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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江是用不着去上班了,单位给他还仁慈地预留了三个月的基本工资,他在长江边苦苦求索着一个办法,一个能够冲破乌云重见天日的办法。
梦江又多次去了受难村民那里,但看到的情形还在恶化,原来的安抚费暂时停发了,说看表现到年底再说具体的数目字;水井越打越深,但井水就是有一股臭味;有些人又准备搬家,搬得距化工厂更远一些的地方去;无钱治病,相继又有人离开了人世……村民们更是不再敢多言了,原来那位梦江曾向他下跪的年轻人也遭到了一伙人的一顿黑打,留下了跛脚的后遗症。村民们气愤不已,但只能深深地埋在了心底,梦江想也许火山爆发只在某一瞬间就可能发生,就是缺少一根导火索,自己必须找到并引燃这根导火索。
快到年底了,各单位都在总结一年的成绩,梦江从电视里看到了阳光公司的庆功会,老总神采飞扬地在台上大讲特讲,一些重要的领导散座在他的左右,对于他们而言又是值得庆贺的丰收的一年。而对于那些村民、对于梦江和向珊来说则是冷清和悲伤的,梦江不停地忙碌着,倾其所有在准备着一场孤注一掷的争斗、一场用鸡蛋碰石头的争斗,他俩没有过多地考虑结果会怎样,只是在一种责任的驱使下,无法停歇,不断准备着。
元旦到了,到处充斥着喜气洋洋的气氛,那天早晨,梦江和姗姗开始了他们精心策划的活动,一场与喜庆节日格格不入的悲情的活动。
在城市中央广场,一条白底红字的“阳光的罪恶”横幅拉开了,近一百张A4幅面的震撼人心的照片挂了出来、近二十名来自受难村的各式残疾儿童走到了台上、一对大音箱发出了低沉悲哀的曲子配着梦江找人朗读的自己撰写的稿子……人是越来越多,像是来看怪物展览似的,等他们弄清楚事情就发生在身边时,震惊了、流泪了,纷纷在梦江准备的“消除污染、挽救生命”的条幅上签名予以支持。众多的新闻记者扛着摄像机忙过不停,因为在十天以前,梦江就四处打电话通知了新闻媒体,尤其是非本土的有着巨大影响力的那些。
这里成了今天最大的看点,人山人海的,签字条幅已经换到第三根了,还有更多的人向这里涌来。但是梦江被人带走了,被穿便衣的公安人员带走了,向珊不得不听招呼提前结束了活动,含泪送走那些残疾儿童,独自一人回了家,她有些害怕了,不知道厄运会不会再次向势单力薄的他俩猛烈地袭来吞噬掉他们。
梦江在留置室里接受问讯,看是不是存在有故意扰乱公共秩序的严重违法犯罪行为。问来问去,警察弄清楚了事情的原委,他们很同情和佩服梦江,但说是在执有关领导的指示,自身无法做主,他们给他找来了一件大衣御寒、端来了热气腾腾的饭菜。天黑了,窗栏是冰冷的,屋子是空荡荡的,空气让人窒息,梦江显得有些绝望,他想起平常这个时候一定是和姗姗在看长江,他想起了长江。姗姗也想起了长江,她跑到长江边向长江母亲求救,突然她想到了新闻媒体,于是她开始求助那些今天到场的外地的几家媒体,哭着诉说了后来所遭遇的一切。
外地的几家媒体在第二天先后报道了这件事,舆论的巨大力量产生了作用,终于掀开了笼罩着的黑厚乌云。梦江在第二天上午回到了家,姗姗扑进他的怀里失声痛哭,而梦江像山一样矗立着,他拥着姗姗笑了,姗姗也渐渐止住哭声破涕为笑了,因为他俩感觉到胜利即将来临。
元旦后,那几家外地的新闻媒体齐刷刷把镜头聚焦到了阳光化工公司,捂了十多年的黑幕被一点点地揭开暴露在了光天化日之下;纪委、检察机关也迅速行动起来了,一宗宗权钱交易的黑幕也被挖了出来;化工厂因环保无法达标被关闭了。
村民们疯狂了,鞭炮声断断续续地足足响了半个月,他们纷纷给梦江打来电话,不说话,只是哭,一种劫后余生的侥幸的哭。
接着,梦江接替了因为搞有偿新闻而被停职的总编的职位。
那天晚上,梦江和姗姗久久地跪在了长江边,抬头向天,目光极尽了无边的滚滚长江。
在春节的时候,梦江和姗姗通过简单的仪式结婚了,梦江的大和娘陪着他们。从此,一家四口快乐和睦地生活着,一年后一个大胖小子降生了,带来了更多的欢乐和幸福。
梦江和姗姗紧紧相挽伫立江边,用心感受着长江的伟大,看天边云卷云舒,一个新的梦在梦江的心头又开始升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