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婉婷羞红着脸,扑打着紫竹,手里软绵绵的,心里甜蜜蜜的。
“嘻嘻,”“哈哈,”主仆二人在房间里嬉闹成一团……
冬日的太阳懒懒地挂在天上,阳光落在身上少有暖意。远处的黛山,近处的瘦水,还有树上的枯枝黄叶,展露出一片衰败景象,却映衬出一个幽静的境界。
这里是绍兴城西南三十多里外的兰渚山下,有东晋著名书法家王羲之的寄居处。相传春秋时越王勾践曾在此植兰,汉朝时设驿亭,兰亭由此得名。东晋永和九年,大书法家王羲之邀请了四十一位文人雅士在兰亭举行了曲水流觞的盛会,并写下了被誉为“天下第一行书”的《兰亭集序》,王羲之被尊为书圣,兰亭也因此成为书法圣地。
两辆马车停在了山下,几个男女走下车来,踏着一地阳光向山上慢步走去。正是林正海、王少勋携夏婉婷主仆来游赏兰亭来了,后面跟着几个拿着各式物品的童仆。
“小姐你看,那上面有一座亭子!”
紫竹指着一座斗拱飞檐的亭子叫道,小脸被风吹得通红。夏婉婷则薄纱蒙面,面容看不真切,只有一双眼睛闪着亮光,好奇地左看右看。在心仪的男子面前,她想要开口说话,又想保留一分矜持,心里矛盾纠结了许久,后来才慢慢放开些。
“这就是兰亭,传说是王羲之作《兰亭集序》的地方。”
林正海在一旁说道。多日在一起,他已经跟这对主仆很是熟稔了,说话自然随意了许多。
“永和九年,岁在癸丑,暮春之初,会于会稽山阴之兰亭,修禊事也……向之所欣,俯仰之间,以为陈迹,犹不能不以之兴怀,况修短随化、终期于尽!古人云:死生亦大矣,岂不痛哉!……”
看到书本上记载的兰亭真实地出现在眼前,王少勋也雅兴大发,背诵起著名的《兰亭集序》中的名句来。
且看且行,一行人走到了兰亭前。亭子不大,亭中竖着一块石碑,碑上写着大大的“兰亭”二字,为大清朝圣祖康熙皇帝御笔所书。恭敬地礼拜了石碑,众人走进亭子里。几个童仆把手里的各色食盒在椅子上放下,把各样食品拿了出来。又是乘车,又是走路,大家都有些饿了。
进食了点心,收拾好,众人又开始游赏起来。
亭前一条弯曲的小溪引起了王少勋的注意,他问林正海:
“正海兄,这难道就是著名的流觞曲水吗?”
“我看应该就是了。王羲之在《兰亭集序》中说,‘此地有崇山峻岭,茂林修竹,又有清流急湍,映带左右,引以为流觞曲水’。你看这周围的地形,与之非常契合。”
王少勋点头表示赞同,不由感慨起来:
“当年王右军与一班文人墨客饮酒于此处,那是何等风流慷慨,挥洒自如。今人重游,还能找到那般豪情满怀否?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啊!”
“少勋,你又发悠古之思了!我倒以为,真正的豪杰,能经得起时光淘洗的才是值得崇敬之人。余者,有其名而无其实罢了!”
林正海看着远处的崇山峻岭,也不无感慨地叹道。他不知道,在他的后面,一双妙目看着他的背影,已经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他身上。
“世间男子,几人有如此气魄与胸怀?如果能与这等伟丈夫相伴一生,那该是何等……”
夏婉婷只觉得自己脸上滚烫起来,忙深吸一口气,迎着冷风,让风吹散一些红云。幸好遮着面纱,否则要羞死人了!
日上中天,夏婉婷的一颗春心飞得老高老高,被阳光烤得火烫火烫的,一时全然忘记自己身在何方了……
(昨天在路上跑了一天,为的是赶回老家——我敬爱的外婆去世了!这几天忙着参加丧事,缅怀亲人,更新时间不定,请各位书友见谅!)
相关的话儿 第64章 ;红颜一怒
更新时间:2012…1…14 17:12:50 本章字数:5252
当夏婉婷跟着心上人在兰亭尽情游玩的时候,绍兴城里的曾璧儿却遇上了烦心事。
“小姐,那个寿公子又来了!他正在外面求见,小姐你见是不见他?”
丫鬟灵儿走进闺房,一边嚷嚷着,不满的样子。看到寿惠齐,她总会想到自己受责罚的事情,心里自是不太舒服。可是这个寿公子就像一块牛皮糖,偏要三天两头往曾府跑,理由很简单:向曾小姐请教音律。不让他进来吧,原本就觉得亏欠了他,还会让人说太小家子气。让他进来呢,也觉得不妥。他的用意好像不止是音律,似乎在有意无意地接近小姐。本来嘛,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也没什么,何况他还是绍兴府有名的才子。可是,他难道不知道自己腿上有疾么?说句不好听的话,堂堂曾府,会让一个瘸子娶了自家的宝贝千金?
“你请寿公子在花厅稍后,我过一会儿就出去。”
曾璧儿不是不知道寿惠齐的心思,也不是不知道二人之间的差距,但这个男子身上有一种东西已经打动了她,让她忽视了这差距,有了靠近他、了解他的念头。她知道,自己这样做,家里肯定会极力反对,就连自己的贴身丫鬟都会不理解。想到家里可能的反应,她又犹豫了,想静下来再考虑考虑。
过了一阵,稍事整理,曾璧儿来到了花厅里。寿惠齐正坐在椅子上喝茶。
“寿公子,你久等了!”
“无妨,无妨!”
寿惠齐忙站起来。二人互相施礼,然后坐下。
“寿公子,上次的《高山流水》练得纯熟了吗?”
曾璧儿看着这个清秀而又略显消瘦的男子,不由隐隐有些心疼。除却腿疾,这是一个多么称心如意的良人啊!冥冥之中,自己推掉了那么多的说媒人,难道等待的就是眼前的人儿?
“小生已经练熟了!演奏一遍给小姐听听,如何?”
寿惠齐看着这个早已在自己心里扎了根的“璧人儿”,抑制住激动,沉声说道。自从那次在自己家里见到她,她已经悄悄地走进了自己心里。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无不牵引着他的心绪,令他为之痴迷,为之魂牵梦萦。只要能看到她,自己有什么白眼不可以看,有什么难听的话不可以听呢?
寿惠齐坐到那张古筝面前,双手一抚,“叮叮咚咚”的乐声跳跃而出,宛若天籁之音飘荡而来。亭角有一个香炉,缕缕香烟袅袅升起,弥漫在整个花厅里,更弥漫进了二人的心灵深处。
“小姐,夫人请你去一下!”
一曲方罢,未及评说,灵儿走过来说道。
曾璧儿朝寿惠齐歉意地一笑,告一声“稍等”,走到第三进的内宅去。她的后母就住在最里面的那排房屋里。自从亲生母亲在她三岁不到时病逝后,曾璧儿一直把后母当作亲生母亲侍奉。后母对她也很好,把她与自己生的二男一女一般看待。
“见过母亲!”
曾璧儿向坐在屋里的后母福了一礼,曾彭氏笑着让她在自己身边坐下。说了几句家常话,曾彭氏话锋一转:
“璧儿,听说寿惠齐公子在向你学弹琴?”
“是的母亲。”
“璧儿啊,时间过得真是快,你就这么大了!老爷前几天还在说,璧儿该找人家了,要我这个做娘的多操心。昨天前街的三姑婆来跟我说,盐运司经历朱大人的二公子年方二十,长得眉清目秀,饱读诗书。孩子,过几天我让老爷请他来府里坐坐,你看看合不合适。”
“母亲,女儿还小……”
“你别说了,孩子,你不小了!再不帮你找到一个门当户对的婆家,我怎么对得起早逝的姐姐啊!”
曾彭氏说着,用手帕擦着眼睛,很伤感的样子。
“如此……女儿听母亲的便是。”
曾璧儿又福了一礼,默默地退出后母的卧房。漫无目的地走了一阵,她叫过跟在后面的灵儿:
“你去前面对寿公子说一声,就说我身子不舒服,请他,请他改日再来。”
灵儿答应着走了。曾璧儿站在房檐下,看着远处朦胧的山峰,久久不动,脸上一片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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