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天梦点了点她的鼻尖,竟带着几分不由门主的宠溺:“当然是真的,你敢不相信我?”他的话自然而然就流露出了那种惯有的霸道。
“相信!相信!”怜儿急急地表示:“我当然相信,云哥哥那么像他……”
“他,是谁?”难道是……
怜儿看看他,立即又别开头,好像是要隐瞒什么:“他……他是白大哥。”大哥哥是怜儿的,谁也不告诉。
云天梦奇怪,怎么又冒出这么一号人物:“白大哥是谁?”
怜儿一脸崇拜:“白大哥可厉害了,不但武功高。医术也好得不得了。”
云天梦浓眉一挑,他向来傲视四海,目中无人,何曾把谁放在眼里?怜儿竟当他的面去夸赞另一个人,又怎会让他心服?但他表面却声色不露:“能让你这样夸奖,想必是个高明的人物。”
怜儿眉开眼笑地拉起他的手:“你一定能和白大哥成为好朋友。”
云天梦心想,那倒未必,嘴上却说:“能和这样的人交朋友,可是求之不得。”
怜儿注意到云天梦变幻莫测的眼神,又泛起了那种熟悉的感觉,不由陷进了对往事的回忆中。
云天梦抚了抚她的头发,拉她起身:“现在,我们回还梦亭,他们一定已等得不耐烦了。”
他俩刚从树影中转出,那边的叶剑杰已大声招呼:“快来,表姐正想抚琴。”
云天梦走进还梦亭,心中已有了计划,向南宫婉儿扬眉一笑,那笑轻轻淡淡,却有种说不出的魅力:“在下粗通音律,愿以箫相和。”
于是,悠扬之声立即起于这湖水荡漾中。云天梦有意笼络南宫婉儿,所以,箫声起处,竟悱恻缠绵,呜呜咽咽。南宫婉儿眼神流转,琴声和时,亦是殷殷情切。似有万般心意全在不言之中。
叶剑英听得面色一变,推杯站起。庄中的人都知道他倾慕南宫婉儿。
云天梦却暗暗冷笑:便让你们弄个情海生波,那岂非有趣得很!
谁知他心念电转,无意却触及丁怜儿那水盈盈的双眸,她眸中那不见底的澄澈混杂着说不清的钦慕和期盼。
云天梦顿觉心烦意乱,渐渐箫声高昂,似见军人远征,虽是依依惜别,却豪情满怀;随后又变成了悲愤抑郁之情,恍若空有救世之心,但却壮志难酬;最后又转低徊,已然豪情化飞烟,再也无心红尘,凭他江海寄余生……
琴声早已停下,惟有这箫声袅袅于天地之间……
云天梦放下洞箫,面容冷寂,仰望着悠远的苍穹,别人都感觉到他那寂天寞地的气势,竟不敢出声打扰他。
好一会儿,一声悠悠的叹息打破了这种不寻常的静寂,那是南宫婉儿。
云天梦神色一震,自己这是怎么了?自从见到怜儿,心绪竟难以控制了。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他豁然大笑,转身重新面对众人:“怎么,我的箫声太多情了吗?”
南宫婉儿塑着云天梦深不可测的双眼。只觉心旌动摇,不能自己。赶快移开目光,才平静了些。这个多情的佳人竟是对云天梦一见钟情。
叶剑杰大笑:“琴也弹了,箫也吹了!该喝酒了吧?”说完,就举起酒杯,痛饮起来。
一时间,杯盘交错,笑语相接。只有两人似怀有心事,笑得难免牵强,是叶剑杰和南宫婉儿。
云天梦当然懂得其中的微妙,却装作不知道。举杯就唇,他对自己说:任他暗流汹涌,与卿何干?还不知明天等待自己的将是什么场面?万剑山庄的仆人?实在是有意思!微微一笑,饮下杯中酒。
“你就是新来的小厮——云霄吧?”关人杰一边翻看账册,一边问正站在他身前垂首恭守的云天梦。
“是的。”云天梦的态度很恭敬。
关人杰这才抬头仔细打量他。确实秀美出众,难怪庄主要刻意考验,希望这云霄不要辜负了庄主的期望才好。
“听说你出身于富豪之家,今日做一名伺候人的下人,你吃得了这种苦吗?”关人杰放下手小账册,认真地问。
云天梦面色平静得不见—丝波澜:“我只知道我现在是庄中的普通下人,以前的事不太记得了。”
关人杰暗暗点头,能屈能伸,识时务方为真豪杰:“有些话说得容易,做却未必!云霄,厨房的柴用光了你上山砍几担柴回来吧。”
云天梦心里怔忡—下,砍柴?这不是成心难为我吗?
关人杰观察他的脸色:“看你的样子,以前没做过吧?”
云天梦一拱手:“关总管,你放心!如果不完成任务,我决不会下山!”听他口气,不像是去上山砍柴,简直是要上井阳冈打虎去。说完,云天梦转头就走,有种“慷慨激昂”的味道。
关人杰啼笑皆非地摇摇头。只不过是砍担柴嘛,何至于如此郑重其事?不愧是个大少爷呀!
叶秋枫从后厅走出来:“人杰,你记住了,对云霄决不能心软。只有这样,才能让他脱胎换骨,成就大事!’
关人杰点点头:“庄主,人杰明白。”
第三章
悠哉悠哉地徜徉在青山绿水中,云天梦那架势不像是要砍柴,而是个游山玩水的学子,正沉醉在美景间。即使他右手拎了把斧子,也给人拿了一柄折扇的错觉。
四处眺望了下,他眼睛一亮,因为就在东面山中,正有几个人影在林间晃动。于是,云大少爷不慌不忙地踱了过去。果然,没多久,他就听见“喀嚓”的声音,走近了,嗯,几个樵夫正在砍柴呢!
一个年长的樵夫也看见了云天梦,忙提醒他:“这位公子爷,小心被树枝扎到。”
“没关系!”云天梦踩着落叶,走到三个樵夫身前。“你们的柴怎么卖?”
一名樵夫回答:“公子爷,通常是十文钱—担柴,不过,我们还没砍完呢。”
云天梦温和地笑笑:“你们慢慢砍,我不着急!”
老樵夫疑惑地问:“公子爷,你要买柴”
“是呀!”云天梦从怀中掏出四十文钱,那是他不久前在银庄换的,“我买四担,先付四十文,你们砍完柴,在这等我。午时我就来取,到时再付你们四十文,这应该很合算。”
“什么?”年轻樵夫惊喜地问。“那岂不是二十文钱买一担柴?”
“不错。”云天梦把手中的斧子也递给他,“这个你光替我拿着,省得我拎了把破斧子到处走。对了,今天的事,不许跟旁人讲,我先走了。”
几个樵夫连连点头答应,云天梦便继续去赏山玩景了。
解决了柴的问题,他更是放松了心情。没走多久,他就来到了那个大瀑布前。
随意找了—块儿石头坐下,云天梦开始闭目养神。耳边虽有隆隆的水声,但他的心境却是平和之极。就在他冥思时,突然,一种被窥探的感觉惊醒了他。猛地睁开眼,云天梦的眼神立即捕捉到—棵大树后,正在探头偷看的小脑袋。轻轻吁了一口气,那是怜儿。
撇撇唇,云天梦轻漫地说:“出来吧,怜儿!”
怜儿从树后挪了出来,好奇地问:“云哥哥,你在做什么?”
云天梦没好气地说:“我能做什么?倒是你偷偷摸摸的像个贼似的。”
怜儿走到云天梦身前,坐在一颗较矮的石头上她仰起头看云天梦:“云哥哥。我听容容姐说,关总管要你去砍柴了。你是不是找不到哪有柴,我带你去呀!”
“多谢你的好意。”云天梦用于拂去白衣上溅着的水珠,“我的柴早已砍完了,一会儿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