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艰难地四处看看,陈玲告诉自己,现在必须回去了。
她自己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当她看到小旅馆红色的门楣时,心里暖和了许多。
经过一楼小店堂的时候,陈玲发现柜台后面的人换了,不是那个四五十岁的小老板,换成了一个二十几岁的小伙子,很精明的样子。
“您好,回来了?”小伙子主动上来迎候,“我爸临时有事,我来代替他。您有事尽管下来,招呼一声就可以了。天这么冷,要不要来点儿热水?”
陈玲点点头,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好不容易回到房间,躺在床上,陈玲觉得自己像一片风中的枯叶,全身上下都在抖,想止住又无论如何也止不住……
门一响,管店的小伙子提了两个热水瓶进来,关心地问了几句需要什么的话,然后退了出去。
挣扎着爬起来,脱掉大衣,用热水洗漱了一番,她这才感到自己活了回来。
“咕咕……”肚子开始提意见了,午饭没吃,现在已经腹内空空。
陈玲下楼,好在柜台上兼卖些日常用品,还有方便面。买了两包,回房泡好,她一口气吃下去,感觉舒服了不少。
再次躺在床上,陈玲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笃笃,笃笃……”敲门声持续而又执着地响着。
“谁呀?”陈玲一翻身爬起来,揉揉眼睛,眼前一片黑暗,再看窗外,天已经黑了。
“笃笃。”
没有回答,只有敲门声依旧。在这黑暗的世界里,这声音是那么清晰,又那么低沉,像含着某些危险的气息。
“谁、谁呀?”陈玲不由自主地声音颤抖起来,仿佛有一种巨大的压迫在慢慢临近,门外隐藏着一团巨大的黑影。
拧亮床头灯,亮处亮,暗处暗,明暗交织的空间里,有什么在流转、在变幻?
穿衣下床,按捺住狂跳的心脏,陈玲鼓足勇气,轻轻走到门边,侧耳细听。敲门声消失了,没有脚步,没有人声,似乎连空气也没有了,空荡荡,渗人。
等了一会儿,陈玲拉开门。外面什么也没有,只有昏黄的路灯挂在顶上,睡眼朦胧的样子。
来到楼下,那个小伙子趴在柜台上打瞌睡,大门已经关上了。
“老板,买方便面。”
“您有什么需要吗?哦,方便面……”听见陈玲的声音,小伙子抬起头,揉着眼睛。
“刚才,你敲过我的门吗?”陈玲边付钱边问。
“没,我一直在下面。”
“谢谢!”
回到房间,陈玲锁好门,觉得还不够牢靠,又搬了一把椅子堵在门后。
吃好面,简单洗漱了一下,陈玲再次和衣躺在床上。第六感觉告诉她,今晚一定会发生什么,现在自己只有耐心等着。
台灯静静地散发着光线,室内很静很静,静得能听到清晰的呼吸声和心跳声。抬腕看了看手表,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这个小旅馆里似乎也没有其他客人,整个二层小楼笼罩在一片肃静之中。寒风刮过树木枝条,沙拉沙拉作响,像有鬼怪在外面撕扯着什么。
在黑暗的怀抱里,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包括恶事、惨事。
“笃笃,笃笃。”
陡然间,一阵敲门声毫无前兆的响起,陈玲惊得打了一个哆嗦。
来了,总算来了!
“谁,谁呀?”
不知是紧张还是激动,陈玲颤抖着声音问道,随即跳下床走到门边。
“出来吧,有事找你!”一个男子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浑厚,不容反驳。
打开门,陈玲心里一突。
高大,壮实,浑身黑色,甚至脸色也是黑的,一个高出她近一个头的男子站在陈玲面前。
“走吧。”男子不看她,语气却不容置疑,率先走在前面,似乎知道陈玲一定会跟上去。
陈玲拢了拢大衣,随身的挎包藏在里面。定定神,她一咬牙,跟上了。
转一个弯,陈玲跟着男子来到另一边的房间,在最后一间前停下。
“进去吧,有人等你。”男子的话还是那么干冷,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陈玲回头看看,走廊里安静如旧,不会有人过来。轻轻推开门,她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蹿出胸腔,扑腾扑腾乱跳。
房间里灯光昏暗,只能看清一个大概。
一个穿着灰色风衣,同样高大的男人背着手站在窗前,一张床上的被子隆起,好像睡了人。
“你来了,坐吧。”男子回转身,冷峻地看着陈玲,脸上没有表情,示意她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
陈玲小心地坐下来,也看着他。男子刀削似的脸庞一片冷峻,看不出喜怒,看来是一个很善于掩藏自己内心的人。
“今天请你来,是有一件事要麻烦你。”男子继续说,俯视着陈玲,像是在吩咐手下做事,“床上的孩子是你的故人之子,从现在开始,他就是你的儿子了。”
陈玲身子一颤,看着床上起伏的被子,原来、原来是沈傲霜的儿子小杰!但是,沈傲霜呢,她在哪里?
“不要问太多的问题,我只能告诉你,她在另外一个地方。”男子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我还要先提醒你一句,今天的事情,包括以后的事情,只限于你自己知道,绝对不许告诉任何人,就是你的男朋友也不准!”
男子逼视着陈玲,一种上位者常有的气势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陈玲点点头表示知道。
“你不要以为我在开玩笑!”男子说着,缓缓地说出了陈玲的个人及家庭情况,详细到她床头上摆的那个花瓶什么时候买的,多少钱都一清二楚。要是让他说,恐怕连陈玲的三围都能准确地报出。
陈玲一下子有掉进冰窟窿的感觉,身体不由颤抖起来。对方这么清楚自己的情况,自己却连对方是什么人都一无所知!
“你不要怕,我们一般不会伤害你的。但是,如果你不安分,动别的脑筋,不听我的话,那后果……”男子的语气严厉起来。
“我、我一定听你们的,你怎么说,我、我就怎么做……”陈玲只觉得牙关咬不住了,格格发抖。
“唔。”男子点点头,很满意她的表现。接着,就后面怎么做的安排,他一一对陈玲做了讲述,直到她完全明白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