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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1 / 2)

>  宫里好久没有这样热闹过了,宫道上砖石砌的御沟水道边植的桃李梨杏的枝桠上挂满各色花灯,双鱼、宝塔、宫式,高挑在夜空中,伴着纷飘的白雪,华灯宝炬,雪色花光,霏雾融融,一如白昼。殿内纱灯串串.映着所有人的脸上都红润美丽,棠茵茵坐在太子妃下首,微微抬首去看坐在正中的皇上。

皇上的气色大不如前.纵使锦衣华服,玉带束冠.也挡不住他那忽而将至的衰老。

皇后给他细心的布菜,神色之间就像是最最普通的夫妻,仿佛此时天下皇朝,山水奇观,都再不能入她的眼。皇上伸出手来握住皇后执着玉箸的手,低声说了句什么,皇后笑了笑,挣脱开,转身的一刹那,茵茵分明看到她飞快的擦去了眼角的泪。这一生,皇后到底为了眼前的这个男人,偷偷的擦去了多少泪?

皇上放下手中的酒杯看着坐在左侧的太子.轻声说道:“弦儿,善待天下百姓。”

景玹自然知道皇上不会莫名的说出这些话来,一时间居然红了眼眶.幸好殿内歌舞升平,并没有人注意到他。

卷二·云谁之思一.烛自莫凭栏(,)正安元年.岁在春季.是以烟花三月.锦绣繁花之势乍现。入了春,京城里难得有这样的好天气.从皇宫最高处的揽雀台望去.连绵的红砖瓦墙终于没有了往昔的气势,琉璃瓦像铜镜似的反射着骄阳O景弦立于台上.眺目而望,视线的尽头,天与地惭惭淡细成一条灰色的线.或许那是连他这个帝王都未曾去过的地方。而最远的,却并非那天之界地之疆。最远的,是她的心……“陛下…….”.吴有才在后面小声道。他转过身.问道:“几时了?”

“丑时二刻。”

正所谓“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寅”,自景国开朝起,早朝就铁板钉钉地定在寅时。“天儿慢慢热起来了……”他莫名其妙的说了这一句.顿了片刻.才又道:“叫尚衣坊的人去桃夭宫.给她裁几件新衣裳。”

吴有才低眉敛目.丝毫未有惊奇:“奴才遵旨。”

景玹负手而立,面朝着东面,吴有才站在他的身后,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再催促一遍。正为难着,却见皇上转过身来。

“给宫内三品以上的妃子都制新衣。这样也省了她被众人嫉妒了去。”

说罢.撩起袍子,走下了揽雀台,身后一干内侍和宫女亦步亦趋的跟着.吴有才的眼前猛的没了遮挡.初升的日头照的他睁不开眼,他赶忙伸出一只手来捂住眼睛.只心里想着,帝王帝王……帝王也未必事事顺心如意。回过头,眼见下面那抹明黄色越行越远.他小声的骂了自己一句.赶忙跟了上去。每日一到丑时,东华门外的小街便如滚水沸腾一样热闹起来。皇宫的附近虽有些宅邸,不过满朝官员能得恩准住在那里的.少之又少。再者,就算能得此殊荣,一般人也不愿住在皇城内.毕竟起居行动不如外城自在。所以要赶早朝,丑时之前就得离家,先由正阳门入皇城。未逢每月的初一或十五,正光门是不会开的.必得转由东华门进。赶朝会总是宜早不宜迟,到东华门外下车时住住丑时刚丹过,再走至殿前不过一刻钟罢了。久而久之,这一刻钟的上朝宫道就成了众人聊天话家常的时机。上至景国国事,下至官员家事,无一不被拿来讨论O这几日,最火的话题未过于皇后回府。自景国开朝以来,还未有哪个皇后有过如此恩典,是以众人皆道棠相好福气。棠林被三五官员簇拥着,也只微微含笑而道:“诸位过奖。”

棠大人为官十余载,品行向来如此,众人也是见怪不怪.说说笑笑.便又开了旁的话题。

这繁华京都,富贵逼人,妖娆无双.最不缺的.愁怕就是家长里短。今日你是他口中的人物.明日他又成你话里的主角。

何为真?何谓真?都不过是人之劣根.冥顽不化,娱人娱己罢了。三月十五日.帝下诏.准后回府探亲三日,随行嫔从棠妃。

月圆之夜.她站在自己的闺房外,心绪繁杂。白日里的仪仗着实累坏了她.好在父亲和兄长极为熟悉她的性子.晚宴将息.便遣了她回房。

曾经以为进了宫只一年,便可全身而退.难耐世事无常,走到了今天这一步.今夕何夕,恍若如梦。月光清辉洒落满院.她怔怔的看着.忽而一笑,想必这京城之中.真正干干净净的,就只剩下这一轮皎月了吧。

“二姐……”身后有人为她披上衣服,“夜间风大,莫要冻坏了身子。”

她回过头.看见来人.不禁大喜:“芳菲!”

芳菲笑了笑:“没想到是我吧?”

她牵起芳菲的手,喜不能言:“你……你……”

“长公主特她恩准我跟着皇后回府的。”芳菲反握住她,“你看你.又瘦了……”

视线触及园内绽放的花朵,芳菲的眼神变的柔和:“二姐.你还记不记得,从棠府嫁到宫中的那一日?”

未等她开口,芳菲又道:“京城的梨花一夜绽放,美不胜收O我虽未亲眼所见,但只是想一想,便觉得天地美景.不过如此。”

“芳菲?”

“好姐姐 ………别委屈了自己。”

芳菲紧紧的看着她,从那黑色的瞳仁中.茵茵看到了一直分辨不请的自己……

“我叫琉璃和你说的话,她必是带到了。人这一辈子.不到最后一刻.谁也参不透自己的命数,既然姐姐今日已然入了那深宫内廷,自此……萧郎是路人。”

茵茵低着头,也不知在想什么。过了许久,才问道:”你有他的消息么?芳菲……他们都说瑞王爷这么久都没才音信.许是战死沙场了。可我不信……”

她说着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他一定还活着!他必是不会死的!若他知道我……知道我……他一定恨死我了!”说到最后.话音断断续续,伴着女子的哭泣声.在这幽黑的深夜中。芳菲看着她,心里那些话,终于再也说不出来。她的二姐,不是看不透,只是不敢看透而已。上前一步.轻轻的抱住她,芳菲伸出手来.一下一下的拍着茵茵的后背:“二姐……你太累了。”

盼.人生若只如初见。他依旧是她心中俊美无铸的小白星君,她依旧是他心中永难忘杯的总角少女。叹.谁以流年,乱我浮生。

三日的时光,日子如指尖流水。她每日里都待在父亲的书房中.到了用饭的时候.琉璃旁的地方不去.径直就到书房中我她O偶尔棠泽延得了空.便找她来对弃,只可惜她棋艺不精.偏偏还喜欢撒泼甩赖,她若是走错了棋,便如何悔棋都成,可一旦他要悔棋.她便有一大篇一大篇的酸腐之言。每每都叫棠泽延头疼不巳。他自是疼惜自己的这个妹妹,虽口上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但心里却着实喜爱.看着掌茵茵低着头时那消瘦突兀的锁骨,棠泽延终于放下了手中的棋子,道:“宫中的饭食不合口?”棠茵茵抬起头来,不妨他这样冷不丁一问,想了片刻,才道:“怎么会 ………?”

“那我这妙龄的妹妹.如何瘦的下巴都尖尖似锥了?”棠泽延笑了笑,伸出手去捏着她的下巴,“着看,可不是要戳坏了大哥的手。我瞧着.倒是不若从前美了。”

棠茵茵侧脸挣脱,笑嘻嘻的说道:“人说倾城倾国的美人.都是巴掌大的脸儿。大哥喜欢的那几位歌姬,不也都是这样的锥子脸?如何到了妹妹这儿,就不美了?”

身后的金兽炉中焚着百合香,暗香散入衣袖发间,棠茵茵手中还捏着黑子,上好的墨玉.圆润柔滑,触手温热,棠泽延放下手中的棋子.微微含笑:“小丫头,大哥又赢了。”

“啊!!怎会!!!”

棠茵茵肆无忌惮的声音穿透书房,余音绕粱。棠泽延看着眼前的妹妹.慎怒中的美人,含羞待放如最最娇艳欲滴的花蕊。明明只是入宫不足一年,却再也不是从前那个任性刁蛮的小女孩儿了。

他笑着揉了揉掌茵茵的发:“你这蛮儿.大喊大叫的.成何体统。”,茵茵低着头/炫/书/网/整理棋盘,过了片刻.才说道:“大哥……谢谢你。”

她许久没有这么快乐过了,刚才的那一瞬间,就仿佛真的回到了从前。她明白大哥的心思,哄着她.逗着她,不过希望她能快乐些。

棠泽延也不问,只将她耳边的发拢了拢:“茵茵,对自己好一点。”

话音刚落.屋外便有人轻轻敲了敲门.琉朗声道:“大少爷,小姐,前面派人来请您二位入宴。”

“走吧,府里的厨子伺候你十多年了,这次你可要多吃点,莫要再学那歌姬.整日里顶着张锥子脸.无端看的大哥头痛。”

茵茵咧嘴一笑:“这还用说嘛!若是有咸酥金虾,我丑话说在前.你可不准跟我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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