对了,那天遇见小曹,说要去云南旅行呢。”停了停,她咬牙再补一句:“钟晓燃也会去,对吗?”

乐铭风倏地抬头,看了她一眼。那眼神从未有过的犀利,赵玫心里竟是一惊。他却又微微笑起来,答非所问:“你上次问我,最欣赏你音乐剧里的哪一段。”

想不到他提起这个,赵玫愣一下:“嗯。”

乐铭风靠在电梯壁上,两手闲闲地插在裤袋里,灯光在他脸上落下浓重的阴影。他像是想了一会儿,才慢慢地说下去,语气轻松又随意:“我记得剧里那个公主,因为得不到爱,就把所有接近王子的女孩都关进地牢,结果最后,她在镜子里看见变成怪物的自己。我觉得这一段最精彩。”

赵玫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脸色发白,话音都颤了:“你……什么意思?”

“就是我说的意思啊。”电梯叮地一声,门开了,乐铭风走出去,朝她挑眉一笑,“祝你北京演出成功。”

二十四 嗨,云南

二十四嗨,云南

期末考的最后一天,下了场大暴雨,校园排水系统不畅,竟积了水,大曹骑车驮着一大堆东西到女生宿舍时,小半个车轮都淹在水里。钟晓燃和段倚灵下楼去,看见他身上不知是汗湿还是淋湿的T恤,都有点过意不去。他是来送车票的,还有统一订购的旅行背包——当初计划同摄影系一起出游的云南之旅,最终变成了由大曹全权负责的,一场小范围成员的自由行。确认的旅行小分队名单是:大曹带队,队员钟晓燃、段倚灵、小曹、小洛、向宇。阿黎据说是要打工,还要陪伴女友,于是没有参与。大曹一向行动力惊人,在旅行小分队的同学结束期末考之前,他已经完成了所有的准备工作,连旅行背包也替他们买好了,考虑得非 常(炫…书…网)之周到。段倚灵整个考试期间都没看见他,一时激动,也不管头顶的树冠还不时地随风飘水滴下来,站在宿舍前就絮絮地拉住大曹问个不停,云南的天气啦,交通啦,住宿啦,要带什么东西啦,连钟晓燃在一边都不耐烦了,看见大曹连打了两个喷嚏,忙找了借口拖她上楼去:“后天就出发了,半个多月都会在一起呢。”

楼梯间的灯坏了,兹啦兹啦地忽闪着。段倚灵忽然挣开她的手,跑上两级台阶,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晓燃,你会帮我的吧。”

钟晓燃一怔:“什么?”

段倚灵的脸上阴影重重,神色晦暗,只有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简直像噙着泪:“我喜 欢'炫。书。网'他。”

“我知道啊。”钟晓燃弯起嘴角,越过她上楼去,“干嘛?怕我把你的糗事抖出去啊?放一万个心吧。”

那是坦然又自在的笑容,带了少少的戏谑,是她熟悉的,钟晓燃的笑容。段倚灵心里略略松了,犹豫着跟上她:“那个……乐铭风怎么不去?”

钟晓燃的步子微一停顿,并没回头:“我怎么知道。”

“你真的……打算放弃他了?”她小心地追问一句。

钟晓燃转过头来,嘴角还是那个安静的笑:“操心你自己好啦。”

她的背影,在昏暗的光线里显得越发瘦削,薄薄的白T恤下,蝴蝶骨的痕迹清晰可见。段倚灵竟有一瞬出了神,想,这样孤单的,柔弱的背影,为什么总透着倔强的味道,好像要拒绝所有的触碰?

旅行小分队出发于暑假开始的第二天,一行人如期坐上了开往昆明的火车——四十来个小时的硬座,为了省钱,大家都觉得这算不了什么。

事实证明这旅程还是挺难熬的。开始大家还兴致高昂地打牌说笑话,熬过了第一夜,第二天都开始强打精神了,结果火车开进贵州山区时还下起了雨,听说前面有泥石流,足足在原地停了八个小时没动弹。雨季的山区潮热异常,车厢里又人满为患,开窗透透气就得被蚊子咬,想睡觉连腿也伸不直。钟晓燃最熬不了夜了,和段倚灵坐在一起,偏偏这姑娘莫名地兴奋,非掐着她逼她一起玩什么扑克牌游戏。钟晓燃眼睛都要睁不开,差点像赶蚊子一样赶她,还是坐对面的大曹解围,说他来陪段倚灵打牌好了。钟晓燃在昏昏欲睡之际,居然还记得要求和大曹对调了座位,想,这样女侠要犯花痴也可以方便点……

这一觉睡得并不踏实。

她梦见了乐铭风。

乱七八糟的画面,好像是无意义的,又好像全是甄选过的,那些小小的美好。他在舞台上弹琴,明亮而朦胧,像遥远的星。他对她微笑,说你唱得很好。他在琴房里走来走去。修长的手指落在琴键上。你有我的手机号吗?记手上嘛。阳光停在他扬起的嘴角。所有的片段,像吹落河面的花瓣,湍急而去,带走那些旖旎的,芳香的幻想。她徒劳地想要打捞,跳进水里,却发现河床变成了空荡荡的舞台。追光灯砰地亮起,她站在舞台中央,无所遁形。黑压压的人群,在台下发出嘘声,而那个瘦高挺拔的身影,只是远远地站着,眼神清冷如冰。她跑起来,朝着舞台边缘纵身一跳,他却一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钟晓燃打了个激灵,在车轮摩擦铁轨的响声中醒了过来。一眼望去,天际已然泛白,清凉的晨风正从窗外徐徐而来,掠过这一车厢的疲惫。她看见对面的大曹和段倚灵闭着眼在睡,纸牌都散了一身。大曹靠着车厢内壁,段倚灵几乎是倚在他身上了,斜斜的坐姿似乎并不舒适,可她的嘴角微微弯着,颇心满意足的样子。钟晓燃抿嘴,转脸去望窗外。

其实听到大曹说,乐铭风暑假有事,不会和他们一起去云南时,她真是有些失落的。无论理智如何告诉自己要远离他,可是心底里,仿佛仍有一块被他遗落的磁石,无时无刻不渴望着与他的那一极相遇……

这感觉真糟糕。

钟晓燃下意识地叹口气,却忽然觉察到对面的眼光。抬头就见大曹,不知怎地醒了,有些发怔地望着她。一呆之下,他已经转了视线,朝靠在他身上的重量皱了皱眉,倒是没有动,只颇无奈地转回头,低声道:“我说呢,梦见自己变成孙猴子了,被压在山下爬不出。”

钟晓燃抿嘴笑。大曹小心地把段倚灵推开一点点,让她靠在椅背上,可他才一松手,这姑娘就像没骨头似的,重又软到他肩上来,大曹急了,拿手指戳她胳膊:“我要拿相机,你换个地方睡行不?”戳一下没反应,戳第二下,段倚灵腾地跳起来,大叫:“我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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