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抓住他的手.指甲深深的陷入他的肉里,血肉模糊。
景玹却丝毫不动,眼神中都射出恨意来:“你告诉我.你有什么资格哭?”
“你有什么责格说爱我!”
她的眼泪一瞬间崩溃:“你又有什么资格说爱我?你凭什么!凭你后宫三千佳丽?
凭你是高高在上的帝王?凭你一句话就可以决定我此生的幸福?”
“那你又凭什么!”景玹看着她,一字一句的问“凭你和他旧情复燃?凭你对我不喜爱?还是凭我对你一点办法都没有?”
千万恨,恨极在天涯。
他想这世上再没有人比他更有理由恨她了.她还小的时候.他就喜爱她。那时候她远没有今日的美丽和智慧,可是他喜爱她。后来她终于出落的亭亭玉立.京城里有名的公子都垂涎着棠府二小姐.奈何棠大人视若珍宝.等闲不肯嫁与他人。
再后来……………再后来他娶了她大姐.她与他九弟有了婚约。
那时候他想,这许是上天的意思,她牵福就好。喜爱一个人.并非一定要拥有。
可是他偏偏就拥有了她………景玹一把抱起她,朝着里面的大床走去。
棠茵茵后知后觉,拼命的挣扎:“景玹!你放开我!”
他将她放在床上,撕扯她的衣衫:“棠茵茵,你真是忘的太久了!”
她绝望之中拔出自己头上的金簪,朝着他狠狠的扎了下去。
极痛之中,他轻轻的伸出手,终于握到她的发稍……窗外忽然雷声大作,殿内没有关窗.雨水混含着泥土的清香气息就这样冲进他们二人的鼻中。
景玹忽然想起来,她嫁给他,己然一年。
她醒来的时候是下午,昏睡了这么久睁开眼睛.她的眼就如洗过一样,清澈明亮。
琉璃跪在殿外,哭的眼睛都肿了。
棠茵茵笑了笑:“哭什么……”
“小姐…皇上下旨,说……说是要送我们去行宫。”
沉默了好久,然后她慢慢坐起来看周围,问:“你收抬一下,我们赶快走吧。”
水榭风来,荷叶亭亭。水面上还余了一些迟荷花,是千重楼台.花辨层层密集。
湖中心的小亭中,斛雅和三三两两的妃子坐在一起,吃着新鲜的莲子.太液湖上凉爽的很,昨夜刚刚下过雨,荷花叶干干净净的迎着朝阳。
“哎……听说了么?”赵大人斜着眼睛看了一眼西宫的桃天宫,又问道“说是给那位赶到行宫去了!”
“哟哟哟!”另一位妃子指着桃天宫的方向,兴奋的道“看看.这可不是要走呢么?哎哟这阵势怎能与当日的棠妃相比啊,左右不过三个奴才,这次可真是栽了!。”
斛雅忽然问道:“我看大皇帝似乎十分喜欢棠妃啊。再说棠妃那么美……”
赵大人脸色一变.厉声道:“她哪里美了!一张狐媚子的脸.下作的要命。皇上怎么会喜欢这种女人!我看啊 ………早打发走了早清净。”
话说的如此难听.斛雅也终于觉得坐不住,于是寻了个理由便走了。
一进殿,刚好看见阿狸坐在上首看书。她轻手轻脚的走过去,还未出声.便听到阿狸淡淡的说道:“斛雅,不要闹。”
她一张小脸垮下来,闷闷不乐的问道:“你怎么知道是我。”
暗香满殿,混含着沉香炉中的烟气。绿荫生昼,凉意幽微。阿狸放下手中的书,没有回答,只是说道:“瞧着一头的汗,去唤个奴才拧个帕子来。”
斛雅没理会,坐在另一边的椅子上。支着下巴看他道:“阿狸.觉得你做了皇子和没做皇子之前,差的并不多。可是又好像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阿狸失笑:“哪里有那么多的变化。”
“唉……我是闹不懂你们了。”
“哦?”阿狸一挑眉“我们?”
斛雅点头:“是啊!你和大皇上。我前几日见大皇上似乎是十分喜欢棠妃的.可是刚在水榭跟几位大人吃莲子喝茶,她们说大皇帝把棠妃赶到行宫去了。也没说什么时候让回来……而且她们说的话极为难听,说棠妃是下作的狐媚子。”
阿狸忽然站起来,怒道:“这又是哪里的话!棠妃乃棠相府中二小姐.读的是四书五经女诚家训!怎么会是她们口中……我瞧她们才是一群无知的妇人!”
她也站起来,走到阿狸身边,拽了拽他的袖子:“你干嘛这么生气?”
阿狸一时语塞,过了一会儿才说道:“她是我师父的女儿,我自然不希望她被人诋毁,女子在这后宫生活本就不易。若是再受这些流言蜚语……那简直就度日如年。”
“可是上次我们听到有人说皇后的坏话,你就没有如此愤怒!”斛雅大声质问“难道皇后就不是你师父的女儿了么!”
“那不一样!”
斛雅一句不让:“怎么就不一样了,难不成你还有两个师父!”
阿狸皱着眉,也动了气:“话怎能这样说!茵茵小的时候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皇后小时候过的又是什么样的日子!她从小就没了娘.又被父亲的正室欺辱。难道你不觉得她很可怜么?”
她听到这里大惊失色:“你……你怎么………”
阿狸没有理会她,直直的走出了内殿。
“阿狸!”她反应过来,忙跟上去“你做什么去?”
他步履生风.走得极快:“去行宫!”
“她是大皇帝的妃子!”
阿狸停下来,看着斛雅。许久,才慢慢的说道:“她是对我来说,很重要,很重要的人。”
午夜梦回,他曾独自站在太液湖边,看水面风回.落花环聚,全都拢到他的眼中,连同远处的那一点点星火一起.燃起住日的点滴记忆。
五、始知相忆深(5)
他匆匆赶到行宫,冷冷清清的宫殿,连个通报的内侍官都没有。他想这里的人定是知道了这位妃子是被贬来的,见高踩低的奴才.当然是不会好好伺候的。
想了半天,他索性自己进了内殿。
她穿着大红的衣裳.开着窗户迎风而站,纱织的裙子鼓鼓的堆在一起.倒是像极了节日里宫中挂起的灯笼。她低着头看了看自己的裙摆,手都懒得伸出来一下,只随着它们去闹,表情淡漠而疏离。
阿狸站在她身后十步之处.竟突的就没了胆量。
他琢磨了许久.忽然孩子气的对自己说,如果我数了十个数.她还站在这里,那么我就走过去问一问。
问问她,问问这美丽的姑娘,为什么你的样子像是在哭泣.可你明明没有眼泪。
一、二……“十。”他轻轻的念出声,惊动了不远处的人。
她逆着光,眼神迷离的看着他.阿狸觉得自己整颗心都被人抓住了.再不能言语。
隔了许久,却是她先开的口:“阿狸?”
他几步走过去,站在她的面前.他从未离她这样近过——许是从前有,但他早己不记得。
“你被皇兄赶到这里?”
“恩。”她低下头/炫/书/网/整理自己的裙摆.淡淡的说“消息传得这样快么?看来我还要迎来许多取笑我的人。”
阿狸一时慌乱,牵起她的手:“棠茵茵,我不是来取笑你的!”
茵茵惊怪的抬起头来看着他,阿狸这才瞧见.原来她的眼里早己蓄起朦胧水意。
既然说开了,他索性一股气说到底:“我自不是来取笑你的.我受过很严重的伤,记不得从前的事情.但是千里迢迢的回到上京,一定是因为这里有对我来说,十分重要的人。棠茵茵,你告诉我,你是不是那个人?”
他的眉头轻轻蹙起,茵茵觉得自己的心也为之揪在一块儿…从前那么多的誓言,谁曾想过会走到今天的这一步?
她再不是他闰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