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谁许你在此设摊的?快走,快走!”
脚步踢踏,灯笼晃动,走出两个黑衣人来。赶车汉子忙收住手,身体一紧,霎时进入了戒备状态。我疑心他是一个功夫不错的人,否则王少勋不会用他做车夫。
“你这妇人,说了不许随意设摊,怎么不听劝告哩?快些收摊,否则莫怪我等不客气了!”
走在前面的人提着灯笼一晃,上面一个大大的“捕”字。他对着赶车汉子说道:
“客官,实在对不住,您不能买这个东西,她不经官府允许在此设摊,属于非法买卖。请您到别处去买吧!”
看到少主人探出头去看,他再走近了两步,挡在少主人与那个老妇人之间:
“客官,我们乃是绍兴府的捕快,专门负责夜巡的,请您相信我们!”
“好吧,到别处去看看!”
少主人退回来,对赶车的说道。
马车再次启动,向着街头快速驶去。留意后面,我好像听到了一阵争执声,应该是那两个捕快在清理馄饨摊吧。以前在大城市里,我多次看到过身穿制服的城管治理非法摊点,可没有今天的捕快这么客气。稍有异议,早把小摊小贩的车啊货啊搬上执法车了。
“怎么没买?”
杨二少还是迷糊着问,待听明原委,他嘟哝了一句“小题大做”,就不再说要吃馄饨了。一路走过去,也再也没看到有卖馄饨的摊子了。他不知道,没有吃到馄饨,却捡了一条性命,他一点儿不亏。此为后话,以后再表。
回到威少爷的家里,王少勋等人迎了上来,看到少主人他们无恙,都松了一口气。又说了几句话,少主人去洗漱睡觉了,明天一早还要去杭州呢。
躺在少主人住的屋外,我仰头看着天上闪烁的星光,想起今晚在得月楼的前前后后,不由为小蝶姑娘感到叹息。
落花遇见流水,实属天意,而流水不恋落花,亦是无奈,在人生啊狗生啊的旅途上有多少这样的萍水相逢、一见钟情、转瞬即逝而又经久难忘的一厢恋情……构成了一幕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戏剧性场景。但多情总被无情恼;那无情的风景,总让人牵怀。小蝶姑娘是这样,林刘村的小花也是这样。难怪南唐后主李煜在《浪淘沙》词中说:“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里面所含的,何尝不是一种深深的无奈与痛惜?
“落花,流水;流水,落花……”
我念叨着,渐渐进入了梦乡。梦里,我看到一个熟悉的影子在向我招手,竭力想看清面容,却总像隔了一层薄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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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关的话儿 第77章 ;闻人世家
更新时间:2012…1…14 17:12:55 本章字数:5357
辞别了一群送行的人,马车驶出绍兴城,向着西北方向疾驰而去。
太阳刚在东方的山顶露出红红的笑脸,我们已经看不到绍兴城了。王少勋说,趁早出发可以凉爽些,众人自然无不应允。
车子还是三辆,少主人带着我登上了王少勋的马车,齐峰还跟威少爷在一起,同车带着阿贵、阿福,杨二少自己一辆车,驾车的是杨老四。
出门的时候,我留意观察了一下杨二少,他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来。内心里,我却能感知到他的落寞,看上去他眼神呆滞,说话也有气无力。大家以为是昨晚醉酒的缘故,而我知道,事情远不止表面这么简单。回想起来,他昨晚几次呓语、翻身,我怀疑他那时其实是清醒的。
车子放下了前面的帘子,我乖乖躺在少主人身边打瞌睡。昨晚不知怎么回事,怪梦一个接着一个,闹得我睡不舒坦,早上爬起来脚下一软,差点没站稳!
要说最后做的那个梦,确实挺怪的。梦里,我好像也是在乘马车,一颠一颠的,跟现在很相似。马车走啊走啊,不知走出了多远,我只感到猛地一抖,向一个漆黑漆黑的空洞里坠落,吓得我张嘴大叫,却又叫不出声音。我一睁眼醒了过来,就再也没睡着,睁着眼稀里糊涂直到天亮。
“这个梦有什么寓意呢?”
我闭着眼睛,心里直打鼓,希望不会朝坏的方面发展。
长时间乘车实在是一件很没趣的事,尤其是遇到同车的都不太说话,车厢里一片沉闷,简直要把我憋得喘不过气来。少主人与王少勋对面坐着,二人偶尔说几句话,然后就是沉默不语,好像都有心事。少主人的心事我能猜个八九不离十,那王少勋在担心什么呢?
“文伟,当年我与你父亲是正月回杭州的。那时候天气寒冷,不像现在,这般炎热。”
王少勋淡淡地说,我忙睁开眼去看他。他有些缅怀的样子,眼睛透过缝隙看着外面。
“哦,那少勋叔叔您能说说回到杭州以后的事情吗?”
王少勋沉吟了半晌,才缓缓开口:
“当年,我与你父亲慕名来到绍兴,一来是久仰绍兴乃文化名邦,二来也想见识一下四大美女的风采。那年,你祖父与你王爷爷刚从京城到浙江为官,你祖父任浙江学政,王爷爷任省布政司理问,都算是高官了,攀附之人自然不少。我们是偷偷来绍兴的,可不知是谁透露了我们的家世,使得我们原定最迟正月十六回去的日子一推再推,直到二十日才成行。那次,你娘冒着严寒送我们到了十里亭,才依依而别。我知道,他们那时已经是情根深种了,也为他们高兴。”
“回到杭州,自然免不了被你祖父责备一番,但你父亲不以为意,因为在那种情况下,再难听的话都会变成天籁之音啊!”
王少勋脸上浮出了微笑,仿佛又回到当年与好友在一起的日子。
“那,那后来的科场弊案是怎么一回事?”
少主人犹豫了一下,小心问道。
我耳朵一耸,这个问题也纠缠我好久了。我只记得柳夫人曾讲过,那一年“众多举子联名举报,说今年的主考官接受贿赂,将劣等错误试卷作为合格试卷录取,先后收受许多的贿银”。具体情况如何,我们不得而知。王少勋当年人在杭州,应该知道其中的内情,现在少主人问出这个问题,的确是大家都憋得太久了。
“我也不是很清楚。”
王少勋的一句话大出我们的意料之外。看到少主人脸上的疑问,他又补充道:
“当年我也要参加科考,为了避嫌,从开考之前的一个月起,我就几乎不跟你父亲见面了,更未到府里去过。直到开榜之时,我都没见过你父亲。但是,过了两日,爆出举子联名举报的消息后,我曾上门去拜访,未看到你祖父,你父亲也不知道多少情况,我坐了坐就离开了。后来,事情惊动了当今圣上,严旨彻查,你祖父被下狱,一个月不到就逝于狱中。你祖母和父亲受牵连,起初还能自由出入,后来被困于府里一概不能外出,断了一切消息。”
王少勋说完,眼里闪过几许痛惜的神色,抿着嘴不说了。
啊,就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