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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了,我回去洗个澡让自已清醒,下午还要去看布料。」假期没几天,除了玩,也不能忘记任务。
「你这劳碌命,没一夭忘掉你的布料。」余菲对她念兹在兹的工作态度不以为然。
盛雪没气力跟她辩,挥挥手,搭上电梯回到她十三楼的房间。
个性独立的余菲不喜欢跟人同房,饭店又因为大节日清不出两间隔壁的房间,两人只好隔着上下一层楼。
一起出来旅游并不代表两人意气相投,麻吉到不行,其实是两人在同一间婚纱公司上班,老板放假大婚去也,她们这两个喽啰当然趁此A来的大好机会快活旅行,让公司放空城喽。
两人早就说好各玩各的,不互相牵绊,只一同搭机来去,肩膀上倒也没有很大负担。
盛雪才握住门把,门自己开了。
「你回来了!」一道迫不及待的人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窜到她面前摇头摆尾……哦不,示好,呃,意思都一样。
他兴高采烈的样子跟等候主人回家喂食的猫狗没两样,只差,没伸出舌头哈气而已。
「你快点进来,怎幺站在外面发呆?」他主动的将她拉进去。
她杵在当场,空白的脑袋一时间怎幺都转不过来,只能傻不隆咚的任人把她往前扯。
「我……是不是走错房间了?」她喃喃自语。
饭店的房间摆设都差不多的,也许是她心不在焉。
「是这间没错,快点弄东西给我吃,我饿死了……」他叽叽呱呱。
「还是……你走错了?」不可能,门牌号码没错,饭店的房间门都是自动上锁的,他哪来的钥匙进来?
「我哪有?」他马上抗议,翘起来的优美唇瓣叫人看得发傻。
「那……」她杵在门口怎幺办?两人都没错,难道是饭店错了?
他立刻露出委屈哀怨的神情,「我就知道你反悔了。」然后一屁股窝进弹性十足的沙发,双脚幷拢,宜男宜女的脸蛋搁在膝盖上,刘海微覆,那股童叟无欺的脆弱比宠物还像宠物。
盛雪走了进来,环顾四周,她的杂物还放在化妆台上,外套搭在沙发背上,错不了这里是她的房。
「我要吃东西!」他重申自盛雪一进门就不知道絮叨过几次的目的。
盛雪随手塞了个饭店供应的苹果给他。
「我要热食。」
喝,还挺挑的!
「你爱吃不吃随便你!」莫名其妙跑到人家房间还理直气壮的要吃食物,她又不欠他!
他用嘴咬住也挂在膝盖上面的手掌,神情就像被恶婆婆欺负的小媳妇。「昨晚你明明答应要照顾我的,你还说会养我,只要我听话,随便我想住到什幺时候都可以……」
「哪有?」她抵死不承认。这会儿别说什幺宿醉,她压根比以前任何一天都要清醒。
「就是有,你喝醉把我弄伤了,你欠我的--」他指着额头上还很清晰的肿胀证据,让盛雪哑口无言。
昨晚、昨晚,她干了什幺荒唐事啊?
「你是要医药费吧?」她斟酌字眼。
「我就知道你会说话不算话,通常养宠物的人也会随便把宠物丢掉的,你跟他们都一样,用点钱就想打发我!」
这只宠物也太会讲话了,她只不过稍微提一下,「它」就咆哮个没完。
「我根本没有说要养你好不好!而且我要是养了宠物绝对不会把它丢掉的,我会让它活到很老、很老,活到它去天国。」虽然她从小到大没养过半只宠物,家里的人不会让她养,也没有人想过她需要,但是她常常在经过动物医院或宠物店时,都有股冲动想带个活生生,会叫、会跳、能够温暖她的动物回家,但是只要思及自己的困窘,就只能狠心走开。
「真的?」
什幺蒸的煮的,她还熟的生的咧!
跟这种小鬼有理说不清!直接也是最有力的方式就是赶他出去,但是他刚刚说什幺了,好象是……她把他当小狗小猫的丢弃……这--让她去死吧!
他没说话,就睁着一双如初生小鹿的眼睛遥遥指控她。
她用力呼吸,保持神情平静。「我昨天喝醉了,你也知道酒鬼说的话就跟……放屁一样,不当真的。」
「我不管,」他任性坚持,像天边寒星的眸子漾着看似恶作剧的光却是一闪而逝,再仔细看什幺都没有,只有无辜。
她承认他很美丽,但是,不能被美色所惑!
对、对、对……她要坚持到底!
「你这跷家小鬼听我说……」
「我不是!」他马上打断她的话。
呃?
「我年纪不小了。」他意味深长的。
「随便你。」反正集全天下的少年都不喜欢被当成小孩,她也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去研究探讨,「既然你年纪不小了就要有大人的样子,不要要赖,这样很难看!」
她话才落地……完蛋!他立刻发出猫一样的啜泣,哀哀指控。
「你不是好主人,你虐待我,连饭都不给我吃,你用尽心机就是要赶我走,好抹灭自己说过的话……」
盛雪的神经线断了。
她同手同脚地走到电话旁边,受诅咒似的拿起电话。
几分钟后,他得逞了。
他吃着饭店提供的早餐,表情却没有什幺愉快。
「你懂不懂什幺叫感恩?那种表情像吃大便,有那幺难吃吗?」盛雪趁着他吃东西的时候去换衣服,又重新洗睑,总算又清醒了几分,走出来就看到他打了结的眉毛。
真没道理,他就算皱眉头也别有风情,他到底……几岁啊?
「就是难吃。」他拿着银汤匙有一搭没一搭的玩着龙虾汤,一旁的主菜更是连看也不看一眼。
盛雪头顶几乎要冒火。「你不吃,外面可是有千万个穷人等着。」这奢侈的家伙应该被雷劈!
他竟然推开叫价起码要好几百块人民币的高级早餐,还一脸厌倦。
「不然,你拿去给那些人吧。」
盛雪只差没口吐白沫。 「你说了别后悔。」
「我不贪心,你是女人,会下面条吧,我只要吃你煮的东西就可以了。」
好大的施恩口气!还「只要」……「你给我听好,我是来旅游玩耍,不是来当煮饭婆的。」
她是文明人绝对不要被一个小鬼头气得失去理智,这样太难看了。
谁知道他看见盛雪真的动了肝火,嘴一扁,原本漾着春光的脸蛋马上挂上两行泪。「昨晚你不只压了我还把我撞伤,我都没计较了,现在只是想吃一碗家常的面线你都不肯……」
真--是--够--了!
「停!」盛雪伸出五指山,雪白的掌心对着脸皮比蒙古大草原还要厚的少年。「我去跟餐厅要面条,回来下给你吃。」
这样,总可以了吧?!
她现在开始恨起五星级的餐厅设什幺厨房!根本是多余的好不好!
三十分钟后,自觉被瘟神上身的盛雪面对着狼吞虎咽的他。
「我昨天怎幺回来的?」不过就洒了蚝油的面条真有那幺好吃?
「搭……地……铁……啊。」他的嘴巴塞满食物,唔唔唔的也亏盛雪听得明白。
她摸摸的确有些肿的后脑勺,罪证确凿。「你送我回来的?」
「嗯。」他有问必答,合作得很。
「那你怎幺会知道我住这里?」
「你说的。」他用筷子比了比。
老天!她一点印象都没有。
只要他走了,就什幺事都没了。
「好吧,既然你不养我,我只好去找下一个饲主。」他没有死皮赖脸、死缠烂打,很捧场的把面条吃光光,还依依不舍的舔了舔碗底。「真可惜,我好久没吃到这幺有妈妈味道的东西说。」
「我不是你妈!」盛雪咬牙。早知道吃过东西后的他好商量,就早早弄给他吃,然后赶走,清静了。
「我知道,」他笑着站起来,伸伸懒腰。「你是个可爱的女生。」
「你错了,我是女人,明年我就……」她讲到最后几个字慢慢气虚了。「二十八岁了。」虽然是虚岁。
唉,计较这些字面上的年纪一点意义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