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在谈什么呢?”
“在谈你啊。”赵英宁挑了一个最大的给许菲。
“谈我?”郑小妮睁大眼睛,可爱地望着许菲。
“赵英宁说你像一朵小荷花。”
郑小妮羞涩地笑了,赵英宁瞪许菲一眼,许菲耸耸肩。
“你们是老校友?”
“还是老情人呢。没有发现我们俩有夫妻相?”
“我有你那么丑吗?”许菲笑起来,“郑小妮,你可不要相信他乱讲。”
“没有关系的,我知道英宁就是这个样子的。”
许菲薄感觉郑小妮是一个善良而温婉的女孩,是值得赵英宁好好爱的。
自从赵英宁结交了女朋友以后,大家才相信了他们之间的关系,追求的许菲的人更多了,有的甚至拜托赵英宁转交信件,赵英宁贴了一个黑点在嘴边,戏说自己是红娘。不过,许菲心如止水。什么人都打动不了她。幸好,可以疗伤止痛的假期来了。
站台上,郑小妮和赵英宁难舍难分地告别。
许菲坐在车厢里看着外边送别的人,心里涌起一阵伤感。
车马上就要开了,许菲喊了一声,赵英宁上了车。郑小妮红红眼地哭了起来。
“女孩子真是麻烦。”赵英宁笑嘻嘻地说,“又不是生离死别。两个月以后就见面了。”
“多感动人的场面,被你几句话给破坏了。”
“看不出你还挺有人情味。”
火车徐徐地将他们载往天津,赵英宁一路上讲了很多笑话,不久,他就有点支持不住了,说,“我要去补卧铺票。一坐车就想睡觉。”
许菲没有睡,静静地看着外面的风景。
一路的风景。年年是依旧的。
心情却是年年不同的。对许菲来讲,每一次回家,对自己的心灵都是一种考验,因为回到自己的城市,那里的一草一木,城市里流淌着的小河,熟悉的桥,以及那乡音,都会令她想起卓桐。
尽管离开天津她依旧想念,但是这种想念是不相同的,因为杭州根本没有一丝一毫与卓桐有关系,即使是想念,也明白是在远方,不可触及,然而回来以后,总是感觉卓桐就在身边。
每当放假,她都尽量呆在家里,以免不期然遇见卓桐,又触动新伤痛,新伤旧伤若一起来,许菲怎堪承受?
终于到了站,赵英宁开心地吹着小鸟叫下了车。
“我送你回家吧,我们的家应该相隔不远的。”
“坐地铁好了,很近的。”
到了许菲家,赵英宁说:“果然离得很近,以后我会常常过来打搅你的。”
“上来玩一会儿再走吧?”
“改天吧,你要知道,我一回来得给好多人报告的,还有,小妮让我一回家马上就打电话给她。”那你走吧,“许菲不再挽留。赵英宁笑笑,背着那个大大的双肩包,吹着口哨消失了。
赵英宁果然是人缘特别好的人,回到家里以后,电话就讲不停,刚放下,就会有人打过来。在假期的前几天,他根本忙得团团转,没有时间去找许菲。
这天,一早醒来,他拨通了许菲的电话。
“喂~许菲吗?”赵英宁捏着鼻子,装出杭州腔。
“我是。你哪位?”许菲的声音冷冷淡淡的。
“我是眼镜呀,据我的分析,距离可以产生思念。我发现我对你的想念简直越来越长了。”
“行了赵英宁,你玩什么花样?”
“你怎么知道是我?”赵英宁泄了气。
“只有你会说出我是眼镜这样的话来。也只有你会想出这些花样。”
“你忙什么呢?也不给我打个电话!”
“每次给你打电话都是占线。”
“你晚上十二点以后一定可以打进来的。”
“我怕我会患神经衰弱症!你干脆办一个英宁热线好了。”
“这是个好主意。干脆将来我去电台作DJ,又可以聊天又可以工作,多棒。”
“郑小妮没有给你打电话吗”
“天天打。我回家就懒得讲普通话,用天津话讲给她听,她说感觉怪怪的。”
“人家要是用杭州话给讲,恐怕你的感觉就不光是怪怪的了,恐怕是一句话都听不懂了。”
“其实说实话,我对她没有什么太强烈的感觉,只是觉得她挺可爱而已。而且有时侯我感觉她太温柔了,温柔得让我有点窒息。”
“多给她点时间,也多给自己点时间,让彼此慢慢适应,别太苛求感觉,忘记那个女孩吧,别让她成为一个阴影。”
“好了,不说这些了,对了,你早晨有没有晨跑的习惯?”
“没有。我好像没有什么早晨,一般是在睡梦中渡过的。”
“怪不得你体质那么差,淋淋雨也会感冒。这样吧,从明天早晨开始,我来喊你一起晨跑。”
“我九成是起不来的。”
“OK,说定了。”
挂了电话,许菲打开电视,频繁地换台,也不见有什么好节目,她随手拿了一本杂志看了起来。这时,电话又响了起来,一定是赵英宁又有什么变化。
“喂,你是许菲吗?”一个怯生生的声音从话筒那边传了过来。
“对不起,你是哪位?”
“我是小妮啊,许菲。”
“是你?”许菲很惊讶,不知道她怎么会知道电话号码的。
“许菲,我想去天津!”郑小妮的声音激动极了,她的这个决定也把许菲吓了一跳。
“你告诉赵英宁了吗?”
“我想给他一个惊喜,许菲,你帮我瞒住他好吗?我呆不下去了,我必须见见他,我真的很想他!”
“小妮,你冷静一下听我说。杭州里天津非常远,坐那么长时间的火车,你一个人是很危险的。”
“我不害怕,我只想见他。”小妮的声音有些委屈,“我害怕我们的感情因为时间和距离而疏远起来。我每天都在害怕着。因为对于英宁,我实在是没有把握啊。”
许菲试图说些什么,但是小妮的心意以定,许菲只好说,“这样吧,你买一张卧铺票,上了车就睡觉到时候乘务员会喊醒你的,到了天津,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
“谢谢你,许菲。”
许菲薄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也不知道赵英宁会不会埋怨她的擅作主张。可是她毕竟已经这么答应小妮了。
一个晚上,她都没有睡着,辗转地考虑着该不该告诉赵英宁这件事。天一亮,她就起床了,忐忑不安地等待着赵英宁,但是一直都没有见他来,后来,电话给他,没有人听。相必是走在路上吧。
她心里,莫名其妙地有些乱,想出去走走,看见一个游戏厅,她便鬼使神差地走了进去。打了一会儿游戏,总是GAME OVER,她一时没有了兴致,她往赵英宁家走去。
“许菲?”她回过头,心跳停止了——她看见了卓桐。
“真的是你?”卓桐表情讶异。
许菲知道此刻自己一定是很难看的表情。她不敢抬头去看他,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是他!怎么会有这样的巧合发生在这个莫名其妙的早晨?这一定是在作梦。可是卓桐分明清楚地站在她的面前,然而,现在的她,失去了语言,失去了思想,失去了一切,只是这么呆呆地站在路边。
“刚才,在游戏厅看到了你,我感觉就是你,原来是真的。”
她终于相信了眼前的事实,泪水渐渐地迷蒙了她的眼睛,她抬起头,大胆地看着卓桐,这个她从来不曾忘记过的人,他不再是校园里青色年纪的小男生了,他高而伟岸,依旧白皙的脸,尖尖的下巴。他穿着棉质地的白色的T恤,宽宽的牛仔裤,依旧垂在额前的特别的长发。
他长大了,可是他还是那么完美地具备贵族的忧郁气质。依旧是许菲心目中完美的男孩。
而许菲此刻竟然忘记了,她也已经长大了,她还是旧时的心态面对卓桐。
印像一旦种植,尤其是从小种植,就很难再更改,既然卓桐已经被奉为神龛,他就作不成凡俗的匹夫。
该说什么呢?应该说点什么的,譬如:你好吗?他应该回答很好。然后会问她同样的问题,她也会说很好,然后呢?她焦躁不安地懊恼着,她善于将自己隐蔽,有时侯类似于一只软体动物,而沉默就是她的壳。
当她再度抬起头来的时候,发现卓桐一直这样得望着她,目光如树影婆娑,她终于汗颜,想走却走不掉,心中的不舍和侥幸的幸福。
就在这关键时刻,许菲突然冒出一个念头:要他的地址吧,和他保持联络吧,至少可以看看纸上的他,那样,她就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