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近乎贪婪地阅读着宗卷上的蝇头小字。
这一份,是户部晨大人的,憩凤城南可辟地建瓴,扩充皇宫。
这一份,是吏部蔚大人的,各部官吏依照考核,有三十人当升职。另,各州府县官吏迁职任免如下……
这一份,是工部隼大人的,连年干旱,万源河当营造大坝挡水,所需银两共计白银百万两。
她一连翻了几份。
目光落到这一份上。是琴城、歌圣地总监大人发来的奏折。说是,歌圣地还需三月便可竣工。
她冷笑了一声,在后面用朱砂打了个红色叉。
——魂鸟回了生死之源,再没给她任何消息,这个劳民伤财的歌圣地可以停工了。
“禀皇上,大将军求见。”门外传来侍卫的声音。
“进吧。”
她只是随口一答,放下宗卷长长舒了口气。靠在宽大的龙椅上生了个懒腰。
——这里空气,比黑塔楼清新何止十倍。
“臣,莫拓,叩见皇上。”门外想起浑厚的男音。
棋子
那一句皇上,让她心里无比的满足。只是,她笑了笑,“大将军,请进来吧。”
听得吩咐,侍卫推开御书房的大门。莫拓走了进来,在他的身后跟着一个女侍,尽管那女侍一直低着头,她却忽然感觉倒一种杀气正在慢慢逼进。本能的她握住书案下的宝剑。
殿外,想起了一阵脚步声,“禀皇上,皇宫已被总府大人带人包围。”
皇上的身子一怔,忽然笑了起来,她双手轻轻一按,龙书案折成两截。
大殿门外,忽然想起了琴弦之声,一曲挽歌水一般泽泽流淌。孝公大人坐在殿外汉白玉的台阶上弹着琴,他的手用力在弦上一划,几束白光闪过,十几只乌鸦一同折翅落地。
皇上将门拉开。……………
“孝公大人,你这是做什么?是想拿走我的玺印,逼我退位么?”
罗慈收起琴,站起来,“皇上,真的敷罗皇上还是另有其人?老夫只想验明正身。”
“这天下,什么时候容得你放肆了。”她一扬手飞出一道白光,直袭罗慈。他只是稍微转身,便避开了这咄咄逼人的剑气。
宫殿外,总府大人带着一号人马闯了进来。一挥手将皇上围在当中。
“皇上已死,夜繁公子为她殉情,这女人学当年墨焰,假扮皇上,抓住她有孝公有重裳。”两具尸体被抬了出来,一具为夜繁,另一具面容被毁。
莫拓看见她的发髻上那翡翠的簪子,心中已然明白了一切。
——是玉二娘。
他心中忽然觉得一阵难过,只是瞬间,便消失了。
——直到此时,他才明白过来,原来夜繁也不过是他手中的一颗棋子而已。
“哈哈——”门外,皇上传来一声大笑,“罗慈,你处心积虑想要夺下北冥国江山,试问,哪一会让你得逞了?你的重樱楼,你的玲珑坊,已经在我仆人兵的掌控之下。不信就等等看看,会不会有人给你飞鸽传书。”
绣花针
原来,云夕王妃,早就查倒罗慈有反叛之心,加之霓裳出山,追杀几次未能得逞,而皇宫内部冲策众多罗慈手下,大将军也已出动,为防止江山落入别人手中,不得已从黑塔楼出来。乘着夜色偷偷潜入皇宫杀了繁罗,自己栖身于她的身体。
见事情事以至此,她索性脱离了寄生体。
双手朝空中一挥,两股黑气分成左右冲向天气,天空的乌鸦受到了召唤,忽然变成一个个身披盔甲手擒利刃的仆兵。
从天而降,与士兵混战在一起。
成千上万的仆兵,飘荡在帝都上空。
无数的弓箭雨一样射向地面的人群。
街道,城头,数不清的尸体倒在地上,连护城河也被鲜血染红。
整个皇宫的地上,铺满了尸体。
云夕王妃抬头看着天上的仆兵,纵声大笑。
笑声之中,从她的身旁,突然跃出十几个黑面杀手,各执刀剑将她围在当中。
似乎,她并不着急,环顾着四周。
这样的对峙,过了约一盏茶的功夫。云夕忽然悠悠地说,“就凭你们几个就妄想杀我,不自量力?”
语毕,脚下升起白色的光雾,雾气之中十个人被无形的力量托举,慢慢升起,举在空中,在离地约十丈高的地方,‘铮’地一声撕裂开来。
血雨连同尸体的碎片一同砸在地上。
谁也没看到,罗慈手中的那些绣花针是如何飞出去的,暴雨般袭向云夕。
——原来,他早就知道那些杀手断然不是云夕的对手,他只不过利用他们转移云夕的视线,自己再乘机偷袭。
她只是浅浅一笑,身体四周升起一个结界,那些针一旦碰到了结界便失去力量,软绵绵地掉在地上。
云夕摇了摇头,收起结界。
不屑一顾的口气说,“你的能耐不过如此,还是让我的仆兵来收拾你吧。”
她朝天空猛一挥手,那些仆兵悍然调转攻击路线袭向罗慈。
打败
而她,只是低着头不住地笑,一步步走向大殿。
就在云夕转身之际,觉得脖子穿过一阵凉意。本能地,她用手一摸,手指触摸到了一个细细的针孔。就在在她前面不远处的地方,一颗参天大树轰地颤动了一下。那枚针,深深没入树干。
她捂住脖颈,缓缓抬头。那洁白的莲花,陡然变的晕红,随而转紫,变黑,她连恐惧都没来得及,枯萎的莲瓣已从头上无力地飘落在地。
——修炼三千年,才修炼出的肉体凡胎。说到底只是摆设,一旦有空气进入身体,血液便迅速腐坏,莲花得不到血液的供给便立刻颓败。
——就这样,三千年的灵魂,倒在了一根纤细的绣花针下。
云夕以死,仆兵顿时化为无形。在城头上与仆兵恶战的将士,一个个释然地到在大口大口地喘气。
整个帝都少了仆兵的身影,顿时变得空旷而荒凉。是处是惨断的肢体和绝望的哭泣,大火还在街上燃烧,袅散的烟雾遮住了惨白的日光。
罗慈得意地笑了,为防不测,命人一刻不缓,将云夕王妃的尸体淋油焚化,骨灰洒在罗汉山顶,莲花剁碎扔进江河。
——让她的头和尸身永世不得相见。
“啪、啪”大殿中传来两声清脆的拍掌声。
罗慈悚然一惊,目光投向御书房。
虚掩的门被彻底打开,大将军莫拓缓步走了出来,他的身后跟着一个戎装的侍从。
——看他一脸的从容不迫,显然将刚才的一切全部看在眼里。罗慈的手轻轻动了动,手心握着一枚绣花针。——他若识时务便罢了,若与他为敌,则取他性命。只是,他微觉疑惑,那些守护的御林军,竟然没有将莫拓进宫的消息通禀给自己!
“孝公大人这一仗打的漂亮。轻轻松松将云夕王妃彻底打的打败。”莫拓在他面前一丈远的地方站定,背着手意味深长地说。……………………
九天
罗慈仰面叹了一声,假装一副早已疲惫的神情坐回到椅子上,声音也一下子变的苍老了许多,俨然一副老叟的模样,“所谓,顺天者生,逆天者亡。老夫不过是顺应了天意。”
“老大人说的天意,可是朝廷?”莫拓寸步不让。
罗慈被他问的语塞,却老奸巨猾地笑了笑,避而不答,弹了弹衣袖,反咬一口,“大将军藏身御书房中,莫非是有什么图谋?”
莫拓爽然大笑,“老大人言重了,莫拓是受皇上召见才来得御书房。起先哪里知她是个冒牌的皇帝。再说,图谋不轨的人,此刻不是已经死在老大人的九天玄针之下了。”
罗慈低笑了一声,手禁不住轻派着逍遥椅的扶手。——被他看出了九天玄针,的却令他颇敢意外。
——九天玄针,克阴气,蚀剧毒。相传,无数年前,混沌刚开,天地分为阴阳,凡间无法律约束,骄奢淫逸,匪盗四起。冥界九层域地充策灵魂无数,眼见灵满为患,冥王拔九天玄杵,令它刺灭那些罪孽深重的灵魂。
九天玄杵得令之后,按冥王要求刺死亡灵,灵魂愈灭愈多,每一个都罪孽深重,作奸犯科。它杀了三天三夜,眼见九层域地魂灵愈来愈少,冥王急了赶紧令它停止,遂望九天玄杵兴叹。伫立良久,将它抛出冥界,扔进凡间。原本一支一支杵落如凡间之后化为一枚枚细小的九天玄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