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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部分(1 / 2)

>  夏舞雩心下一惊,面上却笑了出来:“沐师兄镇定些,你可是悬壶济世的妙手佛医呢,怎么能把谋杀这种事挂在嘴边?”

沐沉音轻哧:“妙手佛医又如何?谁敢伤害雩儿,我就敢用比长安更毒的手段对他!”

夏舞雩心中一暖,却也更觉得愧疚。沐师兄对她的珍爱,十几年都不曾变。可是她却如此自私,响应不了他的心意,还冒着风险嫁给别人,令他更堵心。

夏舞雩喃喃:“对不起。”

“雩儿何出此言。”

“我对不起沐师兄。”

沐沉音一叹:“傻雩儿。”他抬手抚上夏舞雩的头顶,一如从前的每一次般,揉着她的头发。

“傻雩儿,不用考虑我,我的心永远比你想象的要强大。我希望你安好,希望你快乐,即使这些不是我给你的,也没关系。”

“沐师兄……”夏舞雩眼眶有些湿润。真的没关系吗?不,不是。沐师兄心里很难受,她知道,只是他为了不给她造成心理负担,才硬要装得洒脱。

想到这里,夏舞雩突然很想哭,想像年少时那样,一不开心了就扑到两位师兄怀里。

她身子颤了颤,终究是没有那么做,她抬手,把眼角的泪珠抹去,朝着沐沉音展颜一笑:“沐师兄,你我本是云泥之别,这些年你对我的好,是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宝贵记忆。我早已微末如尘埃,配不上你,也辜负了你这许多年的心意。欠你的,如果有来生,我全都偿还给你。”

沐沉音又叹了口气,笑道:“你没欠我什么,也不要想着还我。如果有来生,我会告诉你,别为我做牛做马,我依然想看着你快快乐乐的生活。”

走走停停的两个人,快要走出梅林,夏舞雩心酸而感动的看向沐沉音,抬手拂去他衣上落着的花瓣,心下恍惚。

透过余下的几株红梅,可以看到不远处的官道灯火阑珊。有走得晚的宾客稀稀疏疏的路过,冀祥的院子里还亮着半明不暗的光。

夏舞雩移动视线,突然看见一道身影。

那人就立在梅林的出口旁,高大挺拔的身躯绷得很紧,隐隐有些颤动。

那是冀临霄,他的表情隐没在黑暗里,夏舞雩心口一惊,忙将手放下。感觉到冀临霄此刻十分不好的气场,她心知,他是看见自己和沐师兄亲近的画面了。

冀临霄拂袖而去。

“大人!”夏舞雩不由呼出声。

沐沉音看着她,从她注意到冀临霄开始,他就发现她的心完全扑到了那个男人身上,这个认知像是将沐沉音捅了一刀,可他唯有忍着。

“沐师兄,有时间再联系,我得先去追御史大人。”夏舞雩歉意的落下话语,匆匆追去。

沐沉音心一阵阵的痛,放心不下她,悄然跟上。

冀临霄走得很快,看起来是真的怒了。

夏舞雩几曾见过他这样?她跑着追过去,喊道:“大人!大人等等我!”

旁边其他的宾客们都向两人投来探究的眼神。

夏舞雩追了半晌,终于在临近宫门处追上冀临霄。他脸色铁黑,不愿理她,她只好亦步亦趋的跟在他后面,随他上了马车。

车夫也不明所以,想了想,故意让马走得慢点,想给主人们多点独处的时间。

夏舞雩坐在冀临霄身旁,瞥着他紧绷的下颌、溢着怒气的眸子,小手拽了拽他的袖口,“大人,你生气了?怎么看都不看我。”

☆、第48章 表白

冀临霄低头看了眼她的手,把自己的袖子抽出来。

夏舞雩也不放弃; 又拽住冀临霄的袖子; 说道:“我在梅林等你,被肃王看见; 他没认出我,以为是哪个宫女; 就想把我骗到陈国去。是敬王正好来找肃王; 撞见这事,解救了我。”

冀临霄闷而不出声。

夏舞雩又道:“敬王问我在梅林里做什么; 我说在等着大人,他就送我出来。后来我发现他衣服上落了花瓣; 就顺手帮他掸掉,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 大人是不相信我吗?”

冀临霄别过视线; 还是不说话。

看着他这样,夏舞雩内疚了。她不是个好女人,辜负了沐师兄十几年的深情; 又惹得冀临霄这个将她捧在手心里的男人生闷气。

她垂眼盯着自己的裙角; 裙角上艳丽的金累丝绣花团成一个复杂的图案; 剪不断理还乱,就和她现在的心情一样。

她一时间也沉默下来; 马车里窒闷的气息不散,两个人各怀心事。

宫门外,追着夏舞雩走出来的沐沉音; 望着走远的马车,握紧了手里的一支烟紫色鎏金步摇。

这步摇是夏舞雩在方才的奔跑中弄掉的,被他捡起,清晰的闻到步摇上属于她的发香。

伫立片刻,沐沉音沿着宫墙下的小道漫无目的的走。夜色已深,冬风冷冰刺骨,从宫墙上伸出的树枝发出啪嗒的响声,原来是被落霜压断,掉落在沐沉音脚旁。

他低头,看着断裂的树枝,就像是看着自己那支离破碎的心一样,只觉得痛苦一股脑的袭来,闹得他心都要碎了。

雩儿,他一直以来喜欢着的女人,就这样嫁给了别人。在接到应长安的信时,他震惊过、愤怒过、痛苦过,却都在最后说服了自己:这是雩儿的选择,她有国仇家恨,她不得不行此一步。

可是,就在刚才,他清楚的感觉到雩儿对那位御史大人的重视。雩儿是喜欢那人的,他看得出来,不管雩儿一开始嫁给那人是为了什么,但现在她已经将那人放在心上了。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自己这么多年的珍爱和守候,竟敌不过一个荒唐娶了雩儿不过几个月的人?

这种感觉,比单纯看着心上人嫁给别人还要戳人,沐沉音紧紧的握住手里的步摇,独立在宫墙下,肝肠寸断。

一支梅花突然嗖的飞来,沐沉音几乎第一时间一扬手,食指和中指将花枝夹住,停在脸侧。

他面无表情的扭头,看着应长安从暗处走出来,吊儿郎当的,嘴里还叼着一支红梅。

沐沉音将手中的红梅收进袖子里,唤道:“长安。”

“沐师兄。”应长安走过来,将他眼底的痛苦看在眼里,无奈道:“让你别来你偏来,你说你来干啥,这不就是找虐吗?”

沐沉音说:“你在信中百般呼我,不就是为了让我来。”

应长安努努嘴,“我呼过吗?忘了!我看咱哥俩还是喝酒去吧,一醉解千愁!”

沐沉音扫了眼应长安,随口说道:“刚才在宴会上,我发现有两人印堂发黑,眼袋臃肿,嘴角泛青。我询问了宫女,得知那两人是燕国的柳国公夫妇。一看他们的神情状态,就知道是你的手笔。”

应长安大大方方的承认了:“是,我给他们下了点毒。”

“让人睡不着觉的毒?”

“差不多是。”

沐沉音道:“看来你恨极了他们。”

应长安将嘴里的红梅吐出,样子痞里痞气,动作却干净利落,他道:“不提这糟心事了,难得我们师兄弟在异乡遇上,找个酒楼喝酒去啊?何必在这破地方吹冷风?咝……阿嚏!真他娘的冷!”

他勾上沐沉音的肩膀,笑道:“走走走!带你去软红阁,我现在就住那儿的,可好了!有美人看有美酒喝!沐师兄,我带你去尝尝这帝京有名的‘纸醉金迷’!保准一杯下了肚子,那些狗屁倒灶的事统统忘干净!”

沐沉音被他带着只得走去,哭笑不得的说:“长安,你这是还没喝酒就先醉了。”

“醉?才怪!哥可是千杯不醉!不服咱比试比试?”

“真拿你没办法。”

月朗星稀。

街道上,冀府的马车还在保持比平均车速慢不少的速度,往自家府邸行走。

两边的人家多半已经熄灯入睡了,但残留在街上的一层层的爆花,说明了这里在一两个时辰前热闹非常。

马车里,冀临霄还是不说话,沉着一张脸一动不动坐在那里,也不看夏舞雩。沉闷的车厢里只有他粗重的喘息听来最是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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