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偶尔给自己的丈夫,公婆,亲手做点儿什么,那是情趣,可不是让她去抢厨娘,绣娘的活儿的。
照这个标准,顾婉早就超过太多了,从此不拿针线,不进厨房,也无大碍—虽然,偶尔顾婉抽空做一个小荷包,小香囊给她,陈文柔也会开怀不已。
中午在陈家吃完饭,顾婉就告辞回家,本来陈文柔要她就在陈府歇歇,省得下午还要来回折腾一趟,不过,王大来传信,说是他们叔父托人捎来一封信,一时进不了集贤馆,找不到顾安然,只好辛苦自家小娘子一趟。
吴管事和王大已经架了车在外面等。
虽是春日,风尚显寒凉,顾婉怀里抱着精致的手炉,被陈文柔裹成一个小棉球,这才送上马车,疾驰而去。
吴管事不住笑道:“郡主真是看重咱们小娘子呢。”
王大一边赶车,也是憨憨一笑,与有荣焉。
陈文柔对现今这两个小弟子的重视,从一开始就表露无遗。
她本是个潇洒之人,往日开办女学,不过教导女孩子们闺阁学问,打发时间罢了,从不曾以师傅自诩过,这一次,她却是要求醑婉和沐茹兰郑重其事地举行了拜师礼,不只是涯州的名媛,连好多外地的贵妇,都看在陈文柔的面子上登门观礼。
家里的男人们乐淘淘,觉得小娘子能让郡主看重,实在是天大的幸事,不过,家里的女人们虽然也高兴,却十分心疼自家小娘子的辛苦。
“小娘子,下午的功课可还紧?”钱婶一脸心疼地看着自家小娘子脸上的疲态,“早晨起的太早了,小娘子正长个儿的时候,要多睡才好。”现下就天不亮起身,小娘子还要再拜一个师傅,学什么医术,那不得半夜三更就起床做功课了!
钱婶忧心忡忡,叹息不停。
顾婉懒洋洋地趴在榻上,由着宝笙、宝琴两个丫头给她按摩·这按摩手法还是顾婉教的,结果,两个小丫头颇有天分,比顾婉更能掌握住轻重。“下午就是玩乐嬉戏,不用读什么书了。”
钱婶子闻言才松了口气,笑道:“也该歇一歇,天天这般辛苦,熬坏了身子可怎么好?”
顾婉微笑,她到并非哄钱婶,下午的课程,确实是玩乐罢了——琴棋书画,骑马歌唱,出门冶游,参加社交活动······
只是,在这个朝代,一个女人不懂玩乐,她也做不好贵妇。所以,下午的课程,到比上午的还要一些。
陈文柔就要求顾婉,琴棋书画,你可以不怎么会,但一定要能够欣赏,骑马可以骑不好,但不能连装个样子也做不到,这个装样子,就是即使惊了马,你连摔,也得保持仪态,并保护好自己的摔下来!
出门冶游,贵族的千金们该会的游戏,你都要能上手,最好还能控制输赢,参加社交活动,你得记住那个千金是哪一家的,姓什么叫什么,都有什么值得称道,颇有有名气的才艺…···
琴棋书画难不倒顾婉,就是在赏评上面,还得再加强一下‘装,的技巧,你得能把那些高雅曲目,说出个一二三四五来······
参加各种各样的宴席,在那些不怎么投脾气的或古板,或无趣的贵妇人,望族千金面前装模作样,顾婉肯定是不喜欢的,可在这个世界上生存,还想生存的好,就不能由着性子胡为!
顾婉能认得清形式,陈文柔教什么,她就学什么,一开始,陈文柔还担心顾婉开始的晚,可能会跟不上课,还打算分别教导她和沐家八娘,却不曾想,顾婉是个‘装嫩,的,内里的瓤儿早熟透,上辈子知道的那些,纵是学的不系统,忘得差不多,这辈子再拾起来,也比初学者容易。
正说着话,沫儿从吴管事那儿把信拿过来。
钱婶看着那信封道:“来送信的是两个年轻的后生,听说大郎和小娘子都不在,留下信就走了,说是以后再拜访。”
顾婉点点头,心中思绪复杂难明,愣了半晌,到底用剪子剪开信封,细细地读了。
这封信并不长,只说已经收到顾安然的平安信,又听闻顾安然已经入读集贤馆,深感欣慰,嘱咐顾安然多给他去信······还说了几句和方家的亲事,觉得顾安然已经二十岁,到了该考虑成亲的时候。
这个年代,无论男女都是十四五岁便订婚,十六七岁就成亲,男人还好,有一些为求学,到二十五六,甚至三十几许,没成亲的也有,可女孩子,过了十八岁,就正经是老姑娘了,顾安然就算不怕耽误自己,也不好误了人家方家的千金。
读完,顾婉也不知是何滋味——她知道,自家这位叔叔是好人,是正人君子,性子敦厚温和,对他们父亲的感情也很深,奈何娶了一个不知何故,简直像与他们兄妹有‘深仇大恨,的妻子,两家注定是做不到亲密无间了。
想了想,现在这个时候,怕是叔父的身体已经不大好,没几年了,总要见一见,尽尽心才是。顾婉把信收起,准备下午让自家师傅帮忙送去集贤馆——别的都还在其次,尽快给她娶嫂子进门是正经!
第六十七章联姻
“水华庭可还好?”
沐延昭笑眯眯地问。
他难得享受到第一等的好待遇,石凳上垫着最柔软的坐垫,半死凉气也无,桌子上摆放了十几样酥软可口兼具精致漂亮的小点心,他一只手捻起小点心,有一块儿没一块儿地往嘴里搁,细嚼慢咽,吃相斯文,只是脸色稍显苍白,左胸前雪白的绷带上有血丝渗出,显然是受伤不轻。
楼音和王凯二人对视了一眼,一起点点头,应了一句话好。
沐延昭又笑了:“你二人是惯会替他遮掩……也不怕你们师傅生气?”
楼音和王凯两个是去年罢官归隐的左相刘承风的爱徒,王凯是世家出身,楼音也是勋贵人家,二人俱是文武双全,却不入朝堂,只因为刘承风打赌输给了乐安侯水波,把两个爱徒抵给水华庭还债。
要是别人得到这两个武功好,文采也好的手下,肯定要委以重任,那位不着调的水侯爷却只把这二位当成跑腿打杂的使唤,什么传个信,送个礼之类的小差事,都要他们两个去做……
这次把这两个派到涯州,是因为听说沐延昭受了伤,特意让他们捎来封信,奚落挚友两句。
不过,楼音和王凯这一回,到心甘情愿地来跑腿,实则是师傅的寒症又犯了,药也用尽,他们正好趁机到涯州,找药王再拿些药回去给师傅——至于替乐安侯跑腿儿,还有帮顾宇送信,这都是顺带的。
“我听说水华庭勾引了郭英怀,郭将军的爱妾私奔?”
沐延昭在别人眼中,一向是个正人君子,不过,谁说正人君子就不好八卦。水华庭在信里可是对他极尽讥讽嘲笑之能事,还不许他也看看笑话?
楼音和王凯窘迫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逗得沐延昭大乐:“你们跟了他有两年了,怎么承受能力还这般差?”
水波本就是出了名的放浪形骸,这几年年龄大了,更是过分。每次出行,都是美婢无数。路过一地,都要引得青楼楚馆的美人们争相倒贴,这还不算,就是良家少女,被他勾引得心头鹿撞,害了相思病的更不在少数,就是闺中少妇,他都借口怜惜人家深闺寂寞,颇有越轨之处。
按照水波的说法。天底下的女人,无论老幼,都有亮眼迷人的地方,她们生来就是要给男人欣赏的。若没有男人滋润,女人的生活才寡淡无味……
楼音和王凯两个,两年下来,已经对替自家主子收拾烂摊子的工作不陌生,早成了熟练工种,只不过,这一次水华庭然借着替朝廷赏赐功臣的机会,把人家功臣家的美妾给勾引走了,这就未免太过无耻,无耻到两兄弟饱经磨难的脸皮都有些绷不住!
二人信已送至。略坐了坐。便告辞离去。
现在朝廷和涯州之间的关系很微妙,既不能说水火不容。却也是暗潮汹涌,他们两个身为乐安侯水波的手下,纵然主子根本不在意,他们也不得不为自家主子考虑,还是少和沐家的人接触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