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和母亲站在我的两侧,牵着我的手,我大声地笑着,三个人一起走在软软的沙地上。
大概是我年纪很小的时候,因为我要举高双手,才能牵住两旁的,父母亲的手。但我一点也不在意,还是把手伸的长长的,抓着他们的手,左右晃啊晃的。
我们三人的脸上满是笑容。
我心里想着:要是能够永远这样,那就好了。要是能像现在这样,永远都那麽幸福和快乐,那不管走到哪里,不管要走多久都没关系。我好想这样一直牵着他们的手走下去。
这时候,原先走在我右手边的爸爸,突然停下脚步。
我也跟着停下来,抬头想看看爸爸怎麽了,却发现不知道甚麽时候,爸爸已经不见了,变成一团浓稠黑sE的YeT。
我大声尖叫,想从黑sE的黏Ye旁逃走,黑sE的黏Ye却沿着我的手流了过来,将我紧紧包裹。我整个人都陷进那团黑sE的水中。
我张开嘴想大声呼救,却吞进一大口黑水,无法呼x1,觉得肺中的氧气也逐渐消耗殆尽,就快要窒息。
透过包裹住我全身的黑sEYeT,我隐约地看到,远方有个像是阿振的人影。
我张开口想喊他,想喊阿振的名字,想告诉阿振我在这里,想要他像以往那样,将我从自我束缚的困境中解救出来。但我张开口发不出声音。只模糊的看见,另一个nV子的身影,出现在阿振的身旁。阿振与她相视微笑,牵起手来,向着远方走去。
我感觉身T和心灵,同时沉浸在无b的寒冷之中,Si亡就是像这样的吗?在像Si亡一般的寒冷之中,我放任自己失去意识,沉沦至最黑暗的深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睁开眼睛。
身处的地方,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像一团厚重的茧,将我包围在其中。
有那麽一瞬间,我真的以为,刚刚的梦境与现实已经接轨,使我有轻微的混乱,像是酩酊後宿醉的隔日,无法分别虚幻与真实。
我在黑暗中静静地待着,在四下一片的静默和黑暗之中,只听见自己的呼x1声,由一开始的急促剧烈,逐渐的趋近和缓而规律。
让眼睛逐渐地适应了黑暗之後,原先藏在厚重的黑暗为幕後的事物一一浮现,包括我的房间的老旧天花板、我从国中时期用到现在的书桌,还有房间里许久未移动的,杂乱堆着的各种物事。
我撑起半个身子,看像床头柜摆放的萤光时钟,时钟显示现在的时间是半夜四点,是夜sE最浓的时刻,我在自己的房间中惊醒。
我很少在这麽早的时间醒来,这种情况让我不禁担心起来,觉得自己好像邻陈旧在也睡不着觉,只得出门运动的长辈们,难道真的是因为年纪越来越大的缘故吗?
而且醒来之後,便觉得睡意尽失,难以再次入眠。我决定起身读点书,看能不能重新培养一下睡意。
我走进我房间的浴室,开了灯,就着锈蚀颇为严重的水龙头洗了把脸,顺便看了看镜子。镜子里的自己,脸sE苍白而憔悴,而且显得无b的陌生,让我一时之间感到疑惑,镜子里的这个nV人是谁?乍然看见,还会以为是浴室里出没的nV鬼。可能是因为,自青春期之後,我已经许久不曾不是为了化妆,而长久的凝视镜中素颜的自己。
在走出浴室之前,我听见微微声响,一开始我以为是冷气空调的声音,但後来想起我没开冷气。也像是某种鸟类鸣叫的声音。
我走出浴室,声音越来越明显,那是微微压抑的,啜泣的声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走出房间,试着把脚步声放到最轻,尽可能悄声无息的沿着黑暗的走廊前进。
夜晚的老家二楼走廊上,没有点任何一盏灯,只有月光从走廊墙壁上的窗户照进来,仍显得Y暗无b。
在几乎无光的走廊尽头,有个房间的门开着,从打开了一条小缝隙的门缝中,温暖的灯光泄漏了出来。
那是父亲的书房。
我越接近书房,哭声就明显。
我安静的打开书房厚重的门,看见母亲就半跪在书房,铺着柔软厚重的地毯地板上,四周围绕着我白天整里所堆起的纸箱,正流着泪、低声的啜泣。
我试着不要吓到她,尽可能低声的温柔的唤她。
「妈。」
母亲听到我的声音後,回过头来,我看见她憔悴的脸上,两眼已经哭的红肿。自从父亲去世之後,母亲就彷佛是以r0U眼可见的速度,不断的衰老着。
「啊,对不起,把你吵醒了。」
母亲赶紧擦拭脸上的泪痕,强颜欢笑的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只是晚上有点失眠,睡不着,不知道要做甚麽,就想说起来,看看你爸的书房……」
我静静地走到她的身边,跟她一起坐在柔软的地板上,两眼认真地凝视着母亲。
「妈,你这样多久了。」
母亲正要开口,忽然又停住了,沉默了下来,大概是知道装傻也没用,不如老实地说出来。
「你爸去世之後没多久,就一直这样子。」
「那麽长的一段时间,你就这样子每晚失眠,然後又那麽就起床?你这样身T怎麽可能撑得下去?」
我一边说着,一边觉得眼睛逐渐热起来,心里想着惨了,这时候可不能哭啊。不过,母亲失眠的画面,却一再地出现在我脑海中,无法散去。
那麽多个日子,母亲一定是像今天一样,半夜就再也睡不着,於是来到父亲的书房,一边想着过去的事,一边哭泣吧?也许,还会在哭泣中,沉沉的睡去。直到清晨天还没亮,就匆匆地在地板上醒来,为了怕被我发现担心,赶紧收拾好就到厨房做早饭了吧?从母亲身上披着的厚重毯子,可以想像,这样的情况一定是一再发生的。
面对我的质问,母亲陷入沉默之中,好久之後,才小声地开口。
「对不起……但是,你父亲过世之後,我每天晚上都会做梦。」
我感觉心脏漏跳了一拍似的。作梦?母亲也会梦见我所梦见的,那些黑暗痛苦的梦境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每天晚上一闭上眼,就会梦到过去我们三个人,一起快乐地在此生活的情景。有的时候不只是在这里,甚至是更久以前,我们还没搬来这里的时候。那时候你好小,但我们是多麽的快乐。来了这里之後也是,三个人一家人在一起,生活的时光是多麽快乐啊。然後每次梦境到了一半,我就会醒来,发现那些梦境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现实里,你父亲已经过世了。我们再也无法像从前那样,过那种三个人一起的幸福的日子了。想到这里,我就无法停止我的眼泪,也睡不着觉,因为一想到睡着了也许又可以再回到那个幸福的时光,我就觉得心痛得受不了。所以我就会来你父亲的书房,翻翻他的东西,想一想过去的回忆。光是在这里,在这个房间里,闻着这个房间的味道,我就会有种感觉,好像你父亲还没走远,不是从这个世界彻底的消失了,而是还留在这里。这些书、这些他亲手写下的稿子、还有这个房间,就是他存在过的证明。这样,我就觉得没有关系,像是你父亲还在我身边一样,所以我可以放心地睡去。」
母亲一边说着,她裹在毛毯下的瘦弱的身躯,也随之颤抖着。豆大的泪珠从她的眼中滑下,原本是一滴一滴的,後来逐渐连线成一道泪痕,最後终於决堤成奔腾的眼泪河流。
「我知道这样不好,因为连这些东西,也就快要消失了。我终究得接受这个事实的对吧?我现在只是在欺骗自己而已,对不对?」
母亲抬头环视着书房,任凭眼泪大把大把的落下,溅Sh了摆放在周围的纸箱。
「我知道,我会好起来的。只是,我需要一点时间,再让我依赖着这些东西一阵子,之後,我就会好过来的,就能继续好好地生活下去。」
我沉默地听着母亲的话语。这是葬礼之後第一次,母亲如此直接的,表达了她心中的悲痛。而这个悲痛,却全然不是自溺的悲伤,或是无光的绝望,而是一种消极的积极,是认真的正视人生发生的各种事情,接受它,也接受随之而来的悲伤。但也从中培养可以再次站立起来的勇气。每次这种时候,我都会由衷对我的母亲感到敬佩。这才是真正的面对生命的勇气。
思考了很久,我想,我也该说出自己一直藏在内心深处的,没像任何人说的话。
「不知道为甚麽,父亲过世之後,我一直没哭过。」我低着头,眼睛直盯着地板说道。并听见这句话,在半夜四点多的房间里,安静的回响着。
母亲没有立刻回话,只是认真地看着我,等着我把话说完。
「不知道为甚麽,我一直哭不出来,也感觉不到悲伤。这不是表示我不Ai父亲。只是,从小的时候开始,我一直觉得,父亲距离我好远,有的时候甚至会觉得,自己就像是没有父亲一样,而且会觉得生气,觉得父亲总是在工作、总是在写书。对他来说,难道我们不重要吗?其实,我一直有种感觉,父亲的眼中只有写作,其他的甚麽都没有。连他自己都没有。更没有我,没有我们。我觉得,我好像从很久以前就失去这个父亲了。」
我鼓起勇气说完这段话,觉得自己已经像是用光了仅存的所有勇气,这时候,才终於敢抬头看母亲。母亲没有露出不高兴,或是夸张的悲痛的表情,反而是一脸平静地看着我。我知道,我的话她确实的接收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对不起,舒舒,我不知道你一直以来心里是这麽想的。」母亲过了半晌後,终於开口。
「仔细想想,我们真的亏欠你很多。你那麽小的时候,我们就搬到这里来,你一定很不习惯吧?但你一直以来是那麽懂事,从不哭闹、抱怨,我也一直以为你适应得很好。直到最近,我跟唐阿姨聊天,才知道原来你以前过得并不快乐。而这些,我们居然始终没有注意到。
而关於你父亲的事,我也不知道该怎麽跟你解释才好,在某方面来说,你的想法也许是对的,你的父亲为了他所追求的文学目标,愿意投入他生命中的一切,也在所不惜。而他也的确是这样的投入着。
我觉得,自己没有办法说些甚麽,希望你改变对你父亲的看法。这件事也许只能由你自己,慢慢地T会、和发掘。也许有一天,你能够真正的理解你的父亲。毕竟,我始终觉得,舒舒你简直是其渊的翻版,尽管大家都说,我跟你长得好像,但我知道,在本质上,你像其渊多过像我。你们之间有那麽紧密的连结,我一直觉得你们是最能贴近对方的人。
我只想跟你说,舒舒,不管你是怎麽认为的,或许你没有感受到,但我希望你能记住一件事,你父亲真的非常的Ai你。也许你不能理解,但只有这件事,我希望你能一直放在心底。」
我看着母亲,觉得她整个人好像散发着隐隐的光辉一般,那是母亲一直在父亲背後支撑着他的,坚定而温柔的力量。
「妈,谢谢你。」
我伸手抱住她,她也回抱着我。
在这小小的斗室之内,有温暖的灯火照明着。尽管外头是如墨的暗夜,但只要耐心的等待着,天亮的时刻必然会到来。
「你准备好了吗?我要丢下去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好了,来吧。」我在树下大喊,阿振回头确认了一下之後,就放心的把刚用大把剪刀剪下的柚子往下扔,我则赶紧过去捡拾掉落的柚子,装进手上的大麻布袋里。
应几个礼拜前阿振的邀约,今天我到阿振家作客,T验一下果园采收的乐趣。
尽管也算是从小在这边长大的,但对於农业相关的事物,仍是一知半解,更别说是有T验的机会,关於这一点实在是让人觉得很惭愧,回到家乡,感觉却像个观光客一样。
不过,这也是因为近几年来,观光产业逐渐盛行,促使农业影跟着转型,朝向更JiNg致化,或者改变跑道,朝向观光路线迈进的结果。
毕竟以前,家里务农的同学们,多半把帮忙家里的农活,当成一件要命的苦差事,都羡慕Si了我们这些,家里跟农业没关系,不用下课後还要辛苦g活的同学。谁能想到现在,这些农村的工作,竟然变成了都市人愿意花钱T验的活动。
所以一大早,阿振就开车到我家载我。
今天的行程很随兴,因为阿振特地挑了没什麽客人的日子,所以可以不用赶时间的,让我一个人悠闲地参观整个果园。
最主要的工作,就是跟阿振一起帮忙,采收熟成的柚子。虽然说是帮忙,但应该说是帮倒忙居多,毕竟阿振家本来就有雇了一群临时工,专门在需要采收大量水果的季节,来这里帮忙。
阿振大概也知道,我从没有采收柚子的经验,所以交代给我的,只是一些简单的工作,要我拿着很大的麻布袋,在树下捡拾柚子。阿振自己则是拿着一把大型利剪,将树上的柚子剪下,我唯一要注意的,就是别让柚子砸到头。
我有问过阿振,柚子这样直接丢下来,不会使果实受伤,而影响卖相吗?阿振则是很爽快地告诉我,我们现在采收的,只是要给自家人食用,还有分送给亲朋好友的分量,况且柚子部会那麽容易受伤,所以不用那麽讲究。至於要拿去贩售的,当然就需要更加专业的SOP流程了。所以我不用担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尽管我的工作如此检,但也够阿振伤透脑筋了,我的运动神经从小就不发达,使的阿振在树上,还得随时注意我的位置,避免我被掉落下来的柚子砸到头。
要采收柚子,需要踩上梯子,靠着树g,拿剪刀连着些许枝条将柚子剪下。我在旁边看着阿振做这些工作,明白他没有叫我上去剪的原因,除了因为不熟悉的人,踩上去有些危险之外,也是因为,这实在是个需要耗费大量T力的苦工。
难怪阿振就算没有特别去练,还是有一定的肌r0U量,毕竟农务大多蛮辛苦的,是每天都需要R0UT劳动的工作。
就算是平常看起来瘦削的阿振,卷起袖子之後,还是能露出结实的手臂线条,让我不自觉的感到有些害羞而移开视线。明明看起来又瘦又高,没想到还是蛮壮的嘛。
采柚子的行程大概就花去了整个早上,收获则是两大袋,装的满满的麻布袋的柚子。我们先合力把它堆到仓库里放着,阿振说为了犒赏我的辛苦,等下要带多少回去都行,他会开车帮我把柚子载回家。
今天的yAn光还蛮大的。虽然时序已经逐渐进入夏末,但YAnyAn好像还不Si心。在柚子园工作的时候,尤其是接近中午,yAn光直直的照S着地面,穿过柚子树繁多的树叶,在土壤上照出黑白斑杂的影子。我尽可能地躲在树荫下遮yAn,看着树荫外的世界,在强烈的yAn光照S下变成一片白花花的景sE。
工作完之後,早已是汗流浃背,感觉衣服Sh透了,又在yAn光的照S下被晒乾。我去洗手间将充满汗臭味的衣服换掉,换上乾净的衣服之後,感觉整个清爽多了。毕竟今天是来劳动的,所以我也没化妆,不用担心流汗脱妆的问题。而且毕竟对方是阿振啊,所以即使Ga0得全身是汗,我也不会介意。
阿振带我去吃午餐。除了一些简单的饭菜之外,还有一些用柚子入菜,观光客最Ai点的几样特sE菜,也是最近几年,为了招待观光客、拓展经营的项目,阿振父亲特地请厨师设计的,还特地盖了一间厨房和餐厅。
不过我们今天不是在餐厅吃饭,而是在阿振家的餐桌上,阿振的父亲今天要联络工作上的事情,所以不在家。午餐只有我跟阿振两个人。不过气氛一点也不尴尬,我反而因为可以不用面对长辈,而松了一口气。
吃完饭之後阿振带我去附近走走,我们沿着林荫的小径散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下午的yAn光和缓许多,小路两旁的树群投下影子,遮住了大部分的yAn光。偶尔几阵风吹来,周遭就会响起树叶摩擦的沙沙声响。
「觉得好奇妙,我们认识了那麽久,我居然第一次来你家玩。」我笑说。阿振歪着头看我。
「好像真的是这样,可能以前没什麽机会吧。」阿振又笑着补充了一句。
「不过,你以後可以常来啊。」
明明是很普通的一句话,我听了之後却觉得心情复杂。整理父亲遗作的工作已经快结束了,距离馆长给我的三个月的假期,也只剩下几个礼拜的时间。但对於很多问题,我却依旧找不到答案。
我不禁在心底问起自己,我为甚麽要来这里呢?不就是期待我能找到个答案吗?那麽多年之後,我再次踏上这片土地,发现多年来始终盘旋在自己心里的问题,依旧令我在意无b。这是否是我的人生,在这个阶段,停滞而难以往前一步的原因?
我知道,是时候,跟过去的自己,以及沉积在内心深处,假装视而不见多年的问题,来个了解。
「上次好像还没聊完,你现在是在图书馆工作吗?」阿振问。此时小路正好在眼前分岔,阿振选了右边的那一条,我也跟在他身边走着,虽然岔路上没有指示的地图,但阿振应该对自己家里果园的地理位置相当熟悉吧。
「是啊,我现在在大学的图书馆当约聘的员工。工作算是蛮能上手的,也很适合我,虽然薪水不多就是了。」
「听起来蛮适合你的。记得你以前就很喜欢看书,好几次看到你,你都拿着厚厚一本像是砖头一样的书在看,而且都是那种很深奥的书,根本就是个文艺少nV。」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甚麽啊,原来你以前都是这样看我的啊。」
阿振接着问。
「你在那里工作多久了?」
「大概两年多吧?我毕业之後也换了不少工作,有打过零工,也有在报社、出版社、或是帮杂志工作过。也曾经靠着写稿赚一点生活费过日子。」
「感觉都是跟文字类有关的工作?」
「是啊,毕竟我从以前就是个文艺少nV嘛。」我也开玩笑回去。
「那为甚麽最後还是决定到图书馆工作?你应该也有能力靠着写作维生吧,记得你的文笔一直都很好。」
「怎麽说呢……」我犹豫了半晌,这是个很难回答的问题,因为太难回答了,平常我都会轻描淡写的,用各种理由带过。因为我知道,许多人问问题,未必是真想要有个答案。很多时候,只是彼此找个话题聊罢了。如果对於每件事都过於认真,反而只是让彼此都感到尴尬罢了。
不过如果是阿振的话,我愿意认真的回答。因为我知道他也是以同样的认真来对待他所提出的问题。
「我也知道,靠写字过生活,对我来说,也许不是难事,更何况我父亲也是圈子里有名的人士,我如果真的要走这条路,应该不会太难。但是我总觉得,我没有办法过这样的生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啊,为甚麽呢,如果往那方面发展,出路应该会b现在更好吧。就算不到功成名就的程度,但要能安身餬口,绝对不是问题。
但我厌倦这种以写字为重心的生活。
可能,很大一部份是因为我的父亲。父亲为了写作投入了整个生命,我从小就看在眼里,反而使我更加的确定,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感觉你受你父亲影响很深。」阿振听完之後说。
阿振的回应使我感到讶异。真的吗?我受我父亲影响很深?那个多年来,几乎是向陌生人一般的父亲吗?
「真的吗?怎麽说呢?」我忍不住问。
「虽然你可能没有察觉,但你很多方面应该都有受到你父亲的影响吧。还记得你以前说过的鬼故事吗?你对於故事的热Ai,还有认真的个X,这些感觉跟你父亲很相似。」
真的是这样吗?我从没想过这件事情,听完阿振的话,才发现尽管我从没发觉,但其实自己的生命中,充满了父亲的影子。
不管是对文字的热Ai、对某件事物某想法的偏执,甚至就连我现在的工作,也是因为馆长与父亲的老交情,让我顺利的拿下了约聘人员的名额。
尽管并非刻意,但父亲确实在我生命中,占了举足轻重的地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认识到这一点之後,让我心情复杂。
因为想的太认真的,几乎都要停下了脚步。阿振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们继续往前走。
「那你呢?」我试着问。
「你的工作还好吗?」
「不错啊,就像你看到的,我们在尝试很多新东西。打算慢慢的往观光农业去发展。」
阿振微笑着说,看着前方的眼睛好像不只是看着眼前的风景,而是某个更遥远的未来。这种时候,我都特别能感受到,阿振对於自己所做的事,是多麽的认真而热Ai的。
「而且,我在想,也许我可以开一间民宿。」
「民宿吗?」我大吃一惊,毕竟慢慢转型为观光农业是一回事,但开民宿所需要的准备,可是跟过去农业所需具备的知识完全不同。
「是啊。」阿振露出了有点腼腆的笑容。
「我也知道这听起来很冒险,我爸也蛮反对的,但我现在也在收集各式各样的资料,开始学习经营一间民宿可能会需要的准备。毕竟,开一间民宿是我从很久以前的梦想。」阿振看着远方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还记得,我大学的时候常常到各地旅游吧?那时候,我常常是借住在各地的背包客旅栈,在那里我认识了各式各样的人,跟来自不同地方的人聊天。觉得从中学到好多东西。
从那时候开始,我就梦想自己经营一间这样的旅社。便宜的、简单的,能让人安心的度过一个好美夜晚,让来自世界各地的背包客,能够在这里互相交流想法的地方。」说到这哩,阿振笑了起来。
「而且我们家,有空的土地可以盖房子,有果园可以提供观光,这不是最好的环境吗?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不想轻易的放弃。我爸好像也慢慢接受了我的想法了,常常会认真的跟我讨论实行上可能遇上的困能,还有需要注意的细节。」
「好厉害啊。」我由衷佩服的说,因为知道我是非常真心地说这句话的,而不只是恭维,所以阿振也没有推辞,只是害羞的笑了笑。
不知不觉中,我们已经离开了林荫的小径,来到了一片空旷的草地上,远方可以看到,一群人在辛苦的采收着柚子。
真的跟阿振说的一样,他们采收的方式显得讲究的多,分工也非常的细致,负责剪柚子的人,先把剪下来的柚子全都装逛在树上的小篮子,装满了再传到树下。树下的人也有各自的工作。有的人负责清空小篮子,不断供应给树上需要的人,有的人负责分装,将集合成更大篮的柚子运上卡车。
yAn光洒在如茵的绿草地上,让草皮看起来好柔软,让人有种想上去打滚的冲动。
除了工作之外,我也有许多想问阿振的事情。
包括,他过得怎麽样呢?这几年,有甚麽样的变化吗?过得好不好?不只是想问他工作的事,也想知道他的生活,他的想法,他对未来的想像,也想知道,现在他的身边有人陪伴了吗?还是有再等他的人?还是,他有了心仪的对象?
但是,都问不出口。明明话都到了嘴边,却y生生的卡住了。这种紧要关头,我却显得无b的胆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再这样下去,不就跟好几年前一样了吗?即使到了最後,仍然甚麽都没能说出口,并且再往後好多年里,都为此感到深深的遗憾。
但是,毕竟是不一样了啊。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十八岁的nV孩,阿振也不是那个夏天,她在海边所初次遇见的青年了。过了这麽多年,他们都变了,而这些变化,这些中间的时光,他们都已经完全的错过了。只留下了越发庞大的不确定感。毕竟,都到了这个年纪,就算成家立业也毫不奇怪啊。就像小青和阿伟。她能期待阿振的身边还没有别人吗?
但是,如果真的没有,那又如何呢?过去所在意的问题,现在已经解决了吗?她真的可以不顾一切的,不顾自己内心那种渴望离开的冲动,还有不愿停留在此的吴来来由的焦躁,就这样留下来吗?她真的可以过这样的生活吗?
如果真的留下来了,那麽这些年的时光,又算甚麽?
我可以感觉到,这些说不出口的话,悬在我和阿振之间,我们彼此都有想要说的,却难以开口,或者不知该如何说出口的话。
而阿振一向是我们两人中,勇敢的那个人。
「舒安。」阿振突然停下脚步,我也跟着停了下来,回过头看着他。阿振的表情非常认真。
「你还记得你上大学前,我们最後一次见面的事吗?」
我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阿振,因为我知道这不是个需要回答的问题。阿振继续说着。
「那个时候,你说你想做的事,已经做完了吗?或者说……」阿振在一个奇怪的地方顿了一下,好像说出接下来的话,需要换气才能有足够的勇气说出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有想过要回来吗?」
h昏时分,宛如一颗赤sE火球的太yAn,倚靠着青山慢慢的落下。
阿振开着车,把我送到家前的上坡路後,放我下来。
「真的拿这样就够了吗?」阿振皱着眉说。
「够了啦。」我笑说,朝他晃了晃手上沉甸甸的袋子,里面塞了五六颗柚子,重的几乎要我用两只手才拿的动。
「你应该要拿更多的,怎麽只拿了这麽一点。」阿振直到现在还在这麽说。
「毕竟家里只有我和我妈两个人,吃不下那麽多啦。」我笑说。
「我原本只等算拿两个呢,是阿振你太客气了,塞给我那麽多。」
「好吧。」阿振终於放弃了,走回车子内。
「那我就离开罗。你要回家了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对啊。我要进去了。」我跟阿振挥挥手。
「谢谢你今天的招待,我玩得很开心。」
阿振对我笑了一笑,把车掉头转了个方向,开走了。
我站在家门前看着阿振的车子慢慢消失在远方後,并没有马上走进家门,而是迟疑了一下之後,把柚子放在原地,想着应该不会有人随便拿走吧,一边朝家的反方向走去。
因为现在的心情,很想去河堤吹吹风。
爬上河堤後,彷佛带着夕yAn味道和颜sE的风,吹了过来,非常的温暖。
夕yAn的光洒在身上,觉得全身和周遭的景sE一样,变得一片火红。
我抱住膝盖,坐了下来。
抱着也许能找到个答案的心情而去的,但反而多了更多的不确定。
果然,不管是甚麽样的事情,不靠自己寻找,而是一味地等待别人给予一个答案,是不可能的。而且,也不可能变的幸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阿振问那麽问题的时候,我的思绪立刻被拉回十年前,那个夏天的h昏。
那个时候,我从高中毕业,而阿振也从大学毕业,刚从外地搬回来这里。
在一片彷佛被h昏的夕yAn点燃的火红稻田海中,只有我们两个人,站立在其中。
我微微的低着头,不敢看阿振的表情。
但却仍然忍不住在心底猜想,阿振这时候会是甚麽样的表情呢?是悲伤吗?还是,觉得像是被背叛一般的愤怒呢?
如果是愤怒就好了,只要,不是悲伤就好。但我不敢抬头确认,因为我怕我无法承受这样的表情。
「所以你还是决定要离开了。」阿振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也许其实一点也不平静,而是饱含着颤抖和难过,但当时我无从辨别起,因为光是站在他面前,说出这样的话,我就觉得,自己的心颤抖的悲伤的几乎要到快Si去了的地步。
但是,我必须说。必须好好的,认真的,慎重的,说这件事情。必须完整的传达自己的心情,否则,我无法跟阿振道别。
「是的,我要离开了。我要去外地念大学,工作。我想,我可能不会再回来了。」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晚风中颤抖着,然後四下散去。只在空气中,留下类似微微的残响那样的影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然後是一阵肃静到几乎令人悲伤的沉默。我和阿振之间,从来没有出现过如此,令人不安和难以忍受的沉默。
然後,是阿振的声音。
「但是,我会留在这里。我会一直留在这里。」
然後,是一个短暂间隔的空档,我从低垂的视线,看见阿振的鞋子转了个方向,准备要离开,走了几步,又停住了。
「我希望你能好好的追寻自己的目标。你要加油。」
然後那双白sE的球鞋再次迈开步伐,这次,它没有停下来了,而是一直往前走去。
那是我高中毕业的暑假,也是那麽多年以前,我最後一次见到阿振。
每次回想起当时的情况,我总忍不住问自己,到底希望听到阿振说甚麽呢?
说留下来吗?但我知道我是不可能留下来的,阿振也知道。说我会等你吗?我跟阿振甚至没有在一起啊,哪里来要求承诺。所以,祝福才是最好的吧。
而且阿振也说了,他会留在这里。不知道为甚麽,每当我想起这句话,心里就会有种笃定踏实的感觉。就像是知道有座山会永远在那里一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个时候,其实,就算分隔两地,还是可联络的,但不知道为甚麽,是因为年轻的浪漫吗?还是因为残酷的青春,一切事物都可以显得决绝,离开之後,我就跟阿振断了联络,有很大的一部份原因,也是觉得自己难以面对阿振。
因为不这样彻底的失去联络,就会有挂念,有了挂念,我将再也离不开那个小镇。
所以我也无b感谢阿振的沉默而T贴的配合。他是不是知道我的心意,而不愿使得这样的分离变得更艰难?
跟小慧聊到这件事情的时候,她曾不解的问,不能谈远距离的恋Ai吗?但对於我来说,道路注定是相反的两个人,勉强在一起也不可能幸福的。这是我非常真心的感受。我知道阿振也是这样想的。
然後,我就如同我说的那样,去外地念大学了。毕业之後,也待在求学的城市工作。
但对於我想追求的答案,却始终没有找到。
我在追求甚麽?在找寻甚麽?我想要抵达的远方在哪里?那个远方,有甚麽样的东西在等我?我没有答案。
不知道自己所追寻的究竟是甚麽,仅仅是因为某种追寻的渴望,便离开了我从小生长的,住着我深深Ai着的人,也有深深Ai过我的人的城镇,来到这个陌生而繁华的城市生活。工作一个换过一个,从城市的另一头搬到这一头,在庞大拥挤的人海中漂浮着,偶尔也会怀疑自己到底在做甚麽,尤其是夜半醒来,一个人孤单的失眠发呆到清晨的时分。但等到忙碌起来,这些声音也就逐渐的隐没在日常的琐碎里。
这样,五六年就过去了。
然後,父亲去世了。我又回到了这里。遇见阿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麽这一次呢?这一次,我还要再放手吗?如果不放,我就要这样,留在这里,幸福的和阿振生男育nV,然後静静的在这片土地上Si去吗?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我的心,到底会给我甚麽答案。我把脸深深的埋进两膝之间,觉得为甚麽选择可以是那麽艰难的一件事情。
b我勇敢、诚实了无数倍的阿振,事隔那麽多年,再一次的向我提问,让我感动不已。
可是正因为如此,让我觉得我没办法轻率地对待这个问题,或是带着模糊不清的心情随意的接受。
所以我只能非常诚实的说,我不知道。
是真的,我不知道。
但我希望,能发现答案的这一天,尽快的到来。不管那答案带来的将是幸福,还是更多的伤害。
我看着不断向海流去的,被夕yAn染红的河流,在心中祈祷着。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几个礼拜就这样平静的过去了。
我还是维持着悠闲的生活步调,每天以一定的进度整理父亲的文件,跟出版社、馆长通信,联络工作上的进展,以及可能将要进行的规划。
剩下的时间,就到老家後面的山林,或是附近的田间走长长的一段路。或是待在家里的厨房里、菜园帮母亲的忙。或者,去拜访一些朋友。每天花很长的时间做一件单纯的事,或者甚至甚麽也不做,感觉已经好久没有这样平静的心情。
这段日子里,我也常常想到阿振的事。
那天之後,阿振和我没什麽联络。我犹豫着,觉得这样也好,在还没能给予他一个明确的答案之前,我想一个人好好把自己整理清楚。
尽管日子平淡无波,但越是这样幸福恬静的日子,越是倏忽即逝。
一天一天的,父亲的书架越来越空,书籍都被我分装在不同的箱子中,做上标记。哪些是父亲整理的研究资料、哪些是评论的文章、哪些是未完成的稿件,一一这样分类的标好。有些可能会交由出版社,出版成杂文集,或是纪念X质的作品。
当书房已经被清空的差不多了,代表离别的日子也快到了。但其实,我的心中还没有个决定。
某一天晚上,大概九点多,母亲已经入睡。自从搬了许多父亲的书,以及书房的家具到母亲房间後,母亲已不再半夜醒来,到父亲书房过夜,而能安稳的度过整晚。可能那些物事上头,所附着的类似父亲记忆之类的东西,抚慰了母亲悲伤脆弱的心吧。
原本打算在明天把剩下的东西整理完的,但是今天的进度特别的顺利,眼看只剩下一些,就能正式的完成这份为时数个月的工作,於是我便决定在晚餐後,独自在书房奋斗,一GU作气的把剩下的东西都处理完。
书架空荡荡的,以往堆满了案头的书籍、文稿,也都已经被清空。在我的印象中,总是堆的乱七八糟的书本的,长方大型木质书桌,看起来分外的整齐而乾净。但少了那些乱中自有秩序的文具和书籍,不知道为甚麽,看起来反而有种寂寥的感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整个房间,只剩下大型的家具。一些零碎的东西,都已经处理掉了。父亲生前使用的文具,有一些送到图书馆,当作收藏。整个房间虽然遵照母亲的意愿,尽量不做任何的更动,好保留一些父亲在此的回忆,但不知道为甚麽,看起来显得无b陌生。
我维持着盘腿坐在地板上的姿势,在房间的中央,环视整个房间。
房间的角落里,已堆积了些许的灰尘。
母亲一向勤於清扫家里环境,但却独独一直不愿整理书房,除了怕触景伤情,应该也有一部份的原因,是想留住父亲曾遗留在此的,往日时光的氛围和气味。
很小的时候,书房对我来说像是禁地一样,是个充满了神秘与未知的事物,有着肃穆气氛,另我总是想避的远远的地方。尽管父母从未禁止我进入书房,仅仅交代我不要g扰我父亲的工作,但我却很自然而然的将书房视为禁地,不要说踏进去了,甚至不愿意走到书房附近。书房那种令我忌惮的感觉至今我仍难清晰的回忆起来。
稍微大了一点之後,不再对书房有种莫名的恐惧,而我也已培养出对的兴趣,我看书的速度一向很快,又有大把闲置的空白时光,只能以大量的来填充,因此常常闹书荒,需要不断补充各种各样的新的书籍。
一开始我还会到图书馆去借,但可能是因为校方不太重视,在这方面资金投入的少,学校的图书馆,总是只有那几本旧书可借,新书可能要好几个月才补充一两本。
後来我开始逛镇上的书局,那家火车站附近的书店,是本镇最大、其实也是唯一的书局,但即使如此,新书进货的时间也b其他地方慢得多,而且多是提供儿童学习的图书、绘本,不然就是考试用书、旅游书籍,我想看的文学、外国翻译很少,也找不到我有兴趣的冷门书籍,相当的不方便。
所以後来,我便到父亲的书房寻找新书,父亲的书架上总是有个各式各样的书,也有大部头的厚重文学经典。我总是会告知父亲之後,到他的书架上选走几本书,只要看完之後放回去,父亲总是非常自由的任我随意选取自己想看的书,没有甚麽限制。
现在想想真的会觉得很神奇,父亲的书架永远都有不断补充的,彷佛看不完的书。每次我看完了一些书,拿回父亲的书架放时,总是会看到一些我感兴趣的新书。可能是最新出版的、我一直想看的作品,或者是我没看过的,很喜欢的作家的书。我永远不必担心闹书荒。
但我却从未看过父亲的书。出於一种连我自己也不明白的,不知道是尴尬,还是抵抗的叛逆心理,尽管父亲每出一本书,出版社总是会寄来最新装订的版本,一一陈列在某个特定的书架上,让父亲可以收藏。但唯独那个书架上的书,我从未翻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乡下的夜晚很安静。
不同於都市,夜晚仍有许多人车来往,尤其是住在闹区或商店街,总是可以听到吵杂的人群声,即使到了半夜时分,也可能听到车辆呼啸而过的声音。不像现在,感觉空气彻底的安静下来,只有昆虫,在这样的夏末时分,仍努力不懈的发出微弱的鸣叫。
很奇怪的,即使在那麽安静的夜里,却完全不会因此而感到孤单或是寂寞。明明在都市的时候,偶尔熬夜、失眠,一个人度过漫长黑夜的时候,只要周遭一安静下来,就觉得四处的寂寞如影随形。周遭的空洞彷佛使声音被放大无数倍,连自己呼x1的声音都变得好清楚。
这时候我都会打开电视。其实大部分时候,并不是真的有甚麽想看的节目,而是需要让声音充斥在周围的环境。随手转台到综艺节目、谈话X节目,听着电视上的艺人东聊西扯哈哈大笑。或是根本连男nV主角是谁都不认识的偶像剧。其实,都只是怕寂寞罢了。
但不知道为甚麽,在这里,这样的安静彷佛种令人安心的感觉。像是被一种巨大而温暖的东西,轻柔的包裹住一般。让人觉得温暖,又安全。听着自己的动作,在房间里发出沙沙的声响,心里也变得平静踏实。
只剩下一个地方没整理了。
我从地板上爬了起来,走到摆满了父亲历年出版作品的书架。只剩下这里没有整理了,把这里的东西也都收拾好,我的工作就算结束了。
我拿着事先列印好的,出版社交给我的,父亲历年出版作品的列表,打算一一按表核对。
我试着把这些作品,依照出版的年份先後顺序摆放,其实不算是太麻烦的工作。
整理到一半的时候,我发现除了父亲的出版品之外,有一格书架,摆放着的是一排样式相仿,书皮是JiNg装皮革,却没有书名、书背的厚厚本子。因为从来没有逛到这个书架前面,所以我过去并未注意到它的存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感到有些讶异,犹豫了一下之後,决定从中随意的cH0U出一本,翻看内容。我不禁感到有些紧张,一想到不知道会看到甚麽样的内容,就让我感到踌躇。但既然都得由我确认之後,才能在进行接下来如何处置的讨论工作,这个风险还是只能由我承担,若里面是甚麽不适合公开的东西,第一个看到的人是我也算是好事,我就可以视情况将它秘密保存起来。
抱着这样的决心,我翻开其中一页。
X年X月X日
今天是来到XX镇的第一天,在搬家公司的协助下,半天就将大部分的家具都安顿好了。午餐之後,我一个人在这个房自四周绕了一圈,越看越觉得满意。从今以後,这就是我们一家三口安身立命的地方。一想到能在这里尽情、自由的写作,不受任何打扰,享受天l之乐,就让我觉得相当的幸福。
对於舒舒来说,搬到这里应该也是好的。跟以前在都市的旧家b起来,乡下的空间更大,环境清幽,空气新鲜。也没有都市学校普遍有的升学压力。这样的童年是我过去最向往的,可惜未能如愿,今日有此机会,希望舒舒在这里,能够有个幸福的童年时光。
居然是日记。
我感到非常惊讶,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父亲有写纪录的习惯。而且还写得相当的认真,勤劳。除了偶尔可能因为较繁忙之外,几乎每天都有详实的日记记录。我找了一下,发现所能找到的最早的日记是约四十年前所写的,而一直到最近,整整四十年的日记就累积在这里。我怀疑连母亲可能都不知道父亲这个习惯,因为也从没听她提起过这件事。
我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继续看下去,偷看别人的日记似乎是相当不道德的行为。但毕竟父亲都已经去世了,而且日记也算是父亲所留下的重要的文件吧,用这样的藉口说服了自己之後,我还是禁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决定席地而坐,起来。
令我惊讶的是,我在里面出现的次数居然相当多。
其次则是母亲,再来是一些少数的朋友。除此之外,就是父亲写作、工作上的一些纪录,或是生活上的所感所思,平常生活规律单调的父亲,也不常外出旅游,日记所记录的,就是这样一个简朴的生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是从中,却可以看出父亲对於这样的生活,对於这些存在於他的简单的世界中,少数的几个重心,是多麽的珍视。
那个重心就是我和母亲。
一开始只是抱持着读读看的心情,到最後我已经全心全意的投入,沉迷於其中了,就像是一部长篇的一样,只不过这本的内容是我父亲的人生。
因为是没有打算,让除了自己以外的人,所读到的关系吗?这样的文字有种诚实、恳切而朴实的感觉,能够毫不弯折委屈的,直直的打进人的心里去。
从这些文字里,我彷佛再一次的认识了父亲。重新的认识那个,与我无b亲近却有感觉如此陌生的,我的父亲,这样的一个人,以及他的人生。
越看越觉得,自己彷佛从没真正认识父亲这个人。
有人说,要了解一个作家最好的方法,是透过他的作品。
因为,文字是那样的一种回忆的技术,写作的人全身投入其中,在虚无中重新建构起他们记忆的王国。他们是那样活在回忆、以及虚幻事物中的一群人,文字是他们最诚实的,最完整的表达,甚至远多过於平日现实里的他们所能表现的。
从父亲的文字中,我看见完全不一样的父亲。也同时,一丝一丝的g勒出了我儿时的记忆。
包括那些,我们家庭曾共同出游的时光,牵着父母的手,在海边踏浪,原来那才是我第一次看见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或者是某天,母亲临时有事,由甫下班的父亲紧急救援,到幼儿园接我。当时的我苦苦等不到妈妈来接,眼看着天sE渐暗,同学们都一个一个走光,忍不住急的眼角都涌出泪来。看到父亲的那一刻,因为突然的放松和终於到来的熟悉感,居然忍不住奔向父亲的怀抱,一把抱住父亲嚎啕大哭。之後,父亲和我牵着手一起走在回家的路上,我的眼角还有泪光,鼻涕一cH0U一cH0U的,但已经不再哭了,T1aN着父亲破例在晚餐前买给我的霜淇淋,觉得握着我的父亲的手好大好温暖,粗糙的手感跟母亲不一样,但让人不知不觉的放下心来。
还有,我开始迷上看书之後,父亲特别注意我喜欢的作家,或者是依据我所挑书的口味,推测我可能会喜欢的书,定期采购放在书架上,让我可以自由取阅。父亲在他的日记里也详细的列出书单,并特别标注,一个人在十几岁时所看的书,对一个人的生命至关重要,他很高兴,他能为我挑选这些,将会影响我一生的书籍。
我也无从知晓,在我到外地求学和上班之後,父亲定期的与他在城市的朋友们连络,请他们特别关照我的生活,而这些我都一无所知。
读着父亲的日记,那些我所不知道到的,或是我早已遗忘、沉没在我深邃大脑底层的记忆,一一的浮现。父亲温暖的大手,把我举起来放在他的肩膀上,所看到的世界。还有父亲抱我时,脸上感受到的,微微刺人的胡渣,总是让我忍不住想发笑。还有父亲曾温柔注视着年幼的我的眼神,在我晚上睡不着的时候安慰我,让我在庞大的安全感包覆下沉沉的坠入梦乡。这些记忆,就像乌黑云层後的皎洁月亮,在微风的吹拂下,逐渐显露。
父亲过世後,第一次,我流下眼泪来,久久无法停止。感觉自己心底,有个存在了多年的,坚y而巨大的东西,逐渐的融化、崩解。
当那层坚y的外壳崩解之後,便感觉到如cHa0水一般,汹涌袭来的巨大的悲伤,从四面八方,将我吞噬其中。
我把脸深深的埋进地板的毛毯之间,两手紧紧的摀住嘴巴,抑制从其中泄漏出来的呜咽声。
然後,终於再也无法忍受般的,整个人趴在地上,像是子g0ng内的胎儿般蜷缩起自己,用尽全力的大哭出声。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
眼前是无边无际的海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赤着脚踩在浅浅的海里,脚底下松软的白沙,被太yAn照了一整天後,变的温热暖和。海水轻轻地以一定的规律涨退着,偶尔上前淹没过我的足踝,偶尔任由我的脚指头暴露在空气之下。
夕yAn一般的金hyAn光洒落在无垠的海面上,但又跟一般的落日不同,没有将周遭的景sE染成红sE,而是一种梦幻的淡金sE,像是落日前最後一丝夕yAn的余晖。
简直像是在梦中才会出现的,梦幻般的景sE。
啊,不过,这的确是梦吧。
不然,海边是不会出现芦苇的。原本应该只在河岸两旁生长的芦苇,如今居然在远方海岸线蔓延成一片。芦苇白sE的花絮迎着风,温柔的摇摆着,在金sE的光芒照S下,也被染成了夕yAn余晖的颜sE。
明明是如此超现实的景sE,却丝毫不会让人感觉突兀,反而觉得非常适合,我任由温暖的风不断的吹拂着我的头发,我的头发被风吹着向後飞舞着,在金sE的光芒中闪闪发亮。
因为实在太温暖了,我忍不住朝更深的海走去。这时候的海,就像正午时分的海一样,被yAn光晒的很温暖,让人有种想投入其中的冲动,被这样温暖的海包围着,应该就是被羊水包围的胎儿一般,安详而幸福吧。
不过,果然是梦吧,我喃喃自语着。
但是,既然是梦的话,应该甚麽都可能发生才对。
我感觉後面有人在喊我的名字,回过头一看,看见岸边有两个手牵着手的人影,他们个举起一只手,朝我挥着,喊我的名字,另一只手却紧紧的牵在一起,好像无论发生任何的事情,都无法让他们的手分开一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是我的父母。他们的样子看起来好年轻,顶多,四十出头吧?他们脸上洋溢着温暖而幸福的笑容,不断地朝我挥着手。
看着这样的景sE,我的脸上也不自觉的绽放出笑容,我高高的举起手,也朝他们用力的挥了起来。
看来,这是一个好梦呢。
等等,如果这是一个好梦的话,那麽,那个人应该也会……
我焦急地四处张望着,想找寻某个熟悉的身影。一转头,在海的方向,那个我苦苦思念着的、无法忘记着的背影,就在那个地方,面对着yAn光,周身的轮廓在金sE的光芒照S下微微发亮。
不知道为甚麽,光是看着那个背影,就几乎要我流下泪来。那个背影,在我过去那麽多年的日子,每个孤单寂寞的夜里,浓浓的寂寞就要将我淹没时,我也是像这样,紧咬着下唇,逞强的不愿发出声音。但只要看到那个背影,我所有费尽千辛万苦所架设好的武装,就会全部溃堤。
如果这是梦的话,那麽,我终於可以不顾一切地向他奔去吧。
我喊着他的名字,迈开步伐,向他飞奔而去,不管脚下溅起一b0b0的水花。
阿振回过头来,温柔的笑着,一样是那个我熟悉的,温柔的笑脸。他看着我跑到他的面前。我们的周遭充满了金hsE的光芒。
他伸出一只手,轻轻的碰了碰我的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然後我就醒了。
醒来的时候,我早已泪流满面。
眼泪无法抑制的,顺着我的脸庞留下,Sh透了我的枕头。我看着天花板,早晨的yAn光温暖的照在我的脸上,让我想起刚刚的金hsE的幸福梦境。
我任凭自己陷入无声的哭泣之中,没有激动的哽咽和起伏,仅仅是安静的、平静的泪流不止。
起床之後,我打了通电话给阿振。
电话响了几声之後,就被接了起来,是阿振的声音。
「是舒安吗?」
「阿振,你明天傍晚有空吗?」
「应该有吧,怎麽了?」
「我想去看海。」我平静的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对话那头阿振沉默了一会儿,最後还是甚麽也没问,只是简单的应了一句。
「那,那我去接你。」
事情就这麽定了下来。
隔天傍晚,阿振开车来接我。
我坐在阿振的白sE汽车里,看着窗外的景sE向後飞驰。
一开始经过的,是绵延的稻田,原本我刚来的时候,还是一片青绿sE的农田,如今已参杂了些金h的颜sE,金h的稻穗从青绿的叶子中间微微的探出头来。
驶离小祯之後,逐渐开往更偏远的郊区,汽车沿着海岸旁的山壁前进,在青山和大海中间所夹着的狭小的道路上,向前飞驰着。
我坐在副驾驶座,看着驾驶座上的阿振,阿振的手指微微用力的,抓紧着方向盘,指尖因微微用力而泛白,我不禁想,阿振的手指好修长啊。从这样的角度,这样的看着阿振的侧脸,认真地盯着眼前的道路,真的让我不禁感到好奇,怎麽就这麽看不腻呢,好像,就算看一辈子也看不腻一样。
开着车,很快的就到了我们相识的海边。暑假已经过了,而且又不是假日,海边空荡荡的,没什麽人。没有假期时可以看见的,打闹推挤着玩水的年轻情侣,或是相约来海边烤r0U玩耍的国高中生们。
假期时分,会因应着游客的到来,而开张的海边小摊贩们自然也是歇业着。店面的铁门都已拉上,小摊车上的遮yAn伞也收了起来,停在Y暗的角落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沙滩上有几个空的宝特瓶,有的被半埋在沙子里,只露出半截的瓶身。有的躺在lU0露的沙地上,海风一吹来,就会像风火轮一样,快速的在沙滩上翻滚着。
除此之外,这真的个美丽的沙滩。尽管每逢周一,大量的游客人cHa0随着假期的结束,而离开这片海滩,沙滩上总留着人海退cHa0之後,遗留下来的众多垃圾。但当地居民已经字组成了一个清洁队,每天定时清扫收拾海滩上的垃圾,才能维持如此美丽的海岸景观。
平日的海边真的好空,长长的海岸线,遍布着绵延平坦的白sE沙滩,除了我跟阿振之外,只有一对情侣,还有几个当地的学生,在远处散步看海。
明明是十多年前的事了。我和阿振第一次相遇的时候,就是在这里的海边烤r0U。和弘哥、小青一起,距离那时候,那麽多年都已经过去了。弘哥现在在国外工作,总是居无定所,到处飞来飞去。小青和阿伟结婚好多年了,最近甚至还怀孕,要当妈妈了。我也已经年近三十,不是当初那个青春的少nV。但为甚麽,回忆起来却觉得历历在目,彷佛是昨天才发生过的事。反而是最近的事,感觉已经距离好遥远,远的像是过了一辈子那样的久。
但尽管如此,这里的山,还有青sE的海,海岸边的白砂,却从未改变。始终站立於此。
「怎麽突然想来看海?」阿振问。
海面上,夕yAn正逐渐的落下。我真的特别喜欢这时候的大海,贪恋看着像个燃烧的火球似的太yAn,落入海面的景观,将大海也染成一片火海。感觉在壮烈之中,又有种温暖的安心感,总会让我突然非常的想家。
「我一直在想上次你问我的问题。」
我说着,一边和阿振沿着海岸线往前走去。我能感觉到,一旁的阿振正认真地听着。
「从好久以前开始,我就想离开这个地方,尽管我也完全不明白理由。但那时候我总觉得,只要离开,在某个不知名的远方,就一定会找到答案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麽,你找到答案了吗?」
「没有。」我摇摇头。
「甚麽也没有找到,不管是我想要离开的理由,或是我总渴望着的甚麽东西,我全都没有找到。但我一直没有办法放弃,却又始终没有勇气再往前一步。」
就像弘哥曾邀我,到偏远的国外拍摄纪录片,做访谈,但我却拒绝了。用了很多现实的理由搪塞自己:生活不稳定、收入太微薄、T力不知道能不能支撑。
所以,才会变成像现在一样,在同样的地方尴尬的卡着,不上不下。
「然後,我爸爸过世了,我就回来了。回来了之後,发现,我真的非常、非常想念这里。我想念这里的人,这里的土地,这里的田野,这里的山,还有这里的海,我好想念这里的一切。还有。」我抬头看阿振,第一次非常勇敢的,面对他说出自己真实的心情。
「我非常想你。」
阿振默默的低着头看我,没有说话。有的时候,我觉得阿振真的好像山,像是故乡的山一样。
「前几天,我在整理我爸的书房的时候,发现了他的日记。看了之後,觉得我对我爸多年来累积的,不满和怨怼一瞬间都消失了。整个人突然变得轻松好多。我才意识到,我始终无法放下的那些念头、那些执着,才是一直束缚着我的诅咒。」
我停下脚步,阿振也跟着停了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所以,我决定好好的放下我的执着。」
我看着身边的阿振。沿着海岸的,白sE的沙滩上,有我和阿振两人刚刚走过的脚印,一大一小,弯弯曲曲的,两对脚印靠的好近。
「为了要放下,所以,我决定我要离开了。」我鼓起勇气看着阿振说,阿振也看着我,我看见海风从他的身後吹来,吹乱了他的头发,在风中飞扬的发丝中,夕yAn的余晖透了过来。
「我决定要出国了。我要花一年,到各个国家旅游。也想试着写东西。试着认识更多的人,过过看各式各样不同的生活。」
偌大的海滩上,我和阿振两人相似对立着。情侣和学生们,还在远远的地方玩闹着,嘻笑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海边的晚风呼啸的吹着,我却突然有一种错觉,好像世界上只剩下这片海滩,只剩下我和阿振两个人而已。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一定会不顾一切的,投入阿振的怀抱,尽情的依赖他吧。就像我对这片土地的依恋一样。但这是因为这种想依赖的心情,让我决定要离开这里。我没办法这样的依赖着一个人,幸福的生活下去。
可是,已经失去过一遍的东西,才会真的知道,在心底有多麽的重视,并且当第二次的机会来临,就再也不会想放开他了。
「然後,我会再回到这里。也许会就这样留下来,也许不会。现在的我,甚麽都不知道。但是,我还是得跟你说。」我深x1一口气。
「阿振,我喜欢你。」
说出这句话之後,我觉得自己的脸像是火烧一般红了起来,完全不敢看阿振的反应。说甚麽喜欢啊,也太纯情了吧,又不是高中nV生了,明明就是个要三十岁的nV人了啊。明明就已经在心里演练过数百次了,但真的听见自己说出来,却觉得远b想像中丢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不会要你等我,但是,我有个小小的请求。」
我转过头去,希望能因此掩饰我眼中害羞的神情,也希望在夕yAn余晖的伪装下,能让阿振不要看出,此刻我的已是满脸通红。
「我很喜欢蓝sE。如果下次,我来到这里的时候,能不能看见一栋漆成蓝屋子的民宿?」
我用眼角余光偷偷观察着阿振的反应,看见阿振的脸上,露出了少见的焦急难耐的表情。下一秒,阿振的手温柔的抱住我的头,将我的脸转向他。
柔软的嘴唇压了上来。我感觉自己的呼x1停止了。虽然不是第一次接吻,我也有交过几个男朋友的经验,但没有一次的感觉b这个更像初吻,嘴唇只剩下温热柔软的触感,其他一切的感官却都放大了无数倍,可以感受到阿振呼x1的灼热气息,吹拂过我的脸颊和脖子,全身的毛孔都竖了起来,全身像是发了高烧一般,彷佛被灼热的烈焰拂过,皮肤敏感而灼烫,脑浆像是沸腾一般,混乱无法思考。
阿振也是。我们都像是第一次接吻一般,仅仅是单纯的嘴唇互相碰触,就到了忘了呼x1的程度。像是曾经那个过去的,无数个我们一起走过的夏天,还有错过的那些夏天,所有的热度,伴随着隐忍已久的青春的渴望,终於在此时抵达终点。
我沉浸在环绕着我的温度里,感觉的到阿振的身T紧紧依偎着我。这个时候,我丢掉所有脑海中杂乱的念头,只想清楚的记得此刻的感受。
夏天,就快要结束了。
离别的时刻就要到来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车窗外的景sE飞快的向後飞逝。
我坐在我最喜欢的,右边走道靠窗户的位置,将头轻轻地靠在车窗的玻璃上,感觉到火车沿着铁轨前进时,车身传来的些许的震动感,偶尔火车的晃动特别大,靠在窗户铁制边缘的的头,也会随之重重的弹起又落下,撞在坚y的窗框上,感觉有一点痛。但我还是继续靠在窗框上,凝视着窗外变化的风景。
透过厚重的、微微脏W的的灰sE玻璃向外望去,好像连窗外那片湛蓝无云的晴朗天空,也充满了细细碎碎的小刮痕。
随着火车向前奔驰,铁路旁的电线杆,像是後退一般的倒退着。电线杆之间,像是手牵手一样,连起的电线,也把那片难得的蓝天切成一片一片的。
今天的yAn光并不大,而是很温柔的,穿过未拉上窗帘的火车车窗,在车厢里面撒下了温暖的金sE的光。光中,有细微的尘埃漂浮着,像在深海中悠然悬浮的细小泡沫一般。虽然这样的景观代表了,车厢内的空气品质不太好,但凝神细看,还是会忍不住赞叹,这真是一幅美丽的画面。
不管坐过多少次,每次坐火车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有这种感觉:觉得在这个车厢里,这个小巧密闭的空间之中,时间的流动变的如此的缓慢,甚至像是停滞了一般。
而这,也是我热Ai火车的理由。不管到哪里旅行,只要时间和行程上允许,我都会舍弃便捷的高速铁路,或是国内航班,宁愿搭乘移动速度缓慢又显得笨重的火车,来趟漫长的穿越大陆之旅。在火车奔驰的期间,我会在车厢里享受漫长而孤单,却也因此显得珍贵的旅途时光。这是我特意用耐心和金钱,买下来的延长了的时间,我在这样的缓慢移动中仔细的感受,每一刻都在消逝的时间中,真正重要的东西。
而这种时候,特别适合用来思考,那些平日里掩盖在琐屑杂事之下,自己心里真正的心情。还有那些因为自己的执着、和偏见,而没能注意到的,他人对自己所付出的,宝贵而重要的感情。
那真的是非常特别的T验。搭乘长程的列车,穿越寒冷的北国土地时,时间正是半夜,从车窗向外看,可以看见呼啸飞掠车窗的风雪,即使在开了暖气的车厢,光看着这样的景象,就能想像外面的寒冷。睡不着的半夜,也无处可去,觉得这时候的自己很像在一座封闭的岛屿上,或海上漂流的救生艇上,再也没有方法可以逃避,除了与自己诚实的相对,没有其他的办法。长时间的思索中,会有那麽样的一个瞬间,那一刻,感觉思绪特别清明,过去和未来都清晰的浮现在眼前,可以看见自己最诚实最真挚的心情。
尽管那样的瞬间,总是倏忽即逝,但短暂的经历了那样状态的我,可以清楚地感觉到,不只是我自己的心,甚至是我的身T,都一点一点的,逐渐的改变着。外在的身T与言行,与内心在的思想和感情越来越接近,不再刻意的勉强自己,而愿意很自然的,顺从自己的心意行动,明明就只是那麽简单自然的事情而已,但有很多的人,就像过去的我一样,却无法做到,所以在每个需要抉择的路口上,才会如此痛苦又挣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过了一段隧道之後,遥远的绵延青山出现在眼前,遍布了平原的田园风景取代了都市的高耸大楼。
车厢的门打了开来,推着堆满了各式各样的零食,还有便当的服务员走了进来,沿着走廊轻声询问,在有需要的人面前停下来,一手包办包括找钱换钱的工作。可能因为刚好是午餐时间,许多人都向服务员招手,买个铁路便当充饥。铁路便当的香气立刻充满了整间车厢。
「把拔!有糖果!我想吃糖果!」
在一片并不特别大声的交谈声中,小nV孩稚nEnG尖细的声音显得特别明显,我微微回过头去,看见後面车厢的位子上,一个小nV孩兴奋的指着装着零食的推车,跟父亲撒着娇。
小nV孩坐在父亲的腿上,大概才五六岁吧,她的父亲看起来也很年轻,大概三四十岁左右,旁边坐着的漂亮少妇,应该就是小nV孩的妈妈了。小nV孩固执地跟父亲撒娇耍赖着,在父亲的大腿上扭来扭去,看起来很年轻的父亲,则是一脸认真的不知道在跟nV儿说甚麽话,大概是在试着用道理说服nV儿。
小nV孩哪里听的进去,还是又吵又闹的,但父亲还是很坚持。直到服务员推着餐车离开了,小nV孩才停止吵闹,不过一张嘴却嘟的老高的,看起来一脸不高兴的样子,挣脱着离开爸爸的怀抱,越过两个座位之间的扶手,爬到无奈的妈妈怀里,从她的嘴型看着来,应该是不断的在嚷着,我最讨厌爸爸了之类的话吧。
年轻的父母只得相视苦笑,小nV孩的爸爸抓了抓头,突然空出了膝上的位置好像有点不知所措的样子,试着再跟小nV孩搭话,小nV孩还是在妈妈的腿上,背对着爸爸,坚持不理他。小nV孩的父亲只得m0m0鼻子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