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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部分(2 / 2)

低下头,看着至少离自己还有三米左右的地面。顾婉眼前一晕,这要是松手跳下去,断手断脚也不是不可能!

她这念头刚一转。钩在石缝上的铁钩松动,顾婉身体失重,飞落而下,她只觉得腰间一紧,一个极有力的臂膀搂住她的腰身,然后她身体一轻,就让人像麻袋一样甩在了肩膀上。

寒风呼啸。顾婉只觉得耳边风吼雷鸣,就像坐在在风雨中扁舟上一般,上上下下,分不清东西南北,眼前雾蒙蒙的。看什么都花。

顾婉向来足以傲人的好耳朵,都有点儿**的意思,只隐隐约约听见不知道多少人嘶吼嚎叫。

“带她走,别在战场上碍事儿!”

“七爷,您不能过去,后退,后退!”

“保护七爷!”

顾婉勉强抬起头,视线穿过数不尽的刀枪箭雨,见到沐七的脸。他的眼睛红的像在流血,他雪白的披风,染上了一层淡红,他发丝凌乱,他神情绝望!

顾婉忽然觉得揪心的厉害,张了张嘴。想叫他,想告诉他,她都明白,她不怨不怪,却灌了一嘴寒风,然后眼前一黑,就人事不知。

她觉得自己只是稍微迷糊了一会儿,然后等她彻底清醒的时候,已经安安稳稳地躺在津州沐家军营的大帐中。

顾婉精神恍惚:“沐七……”嘶哑地叫了一声,随即戛然而止,不能叫呢,战争还在继续,她甚至能闻到浓郁的血腥味。

齐飞白穿着敌人的衣袍,立在榻前,他还是瘦的不成人形,但精神却比二人共处的那近三个月,要好上许多。

一见顾婉醒来,他忽然一低头,避开顾婉的目光,欲言又止,从来刻板如岩石的面孔上,也带了一丝说不清的愧疚。

顾婉咬牙,咕哝道:“要不是你,我的银钩肯定断不了……不过,要不是你,我说不定就因为流箭死在战场上了。两者相抵,别指望我谢谢你!”

齐飞白一怔,欲言又止。

顾婉皱眉,难得没有保持淑女风度,事实上,她又饿又累,精神疲敝,也没有力气去保持自己的风度:“想说什么就说,装什么哑巴?”

“我觉得你藏东西的本事很厉害,居然身上不只藏了刀片,还有绳索弯钩,你能不能教教我?”

齐飞白一本正经地道,眼睛里是毫无掩饰的好奇和崇拜。

顾婉身子一僵,目光闪烁,咬牙道:“师门秘技,恕不外传。”

齐飞白的目光,瞬间黯淡,低下头,“哦!”

那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居然不像是装的,连顾婉都看的有点儿心疼,如果是真有什么秘技,她指不定就真教给了他!

顾家小娘子既然醒了,齐飞白便不呆在大帐中,转身离去,进来两个侍女,捧着热水衣服,服侍顾婉洗漱。

顾婉总觉得,这两个小侍女看她的目光,充满了钦佩,简直像是仰望,这让顾婉浑身不自在,她还以为沐家的人会把她当成扫把星,毕竟,她是一个被当成人质,威胁沐家七少爷的女子!

深夜,顾婉拥着兔皮大衣,睡得迷迷糊糊,忽然帐帘飞舞,一个冰冷的人影,卷进来一阵冰冷的风,然后顾婉就腾云驾雾地飞起来,落在一个冰冷的怀抱里。

血腥味真不好闻!顾婉叹了口气,没有挣扎,哪怕她将要窒息,哪怕那双手勒得她的腰身都要断了,她还是没有挣扎。

良久良久,大帐内的温度,都让腊月的冷风吹得一丝不剩,顾婉才摸了摸沐延昭的头,低声道:“以后,我去学武,我学着用匕首,学着保护自己,好不好?”

沐延昭沉默不语。

顾婉一怔,轻轻地挣了下——

扑通!

却跟着这个冰冷的身体,一起栽倒在软绵绵的榻上!

“沐延昭!”顾婉脸色一白,用力挣脱他的挟制,借着月光,一低头,看到的却是满手的鲜血!

第一百三十章手术

顾婉怔然出神。

“我没事!”沐延昭安抚笑了笑,随意地拢了拢被污染的乱七八糟的斗篷,走到桌前坐下,挥毫泼墨,写了一封短信,用火漆封好。

他的身量笔直,不像是受了伤的模样,叫来传令兵:“这封信给大哥送去。”

紧接着又把手下几个文书都叫入帐内,一一交接任务,把该自己处理的事务都给分派了下去。

“此战阵亡将士登记造册。”

“遗骸尸骨要收敛好,事后送他们回家,若是家中独子,有父母妻儿的,必须为其奉养照料。”

“通知商行,冬衣粮草尽快从运河送来。”

“孙树海,你暂代我的位置,不要出现差错,攻入大庸……若非必要,给丰朝的皇室宗亲留个体面……沐延昭有条不紊地安排好工作,着重安排抚恤百姓,抚恤伤亡兵卒的一应事务,最后还把齐长关给喊进门:

“你别在我这儿呆着,回去守着弟妹。”

一句话没说完,他就毫无预兆地倒下去。

齐长关吓了一跳,一手捞住,任由沐七人事不知地躺在他肩膀上,不知所措。

“我就说……”孙树海脸色惨变,“我就说不对劲儿,刚才铁箭杨硕就在城墙上,他力大无穷,手头也准的厉害,七爷肯定是伤在他手上了。”

顾婉气得跳脚,拽住齐长关的胳膊:“把他抬到榻上。”齐长关一丝力气也无,顾婉连拉带拽地把人弄到榻上。扯下他身上的斗篷,露出血淋淋的腹部,还有断了尾的箭。

顾婉小心翼翼地把他身上的锁子甲脱下来。

血腥气熏得顾婉脑袋发蒙,孙树海看了看断箭。脸色惨变。疯了似的扯着嗓子吼叫:“军医,快叫军医!”

传令兵踉跄着冲出去叫军医,不多时,头发花白的老军医就让两个身强力壮的汉子给抗到了大帐内。

老军医晕头转向地进门,把围在榻前添乱的一群男人都赶走。看了沐七的伤之后。忍不住摇头:“我怕是无能为力了!”

孙树海的眼睛通红,恶狠狠地瞪着那老军医。老军医被他心里发毛,还是勉强道:“你也是战场上的老兵,应该知道腹部这样的伤有多严重。十个里面,有九个都活不下来。”

顾婉怔怔地看着沐七,咬牙切齿:“我给他准备的防刺服呢?他为什么不穿?”她掏干净‘腰包’买来的宝衣,这家伙竟然敢不穿?

孙树海不明所以。顾婉咬了咬牙尖儿——此时不是追究的时候。

“药箱,对了,药箱。”顾婉一把抓住孙树海的衣领,气势汹汹地怒吼,“我让你叔父替我给沐延昭捎来的药箱在哪儿?”

“啊?”孙树海一怔。

“啊什么啊?东西呢,赶紧拿来,不想要你们七公子的命了?他想早死,我还不想做寡妇!”

孙树海满头雾水,还是那老军医脑子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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