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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2 / 2)

景赫见了,并不生气,只是轻轻扶起南宫逸,试探道,“想吃些什麽,便吩咐他们做了来。”

南宫逸咳嗽了几声,微微点头,道,“弄些清粥来罢。”

景赫忙吩咐了外间的宫人准备,轻轻将外袍披在南宫逸身上,景赫笑道,“再过些日子,就该入春了。待得天气暖和了,朕便同你下一趟江南,可好?”

南宫逸身子一僵,苦笑道,“这是何必……”

未等南宫逸说完,景赫插话道,“朕也难得出去逛逛,正好去江南巡视一番,考察民情。”

南宫逸只觉得喉中一热,只抓紧了身侧的被褥,垂首不语。景赫理了理那人散乱的发丝,病中的缘故,眸子透著些许水雾,景赫有些出神,喃喃道,“原是朕不懂,不明白……”现下,只望为时未晚吧。

南宫逸扯出一抹孱弱的笑,景赫,你也疯了不成!半晌,南宫逸缓声道,“皇上,臣……想回云清阁……”

景赫微微一愣,道,“那边儿有些偏僻,朕……”

南宫逸打断景赫的话,咳嗽了一阵,道,“臣,长居皇上寝宫。朝廷上下,定不少微词。臣只愿清清静静,便是死了,也……”

景赫喝道,“胡诌!”不知为何,只是听那人口中一个死字,竟让他乱了方寸,顿了顿,景赫接道,“朕说过,若朕不允,阎王老子亦不敢造次。”

南宫逸轻轻喘息著,无力的靠在景赫的身上。南宫逸,你究竟做了什麽,你究竟,该做什麽!南国,父亲,是自己无法跨越的鸿沟。但爱呢,景騂的情,景赫的意,若是能够,他宁愿不去拥有这些。数不清的爱恨纠缠,仿佛一张收紧的网,令他窒息,沈沦。这炙热如火的情於他是一种难言的煎熬,忘不了别人一点儿好,也忘不了……

“等你病好了,朕便送你回云清阁,如何?”景赫感受著怀中人的轻微的颤抖,只得认命道。

南宫逸这才回过神,笑著点点头。

内侍奉了清粥入殿,置於床榻边的矮几上。待人退下,景赫便端起粥碗,试了试温度,道,“不烫了。”

南宫逸撑起身子,正欲接过,却被景赫拦下,轻声道,“朕来。”南宫逸便不再多言,由了景赫将一勺粥轻轻送入口中。

“禀报皇上,边关八百里急报!”外间儿响起宫人有些仓促的声音。

景赫手下一滞,对著南宫逸一笑,沈声道,“进来罢。”

一个兵士模样的人入了殿,三跪九叩之後,颤声道,“皇……皇上,潼关……潼关……失守了。”

景赫心下一惊,面上却不动声色,道,“具体情形如何?”

兵士一边叩头,一边道,“五日前守将墨逊大人巡视完毕,小的们便同往常一样歇下了。谁知,到了晚上,拼杀之声四起,待小的们出了营帐,只见火光冲天,四周一片呼喊声。小的拼死突破重围,但墨大人他,去向不明。”

景赫微微皱眉,正欲说话,却听外间道边关八百里急报。景赫一惊,忙道,“进来!”

又一兵士上了殿,跪道,“禀皇上,阴山关遭外敌入侵,宇大人不敌,已经……”

景赫挥手打断,沈声道,“潼关,阴山关,莫非……”正说著,外间儿又响起奏报,景赫宣了进来,那人道,“皇上,临山关,临山关失守……”景赫暗自握紧双手,沈声道,“你们且退下罢。”待得几人退下,景赫踱步道,“潼关,阴山关,临山关互为犄角,易守难攻。谁竟能在一夜之间尽数拿下?”

景赫望了望倚在榻上的南宫逸,咬牙道,“逸儿且歇息著,朕去去就来。”说罢,便举步往外殿去了。南宫逸紧紧拽住身侧的床褥,轻声道,“终於,开始了麽?”

三十七

入夜,景赫方才回了昭和殿,眼角眉梢隐隐有些疲态。连日来,因著南宫逸的病,景赫本就有些疲累,只仗著平日不动声色,总也能稍作掩饰。现今突然逢著外敌入侵,边关三郡一日之内尽皆落了他人囊中,而豫国那些训练有素的将士竟连对方是什麽来头都未可知便几乎全军覆没。景赫隐隐觉著此事并不简单,若无内应,断不至如此霹雳手段。只景赫自认识人用人谨慎,岂有平白被人出卖的道理。

景赫这般思忖著,便入了内殿,抬眼便看见南宫逸皱眉望著自己,如墨的眸子里流动著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景赫微微敛了神色,行至榻前坐了,轻声道,“时辰不早了,逸儿怎的不歇著?”

自景赫进来,南宫逸便注意到那人不太寻常的神色,这神情并不陌生。还记得豫国初入侵时,父亲便是这般神色,忧虑,又有些困惑的。只待得那抹困惑尽去了,已是无力回天之际。南宫逸避开景赫的眼睛,淡淡道,“睡不著。”

景赫只是一笑,轻轻拥了南宫逸入怀,道,“早些歇著罢,朕也乏了。”说罢,便解了外袍,钻入被中睡下。伺候的宫人们见状,便落了帷帐,熄了宫灯,退至外殿去了。

南宫逸感受著身後传来的淡淡体温,将脸埋入枕中,轻声道,“很棘手麽?”

景赫紧了紧环住南宫逸的手臂,苦笑道,“逸儿,你盼著这一天,多久了?”感受到怀中人轻轻的颤抖,景赫接道,“许是朕欠了南王一场光明正大的较量罢。”

南宫逸一愣,哼笑道,“皇上既然知道了,该如何处置罪臣?”

景赫叹道,“既然已经举事,朕便杀了你,又能如何?这些年,为了做这枚棋子,你吞了多少苦。”轻轻摩挲著南宫逸的肩,景赫道,“过去,朕只知帝王心术,行霹雳手腕。知道騂儿为什麽叫朕皇上,而不是父皇麽?因为他恨朕,更惧怕朕,十三岁的孩子,亲眼看著朕一碗断肠草,赐死了他的二哥。”声音空灵,景赫仿佛又回到那日,二儿子满含著质问与震惊的目光,而屏风後,十三岁的景騂满含著恐惧的眼眸。“直至遇见了你,朕才活了过来,可笑的是,朕竟不知,那就是所谓的爱。到你跟著騂儿离开,朕发了疯的嫉妒,嫉妒騂儿,堂堂一国之君,竟会嫉妒自己的儿子……”

“皇上!”南宫逸插话道,“别说了。”

景赫却只是一笑,道,“那日你晕在雪地里,朕抱你回来的时候,你一丝气息都无。朕第一次觉得恐惧,朕害怕,害怕你离开。朕贵为天子,却头一次觉得力不从心。”说著,景赫将头埋入南宫逸的脖颈,轻声道,“逸儿,朕爱你。”

南宫逸猛地挣开景赫的双臂,退至床榻角落,嘶声道,“为什麽……你……景騂……放过我……为什麽……为什麽不能放过我!”

景赫一惊,忙扣住南宫逸的手腕,柔声道,“逸儿,没事了,静一静。”

南宫逸却不理会,眼神涣散,喃喃道,“为什麽……”

景赫只是苦笑,轻轻将退至角落的身子环入臂中,感受著怀中人的颤抖。

良久,南宫逸攀住景赫的手臂,道,“皇上,杀了我罢。”声色喑哑。

景赫只是苦笑,轻声道,“逸儿,你没有错,於情於理,你不过做了自己该做的事罢了。”

南宫逸摇摇头,黯然道,“於理,南宫逸愧对宗庙社稷;於情,又何尝不是罪孽深重。”只无论哪一种,都只能用血洗清。

景赫捧起南宫逸的脸颊,道,“你是玲珑剔透的心思,本应看的通透些,何苦为俗物所累。”

南宫逸只是一笑,道,“世人如蝼蚁,当日过不了这关,我便已料到日後的结果。”

景赫叹道,“逸儿,若朕和豫国能度过此次难关,朕便退位给騂儿。你若愿意同他一处,便留在宫中;你若不愿,朕,便送你出宫。只愿你给自己一个机会,放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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