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重晟这么一说,锦宁也想起来了,从前紫涵每次来,顾景文都会过来逗乐几句,就是被紫涵怼得狗血淋头,说他“道貌岸然”、“狡猾奸诈”、“坑蒙拐骗”总之能骂的都骂了。
顾景文总是嬉皮笑脸地回道,“这么会骂人,我可要娶回家,看看你还会那些词,让我们昭和的女子都学学,学学怎么当好母老虎。”
紫涵被顾景文气的脸红脖子粗,根本顾不上什么礼仪教养,声音隔着十里地估计都能听得一清二楚,“顾景文!”
似乎被紫涵这过硬的狮吼功震习惯了,每次不把她惹到大叫自己的名字,绝对是顾景文没有发挥好。
他这个怪癖的人,是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发挥不好的。所以每次都会在紫涵的气急败坏中懒懒地搂着黑猫慢慢地消失在紫涵的视线中。
这么说,顾景文并不是在玩,而是认真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是,锦宁对顾景文实在没什么信心,像他这样狡黠的人即使有情,也难保是不是出于一时的戏弄之意。
李重晟道,“不管真情也好假意也罢,此事算是板上钉钉再无回旋的余地了。”
锦宁长睫下布满一片阴影,“我知道,只是苦了紫涵了。”
就在这时,白术进来,在李重晟耳边说了几句,锦宁隐约听到了王霆讳的名字,精神一振,却碍于身份不得不准备起身离开。
李重晟看了一眼锦宁,幽声吩咐道,“让他进来吧,一起看看。”
锦宁正疑惑李重晟为何如此开诚布公的时候,王霆讳已经进来了。
他看起来有些憔悴,双眼有些浮肿,嘴唇上有不少的死皮。只是目光依旧坚定如炬,好像他这种人无论什么时候都有着自己视若生命般守护和在意的东西,即无法更改刻入他骨髓之中的原则和底线。
不管用怎样的手段逼迫他就范,他始终不会违背自己心中的这把衡量一切的尺子。
这样的人可怕同样可敬。
王霆讳规规矩矩地施礼,“晟王殿下。”虽然站着,但是他这个人天生带着一股傲气和正义,看起来毫不落下风,反而有几分豪气和挺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重晟微微点了点头,并没有开口说什么。
王霆讳抬头挺胸,声音铿锵有力,“在下感谢王爷救命之恩,只是若是想要我就此低头,也是决计不可能的事。”
他眉宇间的英气和怒气仿佛就要从他的肉体中分离出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和执着。
锦宁秀眉微微蹙起,心下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王霆讳手上果然有东西。
李重晟对他有救命之恩?
她还来不及细想,就感受到王霆讳的尖锐的如同要荡平世间所有的作奸犯科的目光。
明明自己没有错,却被他的目光压的喘不过气来,像是一张无形的大山压在自己身上。
也只有那么一瞬间,很快锦宁就抬起头来。
坚韧独立的眸子对上了审问追寻的目光,彼此之间都有强有力的信念支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无法撼动我,我无法改变你。
王霆讳的表情已经恢复如常,只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就像是利剑一样插在了李重晟面前,“王爷也太明目张胆了。”
王霆讳被派来的目的不言而喻,他自己也一直是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的。
平时看不见,他也敢直言顶撞李重晟,如今近在眼前又怎么能做到心平气和呢?
李重晟轻笑了一下,站起身来,挡在了锦宁和王霆讳中间,“王大人,还真是忠臣啊,事到如今还有心思管这些细枝末节的事。”
王霆讳的脸色果然变了,纵使他一直以来刚硬耿直,天不怕地不怕,就是天王老子犯了错他也照办不误。
可是他并不是没有弱点。
秦娘和阿庸,无一不是他的软肋。
李重晟走近了些,声音很平稳,说出来的话却带着“我知道王大人不怕死,可是你手上的东西会给你身边的人召来祸事,你的女人、儿子都不能幸免。”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王霆讳冷笑了一下,看向李重晟的目光毫不避讳地袒露出讽刺和不屑,“那照殿下所说,我应该怎么办呢?”
对于王霆讳的讥讽李重晟毫不在意,面不改色地沉声道,“交给我。”
他似乎很有底气和信心可以说服眼前这个固执倔强如牛的人。
王霆讳脸上的讥诮越发明显,眼里的嘲意呼之欲出,鼻子发出一声很重的讽音,“哼,交给你?作为你争权夺位搞垮别人的武器?你把我王霆讳当成什么人了,三皇子的罪责待我整理清楚,自当上报陛下,下晓群民,绝不会徇私一分。”
顿了顿,王霆讳直视着李重晟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道,“可是,若是拿来作为皇子相争的利器,恕不奉陪!”
王霆讳是有理想有抱负的人,他极度厌恶党争,他觉得为君为臣者都应该以天下事为己任,做真正利民利国的事,而不应该躲在后面耍心机玩手段只想着恩宠荣誉。
三皇子?
事关李重明?
锦宁心里快速地盘算起来,不知为何,突然想起了花灯节二皇子被刺的消息。
李重晟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容,但就是这样蜻蜓点水般的笑意展现了他内心深处的自信和把控,“你会同意的,”他的声音轻却有力,敲打在王霆讳的心间,让他一直深信不疑的行事准则突然有些动摇。
就连锦宁看着李重晟胸有成竹的样子,都好奇他到底有什么理由说服王霆讳。
李重晟笑着往王霆讳右边走了一步,道,“因为你别无选择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闻此,锦宁眼中精光乍现,看着李重晟深不见底的眸子,似乎读出了些什么。
王霆讳侧过身子,紧紧瞪着李重明,“这是什么意思?”
回答案却是从身后传来的,一道清丽婉转却坚定的女声,“事到如今,你觉得你的奏章还能上达天听吗?”
王霆讳诧异地看向身后,少女已经款款站起。
他一来惊奇锦宁的话,二来一直与李重晟对话忽略了身后全程参与的少女,
李重晟眼里拂过一丝赞赏的神色。
看着刚到自己肩头的柔弱女子,莫名有一种野草般旺盛的生命力和韧劲。
王霆讳愣了几秒,突然大笑起来,转头对李重晟道,“想不到,如今的朝廷竟然成了晟王殿下的天下了。”
随即他又止住了笑意,紧绷的眉头传递着他的愤怒,“可若是觉得这样就可以让我束手就擒,那真是太可笑了。”
李重晟摇了摇头,“当然不是,”紧接着一招手,道,“带进来。”
很快,就传来了一个软糯可爱的童声,“爹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秦玉儿愁眉苦脸的跟在后面,阿庸已经抢先一步跑了进来抱住了王霆讳的大腿,笑呵呵地对着他撒娇。
锦宁看到这一幕也是一惊,没想到李重晟居然会这么狠。
王霆讳额头上的青筋一跳,尤其是看到秦玉儿低垂着的双眸之后,眼中快要喷出火焰来,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情绪,失控地大吼道,“李重晟!”
底下的阿庸似乎也被吓了一跳,搭在王霆讳腿上肉嘟嘟的小手停在了空中,抬起头一脸无辜地看着自己暴怒的父亲。
他只知道这个大哥哥牵着自己的手说可以带自己来看父亲,怎么父亲要和他生这么大的气,难道他不想见到自己?
这么想着阿庸的眼睛垂了下来,嘴巴委屈地嘟起,眼看着就要哭了。
感受到孩子的情绪,王霆讳伸手拦住阿庸的小脑袋,眼里的愤怒丝毫没有退却,反而越来越浓烈。
李重晟道,“王大人,这几年你分别把秦小姐藏在了冀州的西平酒楼,汾兰的河源民巷,沧州的安宅,还有云都的……”
纵使锦宁听到这话都心惊地厉害,觉得李重晟这个人太可怕了,更何况王霆讳,事关妻儿安全,他怎么能咽得下去这口气受制于人的感觉,顾不上还趴在他腿上的阿庸,直接冲到李重晟面前,一把提着他的衣领,愤怒到了极点,声音穿透人的耳膜,带着嗓子大开之后的撕扯感,听起来觉得犹如雷霆之声,斥道,“李重晟!你欺人太甚。”
白术赶紧上前,被李重晟用手势阻止了,恶狠狠地盯着王霆讳。
王霆讳的动作很快也很粗鲁,阿庸被直接掀翻在地上,秦玉儿显然被李重晟的话吓到了,满眼惊恐,要不是旁边有桌子可以扶着,这个柔弱的女子直接就摔在地上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还是锦宁最先反应过来,跑过去把阿庸抱了起来。
小家伙应该是第一次见到父亲这个样子,明明很害怕却强忍着泪水不留下,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瞪的大大的,撅着嘴委屈地小声喊道,“姐姐~”
锦宁擦掉阿庸眼里的泪水,安慰道,“别怕啊,阿庸没事的,他们……他们只是在讨论一些问题。”
说完看了一眼李重晟,拉起阿庸的小手,“好了,姐姐带阿庸出去吃好吃的吧”又转头对秦玉儿道,“夫人先跟我下去吧。”
秦玉儿没说话,却看向李重晟。毕竟她再不懂事,也明白现在自己是晟王府的人质了,自然得问候主人的意见了。
李重晟目光淡淡,没有反对,秦玉儿担忧地看了一眼王霆讳,却也知道自己在这儿帮不上忙,阿庸留下也不好,忍住心里想要留下来共同分担的想法,和锦宁一块走了出去。
王霆讳看着妻儿远去之后,道,“你想怎样?”
李重晟苦笑着摇了摇头,“我不想怎么样,只是想要你手里的东西而已。”
他抬起头,目光就像是一座座高耸难登的山,难测深度却异常坚定,嘴角带着很轻的笑容,不是嘲讽是告诫,“你想的太简单了,就连李重明这个几乎等同于被废的皇子都可以查到,你觉得皇上会不知道?”
王霆讳神情一滞,手上的力气松了松。
他不是笨人,这一层他不是想不到,而是不愿意去想不会去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一直想的都是怎么努力工作,如何为百姓做好事做实事,至于其他的他不屑于去想。
可是,经过李重晟这么一说,他脑子迅速地转动起来。
李重晟看到王霆讳表情有所松动,继续道,“就算他犯的那些罪责条条都是死罪,可是你必须明白一点……父皇不会让他死的。”
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李重晟嘴角布满了苦涩。
要是换成是他,不知道皇帝还会不会这样仁慈。
在王霆讳看来,虽然皇帝很宠爱三皇子,却也不至于到这种程度,半信半疑地看着李重晟。
“你放心,我不会做什么罪大恶极的事的,你想做的,不过是想要的一个公平的审判,我会替你完成的。”
王霆讳冷笑一声,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院子里面传来阿庸欢快的笑声,锦宁跟在后面笑着道“慢点,慢点。”
李重晟转向院中玩闹的场景,脸上泛起了温和的笑容,轻声道,“我不是也把我的软肋摆在大人面前了吗?”
王霆讳愣了一刻,顺着李重晟的视线看了过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的目光温柔而小心,全然不似他平时冷静到甚至于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无情和盘算,就像是皎洁的月光,温和而又柔情。
王霆讳猛地一撒手,李重晟重新恢复了自由,道,“哼,我就暂且信你一回。”
他补充道,“但我绝对不会听命于你,做这些蝇营狗苟的事。我要听了你的计划之后,再决定要不要给你。”
“一言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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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别了王霆讳,李重晟站在廊下看着玩的不亦乐乎的阿庸,坚硬的心突然有点疲软,很想贪恋这点点温暖。
锦宁就是在这个时候站在他的身后的。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就这么一前一后地静静地看着。
直到李重晟开口道,“以后别再偷着出去了。”
他知道,自己这些自以为是的小动作他都知道。
锦宁心头一颤,没有回答李重晟的话,反而担忧地看着天真烂漫的阿庸,“要是王霆讳拒不合作,你打算怎么处置阿庸和秦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想知道李重晟最坏也是最邪恶的打算。
李重晟的目光短暂得一聚,重新恢复了算计,转过身来,依旧是冷酷无情,“我会及时的取舍。”
真要到了那一步,他不会留情。
尽管心里已经有了一定的预期,但亲耳听到李重晟的话的时候,锦宁的心情还是有些起伏波动。
或许经过这一段时间,她心里真的觉得他是一个值得依靠的人,她觉得可能是因为他的身份才不得不步步算计,至少他心里是善良的。
可是当李重晟说出这句话时,破灭了她的一切幻想。
是啊,她忘了,他就是这么一个冷漠无情的人。
救她,不过是他们之间的交易罢了。
李重晟的声音再次响起,“可是,我不会让那一步发生。”
锦宁猛地抬起头,想要透过对面人的眸子窥看他的内心,可是显然对方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很快离开了,独留她一个人在长廊之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坐在平稳舒适的马车里,锦宁本来一团乱麻的心情因为温暖安逸的环境而稍稍安定一些。
朝露看着闭目养神的锦宁,面露犹豫之色,“小姐,我们这些不打一声招呼,是不是不好?”
总觉得王爷救了她们的性命,心里感激,难免偏向一点,可是她也不愿意惹小姐不高兴。
锦宁缓缓的睁开眼睛,声音很平静,你很难从她的言语中听出什么不一样的情绪,“告不告诉的他都知道,我的一举一动他什么不知道。”
但是朝露却看得出来,小姐不开心。
眼里的失望和黯然即使遮挡的再好,也会在朝夕相处十多年的人面前展露无遗。
一路上,两人再没有说话,锦宁依旧笔直的坐着,紧闭着双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除了中间问过一次朝露“快到了吗?”再无他话。
突然,朝露焦急的声音响起,“小姐~”
锦宁倏然睁开了眼睛,“怎么了?”
朝露一边掀开帘子查看情况,一边回答锦宁,“前面有车挡住了咱们的去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嗯~怎么回事?”
从雪白的帷帘探出脑袋,锦宁茫然的眼神在看到来人之后变得更加无措和彷徨。
她重心不稳摇摇晃晃的下了车。
所有的眼神都给到了对面的那个人。
一个看起来苍白颓靡像是背负着重重的壳的蜗牛的少年就这样闯入她的眼眸。
两个人的眼神就这样不期相遇。
有些人冥冥之中还是会遇见。
就像锦宁和萧然。
看着萧然无半点生气的周遭,还有他原先神采飞扬的神情变得小心而又谨慎,像是在深渊边行走的人好像随时都有掉下去的危险。
锦宁不敢去想这几个月他身心受到了怎样的摧残,到底是怎么样的折磨能把一个神采奕奕的少年郎变成一个满是死气颓然的人。
而萧然看到眼角留有悲伤之外、外表依旧光彩照人的锦宁,除了有几分物是人非的感慨之外,还有心底的期盼和希望在悄悄点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黑暗之中的人遇见了阳光就不会放手。
两个人的目光一个是沧海变桑田的感伤,一个是暗黑之中拔云见日的一抹期冀。
终于还是萧然先开口了,“阿宁。”
这一声称呼似乎跨越了很久,让锦宁有一种回到了很久之前无忧无虑的日子。
萧然的嘴角露出了一抹释然如同绝境中人的看到伸向自己的树枝一样,微微扬起,眼睛里依稀有泪花。
她怔了怔,艰难的吐出了一句,“阿然。”
仿佛两个人还如同孩童时代一样。
可是,两个人都心知肚明,回不去了。
早就回不去了。
萧然今天特地换了一件鹅黄色的衣服,希望看起来自己可以不那么狼狈。但是明亮的颜色更加凸现出他神色的倾颓和荒芜。鬓角微微扬起的碎发让他更添肃穆孤寂之感。
两个人选择了到一个小酒馆见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所有人都很识趣的没有跟上,两个人就这么面对面的坐着,任由小二忙着上酒上菜。
直到漆黑的小方桌上摆的满满登登,小二弓着腰礼貌又热情地道了声慢用退出雅间之后,周遭唯一一点动静都没有了,两人仿佛置身于脱离所有喧嚣而得来的一方净土。
“你瘦了。”
“你瘦了。”
声音同时响起,又同时落下。
开口的两个那么熟悉的人,居然莫名的有一丝尴尬。
好在两边都用心照不宣的浅笑很快缓解了尴尬。
萧然眼中的锦宁,模样和记忆里面没有太大的变化,不过是隔了大半年,她整个人就像一株绽放的花骨朵,变得更加成熟和美丽。原先双颊稍有的婴儿肥也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光滑完美的侧脸。她的眼神也不仅仅是聪明清雅而是有了几分端庄睿智。
看来,这段时间她也长大不少啊。
萧然本想问的是他对你好吗,可是话一出口,他就改主意了,现在是他们两个见面,原谅他,不愿意提别人。
“他……你……过的好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很好。”锦宁点了点头,怎么会不好呢。
衣食无忧,安安稳稳。
看锦宁眼中留出柔和的神色,知道她没有说假话,萧然也就放心了。
本着一来一回去的说话礼仪,锦宁想自己是不是也该问回去一句,那你呢?你好吗?
可是她也只是这么想想而已,不能问出口。
你说,家人被屠,自己被囚,众叛亲离,能好吗?
单单是对上萧然那双强装高兴实则其中是一片孤寂幽愤的无人之境的眸子,锦宁就退却了。
就算他能云淡风轻地说出自己的苦楚,自己能心平气和地听下去吗?
不能,还是不要这样折磨自己,折磨别人了。
与其对虚无的过去追忆,不如期待美好的未来来的实际。
锦宁夹了些菜在萧然面前的碟子里,笑着说,“多吃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萧然下意识的低下头,恭敬谦卑地道了一声,“谢谢。”
就是这一声谢谢把好不容易拉起来不那么生分的两个人又退远了。
锦宁脸上的笑容一滞,但她还是强撑着让表情看起来不那么的僵硬,让笑容看起来不那么奇怪。
萧然面上划过愧疚慌乱的神色,他不是故意这么疏离的。
经历了这么多,他习惯了,喜欢用一种低微卑贱的身份和别人讲话,习惯了行礼和说谢谢。
锦宁嗤笑了一下,尝了一口菜,道,“还是原来的味道。”
“嗯。”萧然点点头,不动声色地把一碗鲫鱼汤轻轻挪到锦宁面前。
阿宁爱喝鱼汤,他始终记得。
看到这一幕,锦宁的眼眶突然有些湿润,想哭。
“我想请你帮个忙。”
斟酌了半天,萧然还是选择了这样生硬甚至有些不近人情的方式开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锦宁忽略掉不愿意看到的距离,用平和的口吻道,“你说。”
萧然从胸口出掏出一块圆形的刻有云纹的白玉,“把这个交给公主。”
锦宁看了一眼那玉,色泽圆润饱满有光泽,又晶莹剔透像是水晶一般。看得出来是块好玉。
锦宁并没有接,而是反问了他一句,“你不去见她一面?”
“不去。”
他的回答坚决到令人心寒。
“可是她……”可是她真的……真的为你做了那么多。
锦宁的话没有说完就被萧然漠然冷淡甚至说有些残忍的眼神给退了回来。
“阿宁~”萧然的声音很轻却带着无法撼动的执拗和坚持。
末了,安静的氛围中,穿出萧然沙哑而又无情的声音,“还是不要见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个人,对他太好。根本不相匹配的付出,让他根本没有颜面站在她面前,用一种平视的眼光去看待她。
面对一个爱他的人,萧然是愧疚的。
虽然只有一瞬间但还是捕捉到了,锦宁看着萧然的面容从微变到重回平静,终于还是点了点头,收下了玉,“好,我帮你。”
接下来温馨和谐的饭局,让两个人似乎都有一个错觉: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还在过去。
可是两个人都明白,回不去了。
尽管锦宁把脚步放得很慢,想要和萧然走在一条水平线上,但总是不能如愿。
萧然似乎习惯了走在后面,低着头。永远高昂着头的好斗公鸡变成夹着尾巴的流浪狗。
终于回到了两人相逢的地方,一条平平常常没有半点特色的街道。
来接的仆人早已经守候在此了。
锦宁转过头来,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僵硬的脸色不知道该露出什么表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倒是萧然笑着从锦宁挥了挥手。
他的笑真的没有半点的情绪,只是单纯的一个表情,无关他的心情,牵强而又假装,只是他维持脸部变化的一个肌肉动作。
“小姐~”朝露扶着锦宁慢慢一步一步的走进了马车里,也一点一点地消失在了萧然的视线里。
萧然眼中残存的一点点的光也随着这个背影消失殆尽,而变成了灰白色。
他的手抓紧衣角又松开,就像他的视线又长变短,最后低垂下来眼观鼻,鼻观心。
“等等!”
“等等”
“萧然哥哥!”
就在锦宁的轿子即将起轿的时候,传来了一道嘹亮的少年声音。
萧然暗淡的眼光逐渐拉长了焦距,像是旧式的相机一样慢慢落在李重朝身上一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低着头,弯腰行了礼,低眉顺眼地道,“奴给六皇子殿下请安。”
一声奴一声六皇子把满脸欢喜的从马上跳下来准备扑过来的李重朝狠狠地推了出去,愣在了离萧然两丈远的地方。
马车上的锦宁痛苦的闭上了眸子。
他那句奴如何不是说给她听的,像是刀子一样毫不留情面地扎在锦宁心上,扎在曾经美好的时光上,更横亘在两个人之间,无法忽视,难以跨越。
锦宁低声对朝露说,“走。”
伴随着轿夫高亢的一声起轿,萧然本就低垂的眼睛又落了落。
远远的,锦宁还是忍不住侧过眼睛从缝隙里面观看后面。
李重朝热络的和萧然说着话,拉着萧然的手说说个不停。
萧然似乎抽了一下手,随即又由着李重朝握着,只是眉宇间的愁绪像是更沉重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锦宁放下帘子,眯了眯眼睛,随着摇摇晃晃的马车回到了晟王府。
刚踏进东厢房就看到院中立着一个修长的身影,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还是一身黑袍,一只黑猫。
锦宁冷笑了一下,心道:果然是只狐狸,对自己的落脚之地一清二楚。回了一个同样难测的笑容,道,“顾皇子怎么来了?”
顾景文摸了摸怀里的一动不动的好像睡着了的猫,戏谑道,“怎么这么生分啊,再怎么说我也马上就是你好朋友的丈夫了,态度不得好点啊。”
锦宁白了一眼顾景文,不愿意和他在这儿浪费时间,催促道,“殿下来这儿不是为了和我说闲话吧?”
顾景文轻笑一声,抬起一只手捂了一下嘴巴,修长的眼睛高高挑起,充满了妖惑和邪魅,让锦宁不禁暗暗咋舌,这家伙到了穿婚衣的那天不知要迷死多少人。
他轻挑如同漂浮在空中的微尘的声音响起,“当然啦,我是狐狸嘛,不能做赔本的买卖。”
锦宁看着顾景文玩味嬉笑的眼神,无奈地撇了撇嘴。
这个人,真的是个狐狸,连别人的闺中之话都知道,没有什么事情能瞒得过他。
“临行的那天你应该会来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知为何,锦宁好像感受到这位永远一副看好戏的皇子片刻间流露出一丝庄重和认真。
锦宁不动声色地握了握袖子里萧然托付给自己的玉。
当然要去,就是没有这玉她也要去。
姐妹一场,她必须亲眼看到她出嫁。
然而,她并不知道顾景文打着什么主意,只得小心回道,“哼,殿下那么受欢迎,还需要我到场吗?估计送的人都快要排到你们昭和了。”
“呵”顾景文低头苦笑了一下,眼眸中出现了一丝晦涩难懂的神色,小声地说了一句,“可是,她一定是想你到场的。”
锦宁并没有听清顾景文的话,问道,“你说什么?”
顾景文并没有回答锦宁这个问题,而是走近一步,确认道,“你会来的吧。”
他的眼神依旧是带着戏弄之笑的,只是明显多了几分关心和认真。
从前,他一直都是胜券在握,洞察周围一切的,没有什么能逃得过他的眼睛,他也不会去问什么,因为他根本就不需要,他自己就可以确认事实。
可是这一次,虽然他心里知道锦宁无论如何一定会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就是不放心,必须得亲自过来确认他才能心安。
或许,这是一件他做过最傻的却义无反顾必须得做的事吧。
近距离看顾景文,突然发现这个男人的五官真的是精致的可怕。双眸之间的风韵比最魅的女人还要重三分,高高的鼻梁就像是耸立的山峦让人望而生畏,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一弯一动之间撩起风华。与此同时,不可忽略的是,他的浓密的眉宇间却有着呼之欲出的英气和俊朗。
魅与俊的结合。
锦宁有些鬼迷心窍地点了点头,不是因为顾景文的样貌,而是他眼底细微之处流淌出的祈求和恳切,几不可闻地道,“嗯。”
听到锦宁肯定的回答后,顾景文似乎舒了一口气,表情也更加轻快起来。道了一声告辞,就抱着猫衣衫款款的离去了。
看着顾景文远去的背影,锦宁问旁边的仆人,“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刚等了没有一会儿,姑娘就来了。”
“他自己来的?”
“奥,不,是王爷请他来的。”
“王爷?”锦宁略微皱了一下眉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找顾景文是为了什么事?
就在这时,一阵稚嫩的童声响起,锦宁感觉腿上一重,小小的一团已经搂住了锦宁的右腿。亲昵地喊着,“姐姐~”
“阿庸~”锦宁每次见到阿庸整颗心都快萌化了,温柔地蹲在他的面前,认真地帮他理了理额前的碎发,又一把握住他肉乎乎的小手。笑着道,“我来猜猜我们阿庸今天吃什么了?”
阿庸一脸得意满足的拍着小手,“猜猜~姐姐猜”
锦宁擤起鼻子,凑近阿庸闻了闻,摇晃着阿庸的身子笑着回答道,“我猜,是桂花糕对不对?”
阿庸眼睛一亮,随即点了点头,拍着手夸奖道,“对了,姐姐好聪明。”
“呵。”锦宁笑了笑,手指轻轻抹去了阿庸嘴巴上遗留下来的残渣。
突然,阿庸指了指身后,一板一眼地叫了一声,“王爷。”
还扶着两只手,行了个礼,估计是秦玉儿教的,这小家伙一直记在心里。
锦宁松开阿庸,站起来也行了个礼。
阿庸人小鬼大,对什么都感兴趣,平时底下的人都很喜欢他,他也是哥哥长姐姐短的,见到人就能熟络地跑在人家怀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唯独李重晟,他从来没有靠近过。
这一次,他笑着跑了过去,站在李重晟面前,看着他庄重的面庞,生生的把马上要伸出去的手收住了,含着手指仰着头愣愣地看着李重晟。
就这么大眼瞪小眼了几秒钟,李重晟扫了一眼看好戏的锦宁,半响,憋出一句,“去一边玩。”
阿庸有些失落地低下了头。
锦宁瞪了一眼李重晟,冲阿庸笑了笑,温声道,“去吧,去看看聂嬷嬷是不是又做好吃的了。”
“好。”阿庸迈着他那哒哒哒如小马达一样的步子跑了出去。
锦宁看到李重晟那依旧一本正经的表情,忍不住笑出了声。
李重晟不解,被人这么笑又有点臊的慌,“你……你笑什么?”
锦宁摇了摇手,不顾姿态地捂着肚子笑道,“没什么……就是……就是想笑。”
那无论干什么都始终端着的架子的人也有这么一天。
太反差了,太好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重晟的脸板的越来越重,哼了一声,转身走了。
身后锦宁很不厚道笑得更大声了,李重晟嘴角也忍不住轻轻上扬。
┅┅┅┅┅┅┅┅┅
自从见过王霆讳之后,李重晟似乎默许了锦宁参与政务,每次处理事情的时候都把她带在身旁,当然她都是藏在帘子后面。
这一次,锦宁,李重晟,王霆讳三个人并肩站在云都最大的酒楼——溢香阁二楼上。李重晟一身素装负手立在中间,左手边是王霆讳,他今日把头发全挽了起来,本就刚毅的脸看起来更加严谨肃穆,右手边是锦宁,她换了一件月牙白的衣服,配合同样颜色的面纱,因为站在高处,衣衫飘飘犹皎洁透亮的月光,远处看起来更添翩翩之姿,宛如月上之人。
三人的目光落在酒楼一层正中间一对老夫妻身上。两个人均是布衣灰裤,面黄肌瘦,颤颤巍巍,无论是年龄还是穿着都与周围的人显得格格不入。
这两人便是李重晟口中的突破口,由他们两个进京告状揭露李重明的罪状。
王霆讳倪了一眼李重晟,冷冷地道,“你确定这召真的管用?”
他不在意不代表不知道,京兆府尹何浩早就是李重明的人了,进京告状这一举动根本没有任何的用处,这也是他不愿意放手交给其他人,非要自己努着劲儿把这件事面呈天子的原因之一。
李重晟轻笑了一下,没有回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三人继续观察着底下的一举一动,这对老夫妇显然是走投无路才想出这么一个办法,来溢香阁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愿意为他们做主的大老爷。
锦宁觑了一眼李重晟,看他面容平和,复又觉得这地方向来是认衣服不认人的,这对老夫妇能进来没人帮助是不可能的。
难道这两个人是他安排的?
不对,这两人无论是神态还是语言动作都太符合满身冤屈进京讨要说法的老人了。如果这两个人是假装的话那么绝对可以评为无懈可击的天才表演。
一时间,锦宁也不能确定,只得继续观察着底下大厅的动静。
突然,一个人的身影走了进来,让锦宁和王霆讳身子微微向前。
顾景文!
他来这儿干什么?
想起几天顾景文曾经受邀来过王府,锦宁的眼睛迅速瞟向李重晟,后者依旧是面不改色盯着底下。
两位老人求爷爷告奶奶地在求这些纵情享乐的达官贵人伸手帮忙,几乎话还没出口就被无情的推开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顾景文刚一进门,就有小厮乐呵呵地过来接过他怀里的猫,顾景文安抚地摸了摸怀里的宠物,不放心地叮嘱道,“小心点啊”
“放心吧,公子。”
顾景文没了怀里的束缚,一挥衣袖,眼睛看似无意地扫向中间,本就偏细的声音变得更加尖锐,更显得刻薄挑衅,“吆,这是怎么了?”
他这一声,几乎把大半的注意都吸了过来。
老夫妇看到有人说了话,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一样,立马跑到顾景文身边双手合十作磕头状求了起来,“大老爷,大老爷,帮帮忙,救救我们吧。”
顾景文笑了一下,此刻显得十分的彬彬有礼,充满了爱心和同情心,音色变得温润起来,像是丝绸上划过的玉珠,“怎么了,起来说话,起来。”
老夫妇显然有一肚子的委屈,哭的老泪纵横,跪在地上怎么说也不肯起来。
顾景文不动声色地冲二楼挑了一眼,继续温声道,“起来,快起来,有什么委屈跟我说说,我替你们做主。
只听到这句话两位老人才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对于顾景文这个人王霆讳还是有一定了解的,典型的只认钱不认人,这件事摆明了对他没有一点好处,还会冒着得罪李重明的风险,他怎么甘心帮忙呢,问道,“你是怎么说服他帮忙的?”
李重晟看着底下已经被顾景文安抚下的老夫妇,轻声道,“谁规定了我要他帮忙就得说服他了。”
锦宁笃定道,“你找了紫涵。”
李重晟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对啊,紫涵也是眼睛里面容不得沙子的性格,遇见这样的事一定会站出来。
王霆讳突然转过身子看着李重晟来了一句,“你想过没有,这对老夫妇告完状的后果?”
李重晟的眼睛慢慢地投在王霆讳的脸上,带着脱离了一切人类所有的情感束缚之外的冷漠和理智。
看到李重晟这个样子,王霆讳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他脸上的五官瞬间凝住了,咬着牙道,“李重晟,你不能太自私了。”
李重晟没有说话,只是眼睛垂了垂,似乎懒得理会王霆讳。
王霆讳见李重晟不说话,心里更是气愤,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把别人陷入危险之中,这是他所不能接受的。
在他看来,这对老夫妇就是李重晟刻意怂恿来的,只为了把这件事情闹大,至于他们会受到李重明怎样的报复,他根本就不在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王霆讳的双颊气的一收一缩,瞪着李重晟,完全没有是一个臣下和王爷说话应有的态度,反如同仇敌一般,冷笑着说,“李重晟,你这种人无论做什么事,目的性都太强了,为了能够得到皇帝的宠爱连自己母亲的死都能不顾,还趁机把从小照顾自己的大哥给赶到了边疆,呵,为了得到储君之位,先是暗中挑拨二皇子三皇子争斗,直接害的二皇子无端丧命,还有,”
王霆讳顿了顿,看了一眼锦宁,继续道,“你拼着得罪圣心的后果留着花朝国的公主不就是想要得到朝中那些花朝旧将的支持,一旦事发就挟天子以令诸侯吗?现在~你连一辈子辛辛苦苦的老人也不放过,全部都把他们当做你的垫脚石,不觉得太可耻了吗?”
王霆讳说这些的时候,李重晟情绪没有任何的起伏,静静地平视着他,等到他说完这一切,点了点头,淡淡地笑了一下,“你说的对,我就是这种人。”
听到这一切的锦宁眉间一跳,对于李重晟这些过去的事情,她真的是一点都不了解。
真的是这样吗?
锦宁的目光不自觉地看向李重晟,想要从他脸上捕捉到解释的情绪。
她想说,要是他说没有,她肯定会信的。
本人却一点都不在意,并没有一点想要反驳或者为自己辩解的意思,只是摇了摇头,再看向王霆讳时眼睛含笑,是警告讥讽的笑容,道,“王大人既然知道,就应该明白和我这种人合作,听话,是最聪明的做法。”
毕竟至亲在李重晟手上,王霆讳在怎么生气愤慨,也无能为力,不能和他硬碰硬,只得“哼”了一声,恨恨地挥了挥袖子,离开了。
王霆讳离开以后,锦宁和李重晟之间成了面对面的关系,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愣愣地看着李重晟道,“你……”
李重晟弯了弯嘴角,难得的玩味一笑,“怎么?后悔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的眼神似乎还是明智到令人发抖,就像是天上操纵人间的神明一样,无情而又深沉。
可是近看的话,你会发现其实他的眼神有一些模糊。
他还是在意的,要不然他的右手无措地捏着衣角。明明焦急却偏偏装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他真的是块又臭又硬的石头。
锦宁的眼睛直直的注视着李重晟,像是要投过他的眼睛看出穿他的心,突然笑出了声,“我又不傻。”
夜夜守在她屋外一言不发地陪着她,他高大挺拔的身影印在窗纸上,让人觉得安心而又温暖。
有时候她想,这也是她能那么快挺过这件事的打击的一个重要原因吧。
小心翼翼记着她的口味交代厨房,还担心让人看出来结结巴巴说了半天,推说是自己口味变了爱吃甜的。却不知道被身后的自己听了个一清二楚。
晚上偷偷锯掉高高的门槛,弯着腰拿着锯子,明明是自己的府邸,搞得像是小偷一样偷偷摸摸的。
李重晟你对我的好,我感受的到。
看着锦宁脸上的笑意,李重晟突然感觉松了一口气,高高悬起的心脏终于回到了原位,他一个人面对数十倍的敌人的时候都没有这么紧张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重晟不再看锦宁,右手握拳轻抵鼻尖,干咳了一下,道,“回府吧。”
出来之后,锦宁的眼睛在来来往往的行人中穿梭了一会儿,就是没有发现自己来的时候乘的那辆二辕圆顶马车,不解地问,“车呢?”
李重晟垂眸看了一眼锦宁,语气毫无波澜,“走路回去。”
“可是……”锦宁有些紧张地掩了掩自己的面纱。
李重晟忍住想要发笑的冲动,眉毛抖了一下,尽量维持着面上的平静,“这云都城里谁不知道我藏了个公主啊,大大方方的走吧。”
“也是。”锦宁点了点头,随即转头调皮地掀起面纱对李重晟说,“那下次我出门可就连面纱也不带了。”
李重晟的眼眸在锦宁脸上停留了一会儿,一直都是冷静深邃的眸子突然有些沉沦的感觉,失神了片刻,沉沉的声音跟着李重晟的脚步往前传着,“还是要带的。”
不能不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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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顾景文刚刚把二位老人带到一间雅间,就有一个粉色长裙拖地的女子从屏风后面缓缓走了出来。
顾景文努了努嘴,道,“好了,你们和她说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夫妇两个看到眼前举手投足尽显贵气,气质宛若神妃仙子的女子,心中敬惧,连头也不敢抬得过高。
紫涵笑了一下,走过来扶起两个人,“别怕,你们有什么事就和我说吧。”
顾景文支着脑袋,脸上带着欠揍的笑容,装模作样地晃着头道,“没事,说吧,她就是看着凶,不咬人的。”
“顾景文!”紫涵白了一眼顾景文,转头拉起了老妇皱巴巴的手,温和地笑了笑,道,“别理他,有什么委屈就和我说吧。”
老妇重重地点了点头,颤抖着声音道,“唉,谢谢这位大小姐。”
原来,这对老夫妻来自离云都城百里之外的郝家庄。
他们此次来京,主要是为了状告李重明的小舅子柳家的儿子柳翰杰。
紫涵也听过这位大少爷的劣迹,从小千娇百宠中长大,胸中无半点墨水,平生最爱的就是吃喝嫖赌,偏生为人还嚣张跋扈,是云都城里面出了名的霸王。
只不过,在紫涵看来,他虽然为人出身不错却也不至于能把手伸到那么远的地方吧。
“你们要告他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郝老伯嘶哑着嗓子声嘶力竭地控诉道,“告他强抢民女,杀人放火,欺压百姓,天理不容。”
一次外出的机会,柳翰杰看上了郝老伯的女儿——小意。
小意对于这个肥头大耳行为粗鲁的富家子弟很是厌恶,怎么也不肯同意,郝老伯也是一口回绝了他的要求。
谁知这柳翰杰色胆包天,光天化日之下直接派人把小意抢到了府里。
郝家已经和同乡王家的小儿子王子睿定了亲,现在却出了这样的事,两家一起来找柳翰杰要说法,却反被他的手下暴打一顿。
王子睿气不过,便写了一篇述罪状,捧在手中日日在城门口大声朗诵。
柳翰杰大怒,直接派人把王子睿打死了。
郝小意知道后,心灰意冷,也撞柱而亡。
王家本来也是当地有名的乡绅,不肯罢休,嚷嚷着要报官,让柳翰杰一命换一命。
柳翰杰害怕事情败露,索性抢占了王家的地,把他们一家从郝家庄赶了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又担心这些村民上京告状,便派了人日夜看管。并且串通当地的亭长趁机涨地租,疯狂征税。害得村民们不堪其重,负债累累。甚至出现了饿死人的情况。
夫妇两个是趁着那些管事的睡着以后,摸黑跑出来的。
紫涵知道柳翰杰可恶,没想到他居然能干出这么歹毒残忍的事情来,又惊又恨,只拉着老婆婆的手,压住眼底的怒火一字一句道,“放心,我一定还你们一个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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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府的路上,李重晟差不多已经和锦宁把事情的经过讲清楚了。
锦宁听了以后,愤慨柳翰杰可恶的同时,一个问题随即而出,“可,这件事和明王有什么关系呢,就算柳翰杰是他的小舅子,可这只是他一个人所为,也不能说明什么啊?”
李重晟笑了笑,眼底划过一丝忧伤,随即又被很好的掩盖住了,“这是你的想法,皇上不会这么想的。他只会想,谁给了柳翰杰这么大的胆子,他背后有哪些人,他这么做是不是因为有这些人撑腰,这些人又做了什么,是不是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龌龊腌臜事。”
锦宁认真的思索着,“所以,你只需要把这一点透露给皇上,然后,让他自己一点一点的查,直到挖到更大的鱼?”
李重晟赞许地点了点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锦宁继续说道,“介于顾景文他国皇子的身份,皇帝不会对他的话有什么怀疑,同时也会因为这些脏事是由别人指出来的而格外恼火,对这件事会严肃处理,说不准还会在官场掀起一场浩荡,整肃官风。”
李重晟点了点头,“嗯。”随即他的眉毛一展,目光看向远方,声音淡淡的,却带着撼动人心的坚定,“这官场也该整治整治了。”
锦宁看着李重晟深邃的眼眸,笑了笑,亲提着茶壶过来给他倒茶,声音柔和如春风,“喝点茶吧。”
看到锦宁脸上呼之欲出的笑容,是很纯粹发自内心的绝对伪装不出来的那种,奇怪道,“笑什么?”
锦宁弯了弯嘴角,她最近越发纤细,脸上的梨涡越来越明显,这一笑,眼眸似天上的弯月,双颊绯红如晚间彩云,一袭清新扑满身,半点笑齿夺心神,声音带着少女独有的娇憨轻柔,又不乏灵动诙谐之意,“笑这里有只死鸭子。”
李重晟愣了愣神,睫毛快速地颤了两下,性感的喉结滚了滚。好在他很快回过神来,不再看锦宁,端起茶盏心虚地闷了一口茶,“嘶”
好烫!
那茶是刚倒的,自然是烫口的。
锦宁半担忧半好笑地看着李重晟,李重晟明明舌头烫的发麻却偏偏忍住不动,依然装作若无其事的和锦宁说话,“你说谁是鸭子?”
锦宁放下手里的茶壶,笑吟吟地道,“谁嘴硬谁就是喽。”
李重晟只当她是说自己被烫到的事,一歪头嘴硬道,“我可没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锦宁轻笑了一下,觉得现在的李重晟莫名的有点像小孩子,在顾李重晟旁边的椅子上坐下,道,“出来的时候,我看到白术了。”
李重晟这才抬起眼睛看了一眼锦宁,是略感意外的眼神。
锦宁解释道,“他手腕上的红绳是朝露编的。”
还记得看到朝露偷偷摸摸地躲在偏房里面编手绳,认真程度不亚于高考考场上的考生。被锦宁抓了个正着之后,双颊绯红如血,羞的跑了出去。
再过几天,锦宁就在白术手上看到了那条手绳。
李重晟感受到锦宁目光灼热,抬头回了一眼,只听锦宁把身子微微向李重晟这边倾了倾,笑着继续说道,“所以啊,你还是在乎那对老夫妇的安危的。”
李重晟继续嘴硬道,“你看错了,白术有别的任务。”
锦宁摇了摇头道,“你就嘴硬吧。”
这时候阿庸哒哒哒的跑了进来。
“姐姐”
“姐姐~快看,是严伯伯给我的糖人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举着一个小兔子糖人献宝似的站在锦宁面前。
锦宁立马起身迎了上去,笑眯眯地问道,“真的吗?”
阿庸用力地点了点头,把糖人举到锦宁嘴边嘻嘻道,“嗯,阿庸特地拿来给姐姐的。”
锦宁揉了揉阿庸的小脸蛋,“谢谢了,阿庸最乖了,姐姐不吃,阿庸吃吧。”
阿庸拿着糖人却是舍不得吃,摇摇晃晃拿到这边又拿到那边,自言自语的说个不停,玩的不亦乐乎。
紧接着又搂住锦宁的肩膀,软绵绵的撒娇道,“姐姐抱。”
“好,姐姐抱。”对阿庸,锦宁本来就没多大的脾气彻底没了,还生出了数万倍的耐心和温柔。
想要搂着阿庸的小短腿把阿庸抱起来,却不知道是阿庸胖了,还是锦宁手上没力气,竟然踉跄了一下。
一直紧皱着眉头的李重晟眼疾手快地扶住了。
李重晟冷冷地看了一眼阿庸,生硬地说了一句命令语,“下去。”
阿庸看到李重晟如此严肃甚至有点恶狠的表情,本来心里就害怕他,现下更觉得可怕,嘟起嘴巴眼睛含泪眼看着就要哭出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锦宁一面瞥了一眼李重晟,“好了,干什么啊,对小孩子这么凶。”
一面把阿庸搂得更紧些,摸了摸他的脸,安慰道,“没事,姐姐抱着啊。”
可是手上实在是没力气,又见李重晟沉着脸把椅子挪了过来,便坐了下来,把阿庸搂在怀里,和他逗乐。
阿庸坐在锦宁的腿上,拿着手里的糖人自己和自己玩的不亦乐乎,“跑啊跑啊,然后他就追啊,追啊”
一旁的李重晟看的心里直埋怨,王霆讳一点都不会教育孩子,哪能这么一直缠着别人。因而板着脸过来拉扯阿庸,“好了,可以了,下来吧。”
阿庸闻到锦宁的身上香香的,软软的,又玩的正开心,当然不肯下来,“不要,不要”
“好了,你别……”锦宁被李重晟弄得哭笑不得,觉得他真的是小孩子一样,居然和阿庸杠上了,可话还没说完就觉得眼前恍恍惚惚的,忍不住“哎呦”了一声。
“怎么了?”李重晟焦急地看着,直接单手把阿庸从锦宁怀里拉了下来。
“没事,可能……就是累了。”锦宁摇了摇头,又拉住了阿庸的小胖手。
李重晟斩钉截铁地道,“不行,得看大夫。”
转头对朝露说,“即刻请了大夫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朝露福了福身子,领命出去了。
虽然知道锦宁这样和阿庸没关系,但李重晟还是忍不住对他发了一通脾气,“你还不出去,以后不许再来!”
阿庸怯生生地看着李重晟,心里害怕想出去找秦玉儿,却又担心锦宁,一双大眼睛圆鼓鼓的瞪着看着人心都化了。
锦宁摸了摸阿庸的头,笑着说,“好了,姐姐没事。”
锦宁环住阿庸,“你这是干嘛啊,他一个小孩子,你……”
见他的糖人掉在地上了,准备弯腰捡起来的时候,李重晟已经抢先一步捡了起来,冷着脸递给了阿庸。
阿庸犹豫着接了过来,稍稍安定下来的心,又被紧接着李重晟的教训声响起而打乱,“出去!”
“阿娘……啊。”阿庸终于忍不住哭着跑了出去。
“你……”锦宁无语地白了一眼李重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李重晟有些底气不足地看了一眼锦宁,也觉得自己刚刚态度有点不好,却还是强撑着说,“小孩子……什么都不懂,以后别理了。”
锦宁不想和李重晟讨论这个问题了,只盼着大夫赶紧来能够打破僵局,别在跟这个人单独相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偏生李重晟还想再说些什么,“我,那个,不是,阿庸他一直这样,我……”
锦宁几乎就要合起眼睛来不看他,捂着耳朵不听他了。
幸亏这时候朝露带着大夫走了进来,终于终止了这个教育孩子的话题。
大夫在诊了脉之后,连道了两声奇怪。
李重晟急得眼看就要揪住大夫的衣领问了,“哪里奇怪了?”
大夫皱着眉头道,“嗯~姑娘脉象若有若无,时隐时现,分明是体虚之症,可是反观气色却红润有加,双眸有神,不似有病症之状。这……实在是……怪啊”
锦宁也惊奇道,“怎么可能?气与相本是一体,怎可能如此差别。”
李重晟道蹙起眉头,看了一眼,道,“你确定你没有诊错?”
大夫吓得又是跪拜又是作揖的,“草民不敢撒谎啊。”
李重晟定定地看了大夫一会儿,确定他没有撒谎之后对朝露道,“嗯,朝露先送他出去吧。”
锦宁自己也感觉到自己身上的不适,从前是梦魇,现在是软弱无力。一面自己安慰自己,一面对怕麻烦李重晟,出言道,“世间万物无奇不有,许是这种情况没见过,却也是有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重晟没理会锦宁,喝了一口茶,这一次是轻轻押了一口,“改天我去请御医来瞧瞧。”
这怎么行,不是公然挑衅皇上吗?
锦宁立马出言反对。
李重晟放下手里的茶,“我只说是我自己病了。”
算了,随他吧。
没有人能劝得了这块臭石头。
锦宁放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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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李重晟请来了御医,宫里也传来消息。
郝家庄的事圣上已经知道了,顾景文亲自去说的。
其实这些事皇上约莫也清楚一些,虽然当着别国的使者,却也不至于那么生气。可是传来的消息却是皇帝震怒,砸了茶盏,扔了奏折,居然还直接放言要杀了柳翰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看来顾景文这个人果然是舌灿莲花,能把活的说成死的,死的说成活的。
定了定神之后,云帝还是气的在宫里来回踱步。为了维持帝王的威仪,强忍着不发,只指着陈公公道,“去,把晟王给我找来。”
陈公公腰弯的比平常更低了,“皇上……晟王殿下病了。”
“病了?”皇帝显然不相信,早不病晚不病,一找他他就病了。
陈公公回道,“是啊,一早请的御医。”
皇帝剜了一眼陈公公,负着手,“宣……刑部蔡全……等等,宣王霆讳,还有……温如玉。”
这帮老官官官相护时间久了,皇帝想也不用想找他们过来又是一番官腔,到处踢皮球,什么用也没有只是白白生气。
眼下能用的到的也就是这两个人。
不一会儿,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就出现在了皇帝面前,齐齐跪下,“叩见陛下。”
两人均是身长玉立、气质出众,让人赏心悦目,连刚刚还生着气的皇帝都因为这样标志的人物为自己效力而稍稍平了怒气,声音亲和起来,“起来,起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虽然对这两个人比较信任,但是皇帝也不太好意思说这些事,毕竟柳家出事,他面上也无光。只能是踱了两步装作若无其事的开口,“那个,柳家小儿子柳翰杰你们了解吗?”
王霆讳蹙了蹙眉,似乎对这个人很看不上眼,眼眸里满是嫌弃憎恶,拱了拱手,道,“此人是云都第一大浑人。不学无术,顽劣不堪。”
皇帝点了点头,深表认同,“有所耳闻哪。”又把目光移到了温如玉身上。
温如玉人如其名温润如玉,声音也是如琢如磨,“臣和此人来往甚少,不过,名声却是不大好。”
皇帝当然不是为了讨论柳某人的品行问题,开批斗大会的,见已经开了头,也就顺嘴说出了心中的烦恼,“嗯,是这样,此人哪,犯了一点混事,”
王霆讳眼角一跳,心中那杆正义的天平抖得厉害。
杀人害命,这叫一点混事?
温如玉显然并不了解这件事,面容平和的等着皇帝的下话。
皇帝叹了一口气,继续道,“引得一对老夫妇上京状告,恰巧被顾景文遇到了,告到朕面前来,这脸啊,都丢到昭和去了。”
皇帝用自己饱经风霜却依旧锋利的目光扫向两位臣下,观察他们的反应。
王霆讳面色紧绷,看起来对这件事情是义愤填膺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而温如玉脸色虽然一如既往的平和,目光却也多了几分思考和审视。
很好,看来自己没有选错人。皇帝心里暗自满意了一下自己的眼光,继续说道,“眼下,难办之处就在于此,这件事牵扯甚广,若是严查,朝堂必定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若是就此放过草草了事,又怕折了昭和皇子的面子。”
“这……”本来按照王霆讳刚直的性子,这件事根本没有商量,必须得严查,只是他多少也作了五六年的官了,看人下菜的本事还是会一点的。皇帝的意思摆明了是想要息事宁人,大事化小,他也不好直接杠上去。
温如玉倒是很快领会了皇帝的意思,“皇上的意思是说,请一个位高权重的人来调查这件事,以向昭和表示我们的重视。”
至于调查的结果和过程也就不重要了。
皇帝赞许地看了一眼温如玉,点了点头,“正是这个道理。”复又蹙起眉头,为难起来,“只是这个人选?”
王霆讳和温如玉对视一眼,皇帝这个样子,摆明了是有人选了,两人齐道,“臣推举晟王殿下。”
“嗯。”这本来就是皇帝的本意,见没有任何意外的全票通过了,自然是满心欢喜。摸了摸下巴下灰白的胡须,居高临下地看了两人一眼,“只是,晟王毕竟是年少,还有你们两个多多帮衬啊。”
“是。”
王霆讳还好,确实长了李重晟五六岁,只是这温如玉不过是刚刚入仕,年纪和李重晟差不了多少。
两个人虽然心里对皇帝的说法发笑却还是忍着接下了命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重晟接到这道旨意的时候,刚好太医为锦宁诊治完毕。
来宣旨的陈公公刚好和送太医出来的李重晟迎面撞上。
看着神采奕奕、生气勃勃的李重晟,哪里有半点生病的样子。本来这也不是他该管的,掩去面上的惊异之色,驾轻就熟地宣了旨。
“臣遵旨。”
接过这道旨意的时候,李重晟和他这个人本身给人的感觉一样,理性而又克制,并没有流露出太多的情绪。
接下来就是整理事情的经过,审问主告人陈词,调查事情真相。
王霆讳、温如玉两人因为得了皇帝的特殊指派全程参与,因而常常和李重晟在晟王府讨论处理这件事的大方针小细节。
李重晟最近忙的不可开交,他作为本案的主审人,不仅要单单面对这一桩事,还要应对随之而引发的一系列问题。
因为老夫妇首告大捷,各地受欺压的百姓群起而上分分状告,从中央到地方的府衙每天都会接到各种各样的诉状,更有的,连日跪在衙门门口,不开堂问案就不起身,打也打不走哄也哄不开,让各级官员大为苦恼,只得一层一层的倒苦水,最后全部都汇到了李重晟这里。
甚至接连起来的还有各种各样的风声,什么明王蓄意谋杀亲兄啦,欺压民众一手遮天啊等等诸如此类的。
所以,最近李重晟和王、温两人讨论的时候,总是不一会儿就得出去处理一趟杂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王霆讳恍然之中明白李重晟要自己手里的证据干什么用了。
敢情不是为了告密穿小鞋争宠爱,而是十分有远见的为自己以后工作事先做点准备。
让他突然有点愿意跟着李重晟的感觉了。
这个人还是不错的。
温如玉苦笑着摇了摇头,对李重晟深表同情,“真是忙的不可开交啊。”
王霆讳的关注点明显和温如玉不一样,他可一点都不心疼李重晟,他在乎的是冤情和百姓,坚毅的眉宇微微蹙起,“是啊,一石激起千层浪啊,谁能想到天子脚下皇城府邸能有这么多冤屈。”
王霆讳的声音刚刚落下,就听到帘子后面的内阁传来了一声低呼。
轻轻的很细很柔,是女子的声音!
王霆讳还好,他早已经适应了锦宁在后面的事实。只是温如玉根本没想到居然有人一直藏在暗处,全程关注着他们的谈话,面色一惊,温和的眼眸轻轻眯起,紧张的打量着里面。
王霆讳想起他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哦,无事。这是咱们王爷珍藏的绝世佳人。”
温如玉立马清楚后面人的身份,只是表情却凝重起来了,“可是……这样……怕是不妥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让一个被自己国家亲手灭掉的亡国公主听本国的政事,怎么说也是在养虎为患啊。
王霆讳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反应比温如玉还要激烈强势百倍,他甚至要抓着锦宁去面圣。
直到那个柔弱轻盈的女子不卑不亢的拜在他面前,对上她平和而又坚定的目光,这个一直以来都刚强果敢的男子居然看到了不输自己的勇敢和力量,只听她盈盈说出一句,“泱泱大国,岂非容不下锦宁一介弱女子?”
她的眼眸自始自终都平视着王霆讳,目光不尖锐也不胆怯,很宁静安和,可就是这样的目光却让人生出一种以柔克刚的敬意。
她的嘴角带着浅浅的笑容,头颅高贵优雅地直立着,像一只遗世而独立的白天鹅翩然立于尘埃之中。
接触之后,王霆讳对这个女子更加佩服。用他的话说,锦宁有一种天生的魔力,这个魔力会让人选择无条件的相信她。
“放心好了。”王霆讳安抚地看了一眼温如玉,示意她不必如此紧张。
温如玉本来就是很温柔的人,再加上对王霆讳为人很是了解,他说无事就是无事了,要是真是遇到危害云启国的事他一定是那个第一个冲在前面的人,便也安下心来,只是对内阁中的人越发好奇。
能让王霆讳心服口服的人,必定不简单。
锦宁正懊恼刚刚不小心打翻了书卷,心里十分纠结要不要出去的时候,李重晟进来了。
一迈进屋子就感觉到颇为尴尬的气氛,加之进来的时候两人的眼睛都朝向内阁的方向,李重晟大约心里也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正要开口说话,里面的人迈着轻盈的步伐走了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王爷,两位大人。”锦宁款款行了个礼,刚才的慌乱已经被平和取代。
“嗯~”温如玉友好地冲锦宁点了点头。
亲近有礼、温文尔雅是锦宁对这位白衣公子的第一印象。
李重晟看了一眼锦宁,抢先开口道,“既然大家都见过了,我们就开始吧。”
锦宁感激地看了一眼李重晟,知道他这是在给自己解围。
其实,这件事情本身处理起来并不麻烦,只要刑部的官员按照流程,提审状词调查起因奉旨查案就好。可是其中的轻重却是最难拿捏的,还有随之而来的一系列附加问题,解决起来真的有些棘手,不是一时半会可以解决的。
四个人讨论了半天也只是匆匆抓了个边,却都累的口干舌燥、目眩头晕。只得暂时作罢,改日再继续。
温、王两人谦让了一番就匆匆告辞了。
只是王霆讳还没有走出院子,腿上就多了一个人形挂件。
阿庸藏在王霆讳经过的小角落,看到他来跑出去一把搂住了他的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温如玉看着不停摇晃着王霆讳腿的阿庸,露出了温和地笑容,笑着抬手摸了摸阿庸软软的头发,“阿庸~”
阿庸也是认识温如玉,并且对这个看起来很好说话的哥哥很有好感,吐着舌头软萌萌地叫道,“玉哥哥。”
“嗯,真乖。”温如玉随即笑着看向王霆讳,拜了拜,“就不打扰王兄享天伦之乐了,小弟先行告退。”
王霆讳回了礼,目送着温如玉远去。才把腿上的重物给提了起来,高高地扬起。坚毅冷峻的脸上涌现出人父的慈祥和爱意。
“哈哈”阿庸很高兴被父亲这样举着,兴奋地咯咯直笑。
“你是个好父亲。”锦宁的声音幽幽响起。
虽然是句赞美的话,王霆讳却听不出半点的夸奖之意。
果然,锦宁的声音再一次响起,“可你不是个好丈夫。”
王霆讳抱着阿庸的手一滞,面色凝重的看着锦宁,不知道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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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宁的语调很平和,就像是柔韧的丝线一样,似乎轻盈柔静地诉说着一件很平常的事情。可是,虽然声音温柔但是传递出来的意思却并不那么友善,相反带着冰刀一般冷刺的锐利质问。
“你什么意思?”王霆讳放下阿庸,他是习武之人,对于近处的风吹草动自然此锦宁还要清楚。
他不会不知道每次过路秦玉儿都会躲在远处偷偷望着这里,只是他从来都不去理会,她也从来不会追过来。
锦宁看着远处那个探头探脑看向这边,又因为两人的目光弹过来而畏手畏脚的女子,心里一阵酸楚。转过头,清丽秀雅的眸子盯着王霆讳,一字一句地问道,“你娶她,是真的为她好吗?”
看着王霆讳的眼神如巨山般坚定不移,锦宁知道了答案。那不是一个丈夫对一个妻子矢志不渝的爱恋,而是一个男子汉信守承诺的担当。
王霆讳垂下了眸子,黝黑的瞳孔似乎更加漆深,他的声音却是掷地有声的,“这是我的责任。”
锦宁点了点头,眼中的悲悯之色更浓,“是啊,是你的责任,那你可有关心、在意过她的想法?”
“我……”被锦宁这么一质问,王霆讳底气不足地看向远处躲在柱子后面的人影。
毕竟这是王霆讳自己的事情,也不好多管,锦宁叹了口气道,“王大人,锦宁只是不希望你辜负一份真情罢了。”
想起秦玉儿小心翼翼而又含情脉脉的眼神,锦宁总觉得不对王霆讳说上几句,是对这个温柔深情女子的愧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尤其是看到她每次埋在厨房忙进忙出的作点心,烧水烹茶。好几次她都想对她说,你别做了,他真的吃不了几口的。
可是她不听,还是照做不误。说吃不吃是他的事,做不做是她的事。
这样一个贤惠温情的女子,是该得到好的结局的。
自打李重晟把她们母子扣下以来,王霆讳还从来没有和秦玉儿说过话,每次来也都是陪着阿庸玩闹一会儿。“她……怎么样?”
锦宁道,“这我就不知道,你自己的娘子自己去看吧。”
说完,拉着阿庸就走了。
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的阿庸还乐呼呼地回头冲王霆讳摆了摆手,“爹爹再见。”
王霆讳被锦宁噎了一下,又想起李重晟那不说则已一开口绝不落空的说话风格,指了指锦宁远去的背影,又指了指李重晟的承桢阁,道,“你……真是一模一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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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于晟王府忙的不可开交的累状,明王府是草木皆兵的恐状。
从前都以为的富贵鼎食之家如今开始有衰落的痕迹了。或者说从前不太明显的败落今天算是彻底解开了。一上午已经有一大波的下人嚷嚷着要走了。理由千奇百怪,有生病的,年纪大的,也有家里忙脱不开身的。甚至还放言明王府熬不过这个月。总言之,大有大难临头各自飞的趋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气的李重明不顾姿态,直接推门而出站在院子中间叉腰大骂道,“你们这群下贱胚子,本皇子还活的好好的呢,你们这就忙着要脱身啊。把王府当成什么地方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啊,我告诉你们,谁要再在这儿给我传一些风言风语,立刻让人拖下去活活打死。”
李重明这一番怒斥,把众人吓得连连低头表忠心。混乱的王府总算是表面上稳定了下来。
回到房间的李重明心里又气又急,满腹的焦躁暴动,恨不得现在把李重晟拉过来狠狠地捅上两刀。
虽然他也知道这事实在是怪不到李重晟头上,可是一想到是他主审这件事,他就立马恨得牙痒痒。心里也明白,他主审,自己怕是没有半点好处。
再加上他这几日连着上书求见皇上都被挡了回来,心里更是急躁,按耐不下。
岂不知皇上的心情和他差不了多少,也是百爪挠心焦虑不安。急得在宣政殿直打转。
本来他的意思是把这件事糊弄过去就算了。
可是如今越闹越大,偏巧他又把场面铺的很大,草草了事,实在是难以服众。且不说能不能给昭和皇室面子,就是自己国家里面百姓这一关也过不去啊。
陷入两难之地的皇帝忍不住大骂道,“真是无法无天,无法无天啊。”
他知道李重明算不上光明磊落的君子,常常背后有些小动作,但他没想到他居然胆子这么大,做了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还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欲行储君之事,真是罪大恶极,罪大恶极。
其中有几件大事,就连本来全面调查这件事心里大概了解的李重晟都有些心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庆州是明王的封地,本是富庶肥沃之地,只是李重明敛财之心甚重,赋税过于高昂,再加上各级官僚也惧于明王殿下的威望压着不发,直接导致三年前庆州地区饥荒连连,百姓苦不堪言。
由于大批百姓外逃,这才压制不住上报朝廷,但在上报的奏章里只说是刁民作乱、天公不济。
这种情况也是有的,况且再李重明强力压制下出逃的人也只有一两千人,皇帝也就没有过多理会,只照例询问了几句,就下令派发了赈灾银两,要求好好安置这几千流民。
谁知李重明并没有将银钱发到这些人手中,而是挑了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将这些出逃在外的百姓带到了一处荒芜的野地,带着温和的笑容俯身作揖向他们赔罪。
这些手无缚鸡之力又饥苦难耐的百姓受宠若惊地齐齐磕头拜在李重明面前,以为苦尽甘来,这位主子终于良心发现,他们的好日子就要来了。
谁知上一秒是天使降临,下一秒就是恶魔登场。
嘴角温柔勾起的角度被冰冷腹黑的地狱般的冷笑代替。
一挥手之间,跪倒在他脚下的人就被身后的士兵刺穿了胸膛。
“啊……”
“救命……”
很多人到死都没有明白是怎么回事,瞪着无辜的眼睛满脸惊恐的倒在李重明面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个平时大度温和的皇子嘴里的话却冷酷地令人心惊,“一个不留。”
紧接着就是满天的血腥气,哀嚎声,还有刀剑划过血肉的声音。
一千五百人,就这么葬送在了那个晚上。
“明王坑杀那些人的地点本来是僻静不易察觉的荒芜之地,可是,正好有一行人上山采药回途中休息路过此地,见到有奇贵的药材就挖了起来,谁知……就挖出了人的骸骨……现在是,千真万确赖不掉了。”
皇帝听着自己的密探探来的消息,气的打翻了堆在自己面前成堆的来批判指责李重明失德的奏章。两颊的息肉绷得紧紧的,混浊老成常年让人看不清楚情绪的眼眸喷出火焰般的怒火。
自己这个儿子,无论是在自己还是在朝野上一直以来都扮演着温和大度的形象,没想到心胸如此狭隘,手段如此歹毒龌龊。真是让他又愤怒又寒心。感觉自己多年的心血都白费了。
偏生这个时候他还得压着不发,至少得等到顾景文走之后再行处置吧,毕竟家丑不可外扬。
连着生了好几天气的老皇帝似乎有些词尽了,在听到密探继续说的一些事情,包括戕害朝中一品官员、诬陷嫁祸别人的戏码,只是摇着头骂道,“蠢货,蠢货啊,真是个蠢货。”
皇帝此刻觉得自己这个儿子是个没有半点良心的废物脓包。
难道这么多年来自己给他这么高的位置和别人无法企及的荣宠还不能明白自己对他的期待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为什么还要做这些恶事?
可是对于此刻的李重明来说,他并不后悔自己做这些事。他后悔的事做了这些事却没有处理干净,让人抓住了把柄。
一杯一杯闷酒下肚,这位曾经恩宠满身的皇子落魄地摇头苦笑着,不知何时眼角突然爬上了细纹,头发散乱着,满身的酒味酒渍,坐姿也七扭八歪,是一点也不像他平时的尊贵体面。
柳琳璐守在他的身边,却并不上前阻拦,只是看他实在是不成体统,才压下心中的哀伤和担忧,小声地劝说道,“别喝了。”
李重明突然笑了一下,眼底却是苍凉和哀伤,“呵,这次真的彻底没戏了,”
他把头转向柳琳璐,深色认真道,“只是苦了你了,嫁过来不到一年,福还没享够,就要和我受罪了。”
“殿下~”柳王妃半真半假地推了推李重明一下,她哪里就是这种嫌贫爱富只能共富贵不能共患难的人,温柔似水的女子此刻眼里多了几分决绝,“我既嫁给了殿下,自当是生死相随的。”
李重明苦笑了一下,平时对于自己这位正房妻子除了相敬如宾之外并没有什么过多的情谊,如今大难临头反而生出了些爱怜和眷爱。
只是并没有让他心里有一星半点的安慰之感,反而更添忧苦。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在互换了庚帖、排了八字,昭和又送来了数不胜数的聘礼之后,顾景文和紫涵的婚礼和归期在一片赞誉声中提到了九月初二的日程。
得知这一消息的紫涵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很平常很安静,似乎是别人的事一样。只是看着满盒的钗环首饰,再看看镜中每日都被打扮的红颜朱唇的自己,忍不住抬手去摸了摸头发上的朱翠,晶莹剔透、细腻顺滑。可是妇人高盘的头发,盛装的容颜却不是给最想让她看到的那个人,心里的凄楚和哀然谁能体会的到呢?
在紫涵的手还没放下的时候,顾景文就一把握住了她的手,笑嘻嘻地看着镜中的新娘,“真美啊,要是穿上了嫁衣、戴上凤冠、披上霞帔,就真的是九天玄女一般的人物了。”
说话间顾景文的手轻轻的附上了新娘子的面颊,口鼻之间炙热的吐纳打在她的耳垂上,让刚刚还凄苦的氛围瞬间升温起来。
“啪”紫涵一巴掌打开了顾景文的手,因为用的力气过大,白皙的手指上出现了丝丝红晕。斜了一眼顾景文,秀眉一横,本来千娇百媚的女子多了几分刻薄和尖锐,毫不客气地道,“你来这儿干什么?”
对于紫涵的行为顾景文一点也不恼火,反而弓着身子挡在紫涵和铜镜面前,调笑地看着紫涵,眼底不知是戏谑多一点还是情深多一点,“呵,我来我的娘子屋里有什么不对吗?”
紫涵将手中的合欢花状的珠钗重重地放在桌子上,发出了清脆的一声,眼睛狠辣地瞪着顾景文,“顾景文!请你说话注意一点,你我还未成大礼,谁是你的娘子啊?”
一直以来都是嘻嘻笑笑的男子这个时候忽然凝住了表情,面上是从没见过的认真和郑重,眼眸中流动的是与他周身从来都不想符合的深情和痴恋,还有终于得偿所愿的期待和隐忍。他的声音终于不再是上扬的轻浮调子,变得低沉而深厚,像是陈年的老酒,悠长而又连绵,“你,从来都是你,只能是你,我只要是你。”
看着顾景文如此深情的样子,紫涵愣住了,呆呆地注视着印象中明明滥情玩弄的此刻却透露着镂骨铭心的情爱和仿佛默默守护期待多年的眼神。
对于面前人呆滞惊讶的眼神,“呵,”顾景文轻笑一声,在眼睛里似乎有泪水涌现的时候迅速转头拿起桌子上的合欢花珠钗,再转头眼眸变得平和而安宁,轻轻抚了抚紫涵的头发,嘴角浅笑,温和而又儒雅,像是所有的温情少年郎一样,动作轻盈的像是在碰一件珍贵的不能再珍贵的宝物,生怕一不小心弄丑了他心爱姑娘的头发。
伴随着轻轻落在头上的珠环,还有一句话飘入紫涵的耳中,“今日我为娘子戴上合欢花,愿吾妻以后能和乐美满、康乐一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面对一个相貌出众的男子亲昵情深的举动,任何一个女子都做不到淡然置之。紫涵也不例外。
况且,她除了触动和喜悦,还有难以置信的意外和震惊。
她以为,他只是玩玩,或者有什么其他的目的。她甚至还想过或许他只是单纯的报复自己,等着回国后狠狠地欺负回来。
她有无数的想法,但唯独没想到的是……
这场和亲,对于他来说,从来不是儿戏,不是政治筹码,而是心之所向、满心期待。
“我……”
不等紫涵说话,顾景文笑了笑,虽然已经恢复了狡黠游戏的态度,可是模仿痕迹太重让人一眼就能看穿,他挥了挥衣袖,一转身握住紫涵的肩头反客为主,道,“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了,改日再来看望……娘子~喽。”
娘子二字故意拉长。果然有些称呼一说出口,就再不愿意改了。
看着顾景文远去的背影,紫涵似乎还没有从刚刚的诧异中走出来,慢慢抬起手摸了摸头上的合欢花,眼底的情绪从讶然、思索、怀疑到坚定以及宛若新生之后释然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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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晟王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由于紫涵公主的婚事近在眉梢,李重晟他们总算是可以忙里偷闲,跟着沾沾光。
不用处理政务,身上最近不仅越发软了,反而还易发冷,锦宁便锁在屋子里不出门,厚厚的裹了一床棉被还是觉得身上冷,不住的发抖。
朝露把暖手的手炉放在锦宁手里,担忧地看着她道,“小姐~要不还是让王爷请大夫再来看看吧。”
这个样子怎么能成呢。
“算了吧,别麻烦他了,好不容易休息几日。”锦宁裹了裹身上的被子,两手搂着手炉,“再说,大夫也瞧不出个什么,我多休息休息就好了。。”
连带着太医之外,锦宁前前后后也看了不少大夫,除了说奇怪之外别无他词,何必再走这么一趟。
这时候一个丫鬟走了进来,冲着床上的锦宁拜了拜,又和朝露行了平礼。
“怎么了?”因为身上发冷,连带着锦宁的声音有些虚弱。
丫鬟道,“奥,王爷要姑娘把送紫涵公主的贺礼拿来,他到时候一起送进宫。”
“好。”锦宁点了点头,示意朝露把一早准备好的东西拿出来。
丫鬟拿着东西福了福身子退了出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朝露道,“小姐~紫涵公主能认出来吗?”
“放心吧。”毕竟是曾经亲密无间的姐妹,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锦宁闭上了疲惫的眼睛,脑子有些混乱,睡意席卷而来,道,“朝露,我有点困了。”
朝露看着外边明晃晃的大太阳和屋里昏闷的气氛完全不同,心里的担忧越来越重,“可是小姐,现在还不到巳时。”
锦宁的眼睛已经睁不开了,前些日子是强打着精神和李重晟他们一起讨论问题,如今一得了空更觉得困的厉害,脑袋像是灌了水泥一样一团糟,只想着赶紧躺下,“可能是这几日有些累了吧,总觉得困。”
“那小姐先睡觉吧,”朝露接过锦宁手里的手炉,再转身锦宁已经趴在枕头上睡着了,朝露手忙脚乱地扶着她躺好,掖好了被子。
看着锦宁苍白的脸色,不行,还是得请王爷来一趟。
正准备转身的时候,和身后的人撞了一个满怀。
朝露不好意思地小声道,“王……王爷”
李重晟并没有理会朝露,而是把目光投向了床上的锦宁,“她怎么了?”
朝露看着锦宁没有任何血色的脸色,急得都快掉下眼泪来了,现在看到李重晟,恨不得一股脑把情况都告诉他,“秉王爷,小姐她这几日总是犯困,身上发冷,这个时候已经开始用手炉了,有时候晚上梦魇连连,常常半夜惊醒,可是醒来之后连话也说不清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重晟眼睫动了动,眼里明显多了几分焦急,坐在床边看着锦宁安静的睡颜,沉声道,“怎么不早和我说?”
朝露心疼地看了一眼锦宁,秋眸含泪,“小姐不让,她怕王爷担心。所以每次出门都会让奴婢用胭脂把脸上的憔悴遮起来。”
李重晟没说话,只是脸色又沉了几分。他本来长相就属于那种深沉的,现在看起来更加多了几分阴郁和气结。
他盯着锦宁看了许久,终于开口对一旁的朝露道,“你先出去吧。”
“是。”朝露看了一眼锦宁,退了出去。
李重晟紧锁着眉头,一直盯着锦宁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本来就浓密的眉毛紧紧簇在一起,眼底有气愤、担忧、心疼、自责。修长的手指在空中停了片刻,最终握住了锦宁冰凉的手。
这样凉,自己也太不细心了。早该发现她身体不适的。
锦宁虽然睡得很沉,但还是能够感受到一只宽厚的大手不断向自己传来温暖。就像记忆里面自己失去至亲时那抹熟悉的温暖一样。很安心很舒适。如同自己心里面一直渴求的和煦的光。静悄悄的守护着着自己。
许是梦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锦宁的眉头蹙了蹙,嘴里发出了轻轻的呢喃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手心里的那抹温柔似乎又攥得紧了一些,一字一句地落在她的耳中,“我会一直陪着你的,别怕。”这句话好像有特殊的魔力,让她一下子就感觉到了安全感,所有的恐惧害怕都被击散了,终于舒展眉颜,熟熟的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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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术焦急地喘着粗气几乎是飞奔跑到连着给自己下了三道急令的李重晟身边的,“殿下,您这么急找我来有什么事啊?”
“和我去一趟祁蒙山。”
“啊?”白术顿时大眼瞪小眼,本来以为遇到了什么要命的大事呢,结果就是去一趟山里?
李重晟并没有理会白术的惊诧,眉下是刻不容缓的急切,“请晏老来。”
白术道,“可是,晏老他老人家本来就是云游四海,居无定所,没准他早就不在祁蒙山了,我们去了也找不到啊。”
李重晟瞪了一眼白术,后者立马识相地闭上了嘴巴。
两个人刚走到门口,就和一位布衣老者还有一个风流公子打了个照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白术结结巴巴地看向来人中的老者,“晏……晏老”
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了,说曹操曹操,这出现的也有点太及时了吧。
一旁的贵公子不干了,抱着胳膊闷闷不乐地道,“喂,你这小子,没看到我嘛,这么玉树临风的公子你不看,看什么古怪老头子啊。”
忽略掉晏老刀刃一样的眼神,白术拱了拱手,笑着道,“是,是,小人的错,怠慢了韦公子。”
玩味打趣的意味多于恭敬。
韦子正满意的点了点头,手里的折扇在手掌间打的啪啪作响,“这还差不多。”
晏老白了一眼没正形的韦子正,不耐烦地催促道,“好了,病人在哪儿啊。”
白术道,“晏老跟我来。”
除了对药膳痴迷之外,晏老的脾气也是数一数二的孤傲,冲韦子正哼了一声,沉着脸跟着白术走了进去。
李重晟看着韦子正正一脸等候自己夸奖的模样,轻笑一声,拍了拍好友的肩膀,半真诚半玩笑地道,“多谢了。”
韦子正用扇柄打了一下李重晟,道,“好了,本公子日理万机,就不和你在这儿打官腔了,”一展扇子,潇洒地立在一旁道,“听你这大老爷们说谢谢真是让人浑身不舒服,果然,我还是和姑娘们最合。”
说完,啪的合上了扇子,转身挥了挥手,豪气地喊了一声,“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呵”李重晟冲着好友远去的方向笑着无奈地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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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自从给锦宁诊脉之后,紧蹙着的眉头似乎埋的更深了的晏老,李重晟整个人笼罩着一股凝重之感,心里焦灼万分,却也不好打扰晏老看诊,只得静静等待着,直到晏老叹了一口气收回手来,才急切地问出口,“怎么样?”
晏老看了一眼床上苍白的女子,脸上迅速染满了愁绪,本就严肃的仪容更加庄重,“嗯,据老夫看,姑娘不是生病,倒像是……”
李重晟下意识的往前倾了一步,眼睛紧紧盯着床上的人,右手不自觉地抓紧了衣袖,“什么?”
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心里到底有多紧张,只觉得好像被一阵阵徘徊不定的脚步打的心烦意乱,涌动出他难以平复的心情里胀出的一团团热气。
晏老的眼睛也落在睡梦中的少女身上,不同的是,他是出自一个医者对病人的担心和同情,还有对复杂病情的疑惑和困扰,“像是中毒。”
“!”
“!”
听到晏老的话,李重晟只觉得一阵惊悸,毛发仿佛都震惊地竖起来,内心紧张恐惧的像是一张荒无一物的白纸,杂乱痛苦地行走在迷宫之中始终找不到方向。
“怎么可能?!”抑制住内心的情绪,李重晟只觉得荒唐不可信,抓住晏老的胳膊像是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只等着他赶紧宣布坏消息的错误性。
可是,却被无情地打掉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怎么可能在自己的眼皮子地下就中了毒了?
“是什么毒?可有解法?”李重晟的话也是一旁心急如焚的朝露的心里话。
尽管医者见惯了这种场景,但晏老还是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道,“老夫也不太确定是哪一种毒,得观察上几日才可以。”
李重晟还想问些什么,床上的人已经悠悠转醒,朦胧着双眸似醒非醒地轻轻喊了一声,“王爷~”
声音婉转如莺,清丽柔软。
“我在,我在。”李重晟快跨两步到锦宁的床头,凝重的如冰表情总算是因为这一声呼喊有了些松动,加之他答应的极快,修长的手指已经捏住了床上人的,嘴角微微上扬强挤出了丝丝笑意。
锦宁此刻已经完全醒来,挣扎着要起身,被李重晟强行按住。
看旁边站着一位长须老者,凝眉锁眼背着药箱冷眼旁观地立在一旁,睡梦之中似乎听到有人称呼他为晏老,看来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晏山清晏大夫了,不由得恭敬几分,冲老者施了施礼。随即开口道,“不知能否求先生一事……我有个姐妹……”
话还没说完,头顶就传来了一个冰冷的声音,李重晟已经站起身来,“自己都这个样子了,还要顾着别人。”
咽了一口即将叹出的气,转头冲晏老拱了拱手,对一旁的朝露道,“带先生去一趟西宁阁。”
“是。”朝露给了锦宁一个安心的眼神,福了福身子。
“真是欠你的。”晏老白了一眼李重晟,这个顽固的老头还是极其不耐烦地跟着朝露走了出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与江离共同住在西宁阁的还有一直还未醒来的云珠,彼此开口也就是为了她,大家心中的痛。
起初几次,锦宁还能强压住心里的愧疚去看看云珠。可是每当她看到冷漠孤寂的江离一袭白衣半跪在云珠的床头,一勺一勺地细心给她喂着汤药,像擦拭贵如天价的瓷器一样生怕弄碎了那人一般,轻声细语地和床上的人说着自己生活中的一点一滴。
语调温柔,脸上还带着犹如南方温柔的春风般的笑容,眼角柔和似水像是涓涓流动的细水。眼如弯月,睛如繁星。
温柔的让人心疼。
让她再也不敢看一眼了,仿佛只要再看一眼心就会刀绞似的疼。
李重晟知道云珠的事始终在她心里是个坎,叹了口气,俯下身子又把被子盖在了她的身上,声音柔和了不少,“再睡会儿吧。”
锦宁摇了摇头,坐直了把手搭在膝盖上,想要让人看起来精神一点,“不困了,老躺着身子更难受。”
李重晟帮着锦宁重新掖了掖被子,道,“这些天,你就呆在府里休息吧,外边的事就不用再担心了。”
看着李重晟认真的眼神,锦宁也不想他来回担心折腾,听话地顺着他的意思点了点头,“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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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晏老每天都背着手拿着一个针包,冷着脸给锦宁的手背、额头、后颈扎满了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要是旁人稍微透露出一点不放心或者怀疑的意思,这个老头子就会狠狠地瞪回去,怼道,“来,你那么厉害要不你来。”
朝露在问了一句“晏大夫,这样真的行吗?”被晏老打了回来后,就再也不敢多说一句了,只能紧张地立在一旁,不时问问锦宁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李重晟因为知道晏老的脾气便不多言,可也是紧张的大气不敢出。
反倒是锦宁笑着安慰大家,“没事啦,我相信晏大夫。”
晏老生硬的脸上总算挤出了一抹稍微柔和的表情,“呵,你这丫头还算有眼光。”
“好了,今日之后,就不用施针了。”
一边说,晏老一边轻轻取下锦宁身上的银针,只是看到发黑的针尖的时候不苟言笑的脸更加凝重严肃,眉头紧皱成一团毛球。
众人的心都悬了起来,焦急地等着晏老的下文。
晏老的声音沉沉响起,“是幻魂草。”
朝露虽然不清楚这种毒药的厉害,但是看到晏老如此沉重的表情,也知道情况非常紧急。
锦宁也蹙起了眉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什么?!”只有李重晟惊诧地站起了身子,因为过于起身速度过快直接打翻了手里的茶盏,眼眸中涌现出难以言明的情绪,像是层层叠叠的乌云遮盖之下痛苦悲惨的伤疤又被人重新揭开,一时间血肉模糊,望向锦宁的眼睫狠狠地抖了两下,眼中的情绪居然是从来没有过的……恐惧。
晏老看了看还有些不知所以的锦宁和朝露,当起了免费的解说员,“幻魂草本是一种助眠疗伤的良药,只是力度极其难把控,稍微一不注意就可能引起相反的结果,是以寻常用药并不常见。只有在某些特殊的方子或者用药方面十分老道的医者才敢使用。一旦错服或是多服,便是致命的毒药。加之,它的毒性并不明显,初服只是犯困发软,慢慢的开始迟钝呆板,等到人察觉的时候毒已经深如骨髓,却也已经无力回天。只能忍受啮骨嗜血之痛,最后血凝而死。”
“小姐~”晏老的一番讲述,让朝露心惊肉跳,担忧惧怕地握着锦宁的手想要给她安慰,或者是给自己高悬的心一点安慰。
听到这样的结果,尽管心里已经有了预期,还是忍不住眉间一跳。
朝露稳了稳心神,强压着眼里随时可能流下的泪水,“那晏老可有法子?”
“实不相瞒,老夫曾经遇到过一个相同病症的人。”
朝露心里突然有了点柳暗花明的期待,“那他结果怎么样?”
晏老眼尾扫过李重晟,看他眼眸低垂眼角泛红,面颊紧绷,身子还在微微颤抖,知道他在竭力地忍耐,忍着不去想心中刺骨的痛楚。
老人家面露不忍之意,道,“痛不欲生,血尽而死。”
李重晟痛苦地闭上了眼睛,牙齿上下紧紧贴合没有一丝缝隙,拨动心间最深最痛的伤痕让他笼上了巨大的哀伤,双眉几乎要靠在一起,眼底无声地流淌着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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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的齿轮就这样翻滚到了他最不愿意回忆起的一节,像突然之中扯开了深入心房的旧伤疤,除了血肉模糊,就是蚀骨之痛。
深深宫墙之下,满是高楼阁宇,繁华陆离,所有高不可攀贵不可言的物件在这里都是家常便饭随处可见。
这里是权利的漩涡、奢靡的顶端。
可是在这金光璀璨、满纸富贵华丽的荣华窝的包裹之中却还有着一角凋敝狭小的低矮宫室。
一个身着白色粗衣的女人突然跪倒在冰冷幽暗的房间,手里捧着的针线布料散落一地,因为疼痛使她不得不蜷缩着身子紧咬着银牙还是忍不住发出了悲惨的呻吟着。
看着突如其来的这一幕,屋子里认真看书的小男孩吓了一大跳,扔下手里的书就焦急地跑过来要扶地上的女人。
这个男孩就是十岁的李重晟。
女人脸上已经因为疼痛而布满了虚汗,嘴角也被自己咬出血来,头发散乱着,整个人狼狈而又痛苦,她却拼着一口力气,倔强的把头转到另一边不让李重晟看到,身子因为巨大的疼痛开始肌肉痉挛,体内的血液凝结成一体不断的碰撞着她脆弱而又敏感的神经,仿佛像一条曲曲折折寻找机会腾空而出的毒蛇撕咬啃噬着她的血肉,强烈的痛感让她的五官卷曲在一起皱巴巴的,整个人都在发抖,但是声音却是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啊……走开,出去,啊……不许进来!”
李重晟吓坏了,完全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什么了。
像是晴朗乌云的白天突然之间响起了一道雷声,突然而又惊恐,目瞪口呆却也知道情况紧急,疯了似的往外面跑着,眼里却一直盯着地上的女人,一边跑一边大喊,“我……我去……去找晏太医来,等我,母亲等我。”
一路狂奔如同与时间赛跑的小男孩带着以为可以带来转机的人赶到的时候,还来不及高兴地说完一句,“母亲……我……我回来。”就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宛若刚刚那道雷不是在空中而是直接在他头上炸开了,脑袋发麻发懵,瞪着眼睛,张着嘴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下一秒,李重晟捂上了眼睛再不敢看一眼,整个身子都在颤抖,恐惧、震惊、战栗都在这一瞬间涌来像是一刀一刀切肤一样的痛。他喉咙生硬,眼睛酸楚,却偏偏说不出一句话,流不出一滴泪,最后只能干哑着嗓子发出了一声如同年老者一般沙哑撕裂的“啊”声跪在了女子面前。
那女子胸腔袒露,白皙的皮肤上面有着杂乱不堪毫无章法的红道道,还往外面渗着血,再加上泛着鲜血的手指尖,不用说是自己抓挠成这样的。
眼角、鼻尖、嘴角都有血水流出,乌黑修长的头发因为沾染上了血液粘在了衣服、脖颈手臂上,本来白色的衣服充满了血腥还有尘土的气息,变得又黑又红,又脏有乱。
最骇人的是,她本来异域迷人的眼睛睁到了最大,想要寻找什么却已然是油尽灯枯再也看不见什么了,眼眸里似乎还带着没来得及流出来的泪水,因为经历了肝肠寸断的苦痛,或是心里苦苦没有达成的愿望而勉强支撑着一口气,气如游丝的喊着,“重晟,我的……重晟。”
“母亲……孩儿在这儿,在这儿呢。”李重晟抓着母亲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眼泪终于在这一刻决堤,救命稻草一样对门口的男子哭喊着,“晏太医,救人……快救人啊。”
虽然明白这人已经是垂死之状了,可是看着眼前这样的场景,晏山清还是选择乖乖听这个男孩的话。刚刚放下医箱,李重晟脸上修长无骨的玉手最终滑落下去。
那闷重的声音,就像是给了李重晟的心狠狠地一击。
“母亲~”
“母亲?”
“母亲!”
声音由难以置信到彷徨怀疑再到哀嚎嘶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每一声都带着血与泪,痛与愁。
许是听到了身边人的喊叫,饱受折磨的女子终于露出了临死前最后一个笑容。
谁也不知道,幼时的李重晟是怀着怎样的心情看着自己的母亲被人用凉席草草裹出宫去,没有棺木、没有灵柩、没有牌位,像是一缕轻烟一样了结了这个美丽女子的一生。
那个号称是自己父亲的人也只是道了一声“可惜”,就再无他话。只是像贩卖不值钱的繁重货物一样转手把自己扔给了另一个女子。
李重晟狠狠咬了一下下嘴唇,切断了痛苦的回忆,不让自己沉溺其中,阴郁鹰隼的眸子总算有了一丝清明。
朝露只当是别人的故事,忍不住感叹道,“啊……那也太苦了吧,不知道这人姓谁名谁啊?”
晏老没有说话,看向李重晟的眸子多了几分同情和哀悯。
锦宁感受到了李重晟的异样,隐隐猜出这人估计和他有着莫大的联系,忧伤敏感的眸子望向他。
就在朝露也感受到自己这个问题问出口之后氛围安静的诡异,李重晟手指弯曲卷缩在了一起,咯吱咯吱握的发响,痛苦的眸子张启,声音像是来自地狱的幽灵凄然地开口,声音却是响亮而又高亢。
“我母亲,姓齐名玲琅。”
这个人像是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一样,没有人在意没有人会想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是,她永远都会活在李重晟的心中,终其一生不会抹去。
别人不记得,他记得。
别人不在意,他在意。
因为李重晟的这句话,朝露和锦宁整个人都凝住了,知情的晏老也低着头哀凄之色。
锦宁在抬头时,李重晟的背影开始逐渐远离。不知为何从前铁人一样冷峻的影子,突然染上了孤寂和哀伤,让人心疼。
“你要去哪?”
李重晟轻描淡写地说出两个字,却带着人被逼至绝境时的决绝和痛定思痛的觉醒,“进宫”。
他的面上恢复了自如,可是眼底却露出原始动物一般狠辣残忍的目光。
有些事,他决不允许发生第二次。
不管主谋者是谁,是什么身份,他绝不容姑息。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李重晟的迈着矫健的步伐径直离开了三人的视线之中。
在晏老的调理之下锦宁的身子略有好转,但毕竟中毒颇深,底子还是孱弱,着急地追了几步便再也赶不上了。
只得抓住刚巧路过的白术,拜托他前去看顾好李重晟,让他不要做出什么傻事来。
白术忍住心里的惊讶,殿下不是这般冲动的人,不会做出这么不理智的举动来。但是也担心出事,连连答应后,不敢耽搁一路小跑追了出去。
锦宁因为跑的过快身子一下子受不住踉跄了一下,好在朝露及时赶过来扶住她,安慰道,“别着急小姐,白术去了,不会有事的。”
“嗯。”锦宁点了点头,额头上已经布满了一层虚汗。
白术一路紧赶慢赶在宫门口的时候总算是追上了,可是他在后面喊的口干舌燥李重晟都没有停顿一下、回一下头、分一个眼神给他,他的背影像是一道笔直挺拔的黑柱子每一步都走的铿锵有力,最终化为一点黑影消失在了白术的眼眸中。
他心意已决,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够拦住他。
被宫城的侍卫拦在门外的白术看着远去的李重晟只能干着急地直跺脚。
陈公公眼尾扫了一眼正在看奏章的皇帝,有些驼背的脊背比平时弯的更低了,“皇上~晟王殿下求见。”
皇帝停顿了一刻,混浊的眼睛扫向陈公公,后者赶紧把头低的更深,态度更恭敬,直到坐着的人扔下手里的奏折,眼皮一翻,声音慵懒却有一股不怒而自威的气势,“请进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陈公公领命出去,摆了摆手里的浮尘,在自己刚刚进宫不久的新徒弟耳边轻道,“小心点伺候。”后又微微挺起了脊背,动了动酸疼的脖子,恭敬地走进了一旁的偏殿,带着得体的笑容,“晟王殿下有礼,皇上有请。”
李重晟微微颔首,并没有和陈公公多话。事实是他现在也没有这个心情去说这些客套话。
看着李重晟难掩激愤的面色,陈公公依旧维持着应有的笑容把这位圣眷正浓的皇子送了进去,自己却是立在大门口旁不再向前一步,就连外殿也不入内。
察言观色是这位公公荣宠至今的制胜法宝,李重晟没有过多理会,轻点了一下头走了进去。
刚刚还皇帝此刻又换上了一幅慈父仁君模样,和蔼可亲地站起身笑呵呵地看着李重晟,“皇儿来了。”
李重晟冷冷地看了一眼面前这个被称为自己父亲的人,心里的愤怒委屈在这一刻迸发到了顶点,越看那张脸越觉得虚伪越觉得恶心。连平时应该有的礼节也没有,只是就这样面对面的站在皇帝面前,直直地看着他。
皇帝和李重晟对视了几秒钟,一个精明一个冷漠,一个打量一个审查,至亲的两人之间却是形同陌路的疏离、隔阂、甚至是仇恨厌恶。
末了,皇帝突然呵呵一笑,疾走至李重晟身边拉着他的手亲切地说道,“这是怎么了,怎么不说话啊?要是受了委屈尽管和父皇说,有朕给你做主怕什么。”
李重晟的眼睛焦距逐渐变短,最终汇聚成一点悉数落在自己身边这个年纪近半百的老人身上,像是恶狼扫向猎物的眼神,毫不掩饰其中的野心和恨意。让云帝忍不住心里咯噔一下,几乎是下意识地就往后退了很小的一步,但他毕竟是曾经叱咤风云的一方帝王面上依旧是不露声色。
看到皇帝细微的变化,李重晟苦笑一声,幽幽地问出声,“父皇是真的会给儿臣做主吗?”
皇帝没有接话,他心里当然没有这个意思,这只是他用来打破僵局的一句客套话,本就不是出自真心。他也不愿意就此许诺李重晟什么,因而只是冷眼旁观地看着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看着自己父亲因为连装也不愿意装的圆满,李重晟心里冷笑连连,笑自己的愚蠢,居然还奢望过得到他一点点的来自父亲的关爱,他本就是一个无情无义的人,又哪里会有真心分给自己,“恐怕还得感激父皇没有杀了儿臣啊。”
皇帝瞬间收起笑脸,露出了隐藏已久的爪牙和凶光,眼神像是刀剑一样在李重晟面上划过,背起手,此刻他不再是一个父亲而是一个高高在上不容亵渎的君王,不悦地教训道,“你在说什么啊,这就是你学的为臣者应该和君王说话的态度?”
“我说的不对吗?父皇的所作所为和直接杀死我有什么不一样。”
李重晟心里失望至极、愤怒至极,连说话也忘记了自称儿臣,而是直接脱口而出我。
皇帝皱着眉头,眼睛不解困惑又夹杂着气愤的扫视着李重晟。
李重晟咬着牙,像是一头凶猛的困兽,每一个字都在求发泄自己心中的不满和愤怒,仿佛裹挟着自己的血肉一起吐了出来,“幻魂草,毒死了我母亲,如今又用到了锦宁的身上,真是好毒的心肠啊。”
皇帝此时已经走到了御桌前,垂着眼睛沉声问道,“谁教你说这些话的?”
“儿臣不是瞎也不聋,不用别人相告。”
幻魂草是宫中的禁药,没有他这个皇帝的允许谁敢用谁又能用?
皇帝完全没有一点被人戳穿之后的愧疚不安感,过了良久幽幽地传出一句,“你就不怕朕废了你?”
这句话的语调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里面传递出来的意思却带着天然的杀气,再配合锋利如刀的眼神,简直就是人造的射杀机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重晟嗤笑一声,“父皇掌握着全天下人的生杀大权,废不废的,不都在您一句话之间吗。”
老皇帝对上李重晟的眼眸,笑了,刚刚还尖锐的眼睛一下子变得孤独凄惨,让人心生怜悯,好像一下子又成了一个孤苦无依的老人,带着沧桑和痛心质问道,“你今日就是来这儿指责朕的?”
李重晟道,“当然不是,儿臣想和父皇打个赌。”
“赌什么?”
“赌这一次,我不会输,能守护好我想守护的人。”
皇帝阴晦的目光在李重晟脸上停留了片刻,声音像是无形的刀锋刺向李重晟,指责道,“一个亡国……逆贼,竟然让你疯魔至此,真是白白浪费了朕对你的一番苦心。”
李重晟顿了顿,眼眸像是蒙上了一层淡淡的薄雾,带着孤注一掷的愁绪和求而不得的压抑,如同梦境之中想要拼命抓住一个熟悉的人影,却越来越遥远,越来越偏离,声音也低低的,宛如独自舔舐伤口的孤狼,“不管她的事,是我自己,一意孤行。”
声音虽然低,却有着破釜沉舟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勇气和决心。来自野狼最原始的精神,钢铁般的意志和永不消散的斗志。
皇帝冷哼一声,拨去虚伪的外衣,他露出了作为一个帝王最纯粹的邪性贪婪充满了阴诡之气的眼神,在他面前站着的不再是儿子,而是完全的敌人和竞争者,他的声音凉薄而又鄙夷,就像是他背后那威严可畏的皇位一样让人心生惧意,“好,既如此,朕倒要看看你有多大的本事。”
李重晟的眼神直直的对上眼前这个比他矮了半头已露垂老之色的人,没有躲闪,没有挑衅,甚至没有任何感情。
两个人的相貌有几分相似,都是冷眼俊眉,修长身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气场却截然不同。
像争夺狼王之位的老狼和新狼。
老狼阴狠歹毒,新狼狡黠擅斗。老狼老谋深算,新狼智计无双。他们都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对手的一举一动,试探着对方的底细,没有人敢向前一步先动手。
最后,以新狼的一句,“皇上,臣告退。”其中皇上,臣,重音之下有着壮士断腕的决绝,结束了这场试探活动。
至此,李重晟父子之间所剩无几的情谊也像是一面被彻底撕裂的锦缎一样再难修复。
虚幻和平的东西被打破之后就是一个又一个无尽的深渊。
一直在宫门口焦急等待的白术看到李重晟的身影出现在面前,彷徨无措地心终于有了着落,远远地就冲李重晟挥手心急地喊道,“殿下,殿下。”
感受到李重晟冷冰如同掉入了深冬季节的厚厚的冰窟里的态度,像是被最亲近的人出其不意地捅了一刀,既愤怒又哀伤,更有着无尽的悲凉。
白术抓住李重晟的胳膊,小声地喊了一声,“殿下~”
李重晟闭着眼睛往下吞了一口气,挥手道,“无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白术长舒了一口气,道,“听黎姑娘的语气,殿下倒像是去送死了一样,幸亏没事,可把属下给吓死了。”
李重晟冰冷的脸上突然多了一丝莫名的笑意,语调微微上扬,夹杂着小心翼翼的期待和希望,“她要你进宫的?”
白术因为心里松了一大口气,根本就没有心思注意李重晟情绪的变化,“是啊,都急得忘记我没左手了,拉着空袖子一个劲儿地说。”
李重晟在白术看不见的地方嘴角扬了扬,复又冷着脸教训起了白术,“怎么,听你的口气,还敢不耐烦?”
白术狗腿地摇了摇头,“不敢,不敢。”
随即又恍然大悟地抬起头指着李重晟结结巴巴地道,“殿下您……您,您和黎姑娘……”
白术张着嘴巴震惊地看着李重晟,仿佛听到了什么惊世骇闻。
半响,难以置信地道,“我……我的天啊。”
李重晟并没有理会这个反应迟钝的小子,早已经走在了前面,克制而又禁欲的声音响起,“再不赶上来,就把你另一只手也给剁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云启国政和二十年九月初二,三公主紫涵嫁与昭和二皇子顾景文。红妆百里,全城的百姓都出来观看这一盛事。
高高树立的召凰楼上,两位新人并肩站立接受着城楼下百姓们的仰视和叹服。
美人俊郎,郎才女貌,在外人看来这一对无论是身份上,还是仪态外貌上都是极其般配的。
可是新娘脸上并没有一丝喜悦,她像一个牵线木偶一样麻木迟缓地完成了一系列繁琐的礼节,然后站在城楼上面无表情地接受百姓的朝拜。但她还是忍不住偷偷眯着眼睛向下面打量看能不能找到那抹脑海里期待的身影。
她找遍了每一个角落,面色冷静庄重,眼底的期待和渴望一点点涌起又一点点消散,最后化为无穷无尽的失望裹挟着她。
没有,
没有,
都没有。
他没来。
面对底下百姓“天作之合”“神仙眷侣”的一片赞叹声,紫涵只觉得这一刻有些恍惚虚假的厉害,闭着眼睛不想要再去看,仿佛这样就可以忽略掉震耳欲聋的锣鼓声,可以忽略她真的要嫁作人妇的事实。
身体和灵魂都像是踩在松软的土地上,虚虚晃晃飘飘忽忽的,似梦似空,如影如幻。整个人都是飘着的,清明的意识飘向了九天之外,如同一个醉酒的人或是高烧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直到那修长的带着一丝温暖的手指轻轻碰到了她冰凉的手心,慢慢地上移包裹住她整个手,她才回过神来。
转头对上了新郎那双似笑非笑的凤眼。
“我会好好待你的。”
这是他在城楼上对她说的唯一一句话。
轻轻的,像是耳畔轻抚过的微风。
但是却给了她莫名的安全感。
这场盛大的婚礼举行了足足半月,满城绚丽的烟花是他们这桩美好姻缘的见证,欢呼称赞的百姓是他们爱情最大的拥护者。
两个人在一起是天作之合,民之所向。
婚礼过后,公主启程前往昭和。
昭和多水,船运发达繁荣。是以他们出城乘车行至郊外的名为凝合港就改乘船。
李重晟一行人就是在那里送别他们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紫涵和顾景文已经褪去了华服,穿着平时的衣物。只是紫涵从前散着的头发高高的盘起来,眉眼间有了些少妇的风韵和魅惑。
顾景文微微低头,难得有了几分谦和,“送君千里终有一别,大家就止步于此吧。”
李重朝向前两步,嗫嚅道,“姐姐,”眼眶已经发红。
紫涵强忍住心中的离别之愁,眼含热泪地嘱咐李重朝,“焕之,好好照顾母亲。”
李重朝狠狠地点着头,“是,姐姐放心。”
李重晟并没有理会顾景文,而是把视线投向了紫涵,径直开口,“我有一件东西想要单独献给妹妹。”
紫涵注意到李重晟身后有一白衣女子,身影纤细,体姿优美,和印象中的那人极像。况且她腰间配着的正是自己亲手缝制的香囊,顿时有了十分的把握,眼中精光一现,装满了离愁别绪的眸子中多了一丝喜悦,点了点头,“好。”
李重晟冲身后的女子点了点头,自己却立着不动,目送着两人行至马车后面。
两人走远之后,顾景文挑起眉毛,阴阴地来了一句,“不是送东西吗,你站在这儿干什么?”
李重晟知道顾景文是在玩笑,便没有回答,只是望着宽广的湖面,幽幽地说了一句,“要离开了。”
顾景文点了点头,把视线和李重晟调平,眯起眼睛感叹道,“是啊,终于要离开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重晟看了一眼顾景文,知道这个顽劣嬉笑的人其实心底也不坏,更何况他是真心喜欢紫涵,或许嫁给他,才是这自己个妹妹最好的出路。
“再不离开,只怕没好果子吃喽,我可不想缴入你们这儿的是非,还是赶紧离开的好。”
顾景文坏笑着,眼底一闪一闪的狡黠之光,像极了躲在暗处的狐狸。
接下来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就这样静静地等待着,直到紫涵和白衣女子重新回来。
此时船夫已经汇报了好几次了,“殿下,再不走就要误了时辰了。”催促着他们这场送别大戏的散场。
紫涵轻轻开口道,“走吧。”喉咙里里夹杂着一声的叹息,最后只化为这短短的两个字。
顾景文在手下的搀扶下先上了船,又伸手到紫涵面前。
紫涵顿了顿,终还是将手放在了他的手心。
顾景文好看的眉眼弯了弯,大手一拉将紫涵稳稳的拉入船中。
李重朝看着已经踏出离乡第一步的姐姐,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情绪,大声地喊了一句,“姐姐!”冲到了最前面。
身后的白衣女子因为有面纱的阻挡看不出她的情绪,但也是紧紧跟在李重朝后面第二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紫涵忍住心中的不舍,和喉中的哽咽之态,虽然眼里的泪水已经夺眶而出还是挤出一个最完美的笑容,轻轻挥了挥手,眼睛扫向对面的每一个人。
李重朝、白衣女子、李重晟。还有这片她生活了十多年的故土。
随着船舶的移动,眼前之景变得越来越小,直到再也看不到。
至始至终,紫涵都维持着一个姿势一动不动的注视着。
顾景文的声音响起,格外温柔动听,“别看了。”
他轻轻拉起她的手,轻轻的和她说话,就像是那天在城楼上一样。
果然,狐狸温柔起来是让人挡不住的。
夜里,在顾景文柔声细语的安抚中,紫涵安静地躺在了床上乖乖地闭上眼睛睡觉。
可是到了半夜,她还是忍不住从床上爬起来静静地坐在船头,吹着海风,看着完全未知的海景。
任由风吹动她的头发和衣衫,就和任由思绪飘荡一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像是一片没有依托在空中自由漂浮的叶子,只是握在手里的玉始终攥的紧紧的,仿佛是保证自己可以安全着陆的一块护身符。
明明已经知道结果,可是看到这块玉的时候,她还是像当初那个小女孩一样红着脸怀着一点点燃气的期待小心翼翼地问道,“他……他没来?”
她私心以为,给了这块玉,是不是代表着他心里还是有他的。
他是不好意思来,或者有什么其他事来不了。
对啊,他现在刚刚被解禁,当然不方便来。
她还是想为他解释。
锦宁低垂沉默的表情说明了一切,像一盆冷水浇灭了她最后的希望。
忽然之间,一件温暖的红色绒毛披风轻轻盖在了紫涵肩头,暖意瞬间席卷全身,他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只觉得温柔,“晚上风大,出来要多穿一些。”
海风轻抚,男子轻轻揽住女子的肩头,女子微微停了停,还是任由男子动作,靠在了这个结实的臂膀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对于李重明的处罚,并没有随着紫涵公主出宫紧随其后开展。原因是因为皇帝接到了一封密信。
这封信是在御书房正中间的宝座后面发现的,打扫的宫人看到用羽箭插着的信封,一刻也不敢耽搁赶紧上报给了陈公公。陈公公直到此事非同小可,急忙把那支羽箭、那封信连同发现的那个宫人统统带到了皇帝面前。
拿到这封信的皇帝沉默了良久,锐利的眼睛仿佛要透过封皮直接将里面的内容看穿,灼热锋刃的目光快把手里的东西秒成灰烬。
他阴狠如忍者的眼神吓得陈公公直接拜倒在地,收回目光后他慢慢地打开了这封信。
一打开,对于仪表极为重视的皇帝都忍不住微微蹙起了眉头。
这…………
这字写的太差劲儿了。歪歪扭扭的像是几条泥鳅混在一起,又像是挤在一起的鸡爪子。
不仅差,光是看了几眼,就发现了不少的错别字。
这个写信的人的教书先生看到这样的一定得气的背过去。
就是这样,皇帝还是耐着性子读完了。
虽然错别字极多、字也奇丑无比倒也不影响,只是导致读的速度很慢,皇帝本来就有些昏花的眼睛更加吃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终于,皇帝忍住心中无穷的吐槽,甚至有一刻他都觉得是有人在故意恶作剧捉弄他,恨不得直接把那让他头疼的字扔在地上狠狠地踩上两脚,再把写信的人揪出来打上几巴掌。
尽管如此,他还是看完了。
因为他的疑心是不允许他当做没看见这封信的。
只要落到他的手里,他就必得彻查到底。
陈公公还维持着以头碰地的姿势,这个姿势让他跪在一起的双腿酸麻不已,忍不住偷偷拿眼看了一眼上面的皇帝。
看到他看完信后严肃甚至于冷冽的眼神,吓得把头埋的更深了。
伺候这位皇帝二十多年,他太了解这位握权者了。
最可怕的,不是他暴怒嘶吼的时候,而是现在这样如同狼犬之类的在夜晚放出的绿光的眸子,阴森森的像是在你认为最安全最放松的时候你最信任的人突然抵在咽喉的一把刀。
阴狠冷酷到令人胆颤。
陈公公就这样一直等着上面的人下达命令,在双腿跪的即将失去知觉的时候上面低低的传来了一声,“这件事朕不想让多嘴的人知道。”
陈公公心头一惊,声带虽然轻轻颤抖,却还维持着镇定,“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微微扬起头看了一眼命令下达者的表情,见他摆了摆手。
赶紧叩头走了出去。
出去的时候,里面的内衫已经湿了一大半。
这位当了大辈子总管的老公公还是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皇帝始终是皇帝,不管什么时候,不管伺候了他多久,有多懂他的心思。乖乖听话当木偶人才是生存之道,永远别妄想得到他的信任。
复又摇了摇头,眯起了常年低垂的眼睛,眼神之中是许久不见得狠辣之色。
“过来。”他冲门口几个小太监招了招手。
“陈公公。”三个年轻力壮的小太监齐齐弯腰站在了陈公公的面前。
“那两个人,”指了指在正门口跪着的两个人,似乎好像是犹豫了一下,眼中露出不忍之色,但很快又恢复了常态,声音也随之放低了,眼睛转到了正对自己的这一面,“做干净些。”
“是。”年轻人们看了一眼跪着的那两人,脸上覆上一层冷霜。
这两个人还以为自己立了大功,胆怯却又热忱地跪着,以为可以借此得到皇帝的赏赐,一朝显贵。因而即使是跪着,被门口这几个小太监问东问西,还是倔强得抬着头轻蔑地瞥了他们一眼一句话不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谁知道下一秒以为的天堂便地狱,阳关道便赴死路。
刚刚受了轻视的小太监们当然不会手下留情,血气方刚的年纪最是耐不住被轻怠。
陈公公垂着眼睛向皇帝报告结果,“禀皇上,已经处理干净了。”
“嗯。”皇帝对这个并不在意,或者单就这方面来说,他是完全相信陈公公这个得力干将的。
皇帝现在有新的烦心事,以至于没有注意到陈公公一直立在自己面前没有离开。
继续捏着额头翻看着李重明的述罪书。那份当初被他狠狠扔在地上大声斥骂书写人的述罪书。
陈公公又弯了弯腰,轻声道了一句,“皇上~晟王殿下和王大人来了。”
平心而论,皇帝这个时候并不想要见人。
他的心正因为信的事被搅得一团乱。
信的内容其实大多他已经知道了,并没有什么值得疑心的地方。
只是这件事的措辞过于严谨,描述的细节令人心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封信是揭发李重明那些恶事的。
信中不仅将杀人的时间精确到了那年那日那个时辰,甚至连那些替他杀人的杀手属于哪门哪派,用的什么武器、使得什么招式都交代的一清二楚。
其中最让皇帝震惊的莫过于冥真派三个字。
这个曾经深的他信任的派别。
只是十年前,随着原先掌门人的去世,这一门逐渐没落。皇帝李霄也就慢慢地放弃对这一门的任用。
但是对于他的杀伤力,皇帝却是知道的。
这一派,教育弟子极其严格,都是从牙牙学语时练起,经过数十年的训练才能出师,身法诡谲,出招阴辣,尤其是他的毒药和暗器更是令人防不胜防,有杀人与无形的称号。
他们怎么会听命于李重明呢?
是门下弟子为了赏金或是个人情感单方面归属,还是整个门派已经全部依附于李重明呢?
若是前者当然问题不大,可若是后者,皇帝是容忍不了的。更何况,他已经从心底里认定了是后者。
心里升腾起了一个更可怕的念头:难道,他们一直以来都是在阳奉阴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对于这个想法,皇帝立马摇头否定了。
不会的,冥真前掌门的性格他还是了解的。
那样一个重情重义的人是不会做出这种事的。
那……
那就是玄野!
这个本来以为阴冷独行的不屑于皇室之争的人,实际上早就投身与党争之中难以自拔。
可恶!
实在可恶!
还有……
这封信是谁写的,里面的内容到底是是真是假,或者说有多少真有多少假?写信人写信的目的是什么?
这一大堆的问题都基在了皇帝心中,让他心中郁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听到陈公公的话的时候,下意识的不想见,却在阻止的手即将抬起来的时候改了话,“请进来。”
在陈公公领命准备退出去的时候,又传来了李霄的声音,“请王大人进来。”
陈公公压下心底的惊讶之色,道了一声,“是。”
本来静静在偏殿等待的人,见到陈公公来了,正准备起身觐见。
陈公公有些歉疚地看了一眼李重晟道“只请了王大人一人。”
这下轮到王霆讳和李重晟惊讶了。
两个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诧异。
李重晟道,“那我该日再来拜见父皇。”说罢,便起身离开了。
王霆讳怀着忐忑疑惑的心情来到了御书房的正殿。
规规矩矩地行了礼、扣了头。
本来李重晟和李重晟二人是来汇报李重明一案的最终结果的,可是谁也没料到皇帝只见了一个,对另一个避而不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一直以来做事执拗,嫉恶如仇,对于李重明这件事他是恨得牙痒痒,只希望赶紧给出一个公正的判决。
因而他礼毕后,顾不上心中的困惑,就义正言辞地进言道,“皇上,明王所犯罪事皆证据确凿,桩桩件件已是铁案,况且……明王所作所为实在是罄竹难书、人神共愤,若不严惩难以服众,还望陛下早做决断,否则只会让百姓寒心,圣誉受毁。”
上坐的人并没有动静,安安静静地等着王霆讳说完最后一个字。最后轻轻笑了一下,很浅很淡的笑。
让王霆讳心登了一下,儿子获罪,父亲怎么的是这个表情。
难道是皇帝存了心护短到底,自己直言进谏却不小心触了龙的逆鳞,气的皇帝怒极反笑?
不等底下人继续胡思乱想,上面传来了一句轻描淡写的话,“朕,收到了一封信。”
“敢问陛下,信中所述内容为何?”
皇帝摩挲了摩挲手中信封不太光滑的外表,“揭露罪臣李重明的。”
罪臣?
听到皇帝这么称呼李重明,王霆讳心里一热,感觉到正义感得到了满足。
皇帝还是明事理,有大义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只是这信内容过于详细,交代的分毫不差,甚至连藏尸地点都一清二楚。”说着皇帝睨了一眼底下的人。
果然,王霆讳接话道,“会是什么人连其中的细节都知道的这么详尽,难道是明王手底下的人?”
为了能在自己登上的这艘船即将沉船时得到港口人的拯救。
皇帝摇了摇头,他并不这样认为。
第一,这么多年来,他们应该对他这个皇帝的行事风格是了解的,就算他来了这么投诚的一手,他可是会杀他。
第二,这份信的分量并不是那么足。要是在他一点也不知情的时候递过来,他或许可以考虑留给全尸。现在,并不能给他带来任何实质性的功劳。
第三,这封信连是谁写的都不能确定,字迹更是歪歪扭扭难以辨认,就算皇帝要赦免他都找不出来。
王霆讳疑惑地蹙着眉头问道,“可是除了他手下的人,谁会写这封信呢?”
皇帝听了这话又笑了一下,笑容里面有三分轻蔑三分不屑四分厌恶。
王霆讳看着皇帝,犹豫地说出了自己的猜测,“皇上怀疑是……晟王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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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这么多日的相处,王霆讳心里还是觉得李重晟应该不会做这件事。更何况从他刚刚的眼神来看,他多半应该是不知情的。
可是看着皇帝的眼神分明指引着他,最终他还是说出了这个名字。
皇帝也没说是还是不是,而是用商量的口气说道,“你在他身边这么久了,多少是了解一点的,说说看~”
“嗯~这个~”王霆讳倒不是怕说不好得罪皇帝或是让李重晟知道,自己不好做人。事实上对于这些他根本就不在意,他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思索了一会儿,他还是开口道,“晟王殿下,为人严肃,心思沉稳,应该不会……”
应该不会这么沉不住气的。
“呵”,皇帝显然不认同王霆讳的说法。
他哪里知道皇位对这些只要努力努力就会有希望的皇子们的诱惑呢?更何况还有那个赌注,他不得不怀疑他。
这边王霆讳心里已经着急了,他可不关心什么密信不密信党争不党争的,他只想着赶紧解决了三皇子这罪恶滔天的恶人。
于是再一次开口道,“陛下,明王的事还请您早下决断。”
话音落了许久都不见上面的人接一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王霆讳也不介意再说一次,左右他今天必须得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皇上,此事实在是片刻耽误不得,还请您快刀斩乱麻。”
“好了,朕知道了,先下去吧。”
皇帝的语气完全是在应付王霆讳,想要赶紧打发他下去。
王霆讳哪里肯乖乖听话,一动不动地继续求道,“皇上~请您速速下令。”
陈公公看到皇帝愁闷地扶着额,眼快心活的轻轻走到王霆讳身边,挡住了他看向皇帝的视线,温声道,“王大人,咱家先送您出去吧。”
“可是~”
陈公公轻轻道了一句,“王大人,皇上累了。”
王霆讳虽然固执,却也不傻,知道这事看来今天是不成了,只得作罢,无奈地冷着脸跟着陈公公退了出去。
┅┅┅┅┅┅┅┅┅
李重晟心中困惑的回到府上,鬼使神差地来到了东厢房。
这些日子,晏老都在给锦宁施针压制毒性的继续深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因为一直找不到毒药的来源,每日的饮用都是在银针试毒无误之后少量食用。李重晟甚至为了早日查出来,每日都和锦宁饮用相同的食物茶水。可就是这样,中毒的迹象也逐渐加重了。
在晏老的调理之下,身子不在像以前一样那么怕冷乏力,只是身体却还是在肉眼可见的速度下虚弱下去。
李重晟和施完针提着药箱出来的晏老正好在半路上遇到。
虽然李重晟自己心里清楚幻魂草的厉害狠毒之处就在于它根本没有解药,就算是发现中毒之后停止服用,也无法根除体内的毒性。但他心里还是怀着一点点期盼,希望晏老能够给他一丝希望。
所以,他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进展怎么样了?”
晏老摇了摇头,“唉”不忍心因为自己的话截断李重晟心中的期望,却还是不得不狠心道,“你知道的,这毒无解,老夫只能压制她体内的毒性,当务之急是赶紧把这源头断了,要不然啊,只怕是和……”
后面的话晏老说不出口了,有些心疼地瞧了一眼李重晟,紧了紧手里的药箱,走开了。
要不然就是和母亲一个下场。
李重晟怎么会不知道,他不敢去想那个场景。他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再他面前发生第二次。
他会疯的,真的会疯的。
李重晟的脚步突然沉重了不少,身上好像是压了一座大山,每走一步都感觉疲惫愁苦不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得赶紧找出来,得赶紧找出来。
去东厢房的路上,李重晟一直都在想到底什么地方可能被他忽略了。
从一日三餐到瓜果糕点,这些入口的食物他都一一亲自查看过了,并没有幻魂草的痕迹。
难道毒不是从口进入的?
这个念头在李重晟的脑子出现的时候,他的步伐突然加快了。
屋子里的花草香料之类的物件也可以达到下毒的效果。可是,不会只毒害锦宁一人。
那些是她一个人独用的东西,可能就是切入点。
在他走到东厢房门口的时候,听到了一道熟悉的柔媚女声。
南霜?
她怎么在这儿?
自从被禁足后,南霜表现的异常乖巧,每日里就呆在屋里刺刺绣、养养花、逗逗鸟,再没有其他的活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重晟本以为她这是混淆视听的做法,派人更加严密的暗中观察她,却发现她一连好几个月都是这样,不像是假装。
所以也就解了她的禁足,但暗中仍然派人盯着她。
守在外室的朝露冲李重晟福了福身子,准备进去通报,“殿下~”
李重晟摆了摆手,示意她不用。自己则径直推开了内卧的门走了进去。
屋里面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和往常不大相同,立马引起了李重晟的警觉。
南霜正坐在床上手里拿着一个木锤一下一下地给锦宁捶着腿。
她的腿上已经有了发麻的症状了,必须得隔一段时间就用木锤敲一敲揉一揉。
好在她虽然脸色苍白,但是精神看起来倒是比往日要好上许多。
还好,
李重晟松了一口气。
阿庸拿着纸笔站在锦宁身旁胡乱画着,边画边喃喃自语着,胖胖的小手指一会儿大张开一会儿缩成一个小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本来李重晟进来之前,氛围是极其好的。
他的突然到访让屋子里热闹欢快的环境一下子冷了下来。
南霜停止说笑,仿佛没想到这个时候李重晟会进来愣了愣。
阿庸也是溜着眼睛,奇怪地挠着自己的小脑袋有些害怕地看着李重晟。
倒是锦宁先反应了过来,“不是进宫面圣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嗯,没说几句,就回来了。”
哪里是没说几句,是根本就没见到。
李重晟当着南霜的面并不想说真话。
南霜放下手里的东西,道,“既然殿下来了,那我就先走了。”
“嗯。”李重晟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
在南霜走了之后,看似随意地走到了香气的源头,不动声色地拿起小镊子把香掐灭了。又捏了一点香料在自己怀里的锦帕上揣回怀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锦宁看着李重晟的举动,知道他是怀疑香料有问题。担心打草惊蛇故意说着话让屋里感觉热闹一些。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白术的大嗓门,“吆,宗申你怎么在这儿啊,探头探脑的,看什么呢?”
不知道宗申说了什么,只隐约听到白术笑了几声。
李重晟眉眼间多了丝筹谋,似乎是在快速思考着什么。
阿庸因为每次见面几乎都会被李重晟说上几句,本来有些害怕,但见他这一次并没有理会自己。
又高高兴兴地玩了起来。一张白纸上到处画满了看不懂的记号。
谁知李重晟的声音再次响起,“笔不是这么拿的。”
阿庸疑惑的看着李重晟,继续用整个手掌抓着笔杆。
“写字头不要低的太低。”
“还有,谁允许你在床上玩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重晟接连的三个否定,让阿庸又深色紧绷起来,虽然他听不懂李重晟的意思,但光看他的脸色也知道自己又挨了批评。
锦宁立马伸开援助的手,环着阿庸道,“好了,你怎么总是吓唬他啊,他才多大了?”
又学着李重晟刚才教训阿庸的口气道,“还有,是我让他在床边玩的。也是我拿纸笔给他的。”
李重晟没再说话,不再去看阿庸。
他怕他忍不住又要重新来一遍刚刚的话。
看李重晟欲说还休的样子,锦宁忍不住软了语气,“我知道你做事都是一板一眼的,十分认真,可是,他不是还小吗?以后慢慢学就好了。”
说着锦宁轻轻摸了摸阿庸的脑袋,阿庸也很聪明的知道锦宁的话比较管用,冲她投来了一个巴结的笑容。
李重晟同志还是坚持认为学习要从娃娃抓起,但也没再坚持。
毕竟锦宁现在的身体情况,让他也顾不上其他的了。
阿庸见李重晟默许了自己的玩闹,高兴地又唱又跳,刚刚冷下去的气氛一下子又热了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重晟看看阿庸、再看看床上的锦宁,恍然之中生出了久违的幸福感。
锦宁注意到李重晟进门时眉宇间略有困惑,因为南霜在的原因也不好多问,现问道,“是不是又出什么事了?”
李重晟摇了摇头,“没事,只是最近处理的事情多,有些累。”
还是不要和锦宁说了,白让她忧思过虑。
又说了一会儿话,李重晟再抬头时锦宁已经浅浅的睡着了。
她睡着的模样一如既往的乖巧,李重晟忍不住玩了玩嘴角,蹑手蹑脚地站起来给她盖好被子。
打算带阿庸出去,让她好好的睡一觉。
谁知阿庸毕竟是小孩子,顾不了那么多,玩得开心就会手舞足蹈,嘴里喋喋不休地喊着听不懂的话,吓得李重晟赶紧捂住他的嘴巴,单手把他抱了出去,另一只手拿起散落的纸笔,几乎是脚尖轻点跳着出去的。
要是让人看到唐唐的晟王殿下做出这种阿庸驾轻就熟的动作来,一定会被人笑掉大牙。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被强抱出来的阿庸,看着因为跑的过快脸色发红的李重晟,怯生生地叫了一句,“姐姐~”说着就要重新进去。
李重晟立马挡在阿庸面前,用和大人说话的语调解释道,“姐姐在休息。”
小人精似乎看出来现在的李重晟很好说话,挥舞着李重晟手里的纸张,奶声奶气的提起了要求,“可是阿庸想要姐姐陪阿庸画画。”
“不能打扰她休息。”
李重晟并不懂怎么和小孩子沟通,只是继续坚持着自己的说法,并且用自己庞大的身躯死死挡住阿庸的去路。
许是阿庸的模样看起来有些可怜,或者是他一直撒娇让李重晟觉得厌烦。最后李重晟撂下一句,“我陪你画。”
“嗯?”阿庸仰着头呆愣地看着李重晟。
李重晟扬了扬手里阿庸的画,“要不然我就把你的画撕了。”
完全是赤裸裸威胁的口气,哪里是和孩子说话应该有的态度。
于是就有了锦宁醒来之后,走到外室看到的那一幕。
李重晟冷着脸用双手圈住阿庸,防止他跑出自己的保护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阿庸以为这是一种新的游戏方式,兴高采烈地在纸上画了一个小太阳,得意洋洋的移向李重晟,抻着小脑袋等着他的夸奖。
李重晟的评语没有任何感情的温度,他真的很认真的看那个说圆不圆的图形,当成一件认真的事去做,“不像,重画。”
阿庸顿时泄了气,吹着脑袋微微撅着嘴,显然不满意李重晟的审美水平。
“呵”,一旁观看的锦宁忍不住笑出了声。
李重晟立马松开对阿庸的束缚,快速移动到锦宁身边,“怎么出来了?”
李重晟握住她的手把自己的温度渡给他,担忧地道,“手怎么这样凉。”
“我没事,呵,”锦宁从李重晟手里抽出手来,看了一眼摇头晃脑的阿庸,点了点头很满意的道,“没想到,你和阿庸玩的挺好的嘛。”
李重晟不动声色地挡住了微微进风的门缝,“对了,那香我给晏老看过了。”
“有问题?”看李重晟眉头微蹙,以为有什么问题。
李重晟摇了摇头,解释道,“不是,那香有凝神的作用,对你的病有利无害。”
他以为南霜要做到不害人都难,没想到这一次居然是自己错怪她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嗯,”锦宁点了点头,虽说这段时间南霜来的很勤,和自己也渐渐熟络了起来,但心里多少对她有点戒备。
突然屋角传来了“啪嗒”的一声,两人同时回头。
阿庸冲两人,主要是锦宁痴痴地笑了一笑,举起被墨水染黑的双手,被打翻的磨研滚落到地上,桌子上的纸张被浸染了一大半。
就连阿庸胸口上的衣服也被溅上了几点显著的黑点。
锦宁哭笑不得地叫了一声阿庸,“阿庸~”
李重晟冷着脸道,“举着手,站在那儿,不许动!”
“哎呀,真是顽皮。”锦宁笑了一下,从怀里掏出锦帕准备去给阿庸擦手。
李重晟皱着眉头看着脏兮兮却还一脸兴奋的阿庸,觉得一块干干净净的帕子就这么脏了实在可惜,伸手阻止道,“不要。”
李重晟对听到动静进来的朝露道,“带他下去。”
阿庸挥舞着两只小脏手,看朝露吓得顿了顿,玩性更大了,大声喊着,“洗澡,我要洗澡。”
朝露笑着说,“好,我带你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阿庸恶作剧的拍着手,让手上的墨汁溅得到处都是,扭着脖子道,“我也要和姐姐一样放很多东西在里面。”
朝露耐心的点了点头,“好,你说什么都行。”
阿庸这才听话的跟着朝露走了出去。
锦宁笑着看着她们,眼睛染上了一点笑意之后整个五官都鲜活了起来。
“你洗澡的配料可以给我一份吗?”
突然,李重晟的一句话让她愣住了。
李重晟知道自己的话有些歧义,脸也微红,以拳抵鼻,干咳了一声,“我是在想……会不会毒就下在这里面?”
原来是这样,尴尬瞬间破除。通过皮肤肌理渗入到身体里,这个方法和每日直接饮用无异,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刚刚阿庸的话点醒了李重晟,锦宁点了点头,“嗯,我这就拿给你。”
锦宁转身进了内卧打开了一个小匣子,里面放着各种被晒成干的花瓣,颜色很多很杂,像是一个混合了各种颜色的大染缸。
李重晟取了其中一片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复又放在鼻子下嗅了嗅,面色凝重的盯着手里的东西。
“怎么了?有问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花瓣味道有些不对。”李重晟一直认为花啊粉啊的都是女子的专属,因而对这些东西一概不碰,反而对它们的味道极其敏感的,一下子就感觉出它们与寻常花瓣的不同来。
“还是得请晏老看看。”
李重晟对幻魂草这种毒药深恶痛绝,也一直在查看翻阅相关的典籍,可毕竟晏老才是这方面的大家,要他看过才能完全放心。
看李重晟面露忧色,锦宁对他心中所虑已经了然,“放心,我不会让人察觉的,还会继续假装用着。”
要是投毒的那个人知道他们有所发现而改变策略,再用其他方式投毒可就得不偿失了。
李重晟闻言才放下心来,其实他也知道这一点本用不着自己担心,以锦宁的聪明机警必定能想到。可他还是不放心,总觉的得事事考虑全面了才能安心。
这个时候,王霆讳来了,李重晟看他面容严肃,想来是皇帝和他说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李重晟心中不安道,“出什么事了?”
“皇上收到了一封信。”王霆讳本来不想和李重晟说这个事的,可这些日子他已经习惯了凡事都和李重晟商量着来,当下下意识地脱口。等到自己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让王霆讳脸色这么难看的,现下无非就是李重明的案子了,李重晟一下子就猜出来了,“信?和明王有关。”
“嗯,”王霆讳无奈地点了点头,心里仍然对皇帝不马上处决李重明耿耿于怀,“恐怕圣旨得一段时间了才能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朝露拉着刚刚洗完澡、本来就奶奶的皮肤看起来更是白白嫩嫩的阿庸,一看到王霆讳高兴地咧开了嘴,也不顾他们是不是在干什么,大叫一声,“爹爹”直接扑到了王霆讳身上,
阿庸身上还有些湿气,夹杂着淡淡的皂荚味道,小脸红扑扑的,让王霆讳忍不住摸了一把他的脸蛋,笑着一下子高高的举起来搂在怀里一下又下地晃动着逗小家伙开心,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的他才是最放松,最柔软的,笑呵呵地问阿庸有没有想自己。
李重晟对于这天伦之乐的场景愣了几秒钟,眼中似乎隐约有一丝亮光闪过随即又消失的无影无踪,复又垂下了眼眸不再看,低低地道,“太吵了,还是带回你家吧。”
王霆讳看了一眼李重晟,把怀里的阿庸抱得更紧了,炫耀一般的走近了几步,“带回去?”他摇了摇头,难得有几分调皮的模样,“我可不,在这儿多好啊,包吃包住的,省钱,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哎。”
随即又假装商量的语气,拂过自己怀里阿庸的脑袋,问道,“来,阿庸,爹爹问你,你觉得这儿好不好,愿不愿意继续住在儿?”
“好!”阿庸当然不知道父亲故意逗李重晟的想法,他只是单纯的觉得,在这里有这么多人陪着自己很好玩罢了。
李重晟冷冷地看着王霆讳,对他的死皮赖脸表示不满。
其实王霆讳并单单是为了逗李重晟,这一段时间以来他是真的考虑要把妻儿放在晟府。
不仅安全有保障,自己看儿子也方便。哪里去找这么合算的买卖呢。
李重晟丢下一句,“真是请神容易送神难。”就十分冷漠的离开了。
王霆讳还是头一次在和李重晟的争斗中大获全胜,内心喜悦满满,洪亮的笑声即使李重晟已经走出了院子还是那么的清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王霆讳心情更好了,两手插着阿庸的腋窝把他举过头顶,笑着逗乐,“来,看高不高,高不高?”
“怕不怕?”
“不怕!”阿庸十分坚定的回答,可是看向下面的眼睛却有些发虚。
王霆讳吓唬道,“那我可要举的更高了,”
“举!”阿庸害怕着却也享受着这种俯瞰地面的感觉。
“小心我把你放到天上去喽,和小鸟一样飞来飞去哦。”
“哈哈”
承桢阁里传来了一片笑声,惊的隔壁楚缘舍院中一排齐刷刷锁在笼子里的白鸽振翅高拍,恨不得冲破笼子就地高飞。
那笼子很长,每只鸽子都被一个隔层单独分开,南霜手里拿着些黄米粒正给她们一个一个的添食,脸上一脸的不耐烦,边喂边骂道,“要不是留着你们有些用处,老娘早就把你们这些成天只知道扑腾的玩意烤了吃了,还敢在这儿给我挑三拣四?”
喂食结束后,南霜又用一条长长的布把整个笼子都盖的严丝合缝,要不是里面隐约还有煽动翅膀的声音根本就想不到里面是什么东西。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在云启国有这样的习俗,每年都会举行声势浩大的庙会活动。每家每户的每个人都要到附近的寺庙烧香拜佛,以期清除旧的一年里的不幸和苦难,并且为来年的美好幸福祈求。
因为人数实在是太多,这个活动大概从十月份开始一直进行到这一年的年末。人们络绎不绝的奔向坐落在各处的寺庙,手捧着香虔诚地跪在佛祖面前。深深的拜上三拜,既是对过去生活的总结也是对未来生活的展望。
云都城最大的寺庙就是祁蒙山不远处的清心庙了。因为坐落于都城之内,清心庙的活动无疑是最盛大的,每天都有数不胜数的人奔赴这里,有的人已经来过四五次了却还是恭敬地捧着好香坚定不移的前来。
唯一的特殊之处是这里的僧人还会在离开的时候给每一个来祈愿的信徒一块薄薄的红绸子,算是图个喜庆。
李霄上朝的时候,晃晃悠悠地看着底下好几处红绸子飘的他眼睛疼。
他本来就不是个亲近民众的皇帝,对这些事根本就不关心。再加上往年庙里的红绸子都是要系在手腕上的,今年不知怎的改成了系在腰间,让他看了更加奇怪,以为是有什么值得大贺特贺的好事呢,结果一个早朝上下来,好事没遇到,但是年末的休整总结问题被各部踢皮球一样胡乱拉扯着让他气的要死。
只得在退了朝之后,问陈公公,“那个……他们身上的红带子,是个什么意思?”
陈公公一边给皇帝添茶,一边笑呵呵地解释道,“奥,那是清心庙的红绸,说是能带来好运,民间人人都会去请一条呢。”
“奥,这样啊。”皇帝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末了,又想起什么来,眼里瞬间精光乍现,放下手里的书,对陈公公道,“把莫冰找来。”
“是。”弯腰的瞬间陈公公脸上的笑意收了收。
等到那抹灰色的人影落在面前时,皇帝左手拿着那封信困扰他多日的信,右手压在李重晟平时的奏折上。
一个困倦不堪,一个苍劲有力笔锋严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别说像不像了,就是连一个共同点都找不到。
可就是这样,皇帝还是看的起劲儿。
直到看到其中几个字时,老皇帝的目光一跳,眼神随即透露出犹如毒蛇般狠毒冰冷的神色。
手指微微弯曲,遮盖住的地方都是一个铃铛的铃字。
不谋而合的事,这两份字迹都没有点最后那个点。
皇帝心一沉,立马把目光看向了在底下等候多时的莫冰。
那目光就像是一款新式的爆发力杀伤力极大的武器背后操纵者一样,沉默而又阴冷。
虽然没有半点攻击之意,但里面都露出来的杀意和残忍地步让人不寒而栗。
真正的高手,手里的刀从来都不轻易出鞘。
一旦出鞘,必是一击致命。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对于锦宁口中那个求红绸保平安的说法,李重晟觉得完全是无稽之谈,不知道这些人一个一个的这么追捧是在干什么,完全是浪费时间啊。
直到看到白术腰间那抹红绸,忍不住蹙着眉头一言难尽的看了白术好一会儿。
“怎么样?殿下~漂亮吧,”白术十分得瑟的在李重晟转了转,红色的绸缎直接随着风飘到了李重晟腿上,他的眉头也锁的更深了,幸亏白术十分知趣的拿开了,要不然,李重晟忍不住给他一巴掌。
大男人家的,搞得和女儿家一样。
白术右手竖起遮在嘴巴侧面,明明是一副小声说话的样子,偏偏声音是大摇大摆的从嗓子眼儿喊出来的,“这可是朝露给我求的。”得瑟之意不言而喻。
李重晟的眼睛在那鲜艳的红绸子上停留了好一会儿,瞪了一眼洋洋得意的白术,哼了一声走开了。
再后来,白术就被李重晟拽着一起出来了。
一头雾水的白术挣扎着大喊,“不是,殿下,干嘛啊,总得告诉我这是要去哪啊?”
一旁的阿庸手舞足蹈的喊道,“红绸子,红绸子,”
白术的目光扫向现在自己不远处的锦宁,瞬间明白了过来,殿下这是吃醋了啊,是要压着自己亲自去看着黎姑娘也给他请一根的情景好挽回他的面子啊。
这可怕的嫉妒心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白术心里暗暗啧啧了好几声,在抬头落在李重晟和锦宁两个人的目光中充满了暧昧,打趣着说,“就算是要报复我刚刚得瑟的,殿下也不用这么粗暴的对我吧。”
李重晟一把甩开握着白术手腕的手,冷着脸道,“你真是越来越疯了。”
锦宁点了点头,她也感受到了白术的性格似乎变了不少,“是啊,白术,我发现你越来越……嗯~活泼了。”
原先的白术虽说也会说笑,但一般情况下还是比较严肃的。但自从来了晟王府之后,可能是接触的多了吧,感觉白术比之前幽默好玩多了。
白术的确变了,不过不是因为熟悉了,而是因为生活里面不再只有冷冰冰的命令了。
锦宁看着川流不息的大街,难掩心中的雀跃之意,眼神中流露出点点星光,“好久没有出门了,上次出门还是……”
说着,锦宁停住了,面上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上次出门还是花灯节。
那时候,黎府还在,她还是黎锦宁,而不是亡国公主落云。
李重晟的面露不忍,手指微微蜷曲用力。
阿庸一脸担忧地摇晃着锦宁的手,紧张的道,“姐姐不哭,不哭,要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小家伙实在是太可爱了,这安慰的声音都十分软糯,让人听了难免心头一软,哪里还有心思伤心难过,锦宁笑着蹲下来捏了捏阿庸的小脸蛋,“没事,姐姐不会哭的,都过去了,嗯~”
四个人这才慢悠悠地又走了一段路。正好行至热闹的主街,叫卖的商人小贩也多了起来。
自从晏老确定了那用来泡澡的花瓣原是用幻魂草的汁水浇灌长大的以后,断了毒源,再加上一直以来坚持晏老的针灸和药膳配合治疗,身子好了很多。
但就是这样,多走了几步,她的脸上也已经布上了一层薄汗。
李重晟赶紧从怀里掏出锦帕替锦宁轻轻擦了擦额头,语气抱怨实则关心,“都说了清心庙离着远,得坐车来,偏是不听。”
锦宁对于这亲昵的动作不仅没有排斥,反而很自然的接受了,让李重晟眉间一喜。
锦宁试着放慢了脚步,调整呼吸,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拖累了大家,“我不是觉得拜佛走着去更真诚一点嘛。”
一直拉着锦宁一边手的阿庸看锦宁面色发白,还懂事的摇着锦宁的手道,“姐姐要是累了的话,不如就吃一个糖葫芦吧,每次阿庸累了,吃一串糖葫芦很快就好了。”
李重晟道,“嗯~是你自己想吃吧?”
阿庸狡黠的眼珠动了动,扬起了被人戳穿之后毫不知羞耻的笑容,正是这个笑容,就是反了错让人也不忍心惩罚,连句重话也对他说不出来。
锦宁捏了捏阿庸的小手,对上他期待的小眼神,哪里有不接受的理由,笑着说,“是我想吃了,咱们买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好!姐姐最好了。”心愿得成,阿庸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等等,”李重晟伸手拦住了准备拉着阿庸去买糖葫芦的锦宁,眼睫狠狠地颤了两下,编出了一句听起来光明正大的理由,“人多,危险。”
“可?”锦宁感受到阿庸那马上要从云端跌到地面的心情变化。
李重晟瞥了一眼身后一脸憋笑的白术,像是没有任何感情机械的重复着命令语气,“让他去。”
白术指着自己,委屈道,“我?又不是我想吃?凭什么让我去?”
他明明一句话也没说,怎么跑腿的事就落到自己身上了。
李重晟冷笑一声,“要不然你以为叫你来干嘛?”
白术嗫嚅道,“我……”
李重晟音量上扬,隐隐还带着威胁之意,“还不快去。”
白术无奈地点了一下头,自嘲道,“好吧,谁让我就这命呢。”
在等着白术买糖葫芦的空隙,李重晟感受到周围的不寻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有那么几个人不管在干什么,做买卖,还是喝茶休息,眼睛总是似有似无的飘向这边。
李重晟不动声色地把身后的人挡了挡,冷峻的脸上多了几分凌厉。眼神故意和他们对视几秒,投去锐利的目光。
身后锦宁正耐心地和阿庸讲述着集市上的有趣玩意,“那个是纸风车,那个是糖人酥。”
果然,如李重晟所料,这些人发现李重晟注意到他们了,便陆续退了出去,李重晟的心稍稍安定下来,随即心里又掀起了新一波的慌乱。
既然出手,那个人是绝不会就这样无疾而终的,一定有更厉害的等着他们。
身后传来清雅柔和的询问声,“都走了吗?”让李重晟一激灵,“你……~你怎么知道的?”
锦宁笑了笑,清秀的眉眼露出了狡猾的神色,“你哪里是那种愿意花时间去寺庙的人啊?”
李重晟顿了顿,想张嘴告诉锦宁。其实,
其实,他是想去的。
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来,只得作罢闭口不言,等着白术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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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庸拍着小手高兴地喊了一句,“白哥哥。”正伸手准备接糖葫芦的时候,一抹黑影迅速地划过他的面前冲他右边的人袭去。
目标明确,动作迅速让人防不胜防。
李重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出右手的食指和中指接住了射向锦宁的飞镖。
大家都被这一场突然的变故惊住了。
阿庸伸出来接糖葫芦的小手静静地停留在原地,既不前进也不后退,眼睛忽闪忽闪的下了两下,即使不明白这到底意味着什么,但他也能感受出氛围的凝重和严肃。
白术则瞬间清醒过来,再抬头看向飞镖飞来方向的时候那黑影已经像鬼魅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锦宁尽管面上看不大出来,但心脏扑腾扑腾的直跳,看着李重晟手中那阳光下还闪着光的暗器,紧张吞了一口气,要不是他出手快,恐怕这东西已经穿过了自己的喉咙。
李重晟本就严肃的眉间多了几分肃然和凝重,“小心点,这东西上有毒。”
想了想,为了防止其他人意外沾染,还是从怀中取出锦帕将这东西包了起来,等找个地方妥善处理了。
锦宁虽然面上如常,但毕竟没有任何武功傍身,身子也比一般人弱的多,心里还是有些打颤,握着阿庸的手紧了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重晟将锦宁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单手把阿庸抱了起来,又从白术手里的拿了糖葫芦一个递给锦宁,一个给了怀里的阿庸。
李重晟抬眼在四周扫了一圈,低声在锦宁耳边道,“跟在我身旁,别怕,我会护着你的。尽量自然点,别让他们看出来。”
话虽这么说,李重晟的身子对比之前还是略微绷直了些,脚步相比也慢了很多。
“嗯。”锦宁点了点头,学着李重晟的样子小心的留意着周围的一举一动,一颗慌乱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倒不是害怕,更多是对于未知风险的忐忑和紧张,甚至带着一种莫名的激动和期待。
但是身体并没有那么的配合了,锦宁的脚步已经开始发浮,走路轻飘飘的,
李重晟看在眼里,动了动怀里的阿庸,让他坐的更舒服一点,道,“走了这么久,是不是累了,我们到那边歇歇脚吧。”
锦宁对上李重晟的眼眸,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这里人山人海,他们是不会在在这里动手的,势必要找个安静背人的地方行动。
很显然,李重晟是有准备的。
就这样,李重晟抱着阿庸和锦宁走在前面,白术故意走的慢些在后面断后。
三个人左拐右拐绕了好几个大圈子来到了一条相比安静的居民街,一下子把外面的嘈杂的人声隔绝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安静的有一丝诡异。
李重晟抱着阿庸的手不自觉的加大了力度,本就缓慢的脚步停了下来,和白术彼此使了个眼色点了点头。
“跑!”李重晟大喊一声,随即拉起锦宁的右手,突然之间朝着巷子的深处跑去。
而白术则跑向了巷子的另一端。
李重晟的大手将锦宁的手包的严严实实的,他手臂的力量也是大的出奇,一手搂着阿庸,一手拉着锦宁,竟然还跑的毫不费力。
锦宁几乎就是完全被李重晟拖着跑的,耳畔的风呼呼而过,忍不住看了一眼李重晟,对上了他坚毅的眸子。
仓惶逃命的时刻,还有这么一个人肯拉着你,这么一只手能握着。
让逃亡变得不那么可怕了。
锦宁第一次这样认真的看李重晟。
本就英气勃勃的眉宇轻轻蹙着更加显得深沉而又坚定,深邃的眼眸变得更加清晰和庄重,棱角分明的侧脸紧绷着带着一股独特的令人信服的魅力。
这一刻,锦宁的心有些慌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即将到来的厮杀都没有让她有这种感觉,而李重晟的一个眼神就让她心神大乱。
李重晟紧紧握着锦宁的手,一口气眼看着就要跑到巷子的尽头,这时候两个黑衣人腾空而落落在了他们面前。
手里的尖刀倒映着他们的脸,映照出阵阵寒光。
两个黑衣人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眼底却放着狠毒的精光,就像屠夫看砧板上待宰的羔羊,一步一步的逼近他们。
李重晟抬起左手把锦宁往自己的身后退了退,右手已经握成了拳头,迅速地把阿庸扔给锦宁,赤手空拳的和两个黑衣人搏斗起来。
以锦宁为轴点和两人对打,逐步往前推动战斗场所防止两人继续前进。
凌厉的拳头和腿功在空中发出嗽嗽的响声。
三人的武功都属于以一敌百级别的,只不过李重晟的目的只是逼迫他们往后推到安全区并没有要和他们拼个你死我活的意思。
李重晟左臂擒着一个人的拳头,右边一记扫堂腿阻止了另外一人的偷袭。
就在这个时候锦宁右手边的巷子又涌出了一群黑衣人,这次数量不少,锦宁心里约莫估计了一下大约有十几个。
都是和两人一样的装备表情,目的也是十分明确,直接把尖刀对准了锦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重晟不敢恋战,狠狠地推了那两个黑衣人一把,直把两人退的摔倒在地,迅速飞身到锦宁身边,将她护在自己的身后,睨起眼睛,小心地和数倍于自己的敌人对峙着。
尽管他的表情镇定自若,眼眸间还有些许不屑挑衅的神色,可是锦宁能够感受到他背后手指的微微颤抖。
突然,传来了一道醒目的女声,“殿下!”
葬雪紧了紧手里的剑,目光坚定,冲着李重晟点了点头,带着身后的人冲进了战斗。
身前的李重晟似乎松了一口气,身形虽然没有变化,却能感觉到有一股气体缓缓沉寂下来。
白术也已经解决了这边的人,虽然有几根头发飞起,衣服微微发皱,还沾了几处灰尘之外并没有什么显著变化,看来他应对的挺轻松。
冲李重晟拱了下手,随即又加入了这边的战斗。
阿庸显然被眼前的场景惊住了,愣愣地抓着锦宁的衣角,躲在她的身后,把脑袋深深埋在锦宁的腰际。
锦宁轻轻的一下一下的抚摸着阿庸的头,柔声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啊,阿庸。”
可能是被锦宁的话刺激到了,身后的阿庸轻轻嘤咛了一声,把头埋的更深了。
李重晟难得的蹲在阿庸的面前轻声安慰道,“别怕,没事了,快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听到后半句话,锦宁疑惑地看着李重晟。
就在这时,几个黑衣人突出了葬雪他们的包围冲李重晟他们这边袭来。
就在掌风拂起锦宁耳边的头发时,一只手挡在了面前。
李重晟一把握住了那人的胳膊,下手极其狠辣只听咯吱一声骨骼断裂的声音,那人惨痛的叫了一声,捂着胳膊推到了一边。
李重晟斜着眼睛将这些人扫视了一遍,拳头握的就像刚刚那人胳膊断裂是发出的声音一样。
那些人似乎感受到李重晟杀心大起,谨慎的向后退了两步,等着寻找机会将他一举拿下。
锦宁将阿庸抱在自己怀里,紧紧捂着他的耳朵,嘴里喃喃的道,“别怕,别怕。”
不知道她是在安慰阿庸,还是在安慰自己。
她的眼睛紧紧锁在李重晟身上,他进她面容稍松,他退她面容紧绷呼吸急促,紧抿着嘴唇就像这些拳头落在自己心上一样。
这时,因为迅速的翻滚动作在空中发出嗖的声音,一个灰影十分精准的落在了李重晟的身旁,和他背对着背携手和这些黑衣人搏斗起来。
李重晟明知故问道,“你怎么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王霆讳冷哼一声,手上的动作倒是一点都没停下来,吭哧吭哧的沉着脸继续着搏斗,声音依旧平稳,气息没有收到任何的影响,“有人把我儿子掳过来,我能不来吗?”
“白术,”李重晟手上的动作又提速了不少,一起一伏间看得人眼花缭乱,像是对这场打斗已倦怠不已急于脱手,击退了一个黑衣人的进攻,就迫不及待的笑着转头喊了一句正打的难分难解的白术,极其不负责任的摊了摊手,“交给你了。”
说完,就抽身到了锦宁身边,拉着她到一旁坐了下来。
阿庸的手还是死死的攥着锦宁的衣角,但是已经偷偷拿眼注视着面前的打斗。黑白分明的眼睛一面惊恐一面欣喜的打量着。
王霆讳瞥了一眼悠闲的李重晟,里面更是气恼,赌气似的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黑衣人,也走了过来。
“爹爹,”阿庸脆生生的叫了王霆讳一声。有父亲陪着,恐惧被兴奋代替,松开了锦宁,跑到王霆讳身边搂住了他的腿。
“好阿庸,爹爹来迟了。”王霆讳安抚似的拂了拂儿子的脊背,看向李重晟的眼神当中怒火更甚,“你还真是不择手段啊。”
说完,也不等李重晟答话,抱起阿庸飞身离去。
李重晟眼睛微垂,看不清楚其中的情绪。
王霆讳的话道出了他心底的纠结和犹豫。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李重晟拉着阿庸一起来,的确是别有用心。
他明知道这一次来的危险程度还是拉着一个三岁小孩入局,逼着他的父亲露面,被迫让王霆讳成为名义上自己的人。
不过他实在是没有其他办法了,他还没有羽翼丰满到能和父亲实打实的正面对抗,只能作出自己很有底牌的样子。
王霆讳就是这样一个环节,能不能真的拉到自己这边并不重要,只要能让皇帝起疑心就可以了。
总而言之,多不多一个真正的朋友无所谓,表面上拥有有实力的队友才是他现在需要的。
李重晟眼睛轻轻飘向了锦宁那边,见她垂着脑袋似乎在想些什么,到嘴边的话也只得咽下了。
这边葬雪和白术这对老搭档配合十分默契,已经解决了这些黑衣人,当然还故意放跑了几个。
剩下的几个照例查问了几句,当然他们也知道这些人都是死士根本问不出什么,只不过走个形式。谁知他们直接咬破了事先藏在舌头底下的毒药,不一会儿就肝肠寸断吐血而亡了。其中一个死士大约是狠毒了葬雪,直接把因为中毒而变成黑色的鲜血喷到了捏着他们下巴审问的葬雪脸上,让她恶心了好一会儿。凤眼轻挑,美目承怒,直接抬腿对着那个黑衣人的头盖骨就是狠狠一击,那人直接整个身体跌坐在地上,发出了巨大的响声,紧接着脑浆都迸溅出来。
白术免不得啧啧了好几声,女人这种生物果然可怕,发起狠来让他这个刀口上讨生活的武人都胆战心惊。
葬雪白了一眼白术,绕开他去和李重晟汇报战果去了。
“嗯,”李重晟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虽然这边听着葬雪汇报击杀了多少人,有多少人逃脱,但心思显然并不在这上面,右手的拇指和食指轻轻捻动着,似乎心里还在筹划什么。
李重晟停止了手上的小动作,眼睛的焦距回来,对葬雪和赶来的白术下令道,“你们先回去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葬雪惊诧道,“殿下不和我们一起?”
白术也惊讶地看着李重晟。
身后的锦宁起身接话道,“我突然想起来,出来的时候朝露拜托我买的东西还没买。”
白术一听说事朝露说的,耳朵瞬间伸得老长了,当即质疑道,“啊,不会吧,朝露没和我说啊。”
李重晟啧了一声,直接压了白术一句,“嘿,朝露买东西还要和你报备啊?”
白术赶紧摇着脑袋,摆着手,浑身都在说着不是这样的,不是的,“不是,不是报备,我……我哪敢啊?”
李重晟道,“放心吧,我们很快就会去。”
见主子这么说了,葬雪和白术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带着一队人打道回府了。
锦宁看着满地的血迹,还有萦绕在鼻尖处不断涌来的越来越浓的血腥味,强压着心头的恶心,撇开眼睛不去看,歪头询问李重晟的看法,“这些尸体怎么办啊?”
虽然见惯了这种场面,但是这股子血腥味实在难闻,李重晟拳头在鼻尖抵了抵,回道,“不用管他们,一会儿会有人来收拾的。”
不管是京兆府尹还是巡防营的人,都会妥善处理好这里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因为他们的领头显然和李重晟一样并不愿意这件事让人知道。
看李重晟嘴角似隐似现的扬了起来,好像是憋着什么好笑的事一样。锦宁很自觉的把源头引到了自己身上,毕竟这里除了自己没有第二个人了,李重晟总不会傻了,自己笑自己吧,带着点质问的霸道感觉逼近李重晟,“你笑什么?”
看锦宁的样子像一只警惕的小猫,张扬着并不锋利的爪子,一副要是李重晟敢点头她就一爪子挠上来的表情,李重晟彻底不厚道的笑了出来,“你这谎撒的面不红心不跳的,看来平时没少骗人啊。”
刚刚他可一直注意着她的神色,明明是撒谎,面上却还说的无比真诚,真是狡猾。
很少见李重晟打趣的模样,锦宁也忍不住想逗逗他,便应了下来,“是啊,我可会骗人了,你可留神着点,当心那天被我卖了还帮着数钱。”
李重晟很给面子的笑了笑,摸了摸锦宁的头,突然正色道,“我等着那么一天。”
他的声音低沉的就像是行驶在隧道之中的火车,看不清楚车窗外的景色,但是你知道你一直在前进,目标和光明就在前方。
许是他说的认真,也可能是他的目光炙热的有些烫人。
锦宁愣了愣,随即躲开了李重晟的目光,有些不自在的点了两下脚。
手心却是一热,一只暖炉一样的大手将她冰凉的指尖包裹在其中,源源不断地为她带来温暖。
想要逃离却反被他握的更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锦宁忍住心中的羞涩,主动抬头看他,见他面色如常,没有半点的尴尬或是不妥,只是眉眼盯着的远处的一个地方多了几分冷峻的神色。
有危险!
因为有了这个更加引人注意的敌对方,两个人都觉得紧握的在一起的两只手变的那么的理所应当,没有任何的囧色和尴尬。
两个人虽然面上依旧是聊着天,假装讨论着要买的什么东西,螺市街的要比珍宝阁的要好,满堂彩的要比宝香楼的要贵云云,但两个人心里都提着一口气,彼此都能感受到对方每靠近那个方向一步紧张就多增添了一分。
终于,两个人一路热络的聊着天装作漫不经心的走到了巷子的一端。
虽然两个人一直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但是两个人都一直小心提防着那里的动静,走到快要接近那人的地方的时候,锦宁甚至都能感受到头顶上传来那人细微的呼吸声。她的心随即也提到了最高点,要不是有李重晟拉着她都忍不住要抖起来了。
就在锦宁感受到头顶似乎有动静的时候,李重晟已经一把拉过锦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闪到了另一条巷子。
因为李重晟拉的这一下太过突然,锦宁完全像是一个物件一样被拽了过去,整个身子都倒向了李重晟,后背紧紧贴着李重晟的胸膛,能够清晰的感受到他心脏有力而略有波动的跳动。
锦宁的眼睫抖动了两下,一瞬间整个脑子都空白了,像是所有的感受都被抽离了体内,周围的世界一瞬间都安静了下来,只剩下扑通扑通跳动着证明自己内心感觉的心脏。
那抹黑影跳了下来,其实他的隐藏没有任何问题。甚至可以说完美无缺,要是平时李重晟肯定意识不到,只是这一次,他太了解他的对手了——他的父亲。
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是他最爱用的招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直以来他似乎都对那种震惊诧异中夹杂着即将亡命的恐惧表情有着巨大的热情。
十六年前他覆灭花朝国不就是用得这么一招吗?
在两国修好文书送过去的第二天就以送礼的名义带着一支乔装打扮的队伍大摇大摆的进了城。
花朝人以为迎来的是友好和和平,没想到随之而来的就是自认为最亲近的友军致命的一箭。
美好繁荣的花团城一日之间沦为人间地狱。
四岁的时候刚刚知道了这件事,分不清楚是非黑白的李重晟,引以为傲,觉得自己的父亲是天底下最聪明善战的人,即使他对自己漠不关心甚至冷漠无视,他还是把他视作榜样和目标,给以了一个小孩子所能给的全部的敬佩和爱戴。
可是现在,这些都让他厌恶。
从心底里厌恶和不屑。
那黑影目光扫向李重晟和锦宁依旧紧握在一起的手,随即毫不犹豫地拿起了剑,朝他们刺了过来。
可是剑并没有落在他们面前,一道白影挡在了他们面前。
白衣飘飘,清冷孤傲的周身被属于秋日里的肃杀包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本就淡漠的眼神此刻变得更加冷酷,像是冰冻了千年之久的寒冰,冷的让人心惊。
是江离!
江离从剑鞘中抽出剑来,刀刃划过鞘壁时发出了噌的一声,可见剑身的锋利。
江离出招不同于往日温和内敛,变得更加凌厉,剑锋直指,身法诡谲多变,手中的剑像是和整个身体融为一体一样随着他的步伐进退自如,一进一退之间几乎和那黑衣人打了个平手。
那黑衣人显然有些轻敌了,刚开始和江离过招并没有拿出十成的实力来,而是保留了两分,以为靠着八成的功力足以把对方击退了。过了两招以后,发现对面的人并非等闲之辈以后才重视起来,出招也不再是直来直去的以力量为主了,而是变得小心翼翼的试探,谨慎的和对方拼起剑术来,全神贯注的注意着他的每一次出击和抵挡,等着寻找他的薄弱之处,然后一击毙命。
眼看着江离已经开始有落败之色,好几次那黑衣人的剑差点从他身体上切过。
李重晟能感受到锦宁的紧张,道,“再等等。”
看李重晟胸有成竹的样子,悬着的心微微松了松,但眼睛一刻也不能离开比拼。
就在这时,一直往后退的江离轻飘飘的一个转身,他手里本来感觉软软的没有任何攻击力节节退败的剑突然变得尖锐起来,他的右腿猛地一点地,转退为攻,手里的剑已经直直的朝着黑衣人的侯间刺去,一改颓靡之气变得凛冽狂狷。
局面瞬间调转!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锦宁虽然对于武道一窍不通,却也能看得出来,江离的武功对比起以前精进了一大截。
尤其是他最后用的那一招,攻势强劲,以退为进,剑走偏锋,打的又漂亮又厉害,让人忍不住拍手叫绝。
那黑衣人不仅没有一丝由胜转败的恼怒不甘,反而还有些惊喜之意,单单露在外面的眼睛也是流露出了发现新大陆般极大的兴趣。
但他没有过多的纠缠,又回了江离几个回合,就找了个空隙脱身离去了。
江离将剑送回剑鞘之中,冲锦宁这边看了一眼,并没有再动身靠近,就这么直直的站在原地。
自从锦宁看到江离的眼眸从满怀期待的看着晏老为云珠诊治到晏老无奈摇头离去后,好不容易燃起的希望全部坠入深不见底的深渊大海,面上就像是再激不起一点情绪的死水以后,她就一直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面对江离,心中的愧疚像是洪水猛兽一样源源不断的涌来却迟迟退不出去,全部堵在心里排解不出,更改不掉。即使李重晟、朝露甚至江离都不止一次说过这不是她的错,可她就是过不去心里的那一关。
有时候她就在想,要是当初没有把留她在身边远远的送到别的地方,她是不是就不会这样了,是不是还是以前那个活蹦乱跳的云珠?
这让她越来越内疚越来越惭愧,越来越无法面对江离。
可就是这样,锦宁还是压着心底的亏欠,迈着略微僵硬的步伐走到了江离面前,哑着嗓子叫了一声,“江离~”
江离轻轻点了点头,几不可闻的应了一声,“嗯。”
死寂的眼睛扫了一眼锦宁身后的李重晟,随即眼睑又了无生趣的垂了下去,“我先回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重晟轻轻点了点头。
看着江离孤寂的如同秋日里随风飘荡的枯叶,萧瑟肃穆的背影游游荡荡像是一只无家可归的孤魂野鬼。
锦宁的心似乎突然之间痉挛了一样窜的彭彭直疼,她转过身看向李重晟的时候,这抹心疼却被愤怒代替。
一瞬间,她全明白了李重晟今日的用意。
许是刚刚握的习惯了,李重晟又伸手来拉她的手。
锦宁一把甩开了他的手,愤愤道,“人都走了,你还演什么戏?我怎么不知道你晟王殿下什么时候唱念做打样样精通了,都能和瓦舍里的伶官相比了。”
李重晟眼睫狠狠颤了一下,瞳孔一瞬间放大难以置信地看着锦宁,他的目光就像是农夫与蛇里的被毒蛇一口咬住的农夫,受伤、震惊、诧异、心痛。唯一不同的是农夫那一刻一定是狠毒了蛇,他却没有一点这样的感觉,只是觉得心凉的犹如泡在严冬深处开凿来的河水里。
锦宁冷笑了一声,“我都快忘了,你就是这么一个处处心机,人人俱可为棋的人。”
李重晟身形往后退了退,心痛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为自己辩护了,只是直直的看着锦宁等着她说话。
锦宁脸上全是讥讽、不屑,声音冷的就像是她此刻的体温,“你利用阿庸引来王霆讳,向皇帝展示你在朝廷里的实力,即使是他自认为的死忠之臣也有可能成为你的党羽,江离和那个黑衣人的比拼更是你一早安排下的一出体现自己身边人才济济的大戏,而带着我,不过是为了暗中透露你已经和我达成协议,创造出背后又有了花朝国残部的支持的假象。”
锦宁冷眼看向李重晟,“李重晟,你还真是算无遗策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重晟至始至终没有在说一句话,面对锦宁入霜似雪的目光,他只是缓缓的垂下了眼皮,乌黑的瞳孔里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就像是无穷无尽的宇宙黑洞看不到尽头望不到出路。
锦宁盯着李重晟良久,眼神尖利的仿佛要把他的皮肉抛开看看里面的那颗心脏到底是黑是白。
可是,李重晟只是垂着眼睛始终没有一句辩言,让锦宁更加寒心,颤声问道,“难道我们这些人在你心中就是这样不值一提,可以像物件一样随意摆弄吗?”
李重晟低垂的眼角因为锦宁这句似乎带着哭腔的问句抬起,像是初来到这个世界的婴儿一样,小心谨慎的打量着对面的人。
他想要出言为自己辩解,或者,他看得出来,对面的人是希望自己说几句的。
可是喉咙干涩,嘴巴像是被针线死死缝上一样,说不出一个字来。
毕竟,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真的没有什么可以辩解的,锦宁说的是实情。
黎锦宁冷笑一声,转身离开了。即使身上酸软疲累,走起路来心有余而力不足,她还是固执的挺直了脊背,不愿意让身后的人看出她的一丝软弱。
一路上,李重晟紧紧跟在后面,保持着一个合适的距离,既不近亦不远。
就这样默默的跟了一句。她快他也跟着快起来,她慢他也随之慢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直在府上等待的朝露看着冷冰冰的两个人一脸诧异,犹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心里暗自猜测道,难道是吵架了?
看着在门口久久停留不肯离去的李重晟,朝露问道,“王爷不进去吗?”
李重晟看了里面一眼,摇了摇头,“不了。”随即转身离开了。
而锦宁也不知道怎么了,晚饭都没用,直接怏怏的和朝露道了一声累了,便早早的上床睡觉去了。
朝露一边轻手轻脚的关上了屋门,一边疑惑的自己问自己,“这是怎么了?”
第二天一早,朝露一打开门就看到门口的李重晟。
朝露倦眼微睁,结结巴巴地叫了一句,“王……王爷”
“嗯,”似是感受到朝露眼中的揶揄八卦之色,李重晟不好意思的把眼光随意的飘向了其他地方,“你家小姐起身了吗?”
“没……没有呢,”朝露这才意识到自己一直和李重晟在门口说话,赶紧往旁边撤了撤,“王爷先进来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嗯。”李重晟也没推辞,直接走了进来。
感觉到了氛围有一丝尴尬,朝露道,“那我去叫小姐起来。”
李重晟道,“不用了,让她多睡会儿,你忙你的吧,不用管我。”
朝露福了福身子道,“是。”
于是就有了锦宁一打开房门就看到李重晟如一座没任何感情的雕塑一般直愣愣的站在门前。
他本来就是实干派最重视效率和目标。对于迈着悠闲自在的步伐观赏一下院子里的花草摆设啊,欣赏欣赏房屋构造啊,这些他是一点都没有兴趣的。
就这么笔直的站在门前,僵尸一般的等着面前的门打开。
两个人就这样你看着我看着你,都没有说话。
锦宁自然是震惊诧异,哪里能想到一开门就有一个八尺的男人站在自己面前?
又惊讶又窘迫,毕竟两个昨天才不欢而散,现在见面难免尴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重晟也是有点意料不及的,虽然他一直在外面想着以什么样的态度面对里面的人,可是等到门打开的那一刻他的脑子里还是空空的。
“昨日的事……”李重晟本着男子汉敢作敢当不能和女子一般见识的态度主动开口先说了话。
谁知门里面的人根本没有听李重晟说话的意思,直接接过了话头盖过了他的话,“昨日的事是我不好,”
李重晟眼神微变,聊有兴趣的等着锦宁接下来的话。
“你的手段行事、心思城府我没道理评判,”锦宁顿了顿,眼底带着疏离和冷淡,“更何况,依照我现在寄人篱下的处境,更没有权利和您叫嚣了。”
李重晟只觉得胸口一滞,呆愣的看着锦宁。
黎锦宁的眸子本身颜色就比较浅,再加上她现在萦绕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双眸就像是深不见底的寒冰地窟,让人顿生寒意。
“不是,我没有……”
黎锦宁再一次抢言道,“是不是都不重要了,总之,以后殿下要我做什么还请直言,不必这样拐弯抹角的浪费大家的时间。”
她强迫自己露出毫不在意的笑容,似乎对于昨天还耿耿于怀的利用算计今日就一点都不放在心上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看着黎锦宁客气而又礼貌的笑容,李重晟能够感受到它背后的伤心和气愤之大。心里的直觉告诉他,一定还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隔在两个人之间,让曾经亲密无间的两个人不得不冷面相对。
黎锦宁不动声色地瞟了院子里面正一边拿着扫帚假装认真扫地一边探头探脑的留意着这边的动静的深蓝色仆人,继续绷着脸,冷眼看着李重晟。
李重晟因为心里疑惑烦闷,虽然黎锦宁说的话不错,自己的确也那样做了,可也没到恩断义绝的地步吧。百思不得其解也就没有注意到黎锦宁眼神的不同。
终了,李重晟咽下心里的费解道,“那你多休息,我还要进宫一趟。”
说完,便匆匆离开了东厢房。
转身回到屋里的黎锦宁舒了一口气,还好没让李重晟看出来。
与此同时,门外传来了朝露的声音,“周妈妈,您想什么的,这落叶都被您扫散了?”
正是刚刚那个偷听的老仆人,厚重的老声响起,“唉,老了,容易走神,我重扫,重扫。”
黎锦宁的眼睛往下压了压,压下了困扰多日的心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今天是晋妃的忌日。当年她选择抚养十岁的李重晟也不过是为了笼络帝心,宫中妇人总是红颜易老恩先断,有个儿子在身边总比无依无靠要来的好。即使李重晟对于这个名义上的母亲并没有什么感情,还是坚持每年这一日进宫祭拜。
李重晟按照惯例穿过御花园旁边长长的湖上水榭,往更深处的凝香台走去。
行至一半时,一道明黄色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皇帝一身日常装扮,简单束着头发,身着紧袖龙纹袍,身后只跟着一个陈公公,悠悠然从竹林掩映的那一段走了过来。
李重晟赶紧躬身,隔着很远就请安道,“父皇。”
皇帝脸上带着温煦和蔼的笑容,就像是今天的阳光一样,温暖而又舒适,点了点头,“嗯,”眼角含笑得看着面前的李重晟。
哪里有一点昨日刺杀失败理应有的颓然丧气之意。
表面功夫并不是皇帝一人的拿手绝活,李重晟用起来也是得心应手,也是一副任谁见了也挑不出毛病的笑脸。
两个人在这无人之地上演父慈子孝的温情戏码,彼此都觉得无甚意思。
只是谁也不肯让步先把面具摘掉。
皇帝关心道,“不知皇儿今日进宫所为何事啊?”
李重晟的腰又弯了弯,回道,“奥,今日是母亲的忌日,特来祭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皇帝摸着自己半寸长的胡子夸赞道,“还真是孝顺啊。”
不过,父子俩都能感觉出这夸赞之词当中的讥讽之意。
李重晟并不在乎皇帝言语上一两句刺,相比较而言,他更讨厌现在这你虚我假的装模作样。
低了低头,没有接话。
两个人之间根本就没有什么多余的话要讲,不一会儿就各自走向各自的方向了。
只不过,分别之际,李重晟对上李霄那双的即使因为年老已经混浊沧桑却依旧有着如同雄鹰一般锐利猎豹一般敏捷的眼睛,心里突然有个不祥的预感。
他的眼眸看起来还是刚刚温和的样子,只是其中透露出的暗涌澎湃显示出来的消息就像是他是那个皮影戏的操作者,而李重晟不过是他手中一个可以随意摆弄毫无还手之力的皮影罢了。
李重晟心里一惊,再看向皇帝的眼睛,想要获得更多的信息时,他的眼底已经恢复了常态,好像刚刚一瞬间的感受不过是李重晟自导自演的一场内心独角戏罢了。
李重晟有些木然的看着皇帝远去的背影,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继续往凝香台走去。
好在繁重庞杂的礼节仪式让他手忙脚乱,没有心思再去想刚刚皇帝那个眼神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出来的时候,李重晟长长舒了一口气,像是完成了一件任务,可以轻轻松松的过接下来的一年了。
走了几步,路过李重朝所居的景阳殿犹豫要不要进去看看的时候,一个跳脱的身影已经喜滋滋的跑到了自己身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自从上次带了李重朝一起打猎以后,李重晟能感受到和这个弟弟似乎比以前更亲昵了。
都说少年时期是一天一个样子,李重晟总算是见识到了。
好久没见,眼前的李重明个子长高了不少,已经到了自己的肩膀上下了。眉宇也逐渐长开,更叫显得俊俏潇洒。
李重朝热情地拉着李重晟的胳膊道,“四哥,一早就听我宫里的人说你今日要来祭拜晋妃娘娘,这不,掐着点出来,恰好遇上你。”
李重晟对于这样亲密的关系多少还是有些不习惯,但也不愿意扫李重朝的兴致,配合的点了点头,“嗯。”
李重朝的表情突然严肃了不少,满面期待的看着李重晟,“对了,四哥,你什么时候带我去见见宁姐姐啊?”
李重晟心里一跳,皱起眉头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李重朝平时并不关心朝政大局,身边的伙伴也都是些富家贵族子弟,大家在一起吃吃喝喝玩玩,他是怎么知道锦宁在晟府呢?
李重朝看起来比李重晟还要惊讶,“咦,不是吗?大家都这么说啊!”
“谁说的?”
“宫里人人都这么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重晟刚刚被忘却的心惊又回来了。
难道这就是皇帝眼神的真正原因?
李重晟心里快速地回想着刚刚和皇帝见面时他的每一个眼神、动作、以及说的话。
“对啊,这么久没见宁姐姐,好想她啊,我本来还以为她已经……哎,不过还好她在你那里,这下我可高兴了。”
“四哥?”李重朝看到李重晟并没有听自己讲话,轻轻地喊了他一声。
李重晟一把握住李重朝的肩头,力度大的让他动弹不得,“这事你是什么时候听说的?”
李重朝一边挣扎着想让李重晟松开对自己的禁锢,一边忍痛回答道,“嘶……我也是今天才听说的,这不是就赶紧来问你了吗?”
李重晟松开李重朝,心下了然。
这就对了,这消息估计就是昨天晚上放出来的。
李重晟不由得在心里感叹,真是好心计啊。
放出这个消息也就是把李重晟私藏敌国公主的消息挑明了,把他的一举一动都放到大家的面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只要他敢有一点不轨之心或者露出那么一丝丝意向,就会有成千上万双眼睛盯着他,别的不说,李重明就会天天在家焚香祷告等着向皇帝递他的罪状。
还有哪些明面暗里上想要争夺花朝血脉效仿前朝来个挟天子以令诸侯的人,他都不得不防。
皇帝这是在变相的给他施压,要他自己扛不住把人交出来。
他自然不能坐以待毙。
“四哥,”李重明拉了拉李重晟的袖子,满脸讨好的道,“你能不能带我去看看宁姐姐,好久没见她,我都想她了。”
李重晟痛快地应了,“好啊。”
“真的?!”李重明似乎没有预料到李重晟答应的这么干脆,兴奋的跳了起来。
李重晟道,“那不如就现在,你随我一起出宫,等到你见了人之后,我再派人把你送回宫,怎么样?”
“好啊,好啊。”李重明连连点头,对李重晟的安排十分满意。
“走吧。”李重明亲热却稍显艰难的搂上了哥哥的肩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李重晟走后,锦宁看了一会儿书,便怎么也看不进去了,书本上的字就好像一群小精灵一样在自己眼前荡来荡去,愣是一个字也没进到脑子里。
突然,外面传来了几声熟悉的喊声,“宁姐姐,宁姐姐。”
声音洪亮热情。
焕之?
他怎么来了?
锦宁就像是快要干涸的鱼重新扔回水里一样立马活泛了过来。
“宁姐姐,”李重朝一到了晟王府就像是脱了僵的野马完全不受人管制了,兴致勃勃的冲进院子里大声叫着“宁姐姐”
幸亏有机灵的下人领着,要不然估计现在还在府里乱跑呢。
一见到锦宁,李重朝就激动地拉着她的手不放,非要一诉思肠道,“宁姐姐,终于见到你了,四哥把你藏的好深啊,要不是我听别人说了,还被蒙在鼓里呢。”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锦宁有些不解的看了身后的李重晟一眼,见他冲自己点了点头,大概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李重朝感受到身后的人离开的脚步声,这才忍不住抱怨起来,嗔怪道,“四哥也是,也不第一时间告诉我,害得我,我以为……我以为再也见不到姐姐了。”
李重朝越说越伤心,握着锦宁的手也越来越近,眼里隐约还含着泪珠看起来楚楚可怜,让锦宁心头一暖。
锦宁细声细语的安慰道,“好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先进屋吧,”
李重朝点了点头,“嗯。”却仍然是拉着锦宁的手不肯放开。
锦宁笑着把茶推到李重朝面前,“来,喝茶。”
“好,”李重朝也不推辞,端着痛饮一口,“宁姐姐,你这些日子一直都在四哥这里啊。”
锦宁并不想要和李重朝谈论这个话题,倒不是担心他出去乱说什么,而是不想他卷进这些风波里。所以只是含糊的胡乱应着。
李重朝继续喋喋不休的和锦宁聊着少年的烦恼和喜悦,比如功课繁忙出来玩的时间少得可怜,再比如新发现城中哪家的糕点好吃,哪家的少年又因为贪玩挨了打等等之类的,叽叽喳喳的像小鸟一样嘴巴一张一合根本停不下来。
直到李重晟派来的人催了又催,他才不情不愿的离去了,临走之前,还约着下次见面的时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唯一的一个小插曲是李重朝在走的时候似乎被一个老妈妈不小心撞到了。
锦宁在屋里就听到相送的仆人尖锐不留情面的斥责抱怨声,“周妈妈,这可是六皇子啊,您这一大把年纪了,还不知道怎么当差吗?”
锦宁赶紧出来查看,“怎么回事?”
李重朝倒是和气的摆了摆手,“没事,没事”
一旁的仆人却是不依不饶,“殿下啊,这衣服都成这样了,怎么没事啊?”
果然,那淡黄色的衣服胸口出有一一大滩的水迹,还粘着两三片茶叶,再看看地上滚落一地的茶壶茶碗,一看就是周妈妈端着滚烫的茶水不小心撞到了正好要出门的李重朝身上。
因为天气和茶水本身温度的原因,李重朝的衣服这个时候居然还冒着丝丝热气。
仆人一边紧张的查看李重朝有没有烫伤,一边小心翼翼的粘着他的外衣,生怕把里面的内衣也浸湿了。
锦宁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看起来恐慌不安,频频说着“老奴该死,老奴该死”的周妈妈,对李重朝道,“还是先把湿了的衣服换下来吧,天冷了别着了风寒。”随即唤了一声身后的朝露。
朝露领命,带着李重朝下去了,仆人气恼地瞪了一眼依旧瑟瑟发抖的周妈妈,赶紧跟上主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锦宁静静的伫立着,蓝面白底的绣花鞋在周妈妈面前久久停着。
让她本来就混乱害怕的心情更加的忐忑恐惧。
头也垂的更加厉害,就快要贴在地上了。
良久,锦宁终于开口道,“起来吧。”
“不……不敢。”
锦宁居高临下的看了一眼周妈妈,看她实在是不像伪装,况且,就算是有什么目的,也不应该找焕之这个孩子啊,对朝堂的事完全都不关心既与爵位也无宠信,只不过是个活泼热情的富家少年罢了。
不知是不是她太过小心了,导致草木皆兵风声鹤唳。
经过心中这一番计较,锦宁盈盈道,“起来吧,这次就算了,下次,决不轻饶。”
后面这句话他说的颇有威严,算是给她一个警告,她的那些小动作自己都是看在眼里,只是懒得计较。
经过上次锦宁假装和李重晟吵架故意让周妈妈看到,而转头南霜就过来欲盖弥彰的安慰自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虽说是安慰却实则为火上浇油、挑拨离间。
锦宁一面面不改色甚至深以为然的应和着,一面在心中思索她的真是目的。
她挑拨自己和李重晟的关系究竟是为了什么,这个时候明王也基本算是倒台了,按理来说她也不用在再为他奔波效命了,只需安心做自己的妾室就好,她如此煞费心机到底是为了什么?
难道是后院女子惯用的争宠手段?
要是这样她也就省了很多事了。
这边她还没有想通南霜的真正目的,那边李重晟已经过来请她去参加一个什么诗坛会之类的聚会。
锦宁满脸震惊的看着李重晟,“啊,你要带我去?”
“嗯。”
疯子,真是疯子。
虽说她藏身与此的消息已经人人皆知了,可是这样大摇大摆的共同出席,无疑于直接打皇帝的脸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样的打脸行为,锦宁当然是乐意之至,可是她也不得不为李重晟考虑。
看锦宁久久不点头,李重晟激将道,“你不会是不敢吧?”
锦宁白了一眼,“走就走,反正倒霉的又不是我。”率先走出了院子。
走在后面的李重晟看着前面女子视死如归的走姿,摇了摇头轻轻的笑了一下。
那笑容就像是倒在雪地里的热水一点一点的融化开来,最终迎来冰雪消融的温暖。
到达目地时,李重晟看到愣住的锦宁,语气戏谑的问道,“怎么不走了?”
“没……没事。”
锦宁本来以为不过就是三三两两的文人聚在一起咬文嚼字、弹琴对诗的小场景。
谁知到了以后立马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
金箸银碟,琉璃高盏,山珍海味,琼浆玉液,流水宴席,人声躁动,琴声悠扬,舞袖翩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站在门口的锦宁看着这一幕,愣住了。
她还是第一次出席这么盛大的场合。难免心中胆怯羞涩。
“走吧。”没给锦宁挣脱的机会,李重晟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锦宁还没来反应过来,已经被李重晟拖进去了。
本来热闹繁华的聚会像是突然被按了暂停建,就连一直低着头弹奏的琴师似乎都停滞了一瞬间,悠扬欢快的琴声也随之停顿了一刻。
所有人的目光都滞在李重晟和锦宁身上,尤其是他们紧握的手上。
神态无一例外都是震惊诧异到了极致。
锦宁本来刚刚平复了些的心情,有瞬间慌乱起来。
白皙的面庞爬上了可疑的绯红。
羞涩的挣扎着李重晟的手,反被越握越紧,只能作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知是谁第一个反应过来,大家齐齐拱手高呼,“晟王殿下。”脸上的惊讶依旧没有完全收回去。
“嗯。”李重晟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说些什么。
只是这个时候,一阵兴奋的声音传来,“终于来了,可让我等了好久啊。”
韦子正左手提着一个金尊玉壶,神态已经有些微醉,摇摇晃晃的走向了这边。
随即,热闹的聚会再次继续,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眼睛扫向了两人紧握的手,满意的点了点头,打了个饱嗝,指着李重晟道,“不错,这次有进步。”
李重晟一把抢过韦子正手里早已经空空如也的酒壶,无奈地摇了摇头,“哼,又喝了多少啊,命还要不要了。”
韦子正笑了一下,一本正经的瞎扯道,“哎,唯有美酒和美人儿不可辜负。”说完还不忘冲锦宁抛个媚眼,逗的锦宁抿嘴直笑。
“喂,”韦子正白了一眼,身子不自觉的往前挡了挡,声音都是教训提醒的语气。
韦子正用哄小孩子的语气道,“好了,好了,放心,我不会抢你的人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抖了抖自己的袖子,趁李重晟不注意,把酒壶抢回手上,得意洋洋的冲李重晟挑了挑眉毛,摆了摆手道,“我任务完成了,就不管你们了。”
说完又消失在人群中。
接下来的几天,李重晟带着锦宁频繁的出入一些聚会。
说是出入,其实不过是露个面而已。
锦宁也逐渐适应了人们惊诧的眼光,慢慢的可以做到和李重晟面色如常。
李重晟甚至正大光明的拉着她的手到集市上闲逛,两个人谈天说地聊的不亦乐乎。
惹得城楼上一直注意着这边的人颦颦蹙眉,面色十分凝重,声音却是极其的平常,“这几天,他一直这样?”
身后的莫冰看了一眼拱手弯腰回道,“是,皇上。”
皇帝眉宇舒展开来,右边的眉毛微微上扬,以一句听不出任何感情的评语结束了这个话题,“他还真是大胆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李重晟的大胆在这几天体现的淋漓尽致,他已经不满足于装模作样的到处招摇过市了,还就着李重朝的邀请携锦宁进了宫一趟。
宫里沉闷枯燥的生活和巨大的精神压制让宫人们分外的渴求一些解乏的话题。
像皇子为红颜一掷千金不顾礼法世俗这样的戏码在他们当中更是受欢迎。
那些埋头于乏味无聊的苦力工作和承受着心惊胆战的心理压力的宫女婆子,终于找到了可以让她们大肆发表意见的机会了。
她们像是蛰伏了很久终于有机会上战场的将士一样,拄着扫帚、握着掸子激情昂扬地诉说着,宛如他们亲眼所见李重晟和锦宁相识相知相许的全过程。
一时间圣宠正浓的四皇子李重晟和亡国公主黎锦宁在一起的消息,就像是插上了翅膀一般不到一刻钟就在宫里传的沸沸扬扬。
意外得知消息的皇帝,并没有宫人们想象中的大发雷霆,然后充当话本子里的恶人手起刀落毫不留情的直接斩断这段情缘。
相反,他的面容看起来很平静,甚至还轻轻的笑了两声。
虽然笑声很轻,却让人只感觉到了恐惧和胆战。
把那个诚惶诚恐的跪在皇帝面前的小宫女吓得面如死灰,脑袋似乎长在了地上再也抬不起来。
面前的黄袍渐渐远去,压在心头的心头的惧意和心惊似乎也开始一点一点卸去,就在小宫女以为算是死里逃生,自己可以侥幸逃过一劫时,只听远处传来了一个平淡到没有一丝情绪的声音,就像是没有任何味道的白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拖下去。”
却让她那颗刚有点好转的心瞬间滑落,如同被人直接按在了水中,窒息之感涌于胸腔却是没有任何办法,只能磕磕巴巴的吐出几句毫无意义的话,“饶……饶命。”
可是,还没等到她喊第二句,锋利的白刃已经划过了她的喉咙,年轻的生命就这样消失在了这诺大的宫闱之中,只是给空旷的大地添了一抹鲜红的色彩。
┅┅┅┅┅┅┅┅┅
晟王府。
锦宁看着坐在自己对面贴心的剥着橘子眉眼含笑,嘴角寓情的男人,哭笑不得的道,“好了,这儿又没其他人了。”
李重晟轻挑了下眉头,把手里剥了一半的橘子放在了桌子上。温柔情浓的少年郎变为了深沉多思的冷酷皇子。
看到李重晟角色转换如此之快没有半点的拖泥带水,锦宁心中突然多了一抹不快之意,眼睛不自觉的瞟向了那个剥到一半就被扔到一边的橘子。
凝了凝神,正色道,“这戏要演到什么时候?”
随着这个问题的出口,她的目光中多了几分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期许和等待。
李重晟右手握拳摁了一下眉间,对于锦宁的眼神有几分躲闪,心里的情绪也忍不住低了几分,“消息已经放出去了,不用再难为你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说完直接冷着脸起身走了,走了两步又转头回来赌气似的把桌子上的橘子拿走了。
锦宁看了一眼李重晟的背影,忍不住偷偷嘟囔了起来。
他生什么气啊,不就问问什么时候结束吗?用得着脸这么黑吗?再说了,这事明明吃亏的是我,他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干什么啊。
看李重晟那个样子,锦宁也懒得去找他了解原因。只好悄悄把白术拉到一边,问道,“最近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白术看锦宁神神叨叨的样子,只觉得她在故弄玄虚,憨憨的笑了笑,故意打趣道,“你问的是哪方面啊?”
“没和你开玩笑。”锦宁拍了白术一下,认真道,“你好好想想,有没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
白术看锦宁严肃的样子,也收敛了性子,认真思索起来,歪着头想了一会儿,打了个响指道,“哎,还真有一件事。”
“什么?”
“葬雪回冥真教了。”
“回去了?”虽然锦宁对于葬雪了解不多,但也知道她对李重晟的忠心。这么长时间以来,她都一直伴随左右,做他最得力的助手和属下。从来不会离开片刻或者有一丝的懈怠不负责任。
倒是听李重晟提过几次让葬雪回去的事,每次都被她严词拒绝,弄得场面尴尬不已。不知道这一次怎么肯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锦宁不死心继续抓着白术问道,“那她是有什么事吗?或者,王爷给了她什么秘密任务?”
白术爱莫能助的摇了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顿了顿,又想起来什么,补充了一句,“不过,她走的时候板着脸好像挺生气的,看样子像是又有人惹到她了。”
锦宁抓住了白术的话,忍不住问道,“又?”
“对啊,葬雪脾气大,对手底下的人要求很严格。”似乎看锦宁不大相信他的话,也觉得自己一个大男人背后说姑娘家的本来就不太好,要是还让人家觉得是瞎说造谣更是显得没品,于是又解释了一句,“奥,不过她在殿下面前一向如此都没有脾气。”
“这样啊,”锦宁点了点头,“那她每次生气了都会回去吗?”
白术斩钉截铁地回答道,“不会,她只会罚他们举鼎。”
“举鼎?”锦宁立马想起来王府的训练场上那整整齐齐罗列着的半人高的双柄方鼎,本以为是用来装箭的,没想到是这么用的。
想想那些士兵一边举着方鼎一边汗流浃背的小声求饶,偏偏遭到葬雪更加严厉的处罚,锦宁突然有些想笑。
和白术又说了几句闲话,锦宁也就回去了。
路上又被秦娘拉着尝了尝她新做的糕点。
藕粉色的小糕点轻轻咬一口到嘴中松软酥香,一点点的香味逐渐在嘴腔里面荡漾开来最后形成令人倍感甜蜜的味蕾,满足的情绪在周身舒展开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看着秦玉儿略带紧张却有满是期待的眼神,锦宁笑着点了点头,“很好吃。”
秦玉儿一双平和轻柔的眼眸闪出了几分和她整个人沉静温柔的气质不一样的兴奋激动,难掩嘴角的笑意,声调都比平时往上扬,“那就好。”
锦宁吃掉手里剩下的一点糕点,掏出锦帕擦了擦嘴角柔声对秦娘轻道,“放心吧,他会喜欢的。”
秦玉儿白皙的脸庞上迅速地闪现出一抹绯红,眼睫羞涩的抖了抖,小脸很快低了下去,被人戳破心中的小牵挂后露出了宛若少女般的娇羞和青涩。
锦宁不由得暗暗感慨:这样的一个女子,要样貌有样貌,要性子有性子,女红汤水样样拔尖挑不出一丝一点的毛病,不知道王霆讳是怎么想的,居然放着这么好的一个女子不要。
最近一些日子,李重朝常常来王府,拉着锦宁说说笑笑闹个不停,虽说多数时候锦宁只是站在一边看他玩,可还是累的够呛。因而晚上点了安神香之后,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朝露见锦宁难得睡得这么好,也就没有叫她,想让她多休息一会儿。
直到外面一阵欢呼声把锦宁从甜美的睡梦中拉了出来,她支着身子饧着眼睛,嗓子有些干干的发出的声音也有点含糊,“朝露~”
“小姐醒了?”朝露赶紧应声走了进来。
锦宁听到外面源源不断传来的声音,“快点,传给我,”“这儿呢,给我。”问道,“外面怎么回事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朝露看了外面一眼,回道,“奥,是六皇子来了,在踢羽毽呢。因为小姐还睡着,就没过来。”
洗漱完毕,主仆两个并肩来到了声音发源地。
李重朝已经踢的热火朝天了,额头上布满了一层紧密的汗珠,小脸红扑扑的像是刚刚出炉的冒着热气的番薯,看到锦宁过来了友好的招了招手,脚上的功夫却不停歇趁机来了一招“倒挂金钩”,毽子被高高的抛起来,李重朝随即的一个转身右腿高高抬起整个身子侧倒着靠着左边身子支撑,毽子便稳稳当当的落在了他的右脚上。
表演完毕还不忘冲锦宁得意洋洋的动一下眉毛,以展示自己的超强技术。惹得锦宁不得不捂着嘴笑道,“好了,焕之,我知道你很厉害。”
突然一声低沉压抑的嗓音响起,“阿宁~”
锦宁猛地转头到声音的源头,看清来人后面色微怔,随即露出了一个灿若星辰般明媚的笑容,嘴角的梨涡像是水波般化为一点一点的涟漪,越过千帆终归再见她的声音再次轻声响起,“阿然~”
像是在即将结束黑暗迎来光明的地狱门口一样,释然而又温暖,让人觉得受的苦都无所谓了。
见刚刚的一番表演并没有为他赢得想象中的欢呼和赞美,李重朝把毽子一扔便毫不犹豫地挤了过来,拍了拍胸脯邀功道,“宁姐姐,萧然哥哥可是我请来的哦。”
锦宁道,“嗯,知道了,谢谢你了。”
李重朝见锦宁话虽这么说,眼睛却依旧留在萧然身上,心里更是不舒服,正想找些由头把话题引到自己身上,突然发现李重晟正站在远处看着这里。当即如获珍宝般大声喊了一句,“四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众人的注意力都被引了过去。
不知如何,李重晟并没有过来,只是站在远处看了一会儿,就直接转身离开了。
锦宁一脸茫然的看着李重晟远去的背影,真是越来越不懂他了,难道还在生那天的气?
李重朝踮起脚尖追寻着李重晟已经化为一个点的身影,咂了咂嘴道,“四哥脸色怎么那么不好啊。”
锦宁不解道,“隔的这么远你都能看到啊?”
李重朝自然而然把锦宁这句话当做对自己的夸赞,嘿嘿笑了一下道,“嘿嘿,当然看不到了,不过我能感受到,他看向这里的眼神就像是……就像是昨天小安子给我捉的小刺猬身上的刺一样,扎人的很。”
锦宁道,“又在胡说了,眼神哪有扎人的啊,这么编排别人,小心人家揍你啊。”
李重晟信誓旦旦道,“才不会呢,四哥可舍不得罚我,喜欢我还来不及呢。”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却不知身后萧然的眼神变得更加灰暗压抑,仿佛有些无穷无尽的痛苦在里面隐忍着不发,眼皮塔拉着像是一层遮羞布,掩藏着自己心底一触而破的悲伤和无力。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李重朝觉得这样单纯的聊天还是不能显示自己的本领,非得切切实实在大家面前露一手才行,“要不还是看我踢羽毽吧,这次我来表演一招海底捞月,一定让大家眼前一亮,绝对不辜负我毽子王的称号。”
说罢立马闪身夺过小厮手里的羽毽,笑呵呵的准备开始新一轮的表演。
随即又招呼大家一起,“我一个人踢多没意思,大家一起才有趣呢。”其实周围人心知肚明,不过是要他们当背景墙随便踢踢,他自己好在众星捧月中大显身手。可毕竟主子下了令,大家自然不敢违背,只好硬着头皮甘当绿叶。
锦宁看着身子往后退了退的萧然,轻声询问道,“你不去吗?”
从前这样的场景他向来都是当仁不让的。
萧然没有回答,只是眼睛那一刻似乎垂得更低了。
这边李重朝笑着解围道,“宁姐姐,你就别给我加大难度了,萧然哥哥要是上场,哪里还有我的事啊?”
场上立马热闹了起来,这帮小厮很机灵,既暗中放了水让李重朝狠狠地出了一把风头,什么千里流行、猴子捞月、翻山越岭的招式都使了出来,分寸又把握的极好表面上一点都看不出来,就连李重朝自己都怀疑是不是自己真的就是这么厉害,不过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心里怡悦,盘算着这场毽子踢下来该给他们多少赏金合适。
锦宁已经被朝露扶到一边的座椅上观看了,瓜子花生点心摆的淋漓尽致还真让她有一种坐下了就是受人尊崇的老佛爷的感觉。
萧然怎么也不肯到和锦宁一起坐下,只是垂着手和几个负责捡球的小厮站在一起,也不看比赛只是垂着眼角让人看不清在想什么。
站在他身边的同样还有一个衣冠整齐举止斯文的公子,一进场锦宁就认出此人正是沈铮,奈何交情不深,只是微微点了一下头便没有过多地关注。
本来沈铮并没有像以前一样留下来的意思,尤其是看到李重晟离开之后,他随即转身就要走却被李重朝死死拉住,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怎么?沈大人有了靠山,就把我们这些以前的玩伴都丢到一边了?”
周围人的目光也都变得不那么友善了,虽然有所收敛却也显露出鄙夷之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沈铮只是淡淡的笑了笑,目光之中充满了无奈之色,轻到了一声,“是。”便和以前一样一样站在一边看他们打球。
要是以前,这个时候的萧然必定是一副义愤填膺的表情。
可锦宁注意到李重朝说着句话的时候·,萧然并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分给他们,只是眼窝几不可见抖了一下,眼底带着荒原野山般的苍凉。
现下萧然、沈铮他们两个站在一起,远远的看着似乎还在交谈着什么。
锦宁心中突然而来一股悲凉,人果然是会变的。
阿然不光是神态举止变了,就连从前那颗好斗热情的心都熄了下来。
突然,外面传来了“哎呦”一声,李重朝那招排山倒海的招式使得力气太大了,直接把毽子踢到了院墙外,看样子是不凑巧的砸到了人。
听声音此人颇有威严,小厮们都不想当出头鸟为自己惹麻烦,推推搡搡的都不大愿意去。
李重朝见状道,“你们在这儿等我,我自己去。”
说完一马当先越过众人跑了出去。
越过椭圆形的屏障,李重朝的脚步逐渐慢了下来,轻快的步伐变得沉稳,脸上明亮如阳的笑容被成熟阴鸷的冷笑代替,声线也有着超越他这个年龄的老练之气,“王大人”
院墙外,王霆讳整一手捂着脑袋,一手拿着正中他头顶的毽子,一脸哀怨的感叹自己的倒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听到声音和自己记忆里面的不大一样,甚至截然相反猛地看过来之后,面色一滞,刚刚的气恼全然不见被诧异震惊取而代之。
这还是他脑海里那个混小子一般成天招猫逗狗的六皇子吗?
脸上捉摸不透的笑容,还有逐渐向自己靠近的布满阴诡之气的周身,让他脑子里突然蹦出了一个人。
李重晟!
他们两个现在一模一样。
看到王霆讳脸上的异色,李重朝轻笑了两下,似乎刚刚王霆讳看到的一切都是他的错觉,他依旧是那个单纯阳光的少年,拱了拱手道,“王大人,对不住了。”
话虽如此,脸上却看不到半点歉意。
王霆讳也赶紧回了礼,心下反复回忆着适才李重朝的表情。
“不过,在下还是要奉劝一句,”李重朝走近了几步,与王霆讳仅有一掌之隔,继续道,“王大人以后出门还是小心一点的好,保不准走在大街上一不留神就遇到了这样的飞来横祸。”
说完也不理会王霆讳脸上的纠察审视之色,抬手抢下了他手中的毽子,转身回到了院中。
王霆讳站在原地,脸色凝结,小心思索着李重朝的话,却是不解其意。
就在这时,一声石破天惊的童声响起,“爹爹”打断了他的思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阿庸大喊着扑进了王霆讳的怀抱,猴子一样蹭蹭蹭爬上了他的臂膀,脑袋深深埋在父亲的臂窝里。
李重晟站在不远处冲王霆讳点了点头,随即转身离去。
王霆讳虽说对李重晟有些看法,但还是礼节性的回了一下。
突然之间他打破了自己方才的想法。
不,他不像李重晟。
李重晟虽然眼里有着深远的算计,但是给人的感觉并不是犹如地狱归来的阴诡之士,而是带着柔和温愉的内敛之色。
李重朝则不一样,他有着孤注一掷的狠色和冷酷,就像是手握冰杵的索命之徒,每一个细节都透露着亡灵和焚寂般的暗黑之色。
他更像的是……皇帝李霄。
那双如出一辙的眼睛,一个外放一个内收,就像是暗夜之中寻觅的野兽,不管你怎么逃避都躲不开他的魔爪。
想到这儿,王霆讳立刻出了一身的冷汗,他想出声叫住李重晟,却又不知该和他说些什么,毕竟这些只是自己的感受,他没有任何的证据来说明。
或许这一切真的是自己的错觉也说不定。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这一日,锦宁端着朝露刚刚从厨房拿来的包子,刚出笼的还冒着热气,转头想给一直在自己身边的阿庸,可是一回头去发现早就没影儿了,只留下一直拿在手里把玩个不停的竹蜻蜓。
锦宁捡起凳子上的小玩意,出来寻找阿庸。只看见小家伙嘟着嘴巴翘首以盼的望着门口,小脸皱巴巴的拧在一起看起来又滑稽又可怜。
“怎么了?阿庸,看什么呢?”锦宁摸了摸阿庸的脑袋,轻轻俯下身子蹲在阿庸身边,摇晃着手里的竹蜻蜓试图转移孩子的注意力。
阿庸对于锦宁的诱惑心无杂念,只是转头担忧的对锦宁道,“姐姐,爹爹怎么还不来啊?”
原来是想爹爹了,锦宁爱怜的拉住阿庸的小手,把他拥在怀里,安慰道,“可能是有什么事情耽误了吧。”转过他的身子,抬手揉了揉他拧在一起的五官,柔声劝道,“门口很冷的,我们先进去好不好?”
阿庸深思熟虑了一番点了点头,“嗯。”依依不舍地看了平时王霆讳来的方向一眼,跟着锦宁进屋了。
王霆讳的确是因为一些事耽误了一会儿,他本来按照昨天和儿子的约定早早地从家里出发,买了他爱吃的糖果,往晟王府走的时候,看到了各式各样的木制的小玩偶,想起上次买的竹蜻蜓阿庸爱不释手的样子,王霆讳停下脚步来开始挑选,挑了一个小老虎样式的揣在腰间,往后瞟了一眼,转变了方向,从本来应是熙熙攘攘的大街转入了一条狭小的巷子。
他的脚步也变得小心谨慎起来,每走一步都留神注意着身后人的动静。
直到他行至第十步时,一名黑衣人蹭的从后面拔出捡来,白色的剑刃泛起银光正好映照在王霆讳脸上。
他小心地揣了揣怀里的玩具,攥紧拳头向背后的人袭来。拳风盎然,出手正气阳刚。
王霆讳本身的武学基础并不怎么优越,并不是那种一学就会的好料子,全凭着自己数十年如一日的坚持每天扎马步打拳,从来不曾有一日的懈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因而,他的武功虽说算不上什么高手,但用来防身还是绰绰有余的。再加上,他的武功属于那种至阳的路子,对方本来就属于偷袭,自然先胆怯了两分。
就在这时,一阵翻腾声,又有两名黑衣人从天而降落在了这条狭小的巷子里。
三柄长剑齐齐的对准了王霆讳,把他围中央形成一个小的包围圈。
三人的武功都在王霆讳之上,且出手狠辣完全不留情面,纵然王霆讳心中毫无惧意,但也还是不由得紧绷了神经,吞了一口口水,已经打的发红的拳头握的咯吱咯吱响。
他不怕死,可是他不想死。
怀里面惟妙惟肖的小老虎还没有送出去,他似乎都能想象到儿子看到它之后开心的笑颜。
他不能死。
王霆讳咬了咬牙,拿出了拼死一战的决心,凌冽的拳风像是寒冬的冷风猛然吹向敌人。
可是双拳难敌四手,何况,黑衣人们轮番上阵早就让他筋疲力尽。
王霆讳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脸上身上已经落了好几处伤,嘴贱流淌着鲜血,紧握的拳头也有些发抖,身形也开始打颤,步伐也逐渐混乱不稳。
这个时候,其中一个黑衣人趁其不备,眼看着明晃晃的剑身就要刺向他的身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千钧一发之际,一抹单薄的倩影大叫一声义无反顾的挡在了前面。
青色的衣衫立马被鲜血浸染,那女子痛苦的垂下脑袋,看着胸口正中间那把横贯她整个胸腔的剑,嘴里似乎还在喊着什么,费力地想要抬头再看身后的人一眼,却是再也没有机会了。
身子跌落在地上,那把剑碰击地面又在她的身体里面留下了更深的一剑,让她噗的喷出一大口血来,手臂随即像一片轻盈的羽毛一样垂落在地上,手上的玉镯与地面相撞发出了清脆的一声叮咚声。
王霆讳傻了眼,身体里的血液像是凝固住了一样,嗓子里腥腥的,想要叫喊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如同被人扼住了咽喉,在他奋力冲破束缚推开阻碍之后,慌乱地跑到女子身边,紧紧把她搂在怀里,一手拥着她的脖颈,一手捂着插在他胸口的那把剑,嗫嚅道,“秦……秦娘”
怀中的人没有半点的动静,紧闭着双眸,脸上身上都沾满了鲜血,犹如王霆讳腰间的玩偶一样没有任何的知觉。
王霆讳的声音开始哽咽,动作却是温柔而又小心的,像是害怕吵醒了怀中的人,“秦娘,秦娘醒醒,快醒醒。”
黑衣人没想到会有这一幕的发生,愣了片刻,再次举起了剑。
这时,白术带着一队人马迅速赶到,黑衣人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即翻身离去。
白术震惊的看着眼前的一幕,站在远处不敢上前。
王霆讳眼里含着泪,倔强的忍着不让它流下来,颤抖着手,咬着牙把横在秦玉儿胸口的剑拔了下来,颤声道,“来,我带你回家。”
说完稳稳地把秦玉儿横抱起,手里的剑因为身形的踉跄而跌落在地,怀里的人却是稳稳的,这个时候白术看到一直以来刚正不阿的王大人落泪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清冷的泪划过冷凉的脸庞,痛得他连呼吸都带着刺入胸膛的疼痛。
他知道秦玉儿临死前喊的是“庭郎”,可是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好的郎君。
他根本就配不起她的深情和温柔。
人果然都是失去之后才懂得珍惜的。
王霆讳的脑海里都是秦玉儿的一颦一笑,她坐在灯前一心一意的做着针线,倚在门前翘首以盼等她归来,满心期待的准备着一食一用。
可是至始至终他都没有分给她一个眼神,或者一句话。
每多想一分,他的胸口就多疼一分,可是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绪,像是疯了一样的去想着秦玉儿。
感同身受的体会着她的每一份寂寞,每一次失落。
不一会儿,他本就如槁木死灰一样的心脏被回忆伤的千疮百孔,再难愈合。
白术看着这个样子的王霆讳心下不忍,却也只是默默的跟在身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王霆讳像是行尸走肉一样走到晟王府门口,早就得了消息的李重晟立在门口看着面如死水的王霆讳,也是恻隐的垂下了眼角,“对不起。”
要是他早点派人过去,或者及时发现秦娘不见了。
也许这场悲剧就不会发生了。
东厢房。
锦宁蹲在阿庸面前握着他的小手,轻声安慰道,“好了,阿庸不要哭了,没事的,都没事的,睡一觉说不准爹爹一会就来了。”
可是,她的眼尾已经泛红,悲伤的情绪在她的眼圈里打转。
为秦娘,为阿庸,为这一场谁都没有料到的变故。
“啊”阿庸一把推开锦宁,疯了似的跑了出来。
锦宁跌倒在地,顾不得身上的疼痛赶紧爬起来追上阿庸。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王霆讳苦笑了一下,右手递给李重晟还沾着血迹的小木偶,嘴角生涩的扯了一下,声音像是一个迟暮的老人,“这个麻烦你交给阿庸,”
突然,阿庸大哭着跑了过来,“爹爹!”
王霆讳把木偶猛的送在李重晟的手里,狠心的转过头,声线颤抖道,“拜托你们照顾他了。”
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他的身影就像是被部落丢弃的角马,奔向的路途,不是畏惧死亡,而是畏惧心凉。
“爹爹,爹爹”阿庸拼命地喊着王霆讳,要不是被锦宁紧紧搂在怀里早就跑出去了。
锦宁也流下了眼泪,李重晟也蹲下身子把小老虎送到阿庸面前。
锦宁拿过李重晟手里的小木偶,摇了摇,忍住眼泪,强挤出笑容安慰阿庸,“阿庸,你看,这是爹爹送给你啊。”
阿庸哭着摇了摇头,带着哭腔在锦宁怀里哭闹道,“我要爹爹,阿娘。”
锦宁搂着阿庸。一下一下地摸索着他的后背,“不哭,阿庸不哭,爹爹还会回来的,别怕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阿庸问道,“爹爹和娘亲是不是不要我了?”
锦宁道,“不是,阿庸这么乖,他们怎么可能舍得不要呢?他们是出远门了,等他们回来了就马上赶过来陪阿庸。”
那一天也不知道阿庸哭了多久,不管锦宁他们怎么劝,孩子大概也知道,爹爹和娘亲怕是真的不会再回来了。
李重晟看着蹑手蹑脚从屋里出来的锦宁低声问道,“睡着了?”
“嗯。”锦宁点了点头,眼角依稀还有泪痕,不放心的回头看了一眼,“哭了一整天,嗓子都哑了,真是可怜。”
“哎,”李重晟轻轻叹息了一声,目光担忧的看向床上的小人儿,想起王霆讳那孤寂悲苦的背影。
也不知道,王霆讳今后有什么打算。
果不其然,第二天,李重晟就听到了王霆讳辞官的消息。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办法让秦娘以正妻的身份入了王氏祠堂,然后不顾家族的强烈反对自愿在厅堂守灵。
外面都传他疯了,被一个罪籍女子迷得神魂颠倒,以至于家族、仕途、圣宠都不管不顾了。可是晟王府的人都知道,这一切都是那个女子本应该得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冥真教坐落于幽静的山林之中,周围环山多水。建筑的色调多是以黑白为主,屋檐分立两侧,陡峭的像是小鸟张开的翅膀,高高的白色院墙下,两名白衣弟子衣带飘飘佩剑而立。
葬雪走到门口的时候,还是有些难掩感慨激动之色。
虽说她一直不愿意回来,可不代表她不想这里。
从小生活的地方,不论以后走到哪里都忘不了,都是心里最牵挂的地方。
“师姐?!”
“师姐回来了!”
还未走近,门口的弟子就已经看见了葬雪,一个又惊又喜地跑进去通报,另一个则兴高采烈地跑过来,本来想要亲热的挽葬雪的手,可是想起师姐的冷性子,手刚伸出来就折了回去,只得用语言表示激动,“师姐你终于回来了!大师兄一定很高兴。”
又问道,“对了,师姐,这些年你都去哪儿了啊?也不回来看看我们。”
葬雪正准备开口说话的时候,门里有一个人走了出来,黑衣琼带、高发云靴。
正是玄野。
既震惊又喜悦,本来就修长的眼眸更加舒展,嘴角勾起,鼻尖都带着兴奋,背着手快步走到葬雪面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是不可忽略的是,他眼底还是有着怀疑和计算,但却像是一闪而过的流星很快的压制住了。
玄野冲葬雪笑了笑,满意的点了点头,“终于回来了。”
“回来就好,一路奔波劳累,先下去好好休息吧。”随即转身嘱咐其中一个弟子好生带葬雪下去。
“嗯,”本来葬雪已经准备好了说辞,可是这玄野一字不问她突然回来的原因,她也不好再多提。只好跟着弟子下去休息。
是她以前一直住的屋子,屋子很干净,一切的陈设还是和以前一样。
纵然心里明白现在不是念旧的时候,但葬雪还是忍不住抚摸着屋里的一桌一木,笑了笑对弟子道,“辛苦你们了,这么多年还留着这个屋子。”
这个弟子长的眉清目秀,说话也甜,垂着手在屋子里打量了一番,“哎,能为师姐效劳是师弟们的荣幸。”
葬雪笑了一下,很难得的露出了些小女孩的灵动之姿。
虽说多年不见,但是师姐不苟言笑的的脾气弟子们还是清楚的。
眼下见她笑了,那弟子心里颇为得意,话也多了起来,“不过,这事啊,和我们没什么关系,师姐要谢的应该是大师兄。”
“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弟子笑了笑,很高兴为师姐答疑解难,“这屋子不是我们收拾的,是大师兄亲自收拾的,宝贝的紧,平时都不让我们靠近一步。”
“师兄?”葬雪没想到玄野居然还会这种细枝末节的事情。
“嗯,对啊,就是大师兄。”那弟子确定的点了点头,随后又摸着头嗫嚅道,“不过……师姐千万你别和师兄说是我说的啊,要不他又该说我多话了。”
都怪他一心想着讨师姐开心,一股脑子把答应师兄的事全说了。
“嗯。”葬雪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眼里突然有些迷离。
“那我先下去了。”葬雪向来一言九鼎,她说不说就一定不会说,弟子安了心,贴心的放下手里的吃食,退了出来。
这几日,玄野每天都会过来和葬雪说一会儿话,也不过是些吃的好不好、住的好不好,或者帮派之事、弟子们的修炼计划之类的,其他的再没有一句多余的话。
一日夜晚,葬雪睡不着推辞了要一起跟着出来的弟子,一个人从房里走了出来,不知不觉就走到了玄野的房外。
玄野的屋子外面有一大片的竹林,即使已经快要入冬依旧翠绿,葬雪刚好站在后面借此挡住了自己的身影。
只听里面幽幽传出来了声音,令葬雪全身一紧,瞳孔微缩,浑身的细胞全神贯注的注意着里面的一举一动。
其中一个弟子的声音葬雪听了出来,就是当初带自己下去休息的那个,此刻他似乎很纠结很为难,声音嗫嚅着,“师兄~我们为什么要杀他啊,他到底反了什么事啊,这……这么做是不是不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玄野冰冷阴暗的声音响起,“那么多话干什么,让你做就去做,师兄的话你也不听了?”
最后一句明显带着威胁,让对面的人不得不点头称是。
听声音玄野的情绪并不好,恹恹地摆了摆手道,“下去吧。”
“是。”
闻声,葬雪赶紧把身子又隐了隐,头抵着锁骨,手指有些紧张的捏着一旁的竹叶。
所幸夜色正浓,几名弟子又步履匆匆,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葬雪。
葬雪松了一口气,随即又蹙着眉头,心里拼凑着刚刚屋里传出来的话,焦急道,“不行,我得赶紧通知……”
转头准备离开之际,一头撞在了一个坚实的胸膛上。
冷涩涩的犹如耳边的风一般的声音在葬雪耳边荡漾开来,“通知谁?”
葬雪瞪大双眼看着来人,紧张的吞了一口口水。
有被人抓了现行的窘迫,还有……恐惧紧张,以及不能完成心中所想的焦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结结巴巴的喊道,“师……师兄”
玄野冷笑了一下,眼底是一片冷寂,眼睛不知怎么的突然变得通红,明明净是狠毒却带着嘲讽的笑意显得更加阴森可怖,声音像是宣判最后死神通碟的索命之徒,一步步的逼近她,“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在房中休息吗?怎么会突然跑出来呢?”
“我……”葬雪心虚的往后退了退,这个样子的玄野她是没有见过的,阴鸷而又桀骜,像是泛着精光的毒蛇正在丝丝的吐着带有致命毒药的舌头。
“咔嚓”往后退的过程中,葬雪不小心碰到了一根竹子,随之发出了一声咔嚓的折断声。
终于再无路可退,被玄野咬着牙掐着葬雪的脖子把她拖了出来。
“你要告诉李重晟,”玄野在自问自答,只是他的语气却尽是悲凉。
他一开始就知道葬雪不会无缘无故回来。
她回来一定是有目的的。
很有可能就是为了李重晟。
可他还是很高兴。
至少,她回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况且,他还有一点点的期许。他想,或许她是真的回来了,不为别人,只是单纯的想要回来。
可是,现在事实赤裸裸的显露在他面前,让他所有的希望、期待、欣喜都散落一地。
他是那么的可笑,输的又是那么的惨烈。
葬雪被压制着根本看不到玄野的表情,只能感觉到他的手劲儿越来越大,自己的咽喉被掐的越来越紧,呼吸越来越困难,越来越急促。
她不知道的是玄野眼中有多绝望有多痛苦,就像是在最致命的地方狠狠插了一刀,却不能立即死去,只能就这么痛苦的或者,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心脏最深处涌出无穷无尽的心血,倍受折磨。
玄野手上的力气又大了几分,几乎就要把葬雪掐死过去,他脖子上的筋脉尽显,脸红头胀,声音歇斯底里的嘶哑,“你就那么在意他?!”
在意到可以完全不顾另一个人的死活。
就算这个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兄也不行。
葬雪骨子里一向执拗不肯低头,就是到了这个时候也是不愿意低头说一句软话。不过她也说不出来,拼尽全力也就只能坎坎坷坷的吐出一两个字,“我……”
眼前虚晃,好像静止了一般。脖颈间传来的疼痛憋胀灌满全身,手脚忍不住不受大脑控制开始了抖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玄野绝望的看了一眼葬雪,沙哑的叫道,“葬雪~”
你真的从来都不懂我。
不懂我的心。
一滴眼泪随之滑落眼角,同时一把松开了手中的人,狠心地转过头不再看她。
猛然脱离了束缚的葬雪,脑子一瞬间还是空白的,仅存的残识让她拼命的锤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这才一点一点的恢复过来。
玄野瞥了一眼扶着墙虚弱的站立着的葬雪,声音不带一丝温度,“既然回来了,就别再出去了。”
不知何时,一群弟子已经拥了上来将葬雪围住。
领头的那一个,拱了拱手,语气还算是客气的对葬雪道,“师姐,请随我们回去吧。”
葬雪看了一眼背着身的玄野,知道自己算是被囚禁了,以后再想出门可就难来。
但她并没有打算为自己求情,或者换句话说,她了解玄野,他决定了的事没有人能够改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求饶不过是徒伤两人之间最后残留的一丝情义。
强忍住身体的不适,拒绝了弟子的搀扶,跌跌撞撞地走在了人群前面。
停着葬雪的脚步逐渐走远,玄野才敢慢悠悠的转过身来。
此时的他早已经泪流满面。
望着葬雪那决绝的身影,他的心像是被人一刀又一刀的凌迟着,这个操刀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从小一直爱慕守护捧在手心里的至今最爱的师妹。
葬雪,其实,要是你求一求我,说几句软话,或者随便为自己辩解几句,哪怕是骗骗我,我都不会这么难过了。
可是你没有,你连一句多余的解释都没有。
你可真绝情啊。
孤独的夜里,玄野像是一只被种族抛弃的动物,孤寂愤懑而又悲凉痛苦,嫉妒快要把他身上的皮肉一块一块的撕裂,汇聚成他冷涩阴鸷满是仇恨的眼神。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不知道老天是不是也在为秦娘为爱献身的事迹感动,连着之后的几天天气都不大好,每天都阴沉沉的,天地之间像是遮上了一层灰色的布,密不透气昏昏乎乎的,让人打不起精神来。
可怜的阿庸连着发了两天的烧,半睡半醒中还口齿不清的喊着“爹爹”“阿娘”,身子像是烧得正旺的火炭,摸起来烫手的很,急的锦宁握着阿庸的手心疼的直掉眼泪。不住地自责,当初无论如何也该把晏老留下来,要不然也不会让阿庸受这么大的罪。
好在李重晟请来的太医医术了得,在小儿杂病方面颇有权威,开了几副药下去,第二天晚上烧总算是一点一点的退了下去,也不再说胡话了。
小孩子身体恢复的很快,踏踏实实的睡了一个晚上,第三天早上起来就又活蹦乱跳了。只是,眼睛时不时的看向门口,不知道是不是在期待什么人的到来。
终于,太阳拨开了层层迷雾,重新将耀眼的光辉无私地洒向人间。久暗的大地终于再次感受到了阳光的温度,给人一种好似春天万物复苏的感觉。
就连锦宁这个不怎么爱出门的人都踏着悠闲的步子出门感受这久违的阳光。
锦宁拉着阿庸闲适的走在东厢房出来的那一片地方,因为锦宁随手拔了两根杂草扎在一起看起来有点像兔子的耳朵,阿庸吵着要弄一个大的,两个人便顾不上欣赏美景,一心放在寻找杂草扎兔子上,不知不觉走出来好远的路了。
锦宁掏出手帕给阿庸擦了擦额头,笑着把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捏在一起的“小兔子”放在阿庸手里,“来,阿庸,好了。”
阿庸摇了摇手里除了保留着两个长长的“耳朵”之外和兔子挨不着半个边的玩具,满足的冲锦宁咧嘴笑着。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娇媚女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高点,再高点。”
南霜正仰着脑袋对爬上院门口的小厮发号施令。
可不是吗?走到楚缘舍来了。
锦宁正犹豫要不要过去打招呼的时候,南霜已经眼尖的看到了她,抛下低着头还等着她下达下一步指示的小厮跑了过来。
笑呵呵的对锦宁道,“今天怎么有空到我这来呢。”说完还十分有爱的摸了摸阿庸的脑袋。
不知为何,阿庸似乎不太喜欢南霜,下意识地躲到了锦宁身后,说什么也不肯再出来。
锦宁当然不能把“当然不是,我压根就没想到会走到这儿,更没想过要来找你。”这类的实话说出口,只能应和地点着头,把一切都推给了万能的太阳。
锦宁不想再讨论这个话题,于是开口问道,“对了,你这是在干什么呢?”
南霜笑了笑,手里的丝绸帕子甩的甚是张扬,“我啊,再挂灯笼呢。”
锦宁伸手安抚了一下身后的阿庸,“这就开始挂灯笼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阳光下的南霜笑得更加妩媚动人,本来就无可挑剔的五官因为她的笑容更加鲜活,帕子一扬,道,“小地方的人,总有些乱七八糟的礼节。”
说着又亲热地拉起锦宁的手,拉着她往楚缘舍走,“来,你来的正好,帮我参谋参谋,看看这个灯笼应该挂在哪里。”
锦宁一边被南霜拖着,一手拉着阿庸,踉跄了一下身形有些狼狈地到了楚缘舍的院门口。“嗯……好吧。”
其实抛开一切来说,南霜这个女孩真的很讨人喜欢,嘴甜手巧,笑起来感觉整个星空都亮了。
纵然心里对她有着提防,但还是免不了因为她的笑容和热情暂时收起了警惕。
“你看怎么样?”南霜拉着锦宁行至院门口,示意还在楼梯上面待命的小厮下来,空出口儿让锦宁点评。
锦宁仰头看着火红的方形灯笼,上面别出心裁的贴着百花齐放的红色剪纸,估计点起这灯笼来,就像是阳光下的花朵一样栩栩如生,下面还留着黄色的穗子,微风轻轻打起显得既灵动又有宁静悠闲之美。
锦宁很诚实的道,“很好看啊。”
南霜笑着说锦宁嘴甜,又问道,“快帮我出个主意,是挂在这里,还是挂在院子里啊?”
“嗯~”锦宁认真的思索起来,“还是挂在门口吧,显得喜庆、有氛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好,听你的。”南霜认同的点了点头,转头又板起脸对呆立在一旁的小厮道,“没听见锦宁怎么说吗?还不赶紧挂上去。”
“是,是。”那小厮本来就畏惧南霜,现在更是啖指咬舌,不敢多说一句,猴子一样爬了上去手忙脚乱地挂好灯,干好活儿后立马退了出去不敢多呆片刻。
锦宁看到门口的门栓上挽了一朵纸花,做工精巧,栩栩如生,忍不住赞叹,“哎,这个纸花作的真漂亮。”
看着门口高高挂起的灯笼,南霜称心如意的拍了拍手,听到锦宁的话,想也不想就回道,“喜欢啊,我可以送你啊。”
锦宁摇了摇头道,“还是算了吧,就算送给我我也不知道往哪里用,还是别浪费你的心意了。”
她不太擅长这些,她本来就是随口夸了一句,并没有想那么多,估计拿回去之后也只是摊在桌子上,毫无用处。
南霜像是知道锦宁心里怎么想的似的,善解人意的替锦宁想起办法来,“没事,我可以给你挂起来啊,这些纸花扎在一起可漂亮了,和真花放在一起保准你分不清哪个是哪个。”
锦宁是个不太愿意麻烦别人的人,想也不想就推脱道,“不用了吧,这样太麻烦你了。”
南霜握住锦宁的手,满眼真诚道,“没事,反正我闲的也没有事情,正好可以找点事做。”
“还是别了吧,我那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锦宁实在是不愿意这样麻烦别人,正想着找个好一点的理由推脱,谁知南霜不由分说的拉着锦宁的手,眼角含泪,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呜咽着道,“莫非是黎小姐这样的大家闺秀,看不起我这样的粗鄙之人,不肯给我脸?”
那样子,好像锦宁敢说一句不答应,南霜就能立刻原地晕过去。
锦宁看着变脸如此之快的南霜,心里禁不住咂舌:这变脸的速度都快赶上瓦舍里的戏子了。
一旁的侍女也帮腔道,“小姐都说您心善,我们娘子只是图落您个好字,您就答应了吧。”
“好……好吧。”无奈,锦宁只得答应了。
南霜瞬间收了泪水,露出花一样的笑脸,笑呵呵的嘱咐下人预备东西。
搞得锦宁不得不怀疑她刚刚是在假哭,要不然怎么可能有人这么快的在悲与喜之间转换。
“每种颜色的都拿一些,拿那些新做下的,”
“哎,对了,再拿些浆糊,一会儿要用的。”
“还有剪刀,再备着点纸吧,万一不够什么的可以现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嗯~再来两个人跟着,到时候还得麻烦你们爬上爬下的。”
看着南霜如此庄重,几乎要拿出拆房子的气势来,这和锦宁预先设想的拿几个纸花随便插一插有着天壤之别,心里实在是难以承受,做不到心安理得的接受别人的好意,但又害怕南霜再一次向她施展变脸的威力,她只得嗫嚅道,“要是很麻烦的话,改……改天再去也是可以的。”
南霜道,“不麻烦,答应小姐的事必须办到。”
答应?
什么时候的事,她怎么不知道?
她才是那个勉强接受的人啊?怎么现在搞得像是她有求于人了?
锦宁不得不佩服南霜这迅速甩锅的能力,身后的阿庸却是待不住了,小心翼翼的拉了拉她的衣袖,小声嗫嚅道,“姐姐,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啊?”
自从病好了以后,这孩子在外人面前越来越放不开了,只肯和这几个亲近的人说话,稍微有点陌生的人,说什么也不肯靠近,锦宁为此甚为忧心。
拉着阿庸的手,摸了摸他的头,把他带到身前,温柔地安慰道,“马上就要回去了,阿庸等一等这个姐姐好不好?”
阿庸看了一眼南霜,随即垂下脑袋,缓缓地摇了两下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锦宁担心阿庸变得越来越沉默,拉着他的手,认真的给他讲着道理,指了指旁边筐子里堆的假花,“听话,这个姐姐一会儿会给我们很多的花,这些都是她做的,姐姐很聪明很能干,而且她也很喜欢阿庸啊,你看是不是?”
阿庸被逼无奈看向了冲他温柔笑着的南霜。
锦宁推了推阿庸,语气略带责备,“阿庸,不可以这么没有礼貌哦,姐姐可是一直在冲你笑的。”
见阿庸还有些抗拒,锦宁索性往后退了一步,又推了推阿庸,“来,你自己和姐姐说。”
阿庸纠结了半天终于还是嗫嚅的挤出了几个字,“姐姐好。”
虽说声音小的像是蚊子的嗡嗡声,但总算是说出来了,锦宁毫不吝啬的给予了口头奖励,可是阿庸还是迅速躲回了锦宁身后,完成任务似的不愿意再多看南霜一眼。
南霜表现得非常大度,完全没有和小孩子计较的意思,脸上始终洋溢着完美的笑容。
在一切收拾完毕后,笑着说道,“好了,咱们走吧。”
就是她笑着伸出手来要拉阿庸的手被阿庸无情的躲开,她都保持着灿烂的笑容,锦宁不由地对她多了几分好感。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在王霆讳辞官后的几天,朝堂上的人也大概知道了事情的起因,那些已经或者是曾经得罪了李重明的人都担心遭到报复,尤其是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恨不能天天拉上一群家丁把自己围在中间好及时的保命。
在惶惶恐恐之中,这些担惊受怕的官员纷纷上书要求皇帝即刻严惩明王李重明,以息民愤。
御书房,皇帝看着堆积如山的奏折全都是催促他快点处置李重明的,气的直咬牙,“呵,民愤?事情拖了一个多月才起来的民愤吗?这群官员们还真是体察民情啊!”
李重明在,朝廷还可以在表面上维持着平衡状态,要是李重明彻底倒台了,几乎就等于直接宣布了李重晟的胜利,一家独大的场面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本以为可以想出个万全之计,可这群大臣们实在是叫嚣的厉害,逼得他不得不早下旨。
生气归生气,他还是得处理这件事。
思来想去后,把李重晟叫来装模作样的谈论了几句之后,他握着儿子的肩膀嘿嘿的干笑了两声,直把李重晟弄的头皮发麻,浑身不舒服。
只听他作玩笑状的扶着李重晟的肩膀道,“你想不想当太子啊?”
李重晟当然明白这个问题的严重性,尤其是对上皇帝似笑非笑深不见底的眼睛,让他心脏砰砰直跳,面上却还是常色,毫不遮掩地对上了他的眼睛。
两人眼神对视的过程中,宛如猛虎博弈,两龙相峙,各不相让。
每个人都想要在对方的眼中看到自己想看到的东西。是以步步紧逼,谁也不肯退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最后还是李重晟噗嗤笑了一下,结束了这一场对弈,“呵,父皇开什么玩笑啊?”
皇帝面上带着笑容,嘴里说出的话却犹如数九天的寒冰,“你知道的,我可没开玩笑。”
李重晟知道这个问题暂时是躲不过去了,轻轻的笑了一下,“呵,父皇的担心暂时是不会发生的。”
皇帝的担心,不过是害怕处理了明王以后,朝廷被李重晟霸占了,他这个皇帝不好当。
皇帝不相信,再次确认了一下,“真的?”
李重晟点了点头,道,“千真万确,只要父皇不为难我,我也不会让父皇难办。”
只要能保证朝局的稳定,其他的都可以暂时靠后,皇帝满意的拍了拍李重晟的肩膀,“好,朕就知道你素来知晓大义。”
很快,皇帝就下了旨。明王因为所犯罪恶罄竹难书,念及父子亲情,贬为庶人,年后流放北境。
而晟王李重晟也得到了黄金万两、连下两城的赏赐。
虽然百姓对李重明恨之入骨,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可是也都明白不可能让皇帝斩杀亲子,于是对于这个结果也就没什么异议了。
只是后者,大家本以为的,明王倒台紧接着就是晟王上台,却只是得了些没有什么实际用处的赏赐罢了,和大家预期中的进封东宫,或者至少也该得个亲王相差千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于是就有好事者或者存了心想要巴结李重晟的人在他耳边明里暗里撺掇着,李重晟并不为所动。
从前或许,他对这件事势在必得,但是经过了这么多的事情,他的心态早已经发生了变化,那颗争强好胜的心也逐渐平复下来,尤其是今天早上到东厢房看到锦宁抱着阿庸写字的那一幅画面。
屋子里静悄悄的,一派安宁之气。只能听到笔尖落在纸张上的声音,“刷刷刷的”好听极了,除此之外,再没有一点其他的声音,这与平时他所听到的有酒盅相碰之间的奉承阿谀的场景截然不同。
这幅场景就像是他追逐了很久的一个美梦一样,让那颗漂泊无依的心逐渐安定下来,找到了心中一直期待的宁静彼岸,终于不再需要在孤寂虚妄的大海上飘荡了。
一颗心彻彻底底的安静了下来了。
或许,生活就这样进行着也不错。
在南霜的精心装扮之下,东厢房焕然一新,即使是即将踏入百花凋零的冬季,院中依然有一片鸟语花香的感觉。
面对贴的随处可见的窗纸、纸花,李重晟不禁蹙了下眉头,留下一句,“好难看啊。”便挥了挥衣袖走了。
就连审美似乎还没有发育完全的李重朝都指着院子里的装扮评论道,“宁姐姐,你这……你这是干嘛呀?贴的这些,好……好丑啊!”
丑?
不丑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锦宁暗中看了几眼,觉得还不错啊,又跑进跑出的,再次观赏院中的景致。
来来回回折腾了好久得出的结论都是,还不错啊,挺好看的啊。
难道是自己的眼睛瞎了?
这个时候,朝露道,“小姐,我觉得挺好看的。”
锦宁总算是找到了证明自己的点,点了点头,道,“是吧,我也觉得是,怎么他们都说不好看呢?”
锦宁自信道,“一定是他们眼光的问题。”
连着三天的时间没有收到葬雪的消息了,李重晟心下奇怪。
就是没有要紧的事,葬雪也会传信回来报个平安,这次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么久都没有一点消息,难道是出了什么事了?
虽然心里知道玄野断然不会伤害葬雪,但还是有所顾虑,李重晟赶紧暗中派人打听。
东厢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叫一声哥哥就给你。”
“不叫哥哥,我可就给你扔了”
李重朝把阿庸平时的小木偶高高举起,逗着他要他叫自己哥哥。
阿庸高举着双手,垫着小脚一下一下地蹦着想要抢回自己的玩具。
李重朝把玩具举过头顶,笑着逗乐道,“叫不叫啊?再不叫,我可真扔了。”
看阿庸那可怜兮兮的样子实在是可爱,锦宁开口道,“好了,焕之,就别逗阿庸了。”
李重朝换了一只手继续高举着阿庸的玩具,颇为得意的摸了一把他的小脸蛋,“不行,你怎么就知道叫姐姐,不知道叫哥哥呢?”
“给我……快给我”阿庸急得快要哭出来了,这个哥哥每次来都欺负他,实在可恶。
“我说了除非你叫哥哥……”
说着李重朝高举着的玩具突然被身后一个更为好大的身影夺了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重朝扫兴的抱怨道,“四哥,你干嘛啊,我这儿忙着呢。”
“好了,阿庸,玩去吧。”忽略掉李重朝的怨气,李重晟把玩具又送到了阿庸的手上。
小孩子总归是小孩子,拿到了心爱玩具的阿庸一扫脸上的阴霾哼着歌跑没了影儿。
李重晟把手搭在李重朝的肩膀上道,“你又来干什么啊?”
李重朝最近来的确实十分勤快,导致朝露已经习惯了每天多备一份茶水吃食。
李重朝丝毫不拿自己当外人,直接坐了下来,拿起桌子上的苹果就啃,边啃边说,“哎呀,我来是告诉您们一个消息。”
锦宁放下手里的针线活,“什么消息?”
李重朝故作神秘的竖着食指道,“好消息,一个你们都很关心的消息。”
李重晟瞥了一眼李重朝因为得意即将抬起来踩在椅子上的脚,吓得李重朝赶紧放了下去规规矩矩地坐好。
李重晟不耐烦地催促道,“快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重朝心里对李重晟多有畏惧,因而不好在故作玄虚,只得回答道,“我姐姐传消息来了,”
“怎么样?”这一个多月锦宁一直留心这这件事。
李重朝啃了一口苹果,答道,“已经安全达到了,嗯~顾景文那个滚蛋对她还不错。”
“那就好。”心里的一块石头总算是落地了。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李重朝吃苹果的速度逐渐满了下来,结结巴巴地说道,“那个~看在我这么及时的给你们传消息的份儿上,你们能不能答应我一个请求。”
李重晟马上警觉起来,“什么事?”
看李重晟煞有介事的样子,李重朝咽了一口苹果,颇为委屈道,“四哥你别这个表情啊,我又不是要做什么十恶不赦的事儿。”
李重晟冷笑一声道,“你能有什么好事?”
锦宁道,“好了,说说看,你的请求是什么?”
李重朝纠结的道,“嗯~那个,我能不能在这儿住一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说话的时候,李重朝的眼睛一直盯着李重晟看,宁姐姐很好说话,只要稍微撒撒娇她一定会答应自己。现在唯一难搞定的就是眼前自己这个油盐不进的四哥。
李重晟瞥了一眼李重朝问道,“理由?”
这一眼颇有些审问的意味,让李重朝不由得觉得自己的请求有多过分似的。
李重朝磕磕巴巴的回答道,“我……我想留下,不会想回去,怕父皇又骂我。”
李重晟皱眉道,“你又犯什么事了?”
李重朝抓耳挠腮的小声道,“我……我就是趁老师睡觉的时候在他脸上画……画了个王八。”
李重晟从小就是标准的好学生,尊师重道,在老师脸上画画这种事对他来说简直就是罪大恶极,“你!你还真是什么事都能干出来啊!”
李重朝垂着脑袋道,“我……我知道错了,四哥你就行行好,救救我吧。”
虽然心里觉得李重朝糊涂,但李重晟还是派人进宫禀明了皇帝,把李重朝留了下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如果说刚刚答应留下李重朝是出于怜悯之心,不忍心看着他被父亲责骂,那么现在李重晟真的觉得自己的决定是在自讨苦吃。
李重朝这个年纪的少年精力实在旺盛,想起一出是一出,非拉着白术探讨剑法,已经亥时了,还兴致勃勃的说个不停。
已经明显困得不行的白术,因为李重朝的身份,不得不强打着精神乜斜着眼睛听他来来回回的说着几句同样的话。
盼望着这个小祖宗能赶紧放过他,放他去睡觉。
谁知李重朝越说越起劲儿,恨不得撸起袖子手舞足蹈,根本就没有停下来的迹象,白术心里暗暗叫苦却又无可奈何。
终于,李重晟的一句话算是帮了白术,这府里也就他能管得了他。
“还不睡啊。”
看李重晟面色不佳,李重朝赶紧收了话头,毕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摸着耳朵,打着哈哈道,“四哥,还没睡呢。”
李重晟完全没给李重朝面子,“可不嘛,这么吵哪能睡得着。”
李重朝嘿嘿的笑了两声,狗腿地弯着腰道,“我这就去睡,这就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临走的时候还不忘挥了挥手,祝李重晟,“那个,四哥,晚安啊,好梦。”
李重晟无奈的笑了下,没有理会李重朝,而是转头问白术,“今天晚上谁值夜?”
白术打了个哈欠道,“宗申。”
说曹操曹操到,一身戎装的宗申赶了过来,冲李重晟拜了拜,“王爷”
李重晟点了点头,不放心的嘱咐道,“嗯,最近天气干燥,多发火灾,小心看护着。”
宗申拱了拱手神色严肃道,“是。”
白术此时已经困的睁不开眼睛了,十分同情地拍了拍李重朝的肩膀。
李重晟也没再多说什么,带着白术离开了。
身后的宗申尽职尽责的安排起值夜的府兵,有条不紊的守护着院子里的安宁。
待到周围的人都散去,宗申在夜色的笼罩之下悄悄的来到了楚缘舍。
门只是虚掩着,宗申只伸手轻轻一推门就开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即使知道屋子的主人并没有睡着,他还是迈着小心翼翼的步伐,像是怕惊醒这个院子的寂静一样。
“你来了。”院中的人像是已经等待了许久,发出了一道慵懒中带着一丝温怒的女声。
虽已踏入冬季,站在门口的南霜也只是身着一件薄衫,皎洁的月光打在她光滑如玉的手腕、脖颈、脸庞,就像是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银光,让她本就无可挑剔的身材样貌在月色的掩盖下更加显得妩媚动人,平白增添了一股朦胧神秘之美。
让宗申不由得心神荡漾,但他向来稳重有礼,对自己也是严格自律。
更何况,在他心中,南霜更不是那种可以让人随意污秽的人。
当下就掐断了自己龌龊的想法,狠狠地在心里骂了两句下流,稳了稳心神,才走了过去。
“南霜~”宗申的声音很有磁性,更何况面前的女子是他这么多年来一直朝思暮想的人儿,本就有一份儿深情埋在里面,让他迷人的声音更加好听。
与宗申饱含深情的眼神不同,至始至终南霜都是理智冷静,甚至有几分不屑讥讽的,一句“宗将军~”生生的让宗申停在了距离她两步远的地方。
宗申苦笑一声,全部的深情化为爱而不得的痛苦与无奈,他的声音变得生涩,像是在泪水中挤出来的,他红着眼睛站在台阶下面质问南霜,“你就非要和我这么生分吗?”
南霜冷笑了一下,艳丽的五官显得刻薄而无情,讥讽道,“宗将军,你是不是忘了我和你说过的话了?好,那我再和你说一遍,你和我之间,除了利用,再别无其他可言。”
她的话像一把锋利的尖刀直接插在了他的胸口,就连呼吸都带着锥心的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宗申嘴角扯出了一抹惨淡的笑容,感叹道,“我当然记得,要不是答应了你这个条件,我连和你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啊。”
南霜撇开眼睛不再看宗申,冷冷地道,“你记得便好。”
片刻的寂静之后,南霜开口问道,“事情准备的怎么样?”
宗申看着南霜,此时的他已经恢复了平静,垂着眼睛道,“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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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位于远山之外的冥真派,有一红衣女子坐在窗前迟迟不肯睡去。
正是葬雪。
这是她被囚禁的第七天,她已经整整七天没有与外界联系了。
她就像一个犯人一样被关在这里,她出不去,别人进不来。
这几天除了每天定时定点来给她送食物的弟子,她再也没有见过其他人,连玄野也没有来看过他。
看来这一次,他真的生气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葬雪却也顾不上那么多,当务之急是赶紧想办法逃出去,其他的再想办法也来得及。
直觉告诉她,今天晚上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不知道为什么,原本兢兢业业对她严防死守的弟子被换掉了,新来的弟子看起来傻乎乎的,似乎很好糊弄。
葬雪挑了其中一个看起来憨憨的弟子,和颜悦色的问道,“你们怎么来了?原来看着我的人呢?”
那弟子应该是新来的,对葬雪不怎么了解,只当是一个不小心犯了错的师姐,见她笑容可掬,声音温和,便没心没肺地和她搭起话来。
原来,那几个弟子被玄野派去完成任务了,临时调了他们过来顶着。
葬雪本来还想要问问他们被派去干什么了呢,还没问出口,就有人来扯那名憨憨的弟子,冲葬雪作揖,转身责怪他多话。
葬雪没法子,只能转身进了屋子,想等到晚上他们睡着时看有没有机会逃出去。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葬雪吹灭屋子里的灯,趴在窗户那儿观察院子外那几名弟子的情况,见他们已经睡得东倒西歪的了,立马打定主意,蹑手蹑脚的推开门,点着脚尖提着心大气不敢出的越过弟子们已经倒的不成体统的身子,跑了出来。
她自幼在这里长大,自然熟悉这里的地形,知道有几条无人看管的小路,当机立断趁着夜色的遮盖,运起轻功,毫不犹豫地逃离了这个足足困了她七日的地方。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亥时已过,子时来临。
晟王府终于慢慢的安静下来,一切喧嚣都归于夜的宁静。
一道尖锐的男声打破了这份静谧。
“快……快救火。”
不知从何起从何时起的火光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就像是春天里一个个破土而出的生命一样,来势汹汹锐不可当,让本来黑暗的夜提前迎接到了光明,变得炽热而又呛眼。
让刚刚安静下来的王府瞬间又炸了锅。
尖叫声、呐喊声,催促声、喘息声、浇水声、奔跑声,各种声音交杂在一起,嘈杂而又震耳。
火光冲天中,被吵醒的李重晟晕晕乎乎的醒过来,恍恍惚惚中听到外面下人的一句“失火了”瞬间清醒,来不及穿外衣披了一件衣服踏拉着鞋就跑了出来。
看着漫天的火光,李重晟心急如焚,大喊着,“哪里?哪里着火了?”
下人们此刻都忙着灭火,根本就没有人能够停下来回答李重晟一句。
李重晟抓住一个打水的下人,瞪着眼睛,厉声问道,“哪里?你说是哪里着火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下人被这个样子的李重晟吓到了,磕磕巴巴的回答道,“是……是东厢房。”
“锦宁,”
“锦宁。”
李重晟心里一下子空白了,慌的像是漂浮在无边无际的海上,没有方向没有目标。
只有一个声音在心底响起:救……救人。
快点救人!
“殿……”下人看到似乎愣住的李重晟,准备出言叫他。
“啪”的一声,下人手里的水桶被李重晟抢了过来溅出了一大片的水。
“殿下……”
下人的喊声还没发出口,就见李重晟举起水桶。
一桶水,从头浇到了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深井打上来的水,冰的厉害,浇在身上从头发丝凉到了脚趾头,李重晟仗着自己身子底子强壮以为受的住,却还是打了两个冷颤。
李重晟顾不上钻心的寒冷,紧握着拳头,飞快的朝着东厢房跑去。
快速的奔跑带起凌冽的冬风刮在李重晟身上,冻的他的牙齿上下打颤,双颊通红、涕泗横流。
可是心里却有了方向。
他咬着牙,即使冻的瑟瑟发抖,五指已经分不开,他还是疯了似的朝着东厢房跑去。
因为他心里有一个信念在为他加油打气。
等着我,等着我。
一定要等我,
锦宁。
一路狂奔,总算是跑到了东厢房,原先温馨的小院子在巨大火光的包围下岌岌可危,周围的下人一桶一桶水扑下去,火势依旧是无法无天的扩大着。
李重晟一眼就看到了正哭天抹泪、捶胸顿足的朝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灰头土脸的朝露一看就是刚逃出来,李重晟看到她身边没有那抹熟悉的身影,心里已经凉了半截,但还是怀着一点希望,焦急地拉着朝露刻不容缓地询问道,“锦宁呢?锦宁在哪儿?”
朝露道,“小姐,小姐……还在里面。”
话音刚落,李重晟已经跑了进去。
“殿下!”
“王爷!”
“王爷!”
引得众人惊呼,奈何李重晟跑的实在是太快了,拦也拦不住。
火势实在是太大了,李重晟走进来以后被浓烟呛的睁不开眼睛,捂着口鼻,还是忍不住大口咳嗽着。
可他不敢停下,寻找着心中人儿的下落。
着了火的木头砸落在李重晟的肩头、背上、面前,白色的内服染上了一大片灰色,歪歪扭扭地扎着一个髻,好几缕头发散乱着,让他的脚步越发焦急起来。
慌乱地翻找着,大声喊着那人儿的名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锦宁”
“锦宁,你在哪儿?”
突然,远远的看见了一个小小的身影安安静静的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好像睡着了一样。
“阿庸!”李重晟定睛一看,躲开即将落在身上的落木,赶紧跑了过去。
抱着小小的人儿,拼命摇晃着,“阿庸,阿庸醒醒”
从身上扯下一块布捂住阿庸的口鼻,难得的用温柔的语气对怀里的人儿道,“阿庸,乖,快醒醒。”
就在这时,“轰隆”一声,房顶上一根木头结结实实落在了李重晟的背上。
李重晟一手护着阿庸,一手推开滚落的木头。
这个时候,阿庸睁开了微弱的眼睛,李重晟欣喜地问道,“姐姐呢?姐姐在哪儿?”
阿庸恍惚地摇了摇头,“不……不知道。”
李重晟以为阿庸没听清楚自己在问什么,又问了一遍,“你在好好想想,姐姐和你在一起的,我找到你了,她呢?她去哪儿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我不知道。”
李重晟见得不出想要的答案,心灰之下只能一边小心护着怀里的阿庸,一边焦急地寻找锦宁的下落。
火越来越大,灼热的火苗烧的李重晟汗如雨下,一手挡着眼睛一手搂着阿庸,眯着眼睛搜寻屋子里的每一个角落。
“在哪儿啊!”
“锦宁,你在哪儿!”
李重晟歇斯底里地呐喊着,发了疯似的直接用手去推那些焚的火热的东西。
“殿下!”
“殿下,在这里,快来。”
白术带着人赶到,一把抓住了已经疯魔了的李重晟。
白术握着李重晟的手腕,大声喊着,“殿下,快随属下出去吧,这房子要看就要塌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重晟面上却逐渐冷静下来,眼底带着痛不欲生之后的决绝,一把甩开了白术的手,嘴里一遍遍地呢喃着锦宁的名字。
白术压下心里的悲痛,再次拉住李重晟,加大手上的力度急切地道,“殿下,别再找了,要不然真的出不去了。”
李重晟置若罔闻,只是把阿庸塞在白术怀里,转头继续在火堆中翻动着。
“殿下!”
“殿下!”
白术抱好阿庸,跺着脚连叫了好几声李重晟。
实在是别无他法,白术和其他几个交换了个眼神。
四五个大汉将李重晟围住,趁他不注意抬起他就往外面走。
李重晟拼命挣扎,竟然挣脱了。
要再去寻找的时候,掉落下来内卧的门上印着一个灰色的手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看就是人拍打门求救的时候留下的。
门从外面锁死了!
那个手印不是别人,正是他一直苦苦寻找的锦宁。
李重晟一下子凝住了,他的步伐缓慢迟钝的像一个迟暮之年的老人。
他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
恐惧一下子袭满了他的整个胸腔。
即使在四面火光笼罩中,他自然感受到了奔跑时的寒冷。
几个人趁着李重晟发呆的这个空隙,一齐上来抓住了李重晟,这才逃了出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从废墟里面出来的李重晟这才感受到手上、背上的巨大疼痛,低头一看,手上烫了好几个触目惊心的血泡,正往外冒着鲜血。
可他根本不在乎这些疼痛,脱离了这些人的束缚之后,又转身准备进去寻找,被一干人死死拉住。
李重晟奋力挣扎着,怒吼道,“放开我,我叫你们分手听见没有?要想活命赶紧松手,要不然本王诛你们每个人的九族。”
他的脖子上因为太过用力暴着张牙舞爪的青筋,像极了他此时的神情,一只被强行困于牢笼之中的兽中之王。
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诉说着他的不甘与愤怒。他本就松散不堪的头发更加慌乱,就像他此时的心情一样害怕畏惧到了顶点。
他的眼睛因此而彻底发红,里面隐约可以看到一层薄雾,透过漫天的火光他神情恍惚,似乎又看到了那年梨花下女孩。
只是这一次,女孩不是浅笑着冲他走来,而是笑着越走越远,逐渐消失在他的眼前。
这是他不能忍受的。
这一刻,他真的发疯了。
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这一声像是道出了他积攒了多年的委屈。
母亲走他没有哭,父亲冷落他没有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么多孤寂寒冷的夜晚、勾心斗角的你死我活他都没有哭,可这一次他真的忍不住了,彻底的奔溃了。
看着哭得像是泪人一样的王爷,那里还有一点平时的威仪。几个侍卫无措的松开了手,就连跟了李重晟这么久的白术都呆住了,呆滞地松开了适才从没有一刻放开的手。
这样的李重晟是谁都没有见过的。
就在这时,在众人的努力之下,这场大火终于扑灭了。
只是整个东厢房几乎都葬送在了这场大火里。
李重晟跌跌撞撞地走向了灰烬之中,凭着记忆找到锦宁屋子大概的位置。
一个下人畏畏缩缩的走到李重晟面前,咬了咬牙,拱手禀报道,“回……回王爷,我们没能找到锦宁姑娘,怕……怕是化为灰烬了。”
李重晟像是没听到仆人的话一样,伸出手来直接在已然滚烫的灰烬里面翻找,丝毫不顾那烧过的灰通过手上血泡直达骨血的疼痛,像是一台没有感情的机器,只是埋头刨着。
新伤连着旧伤加起来的疼痛,和他那恐惧到极致的心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
他一边像狗一样刨着,一边小声地念叨着,“别藏了,再藏我就真的生气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说着,又抬起袖子擦额头上的汗,擦眼睛里的泪珠。
无论谁上前劝说都不管用,李重晟只是一味的埋头继续手里的活儿。
见李重晟此时还穿着单衣,李重朝想也不想就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下来给他披上,也被李重晟闪开,掉落在地上,被他抛出来的灰撒了满满一身。
这么多人看着,白术觉得有失威严,赶紧张罗着让大家散了,只留下几个亲近的人陪着。
大家都不说话,就连平时最活跃的李重朝都低着头不说话,朝露更是垂着脑袋咬着嘴唇小声地哭泣,白术也是攥紧了拳头红了眼圈。
李重晟的指甲缝里填满了灰烬,双手被烫的没有一块好地方,鲜血和灰黏在一起疼得他不得不蜷缩起这个手掌。
他的衣服、头发、面庞上面全是灰,就连眼睛都如同荒芜了许久。
李重晟看着昔日温馨的港湾化为满目疮痍的废墟,心心念念的人不知所踪,心就像是遭受了凌迟之刑痛苦的不成样子。
他想要哀嚎,想要痛哭。
想要大声问一问:锦宁,你到底在哪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是他的嗓子像是被浆糊糊上了,发不出一点声音,全部的痛苦都郁结于胸,压抑在里面无所派遣,挤得他头昏脑胀,脸红脖子粗。
猛地垂下了头,“噗”一口鲜血从嘴里喷了出来,李重晟随即晕倒在地。
李重晟这一晕,足足睡了两天两夜。
到了第二天早上才悠悠转醒,却只是红着眼眶看着白术,不发一言。
白术看着久久未动的食盘,暗暗叹了一口气,苦口婆心地劝解道,“殿下,吃点东西吧。”
李重晟摇了摇头,他哪里还吃的下东西,现在的他,巴不得一睁眼发现刚刚所经历的一切不过是他做的一场梦。
他多么希望:梦醒了,人还在。
可是,他清楚的知道,这不是梦,是血淋淋的现实。
就是这一点让他痛不欲生。
为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为什么他又一次让这样的悲剧重演了?
白术跟了李重晟这么多年从未见过他如此消极懈怠,看来这一次,她真的伤透了心。
可是,一直以来殿下就是他的信仰,他不相信殿下就这么止步于此了,忍着心中的伤心继续劝说道,“殿下,我知道你心里难过,可是,再难过也得吃点东西啊。”
李重晟挣扎着直起身子字字泣血的对白术道,“白术,大火不是天灾,是人祸,这一点我永远无法原谅我自己。”
一场阴谋就这样翩然而至她的身边,他却没有一点知觉,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她坠入火中。
那个灰色的手印像是直接扣在了他的心上,愧疚、悔意、疼惜这些感情一下子全部压在他的身上,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从前他以为自己很强大,没有任何事能够难倒他。任何的磨难对他来说,好像都可以承受。
可是现在一场大火就让他肝肠寸断、痛不欲生。
因为一场大火,带走了他在这个世上唯一深爱的人。
看李重晟阴鸷而又愤懑的眼神,忧心地叫了一声,“殿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个时候,李重晟瞥见帘子后面有一双乌黑的小眼睛正打量着自己,叫出了口,“阿庸”
他怎么忘了,还有这么一个小家伙?
锦宁在的时候最疼的就是他了。
阿庸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低着头走了进来。
其实,他心里迫不及待地想要问姐姐去哪儿了,可是看着严峻的场景,他幼小的心理大概也知道了。
握着阿庸胖乎乎的小手,李重晟似乎有些明白为什么锦宁那么喜欢他了。
见李重晟面色松动,白术趁机劝道,“殿下,就算为了给锦宁报仇,您就吃一点吧。”
是啊,他不能倒下。
来世前生的狗屁话他是不信的,既然这辈子不能和她在一起,那就用自己的余生完成她所有生前的愿望。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你离开以后,我才知道我对你深情至此。
赶了一天一夜的路,葬雪总算是回到了晟王府。
可是刚走到府门口,就看到了门匾上搭起了高高的白布,整个府上都缠绕着诉说哀伤的白缎,明显是正在办丧事。
一进城葬雪就听说了晟王府失火的事,也知道锦宁葬身火海的消息。
想来这是殿下为了祭奠黎姑娘。
之前还和自己吟笑浅谈的人女子,短短数日就阴阳两隔了,即使葬雪这样的女中豪杰,心中也难免唏嘘。
走进府中,行至李重晟的承桢阁。
命人通报一声,自己则立在外面等待。
一身素缟、满脸憔悴的李重晟走了出来。
他不能正大光明地为她下葬,就用这种方式表示对她的纪念吧。
仅仅几日不见,李重晟就肉眼可见地苍老了一圈,脸上胡子拉碴,两颊干瘪,身形消瘦。
那双眼睛更像是坠入了无尽深渊一样,曾经的光与亮全部不见了,犹如行尸走肉,其中只剩下愤怒哀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葬雪拱了拱手,拜倒在地,“叩见殿下。”
李重晟连着声音都变得沧桑衰老,“起来吧。”
待葬雪起身后,李重晟又道,“这几日你辛苦了,先下去休息吧。”
葬雪本意是想和李重晟汇报一下自己这一趟的见闻。
刚准备开口就听李重晟道,“不着急,有的是机会慢慢说清楚,辛苦了一路,下去休息吧。”
“是。”葬雪也不好再固执,只好拱了拱手下去了。
临走之时,看到李重晟亲昵地拉着阿庸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
如果葬雪没有记错的话,殿下从前是最讨厌小孩子的。
难道是因为那个人的原因,连带着整个人都变得柔软了?
葬雪走后,李重晟搂着阿庸进屋写字。
像他脑海里锦宁教阿庸写字那样,耐着性子握着阿庸的手一笔一划地写着。
写着写着不由得就泪目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看见各种各样的“锦宁”:有冲他哭的,冲他笑的,和他开玩笑的。
她们都是那么的鲜活,那么的真实,让他有一种感觉,好像那个人还在身边一样。
可是,他转过头背后只有空荡荡的屋子,没有他期待的那个人那张脸。
埋头认真写字的阿庸看到一滴滴眼泪掉落在纸上渲染开来,惊讶地抬头看着李重晟,“你怎么哭了?”
在小孩子心里,流泪这种事情似乎不是大人应该拥有的。
殊不知,大人的悲伤并不是眼泪可以说清楚的。
李重晟抿了抿嘴,他倔强的不想要阿庸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却又诚实的道出了心中的想念,“没事儿,我就是想你姐姐了。”
“姐姐~”提到那个事事都宠着他的姐姐,阿庸也忧伤地垂下了脑袋。
李重晟抹了一把泪,笑着摸了摸阿庸的头,“来,阿庸没事啊,不难过,还有我陪着你呢。”
岂不知,他把阿庸搂在怀里的那一瞬间无声的泪水将胸襟打湿。
亡国公主葬身火海的消息不胫而走,一夜之间已经传遍了大街小巷。
尤其是晟王爷一身白衣为其服丧的后续,更让百姓津津乐道。京中很多待字闺中的女子听说了这件事后,纷纷赞扬晟王殿下有情有义,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惹得不少女儿家将其奉为如意郎君的楷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得知这个消息的皇帝李霄,手里的笔凝滞在空中,皱起眉头愣了片刻,随即又埋头继续批阅奏章。
表面上似乎没有什么大的起伏,好像是一件毫不相干的事。
只是在落笔时,他的臂力增加了不少,笔风更加的锋利干脆。
虽然心里对这件事有疑心有忧虑,但不管怎么说他从心底里松了一口气。
困扰了多年的心事终于解决了。
本来等着年后流放的李重明已经自顾不暇了,每日里自己长吁短叹、借酒消愁。听说了这件事,心里难得的竟然有一丝痛快。
虽然这件事对李重晟没什么影响,甚至还一度提升了他在云都城少女心中的形象,但李重明明白,这个锦宁在他心中的分量绝对不轻,够李重晟伤心一阵子的了。
这么想想,让他这颗破碎不甘的心找到了那么一点点可怜的平衡。
现在云都城里最忧愁的莫过于白术了,看着虽然每天兢兢业业处理事务却每到夜幕降临的时候独自买醉的殿下,心里实在是不是滋味。
李重晟也只有在阿庸面前,逗他开心的时候偶尔会露出一个憔悴的笑脸,其他时候则变得更加的冷酷寡情不苟言笑。
这一日,白术搀着再一次烂醉如泥的李重晟,艰难地挪动着,“殿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重晟垂着脑袋喃喃道,“梨花~我要看梨花……梨花在哪儿。”
白术好不容易把李重晟拖到了床上,哄道,“什么梨花啊?殿下这都入冬了,哪有梨花啊。殿下还是听属下的,早点休息吧。”
李重晟一听白术说没有,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大着舌头道,“不行!我……我就是要梨花……”
白术已经累的满头大汗了,只好顺着他的话安抚道,“好了,殿下别折腾了,不早了,赶紧睡吧,改日小的带您去看梨花好不好?”
李重晟摇了摇头,“不行,我现在就要!”
说着光着脚丫子跑了出来。
“殿下!”
白术赶紧提着鞋追了出去。
没想到醉了的李重晟仍然机灵,直接抄起门口的扫把朝白术扔了过来,自己趁机跑了出去。
“殿……”白术的下字还没喊出来,已经摔倒在地。
起来以后的白术已经看不到李重晟的影子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又不愿意让其他人看到王爷醉酒的样子,只能自己一个人蒙头瞎找,胡乱猜测他可能回去的地方。
终于在揽月阁找到了李重晟。
赤着脚、穿着单衣的李重晟正疯疯癫癫地站在院中那棵粗壮的梨树下,看着上面的枯枝落叶发呆。
“殿下?!”
白术赶紧跑过去,给李重晟披上衣服穿好鞋。
白术用祈求的语气小声说道,“殿下和我回去吧。”
李重晟垂下了脑袋轻轻地摇了摇头,又倔强地抬起头看着那棵梨树。
白术的眼圈红了,他知道这个院子是殿下给黎姑娘准备的。
院中那棵树像极了李重晟第一次见到锦宁时的那一棵。
冷风中,李重晟借着酒劲儿在孤寂无人的院子中站了一夜。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那男子除了消息精通之外,似乎还是晟王殿下忠实的粉丝,赞同的点了点头,“那是。”
那人小酌了一口酒,“要说这当今的皇子里,大皇子英勇有余智谋不足,五皇子孱弱胆小,六皇子顽劣无争,唯有我们晟王殿下,文武双全、机智过人,可堪大用。”
那人的口气似乎已经成为了晟王殿下的座上宾,全权为主子代言。
立马有人应和道,“这倒是,晟王殿下颇有民望,为储是早晚的事。”
见有人附和,这男子满面红光,恨不能将手里的筷子变为指点江山社稷的指挥棒,激情昂扬地地说了起来,“我们晟王殿下现在可以说是,要实力有实力,要地位有地位,”
说着说着声音逐渐找了下来,情绪也低落了,周围细细碎碎有人看这厮前后变化如此之快抿嘴偷笑,只听那人说,“只是唯有一件事,是我们殿下的污点。”
立马有人好奇地问道,“什么事啊?”
那人叹了一口气,像是想到了什么龌龊恶心的事,鄙夷地道,“还能是什么,那亡国逆贼黎锦宁呗!”
锦宁眉毛一挑,对男子更加厌恶。
却也不道破,继续默默坐在原地听那男子讲话。
她倒要听听她是有多十恶不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有一人放下手里的酒盅插话道,“要我说,那黎锦宁就是个红颜祸水,亡了自己的国家不说,还害得名满天下的黎崇光老先生满门惨死,如今又累及晟王殿下的名誉,你说说这不是祸国妖姬是什么?”
又有人接话道,“就是就是,听说晟王殿下对此女甚为疯迷,不仅对外称其为晟王妃,力排众议保留其牌位,还亲自为其斋戒守丧,那份深情,怕是世上绝无仅有。”
锦宁心里咯噔了一下,不由得有一缕绯红爬上双颊。
他竟然如此待我?
还称呼我为他的王妃?
宾客们其他的话她再也耐不下性子听了,转头对老板喊了一声结账,放下银子转身离开了。
找不到去处的锦宁在云都城里到处闲逛,思考着自己以后的生活。
手里的银子还够支撑她生活一段时间,但是也不能坐吃山空,她必须尽快找到一份工作,最好能解决自己的食宿问题。
锦宁的绣活还不错,打算找一家合适的绣馆当个绣娘,想想也还不错。
可是绣馆还没找到,锦宁就被几个小混混盯上了,几个人把她逼近了一条死胡同。
锦宁紧紧握着手里的银钗,做好了殊死一搏的准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就在这时,几个官兵打扮的人路过朝小混混们喊了一声,那些人就立刻作鸟兽状散了。
锦宁并没有注意到那几个官兵根本就不是偶然路过,而是专门过来为她解围的。
她只顾着为逃脱陷阱松了一口气,而忽视了这一个细节。
重新整装出发的锦宁,不敢再独自走那偏僻的小巷,专门挑选人多的大道闹市走。
终于在太阳落山之前找到了一家绣馆。
谁料绣馆的主人是个精干强势的女人,她一看锦宁那细腻光滑的皮肤和不盈一握的芊芊细手,就料定锦宁不符合她心中能够给她带来收益的劳动者形象,因而拒绝了她的请求。
眼看着太阳就要落山了,老板娘又言辞决绝,锦宁只好先找了一家酒馆住了下来,明天再继续寻找工作。
第二天,锦宁又连着走了几家绣馆,终于在走到第四家的时候,老板点头同意了。
总算是有了一份吃饭的伙计,锦宁激动地不住道谢。
“太好了,谢谢。”
在绣馆的生活过的很快,锦宁已经来这里将近一个月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老板姓方,是个看起来很憨厚的中年男人,除了要求锦宁他们加班加点的赶制衣服外,其余时候都还比较友善。
这里的女子也都是勤勤恳恳的老实人,相处起来很轻松很愉快。
虽然每天都很累,但是锦宁却觉得每天都很充实。
除了偶尔会想起那个人之外,她几乎没有一点不开心的时候。
初雪来的那一天。
锦宁和几个年纪差不多的绣娘站在廊下赏雪。
纷纷而落的雪花,让大地变得银装素裹,到处都变得白茫茫的,看起来唯美而又纯粹。
其中一个绣娘笑着道,“我听家里的老人说,初雪能够把心中思念带给你最想念的一个人。”
另一个绣娘立马纠正道,“唬人的吧,哪有那么灵。”
那个绣娘根本就是意有所指,戏谑地问出了真正的心中所想,“不管是不是唬人的,说,你们这个时候那个最想要一起赏雪的人是谁?”
这几个绣娘都是十六七岁的女孩子,正是思慕少年郎的时候,立马就有人红了脸,其他的人玩味地拉着追问打趣个不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大家看到锦宁一言不语,静立在那儿赏雪,即刻涌了过来把她围住,逼问她心中所念之人是谁。
锦宁笑了笑,辩解道,“我没有……我哪有。”
绣娘们笃定锦宁没说实话,“你长这么好看肯定有,快说,还当不当我们是朋友啊。”
锦宁有些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苍白无力地解释道,“我真没有。”
几个绣娘围着锦宁推搡着她,催促道,“快说嘛,说吧。”
就在这个时候,方老板浑厚有力的声音响起,“宁瑾,外面有人找。”
为了方便,锦宁化名为宁瑾。
锦宁总算是摆脱了一大堆少女的逼问,心里却又怀疑这个时候究竟是什么人会来找自己。
走到门外的时候,看到一件白色狐狸毡服的公子背对着她。
锦宁一眼就认出来,那人是……萧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锦宁试探性地叫了一声,“阿然?”
听到声音的萧然转过身来,本就苍白的脸在白衣的映照下更加显得羸弱,但是脸上的笑意却是如明阳似繁星,让人一看就忘了烦恼。
“阿宁~”
萧然叫了一声锦宁,兴奋地把锦宁搂在了怀里。
像是拥抱他余生唯一的光。
萧然热烈的拥抱结束后,锦宁犹豫地问道,“阿然,你是怎么知道我还……”
我还活着?
这个问题让刚刚还晴空万里的萧然一下子布满乌云,他的笑容一下子冷却了,取而代之的是铺天盖地的愁绪,眼底的冷意和孤寒让人畏惧。
顿了顿,萧然难掩眼底的纠结和彷徨,声音带着一丝无可奈何的乞求,“阿宁,你就别问了,以后我会告诉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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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萧然一改之前萧瑟潦倒的颓废之气生出一股子朝气蓬勃的干劲儿来,连带着满是苦涩眸子里也多了一份明亮和热情。
萧然看锦宁身上穿的还算不错,又担心久站手冷,不顾她的躲闪攥着她的手给她取暖。
一边替锦宁暖着手,一边喜笑颜开地对锦宁说,“阿宁,皇上的意思是,年后许我一个五品的言官。”
萧然这么长时间以来颓靡的一个很大原因是因为看不到未来,如今得了这个承诺,再加上萧然的才干以后必定有一番大的作为,锦宁是打心眼儿里为萧然高兴。
却又觉得这位薄情多疑的皇帝不会那么好心,“真的?”
看阿宁笑得眼睛如同弯月一般,把周围的白雪都照亮了,萧然的心觉得久违的畅快,所有的烦恼忧愁统统不见了,胸腔中唯余满心的欢喜和暖意。
嘴角上扬,语气轻快的就像此时又稀稀疏疏飘起的雪花,“嗯,千真万确。”
“那太好了,”锦宁心里明白萧然心中渴望恢复萧氏一族威名的殷切期盼,如此总算是迈出了第一步。
当然,萧然在兴致勃勃和锦宁分享这个好消息的时候·,把李重晟在其中鞍前马后的出力隐去了。
原谅他的自私,在他好不容易能直面阿宁的时候,他真的不想提起第三个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锦宁想起了一件事,猛然从萧然手里抽回了手,“对了,阿然,你以后还是别这儿来找我了。”这里人多口杂,她实在是不愿意落人口舌,“还有,黎锦宁已经死了,在这里我叫宁瑾。”
这段时间,锦宁也想了不少。
既然老天给了她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那她不得不放弃曾经的一切,重新来活。
看着落空的双手,萧然心里猛地一凉,眼睫狠狠地颤了两下,才勉强遮盖住内心的失落。
奈何他知道阿宁向来性子执拗,决定的事任何人都改变不了,只得怅然若失地点头应着,“奥,我知道了。”
反正不管是黎锦宁还是宁瑾,你都是我的阿宁就对了。
看着萧然低落的情绪,锦宁心里也不好受,但是阿然那欲说还休含情脉脉的眼神她不会不懂,从前只当是玩伴间青梅竹马的情谊,如今看来是她太过迟钝了。
她强迫自己狠起心来,侧过头不看萧然,任由漫天的雪花落在自己的头上、笔尖上,好像这样她就可以更加容易说出那伤人的话,“阿然,我的意思是,你我之间,到此为止吧。”
萧然心里一惊,眸子瞪得像牛,又惊又怕,“你这是什么意思?”
锦宁抿了抿嘴,抬头看着萧然冷着脸一字一句道,“我不喜欢你,从前、现在都没有喜欢过,以后也不会。”
女子的话就像是一把尖刀插在了萧然的胸口,疼痛肆无忌惮地密不透风般袭满了全身,像一条到处游窜的毒蛇,疼痛来的如此之快,他愣在原处忘记了抵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阿然,你别对我这么好,我……我们以后还是少见吧。”
说出这句话,锦宁再也无法面对萧然了,转身消失在雪色之中。
伤害本身就是一个双重痛苦的事,不光被伤害的人痛苦,就连伤害本身的制造者也承受着精神上的巨大折磨。
萧然就这样看着心中的光越行越远,悬空的双手多余一样静止在空中,嗓子里夹杂着的一声阿宁含在喉咙中没有叫出来。
泪水先于行动抢先一步流了下来。
阿宁,你可真狠啊。净捡着我的死穴扎刀。
寒风飘雪中,一个男子久久立在其中不愿意离去。
与此同时,晟王府,也有一男子负手而立,独自一人站在廊下欣赏这漫天的雪花,周身透露出来的寂寥与落寞比雪花更甚。
此时的朝露已经挽起了头发,嫁作了人妇。她和白术刚刚在李重晟的见证下拜了堂,本就温和的性子更加柔情似水。
远远地看着孤身一人的李重晟又想起自家小姐来,语气凄婉地对身旁的白术道,“就这么让殿下在那儿站着?”
这个时候无论谁说什么都比不上让他踏踏实实地呆一会儿吧,白术叹了一口气道,“让他一个人呆一会儿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雪景中,李重晟浑身上下都沾满了洁白的雪花,让他冷峻严肃的脸庞多了几分柔和。
面对着茫茫的雪景,他的心思越来越沉。
这段时间,他殚精竭虑地处理政务,白天和大臣们针锋相对的探讨各种问题,晚上孤灯下独自翻看各地的奏报。
这些日子皇帝的身子也随着这场大雪的到来逐渐衰落,在朝中他越来越有说话权,老皇帝也不止一次地流露出要立他为储的意思。
从外在上看起来,他似乎越来越像个合格的储君了。
可是这颗心却越来越凉,越来越孤独。
他心心念念记挂着那个人从前在意的每件事,一意孤行地让萧然重返朝局,欢天喜地地拉着白术让他风光地迎娶朝露过门,又找了名医为云珠诊治,最可笑的是,现在的他哄孩子也是一把好手,阿庸和他亲近了不少。
脾气比从前不知道要柔顺多少倍。
可是这些变化,那个人终究是见不到了。每想到这儿,李重晟的心就疼一分。
这一个多月以来,他真的是饱受折磨,一种名为思念的毒药在他心底扎根发芽,生长成参天大树,不仅没有随着时间消逝反而与日俱增,让他越陷越深难以自拔。
不知站了多久,一件温暖的披风落在身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帮助他驱赶了寒冷,迎来了肉体上的温暖。
葬雪和李重晟并肩而立,看着仍然没有停势的大雪,像是平常般唠家常一样随意的语气道,“殿下,天凉,小心风寒。”
李重晟道了一句多谢,继续看着雪景,只是心不似刚才那般孤苦。
隔了半天,李重晟悠悠的问了一句,“打算什么时候回玄冥教啊?”
回来的这么多天,葬雪不说,但李重晟却明白,她心里是记挂着那里的。
葬雪笑了一下,似乎刻意的在活络气氛,“等殿下成了名正言顺的太子之后吧。”
李重晟也笑了,“当不当太子是我的事,你这是皇上不急太监急。”
葬雪笑了笑,没再说话。
只是李重晟注意到她看的方向是----玄冥教。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李重晟本来就在政事上极有天赋,再加上全身心投入,获得了朝廷内外一致的好评。老皇帝的病重更是奠定了他一枝独秀的局面。
因此朝廷上本来对明王愤恨或是起了觊觎之心想要巴结的人,不约而同地再一次上书要求赶在年前发配李重明。
言辞之恳切,情感之真挚,让李重晟不得不佩服。
只是,虽然他对李重明没有什么兄弟情谊,却也顾及到自己不过是暂时掌权,这个时候就手起刀落地处理自己的亲哥哥,传出去不好听。
谁知病中的皇帝听说这件事后,却是派人来下了旨,替李重晟解决了左右为难的局面。
接到圣旨的李重明面如死灰,木偶人一般磕头谢恩,眼里没有一点生气,形容为活死人都不为过。
他都没打算带行李,流放一路艰险无异于送死。
他是抱了必死的心。
只是转头看到哭得和泪人一样的妻子,枯槁的心偏生出一丝牵挂来,让他那颗早已经死去的心又鲜活地跳动起来。
他不能这么自私,自己一事无成到头来还白白拖累了旁人。何况,这不是旁人,这是自己相伴了一年的妻子,他必须得给她安排好后路,才能安心的走,“你放心,我已准备好了和离书,到时候你……”
说道后面他说不出口了,就是感情再浅,也是他曾经明媒正娶的妻,如今就要分道扬镳,心里怎能不痛?
琳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这小半辈子一直都是顺风顺水,从没遇到过这样的大事,再加上,殿下如此为自己考虑,心里更是难以承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跪着挪到李重明身边,拉着他的衣摆,抽泣的摇头哀求道,“殿下,我不要,我不要和离……我跟你,我跟你去北境。”
李重明突然有些发笑,难得耐心地蹲在妻子面前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脸庞,轻轻逝去脸上的泪痕:“你傻啊,流放是什么好事啊,上赶着去。”
危急时刻见真心。
这个时候两个人的感情可以说是胜过这一年里的任何一个时刻,琳璐扑在李重明的怀里小声的缀泣着,“殿下~”
李重明从怀里温柔地拉起琳璐:“琳璐,你听我说。”他甚少叫她的名字,总是一板一眼的称其为王妃,只有在喝醉酒的时候借着酒劲儿偶尔叫过一两次,他这么认真地叫,让两个人都红了脸。
“你还年轻,留在京中,我留了几个商铺子可以给你傍身,等到风头过了,找个合适的人。”李重明有一种凌厉的俊朗之气,说这些话的时候又忍着情绪,看起来颇有几分楚霸王乌江自刎的气势。
“殿下说什么呢。”琳璐狠狠地拍了一下李重明。
自己岂是那种忘恩负义贪图富贵之徒?
琳璐噙着泪,咬着牙一字一句道,“你我夫妻二人本是一体,自当共进退。你去哪儿,我便去那儿。”
李重明没有说话,盯了妻子好一会儿,只见她毫无退意,黑白分明的眼眸里写满了决绝。
良久,李重晟大喊一声,“好!”将妻子紧紧搂在怀里。
死寂的心生出一团勇气来,谁说是死境,你我夫妻二人携手偏要闯出一条活路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一日,萧然出门躲避闹事,辗转几次终于在一间民居面前驻足。
推门而进,只见一白衣少年背对着他。
单从背后就看得出,这个少年身姿挺拔,举手投足之间潇洒风流,必定不俗。
萧然的声音竟然有几分委屈,“你终于肯见我了。”
看来这个人是他几次三番求见才见得的。
那人背对着萧然,长至膝盖的帽毡把他的脸围得严严实实的,只听他冷声问道,“我说过的,我们之间的合作已经结束了,你也得到了你想要的,你还来找我做什么?”
萧然并不在意这个人的冷言冷语,“我找你,自然是有好事。”
那人冷哼一声,“哼,你那些算计我不感兴趣,更做不来。”
萧然还要再说,只听那人侧头恨声威胁道,“我能让你看到希望,就能再次把你推进绝境。”
听到这句话萧然愣住了,他忘记了对面的人根本就不是一个让人随意捏拿的主,而是一只爪牙渐锋的乳虎。
他不是再说玩笑,他是真的能够做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样暗无天日见不到希望和未来的日子,萧然再也不愿意受一次了,当即噤了声,不再言语。
那人见萧然不再说话,又缓和了一下语气,“我从来没有那个心思,你也别在费心了。”
末了,他轻轻地叫了一声,“萧然哥哥”
这个少年正是李重朝!
听到这个称呼,萧然想起了以前无忧无虑的生活,从前他是反感爱算计的人的,没想到兜兜转转他自己就成了这样的人,还算计起了自己曾经的好朋友。
面纱遮掩下,少年突然笑了:“要是一切都没发生该多好。”
他还是那个没心没肺的六皇子,有朋友,有亲人,有姐姐。
该有多好啊。
可是,没有如果。
成长终究是无法避免的。
李重朝看了一眼似乎还沉浸在往事中的萧然,还稍显稚嫩的眉宇间爬上了成人世界的无奈和心酸,眼底开始露出复杂和沉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谁也无法判断这种改变是好还是不好。
在萧然的灰心之下,李重朝勾起一抹苦笑消失在了这间民屋。
在外面等了许久的小太监弯着腰恭谨地问道,“殿下,还要去听曲儿吗?”
李重朝背着手迈着吊儿郎当的步伐,似乎又恢复了少年的热情和兴致:“去啊!为什么不去?”
“好嘞,”小太监看李重朝似乎出来的时候心情不好,正沮丧自己准备的东西用不上呢,见李重朝应了,立马活泛过来,兴高采烈地问李重朝想听什么曲子。
“嗯~”李重朝思索了一下,搂着小太监的肩膀问,“都有什么曲子啊?”
小太监受宠若惊地道,“嗯,有这个青玉案、沁园春、还有新出的几首曲子,不知道殿下要听哪一首?”
李重朝豪气地道:“都来一遍!”
说着搂着小太监走远了。
其实,人无论到了哪个年纪都可以保持如少年般的单纯和真诚,只要你拥有一颗永远炽热的少年心。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自初雪那天之后,萧然倒是隔了几天没来找锦宁。
锦宁只当是他听进去自己的话了,心里也总算放下了一块石头,全身心的投入自己现下的生活。
可是到了第四天的时候,萧然再一次出现在了绣馆的门口。
自从上一次萧然来找在绣娘们之间传了个遍之后,大家总是拿这件事开玩笑。
这一次还不等萧然开口,就有好事的小丫头笑着搭腔,“你是来找宁瑾的吧?”
萧然虽然知道这个小姑娘是玩笑多于好心,还是接话道,“嗯,麻烦你叫一下阿宁。”
见萧然称呼锦宁如此亲昵,那丫头满足似的捂嘴偷笑了一下,脆生生地应了下来,“好嘞。”笑呵呵地跑了进去。
锦宁是个说一不二的脾气,既然话说来了,她也不愿意再多见萧然。
只是那传话的丫头看锦宁按兵不动,再联想起门口公子那徘徊不定的身影,自顾自的猜测起来,“你们不会是吵架了吧?”
锦宁道,“你别瞎猜了,我和他没关系。”
那丫头固执己见:“不可能,少骗人了,单看他提到你的那个眼神你们也不可能没事,”看锦宁垂着眼睑,好似害羞形状,八卦之心顿起,摇着锦宁的胳膊央求道,“好宁瑾,你就告诉我吧,难道咱们认识了这么久,还算不上朋友吗?”
锦宁没好气地道,“我和他只是一起长大的朋友,算是发小,除此之外,真的没有其他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丫头却固执的像头打不走骂不动的老黄牛:“我不信,你肯定没说实话。”
锦宁也不愿意再多解释什么,只当这人是胡搅蛮缠。
那人见锦宁不说话,又求了一会儿,脸色越发黑了起来,只当锦宁是不肯给她面子,言语和刚才判若两人:“不说就不说,谁稀罕知道啊,看那公子衣着不凡,怕是你使了什么狐媚子功夫攀上的,小心哪天把你甩了到时候任凭你哭死也没人管你。”
锦宁冷眼看着那人气呼呼地夺门而出,知道自己在绣馆的太平舒适日子到头了。
又想起萧然还在外面等着,气呼呼的跑了出来,对着萧然劈头盖脸就是一顿,“你还来干什么?是嫌我日子过得太好了吗?”
她从来都是克制的,很少这样疾言厉色,让萧然一瞬间呆滞住了。
他心里盘算过各种锦宁不肯出来或者出来后不和她讲话的局面,唯独没想到等来的会是这样的场景。
只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刚才那个小丫头的样子,怕是底下的人拿这件事取笑她。
只顾着自己来看她,却忘了人心险恶。
就是自己这样一个没落的人,在这群绣娘中间也是高高在上的公子官人,哪有不眼红的?
真是给阿宁惹麻烦了。
萧然局部不安地看着锦宁,就宛如贫穷落后的乡下父母来城里看自己上学的孩子一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看着萧然惶恐歉疚的样子,锦宁心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这和萧然有什么关系。
这完全是一群底层的人看到和自己同一水平的人有向上发展的可能而生发出来的嫉妒与仇视。
只是这些人可耻且可怜的妒忌心在作祟,为什要就此牵连没有过错的他方呢?
冷静下来,锦宁低着头搅着衣服角低声道歉:“对不起,是我太冲动了。”
萧然道,“是我……我的错,我不该不打招呼就来看你。”
锦宁不想再纠结这个该不该的问题,转开话题:“你有什么事啊?”
萧然机械地扬了扬手里的食盒,“我……我给你带了饺子,我亲手包的,往年这个时候我们都是一起的。”
他的声音很轻,生怕语气稍微重一点对面的人会毫不犹豫地拒绝他。
锦宁看着萧然那在雪中冻的通红的手,说不感动是假的,从小长大的情义不是说割舍就能割舍的,她垂着眼睑声线似乎有些波动,“以后别再送了。”
以后送不送的再说,只要眼下阿宁接受了,萧然就满心欢喜了,“嗯,要不要尝尝?”
锦宁看着萧然那期待恳求的眼神,终是不忍心拒绝,挪了挪身子,走在前面,喉咙里似乎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跟我进来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萧然完全不顾及跟在锦宁后面的自己脸上的笑意多么明显,心满意足地跟着进了一间屋子。
屋子的摆设半旧,放着一只小床一面铜镜,一只木桶还有一个用来洗脸的木盆,还有一个只能放得下一个人的小桌子,外加几个小木墩就是屋子的全部陈设。
这是锦宁自己的住所。
从前锦宁不知道为什么别的绣娘是两人一间她却是自己一人一间,只当是自己性子安静别人不愿意和她一屋,正好让自己得了便宜。
如今看来,又是眼前人的功劳了。
萧然已经笑着把盒子里的饺子摆了出来,与之一起带来的还有几样从前锦宁爱吃的点心。
锦宁突然觉得压力好大,仿佛萧然拿出的不是精美的吃食,而是一座座大山,压在她的心口上,让她喘不过气来,让她很想逃脱:“阿然,你别这样,别对我这样好,求求你了。”
萧然摆弄碗筷的手顿了顿,眼底是显而易见地哀伤。
从小喜欢到大捧在心尖上的人,开口求你的第一件事,不是别的,是求你离他远一点,不要再对她好了。
这是什么概念,就像是你从小养大的小猫,自己舍不得打一下骂一句,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圈外怀里。可是,现在她长大了,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想尽一切办法地逃离你。
是多么的哀伤与可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末了,他突然笑了,若无其事地招呼锦宁道,“阿宁,吃饺子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锦宁奇怪的看着萧然,却也依言坐了下来。
咬了一口还有点余温的饺子,好吃,还是从前的味道。
只是吃饺子的人都变了。
萧然往嘴里连着塞了两个饺子,像是下了很大的勇气才说出口,“我不会再缠着你了。”
说完低着头,发狠似的埋头又吃了几个饺子。
好像这样就能掩盖住自己身体最深处传来的锥心的疼痛,也掩饰住自己那不争气地眼泪。
“对不起”
这句话锦宁是含着泪说出来的,她知道她深深地伤害了一个深爱她的男孩。
可是,她除了说对不起,再没有什么能为他做的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时间这个东西,若是每天不厌其烦的盯着它,就会觉得路漫漫无休止兮,相反若是你不去注意它,它就像是白驹过隙一样飞快地从指尖溜走。
日子就这样不紧不慢,带着他自己的步调,来到了新年的这一天。
对于李重晟来说,这将是他度过的最辛苦的一个新年,老皇帝的病越来越重已经到了起来不床的地步了,一日三餐都要依靠别人的照料。
李重晟去看过一次,见他肉眼可见的衰老,两颊削瘦,双眼迷离干枯长期属于半迷半醒的状态。
曾经叱咤风云的皇帝总归成为了一个病重虚弱的老头子。
李重晟已经成了太子,全权代理皇帝处理国事,肩上的担子更重了。
但他还是不忘在早上出门的时候把阿庸一直来心心念念的红包放在他的枕头边上。
因为政务的繁忙,萧然被提前赐了官职,每天忙的脚都难沾地。
倒是朝露和白术过的逍遥自在,白术本来就是个大老粗对朝堂上的事一窍不通,再说现在李重晟身边也不缺保驾护航的人,索性就给白术放了假,整天待在家里陪朝露,两个人欢天喜地地预备着迎接两个人在一起的第一个新年。
其实对于江离来说,新年不新年的对他并没有多大的影响,反正他从来都是一个人守着云珠。
新年不过是别人的团圆,更加显得他的孤单和痛苦。
但是在外面震耳欲聋的烟花响起时,看着云珠柔和的脸颊,他突然有个想法,或许他应该带着云珠四处逛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从前她最爱热闹,这样冷冷清清地在这里躺着肯定会觉得无聊。
打定主意,留下一封信,架着马车在这个阖家欢乐的日子匆匆离去。
而就锦宁而言,这个新年本以为会很糟糕其实仔细想想也还算不错。
虽然孤身一人却仍然有这么一间屋子能够遮风挡雨,还有自己做的几个小菜,虽然不大好但也算是为新年添一点气氛了。
那天之后,她开始遭到绣娘们的联合排挤。不用说也知道始作俑者是谁,她只是懒得计较。
再说,她本来也没有在这里长留的打算。
那天和萧然把话说清楚之后,她已经打定主意离开这里了。
既然想要新的生活,就不得不把过去的回忆抛掉。
这座云都城承载了她太多的回忆了,有太多她割舍不下的人和事了,高兴的、不高兴的,都留在这里了。
她也该为自己活一次了。
那些忘掉的、忘不掉的就都交给时间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抬头看到天空中自由翱翔的鸟儿,那一刻,她才发现,她是那么的渴望自由。
也许,她对任何人的爱都不能与对自由的渴望相比。
只是临走的时候,她还是选择带上那只啾栖鸟。
锦宁不知道的是,在她离开的那一个春天,李重晟命人在全云都城内种满了梨花,希望等到来年春天的时候能够再次看到那不染半点尘埃的美景。
可是意外来的也很快。
李重晟独自一人在宫殿里面批阅奏章的时候,突然一把明晃晃的剑刺入了他的胸腔。
突如其来的鲜血喷涌而出把他的衣服浸湿了一大片。
“太子殿下!”
“保护太子殿下!”
不知道外面的侍卫是在谁的一声令下冲了进来,齐齐的将那胆大包天的贼人包围在中间。
这一剑虽然扎地很狠却不致命,李重晟示意着急赶过来的宫女太监退下,忍着翻卷起来连呼吸都带着刺骨的疼,咬着牙拔下了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比起胸口上的疼痛,心里的震惊和意外来的似乎更猛烈。
侍卫已经三下五除二就把那贼人控制起来,那人几乎就没怎么反抗,可以说算是站在原地束手就擒了。
李重晟忽略掉嘴里翻涌起来的血沫,逼迫自己不去计较那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咬牙质问道,“宗申,你……你这是干什么?”
对于宗申,他自问从来不曾有过任何亏欠。
虽然比不上和白术一样从小一起找大的深厚情谊,却也是曾经出生入死的兄弟。
更何况,自己已经是太子殿下,他又是自己的手下,将来不愁得到重用的机会,他为什么要做出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呢?
他不明白宗申为什么要这样做。
宗申被按在地上,维持着一个屈辱的跪姿,他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声音却是出奇的平静,像是在说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如殿下所见,属下在行刺。”
李重晟捂着伤口,连呼吸也不敢太过用力,他只是不理解:“为什么?”
“属下认罪,愿意承担一切罪责。”
宗申轻轻叩头,就像是第一次拜在李重晟面前那样,小心翼翼却又满怀崇敬之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太医已经赶了过来,没有李重晟的指示,却只是站在远处不敢上前。
屋子里乌泱泱的,站了一屋子的人。
李重晟居高临下地看着底下的人,冷眼问道,“你可知刺杀皇室可是诛九族的死罪,你就不怕连累家人?”
宗申单纯地笑了笑,“殿下忘了,我是孤儿,根本没有亲人,要是殿下肯费心给我找到,我还要感激殿下呢。”
胸口处的伤口让李重晟疼得不得不靠着桌子的支撑,挥了挥手:“带下去。”
“是。”领头的侍卫一挥手,一屋子的人撤去了一大半。
太医赶紧过来上前查看。
沾粘着伤口的衣服揭开的时候,疼得李重晟鬓角两侧直冒冷汗,手指、脚趾都蜷曲起来朝向手心和脚心。
帘外,一个小脑袋探头探脑地看向这里。黑白分明的眸子写满了超越他判知能力的紧张和担忧。
太医上完药之后嘱咐了几句就退了出去。
“嘶”李重晟咬牙忍住伤口处传来的阵阵疼痛,笑着冲帘子后面招了招手,“阿庸,过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阿庸眨了眨天然无害的眸子跑了过去,李重晟熟练地把他抱在自己的腿上。
许是之前李重晟留下的印象不好,即使他笑着把阿庸搂在怀里,后者也和他并不是那么亲近,只是他自己一个人自我感觉良好。
这一次,阿庸却主动地抬起小手替李重晟擦了擦额头的汗。
李重晟意外却又享受这样地特殊待遇,低着头让阿庸擦起来更容易。
阿庸突然来了一句,“是有人要杀你,对吗?”
李重晟笑了笑,认真地回答:“没有,没人能杀死我。”
阿庸小心翼翼的问道,“那你以后会不会不要我?”
李重晟思忖肯定是有人在他耳边说了什么,小孩子不明是非,自然害怕他抛弃他。
“永远不会有那么一天的,放心吧。”
这不止是对阿庸的承诺,更是对另一个人的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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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挤在人海之中想要看一看到底是什么事值得新年还没过完就这样着急地昭告天下。
其中大多是普通百姓,挤过来不过是图个热闹,正好遇到事情大家一起商量着解决。
很快就有人问道,“上面写的什么啊?”
立刻有人简明扼要地解释起来,“奥,明日午时要在城门口处决一个犯人。”
“什么人啊,犯了什么大事,要这个时候处死?”连年都等不及,就这么急着处死,一定是犯了滔天的大罪。
人群中立马有人解释原因,“这人啊,好像还是个将军,是因为刺杀太子殿下被判的。”
大家纷纷惊叹起来,人群中一阵唏嘘声,其中有一人叹道,“刺杀太子殿下?那不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接下来大家开始就着这个人泼天的胆子谈论起来,说什么的都有,有说英雄的,有说愚蠢的,总之各种评论、推测层出不穷。
翌日午时,较之昨日,城门口为了更多的人,几乎城里一般的人都来了。
毕竟是新的一年里头一件大案子,当然更多得人是出于好奇想来看看,这个胆敢行刺太子殿下的人到底长什么样子。
在一大堆百姓的包围之下,监斩官带着十几个侍卫雄赳赳气昂昂地走了过来,后面压着披头散发根本看不清脸的宗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监斩官得意扬扬地接受着百姓投来的目光,理所应当的把这当作羡慕,再看着底下跪着的将死之人,自尊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抬手看了看头顶的太阳,估摸着时辰已到,随手一扔令牌,“午时已到,即可处斩。”
突然,嘈杂的人群中传来了一道高扬的女声,“等一下!”
监斩官没想到这个时候会有人出来挑战他的权威,气愤的盯着声音的源头,他倒要看看,是哪个胆大包天的假货敢扰乱执法。
围观的百姓也震惊的看着左右,没想到今天还能看到话本子上说的劫法场的那一幕,看戏似的等着那人走到台前。
很快,人群中自觉让出了一条道路,南霜带着精致的妆容穿着一身紫色的华服从骏马上一跃而下。
再看清来人只有一名美艳的女子时,监斩官的底气更足了,大声喝问:“什么人,胆敢扰乱法场!”
“民女南霜”南霜隐去了自己李重晟妾室的身份。
她还是想要轻轻松松,没有任何外在条件的束缚下,和宗申好好相处这最后一刻。
一直低着头等着头上的大刀落在脖子上的宗申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立马抬起头来,他心里的希望顿生但更多的是祈祷:千万不要是她,千万不要。
可是,老天最喜欢捉弄人,南霜还是出现在他眼前,“南霜?!”
他拖着身上笨重的锁链向前挪了两步,声嘶力竭地大喊,“你快回去,快回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又拼命地摇晃一旁的刽子手,催促道“还不赶紧行刑!”
南霜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下来,这个时候,这个人还在为自己考虑,“宗申,你这个傻子。”
这是她第一次叫他名字,也是最后一次。
宗申跪在地上,屈辱的一个姿势,眼里却闪烁着炙热地神色,土褐色的眸子代表着孤掷一注的忠诚。
南霜抬手利落的擦干了脸颊上的泪水,快步走到斩台中央,扬声道,“我是花朝国的旧人,因为国仇指示宗将军行刺太子殿下,是为了扰乱你们云启国的安定,让你们也尝一尝国破家亡的感觉。”
南霜转头看了一眼,绝美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灿烂的笑容,足以惊艳时光温柔岁月。再转过身,她继续道:“而宗将军是受了我的威胁,要是他不愿意,我就会告诉天下人他非礼我,宗将军看重名节大过生命这才同意我的要求。总归到底,是我一个人的主意,不干宗将军的事。”
底下的人开始窃窃私语,“这不是红颜祸水吗?真是个妖姬啊。”
“我就说嘛,宗将军我见过几次,不像是能干出这种事的人。原来是受了这个女人的蛊惑,真是最毒妇人心啊。”
底下人说什么,南霜根本就不在乎,说完这一切之后,她笑着走到宗申面前。
宗申慌乱的摇着头,喃喃地重复道,“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不关她的事。”根本没有人理会他。
他又拽着南霜的衣角,前言不搭后语的说道,“你快解释啊,不是这样的,你为什么要卷进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南霜又冲宗申笑了笑,温柔地看着他。
宗申,要是早点遇见你就好了。
下辈子,你可要等着我。
南霜猛地从旁边侍卫的刀鞘中抽出一把刀来,直接朝着自己的肚子就是一刀。
所有人都愣在原处,看着刚刚还侃侃而谈的女子倒在了地上,鲜血染红了一大片,
“南霜!”宗申大吼了一声,眼睛里涌出的不知道是血还是泪,只是猩红地可怕。
下一秒,他已经紧紧地把人搂在了怀里,像是搂着一抹轻飘飘的烟一样,死死把她圈在怀里生怕下一刻她就消失不见。
南霜眼角流下了一滴泪,她曾以为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她一定很潇洒,不会有任何的犹豫,可是如今,真的要离开了,她却有满满的不舍。
她很想摸一摸宗申的脸,说一声对不起,连累你了。
还有:下辈子,我一定不会错过你。
可是她再也说不出来了,只是费力地张了张嘴,不久眼前就归于混动,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南霜”
“南霜”
“南霜”
宗申的声音由小声低语到声嘶力竭地喊叫,像是在呼喊自己随之而去的灵魂。
末了,他红着眼睛看向刽子手手里的砍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撞了上去。
人群中再次发出了一阵惊呼,这场斩刑在两个人的离去中收场,却并没有给看众留下什么,大多都是道一句,“可惜”就离去了。
鲜红的血液在空中挥洒,他感受到的不是痛苦而是喜悦和期待。
他终于可以没有任何阻碍的和南霜在一起了,再也没有人可以分开他们两个人。
他们是握着手一起离开这个世界的。
孟婆一定会在他们饮下的忘情水中添上一笔,让他们下辈子能够再一次找到彼此,并且永不分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这几个月,锦宁游历过于多地方,银装素裹之下的北国,绿柳飘浮的小桥流水人家,看着光秃秃的土地逐渐冒出绿色到最后拥有旺盛生命力的小草全部破土而出沐浴着阳光,心也慢慢的一点一点的归于平静。
刚开始的时候,那个身影偶尔还会出现在眼前,萦绕在心悸间,让她对一切景色失去兴趣。可是慢慢的,她也就释然了。
其实就算是没有这一次的假死风波,她和李重晟之间也是不可能的,这一点在她见到李重晟的第一面就感觉出来了。
来自两个世界的人,本是两条平行的铁轨,要不是偶然之间的一场事故,两个人之间不会有任何的交集。
可是,就算是有交集,两条的铁轨也总归该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宛如他们两个,在彼此感受到对方的重要的时候,惨淡分离。
渝州这个地方,天气温和湿润,房屋紧连,山少水多,锦宁一来就爱上了。
这个时候已经入春已久,路两边的绿柳在风中飘荡,北迁的鸟儿排着整齐的队伍在头顶略过,梨花也吐出了白色的花苞发出淡淡的幽香,走在轻轻摇晃的小桥上,脚下的溪流潺潺而过发出悦耳的水流声,和周围人侬软的放言夹杂在一起,让锦宁觉得一切宁静而又温暖。
跨过小桥,是一条热闹的街道,摆着各种各样的小摊。
“小姐,要木牌吗?二十文一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走在街道上,一个摊主笑呵呵地问锦宁。
“木牌?”锦宁看着摊子上一大堆写着各种字的木牌,实在想不出这些东西有什么用。
摊主看锦宁面生,装扮也不似本地人,免费当起了人形注解器,“对啊,你是新来的吧?我这个木牌可是在庙里开过光的,挂在咱们寺里门口的那棵姻缘树上,可以为心爱的人祈福啊。”
锦宁感兴趣地翻看着木牌上面的字,“灵验吗?”
摊主一看有门儿,满脸堆笑,“灵验,怎么不灵。”
“那儿,给我来一块。”反正也没事,买一块来玩儿嘛。
摊主立马应道,“好嘞,您看看要写个什么字的?”
锦宁一边低头翻找着摊子上的木牌,一边含笑道,“这个字嘛,我看你这儿好像是没有。”
那摊主晃着一口大白牙拍着胸脯保证道,“没问题,只要小姐说出来,我这边立马给您刻。”
“好。”锦宁点了点头,拿起一旁的毛笔写下了一个字,笑着把二十文钱放在了旁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您稍等。”摊主收了钱之后,即刻埋头雕刻起来。
锦宁很快就拿到木牌,又逛了一会儿,便一路打听着来到了摊主口中所说的寺庙——梵音寺。
如摊主所说,这里真的有一棵姻缘树,树本身光秃秃的没有什么看头,但是上面系着长长的粉色丝带,在微风的吹拂下,就像一位婀娜多姿的美女,让人有无限的遐想和期待。
锦宁学着来来往往的信徒,闭上双眸,双手合十,心脏在那一刻只有一个想法,只留给一个人。
许愿完毕,她嘴角浅笑,笑着把手中的木牌挂了上去。
在风中,那木牌轻轻摇荡,清晰可见上面写着一个“晟”字。
就在锦宁准备离开的那一刻,肩膀上突然落下一道很轻的力度。
回头的那一刻,就看到,江离那张清冷的脸落在了眼中,锦宁看着他眼眸中的神色由小心翼翼的试探变为淡淡的喜悦。
他乡遇故知,锦宁怎能不欢喜,“江离?你怎么在这儿。”
本来江离以为锦宁真的丧身于那场大火之中,这段时间他除了因为云珠在外游历之外,还有很大的一部分原因是出于对锦宁的愧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看到这个身影他觉得熟悉却又不敢确定,忐忑地伸出了手,直到看到这张熟悉的脸之后,压在心里许久的石头总算是落下了,可是随之而来的还有深深的疑惑,“你……”
锦宁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醒来之后,就在城外一片空地上躺着,换了新衣服,还给我留了钱袋。”
江离点了点头,随之想起另一个人来:“李重晟知道吗?”
自从锦宁离开之后,这个人身上的愧疚悔意比任何人都要重,他不敢再见除了阿庸之外任何和锦宁有关的人,他害怕,一见他们,他的思念就会控制不住地翻涌。
要是锦宁还活着的消息让他知道了,他一定是最高兴的那一个。
锦宁摇了摇头,美丽的眸子上染上了一丝淡淡的忧愁,但很快掩饰住了:“没有,顺其自然吧。”
她太清楚了,死别就算是短痛,虽然会让人痛彻心扉,但是时间总会磨平。可是生离不一样,它是一种长长久久持续连绵永无止境的疼痛,每当你想起来那个人,就会悔不当初怨天尤人,宛如一种细碎的小虫子散落在你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无时无刻不在忍受着爱而不得的折磨和痛苦。
江离几乎是一眼就看穿了锦宁的想法,长长的眼睫垂了下来,单纯的出于朋友之间的担心和同情。
偏生江离并不是一个会安慰别人的人,他只是低着头一起承担这份痛苦,用行动告诉你:别伤心,身边至少还有我。
锦宁并不愿意这种忧伤的氛围在两个人中间持续这么久,很快转移话题,揶揄地笑了笑:“江离,你来这儿干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会是背着云珠,和别的小姑娘一起相约祈福吧?”
江离吃亏就吃亏在不会说话,就是这个特别着急记得时刻,也只是果断摇头,除了一句“我没有”再说不出其他来。
锦宁得逞地笑了笑,瞥了一眼江离手里的木牌,决定好心的放过江离:“逗你的,手里的木牌早就看见了。”
江离脸上急的发红的脸色才逐渐收了下去。
锦宁记得江离对因果轮回这些事情从来都不相信,不知道这次是怎么了,因而问道:“怎么想着来祈福啊?”
江离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木牌,冷淡的目光在那一刻回归温柔的本色,“总要试一试。”
听完这句话的锦宁低下了头。
知己就是如此,无需彼此再多说一句,也能明白对方的心思。
要不是实在是别无他法,心中自有一套方圆的江离怎会把希望寄托在虚无缥缈的祈祷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真正的朋友就是这样,在一起和分别都是大大方方的,锦宁和江离分开之后,独自走在回客栈的小路上。
一片带着新叶芳香的绿叶不偏不倚地落在了她的鼻尖,这个时候她突然有些看开了:
李重晟,虽然我无法和你在一起,但是无论我身处哪个角落,我的整个心都是属于你一个人的,一说爱人,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
李重晟得知锦宁还活着的消息是在一个眼光明媚的午后,急匆匆的白术顾不上通报直接闯了进来。
听到这个消息后,李重晟并没有什么过激的行为,他只是抓着白术的袖子平静地问道:“你确定?”
他不敢相信,他怕白术骗他。
振奋人心的激动过后他担心是他承受不起的心灰意冷。
白术笑着使劲儿点头,“真的,殿下,千真万确,江离在信里亲口说的,他可从来不说谎。”
许是觉得李重晟实在是太苦了,江离还是选择把这个消息告诉了他。毕竟,他太清楚等待一个人再次活蹦乱跳的出现在眼前滋味有多痛苦。
李重晟缓缓地放开了拉着白术的手,双手轻轻搭在头上,难以置信地笑了,笑着笑着泪水不自觉地涌上眼窝,压着嗓子不敢发出一点声音,他连高兴都不敢用力过猛,他期待了无数次的情况真的出现了他却害怕了,他害怕他一用力就会从这场美梦中醒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自言自语道,“对,江离不会说谎,他不会说谎,对。”
但是体内激动兴奋之情就像是久旱逢甘露,火山喷发般压过了所有的痛苦与不幸,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诉说着喜悦,体内的血液沸腾了叫嚣着,让他忍不住想要大叫大喊。
李重晟拽住白术的衣领,眼神一扫凄苦孤寂,眼眸里的渴望与思念几乎要跳出来,他按耐不住却又小心翼翼地问:“她?她在哪儿,我要见她,我现在就要立刻见到她。”
白术低下了头,刚刚的喜悦一扫而光,臊眉耷眼道:“江离也没说黎小姐再哪儿,只说遇见过。”
你知道刹那间从绝处逢生的喜悦跌落到森然的绝境之中的感受吗?就是李重晟现在的心情,他抓着白术,黑色的瞳孔瞪得骇人,手上的力度大的出奇,声音几乎是咬着牙蹦出来的:“什么?”
她活着?却不愿意来见我?
为什么?她怎么这么残忍?
天地这么大,即使他拥有无上的权利,要找一个有心躲起来的人,也是大海捞针,难比登天。
可是,那是他的锦宁啊,他真的做不到有她的消息却无动于衷。
大起大落的心里落差几乎折磨的他快要死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最后,他撑着最后的一丝力气道:“找,掘地三尺也要找出来。”
他要亲口问一问,她是怎么做到这么铁石心肠杀人于无形的?
葬雪真的按照自己说的,在李重晟入主东宫的那一天拱手告别,和她来这个地方时候一样干脆利落的离开,一点也不拖泥带水。惹得白术再一次对这位曾经的搭档滋滋赞叹。
葬雪无心于功名利禄,追随李重晟,是她真的觉得这个人她愿意去成全,愿意竭尽全力的辅佐,这更像是一种信仰。
事实上,李重晟身上有很多她欣赏,或者说一直追求的点。
现在李重晟已经登上大位,她的心愿也已经达成了。这个风一般的女子便毫不拖延的离去了。
就像她当初愿意放弃一切追随自己的信仰一样,现在,她同样愿意放下一切去追寻心里的安稳与宁静。
还是玄冥教的空气最甜。葬雪这样想。
“师姐,是师姐回来!”
门口的弟子惊奇地看着来人,然后一窝蜂地围了上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其中一个弟子问道,“师姐,你这次回来,不会有要走吧。”
葬雪摇了摇头,笃定的道:“不会。”
自从上次葬雪回来,很多师兄弟已经给这些新进门的弟子们普及过葬雪这位师姐的狠辣严格了,所以不敢问东问西,只是缠着葬雪说着些好听的。
早有弟子禀告了玄野。
他本来支着脑袋乏味的看着剑谱,一听这个消息,立马站了起来,踉跄了一下眼疾手快地被弟子扶住了。
他以为,她不会回来了。
说话间,葬雪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笑着喊了他一声,“师兄”
玄野晃了晃神,这个样子的葬雪似乎和记忆中那个活泼可爱的小师妹重合了,不太敢确定道:“葬雪,你回来了?”
“嗯。”葬雪点了点头。
立马有弟子兴奋的喊道,“师姐说了,不会再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玄野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真的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问题了:“真的?”
直到得到葬雪的肯定,他才打消了这个疑虑。
本来,他投靠皇亲国戚找依靠的法子彻底失败,心里懊恼。再加上,葬雪还是逃了,舍他而去。这段时间他的心就像是油煎锅炸一样,觉得被全世界抛弃了,每天要不是待在屋子里看过去的剑谱,就是把全部的怨气发泄在训练弟子上,惹得弟子们叫苦不已。
回来这几天,葬雪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弟子们一有功夫就缠着她要她教他们。甚至还放言说,要是不愿意,觉得忙不过来,看着他们训练也行。这在以前是完全不可能的事,这群弟子不跪下来求她赶紧放过他们就是好的了。
葬雪相信就算她不在这群新弟子面前施展自己的威信,也会有师兄弟告诉他们自己的做派。难道说,今时不同往日,现在就流行她这种野蛮师姐?还是说,这些弟子们坚信严师出高徒的道理?
直到其中一个弟子受不住葬雪的威逼利诱说出实话,葬雪才知道了真相。原来,那弟子苦着脸说,‘要是葬雪师姐在场,大师兄会少罚我们一些。’
葬雪愣了愣,眼角爬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很快恢复了严格的样子,凌厉的眼眸看向苦恼的师弟,过河拆桥地推了那弟子一把,“放心,以后不会了。”
那弟子的脸像是掉在了十八层地狱。完了,葬雪师姐这个样子和大师兄一模一样。
这苦日子什么时候到头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这几天葬雪已经和弟子们混的很熟了,其中一个名叫小为的弟子因为常常跟着葬雪训练的原因更加亲近些,见葬雪收拾行李着急的询问道,“师姐你又要走啊。”
正准备回答小为的话,抬头看他的脸色朝着门口方向似乎有些微微怔住了,葬雪随即转过头好奇地看。
只见玄野本来洋溢着喜悦的眼神一下子落入谷底,垂着眼帘,眼底净是凉意和哀愁,声音冰冷还带着扎人的刺:“你不是说不会再走了吗?”
这是,反悔了吗?
葬雪笑了笑,道,“我没说要走啊。”
玄野的眼睛迅速看了一眼,捉摸不透葬雪的意思,“那你这是什么意思?”
葬雪无奈地拍了拍空无一物的包裹,哭笑不得:“我下山买点东西,总可以吧?”
此时的玄野就像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年误会了自己心爱的姑娘,露出几分扭捏的羞涩和歉意,“这……这样啊,我……我以为……”
葬雪抱着胳膊好整以暇地歪着头问玄野:“以为什么?”
以为你又要离开了。
定定的看着葬雪有几分戏虐又有几分好奇的眼神,玄野垂下了眸子,他当然说不出口求人的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即使心里再舍不得葬雪的离开,巴不得时刻把她绑在身上,他也不开不了口去求人,更别说柔声细语地劝她留下了。
他只会默默地跟上她的步伐。
既然她想要离开,就算他心里再生气再痛苦,他还是会放她走吧。
就像是每次气急败坏地把她关起来,过几天又会心软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既然她想逃,就让她逃走吧。
葬雪玩笑的等着玄野说点什么,然而并没有如愿,玄野只是丢下了一句,“让小为他们陪你去吧。”就离开了。
李重晟这几天是心力交瘁,暗中带着人找了好几个地方都没有半点音信。
他本来就是偷偷跑出来的,大臣们见好几天没见到太子殿下,嚷嚷着求见,每天跪在大殿外面不厌其烦地念叨着什么“要以江山社稷为重”,“要心怀天下,不能儿女情长”等等诸如此类。
气得李重晟额头突突地跳个不停,不得不常常按着才能忍住跑回去暴打一顿这些老东西的冲动,“不用管他们,我们继续找。”
还有什么事比他现在的事重要呢?
传话的小太监怯生生的看了一眼李重晟,结结巴巴解释地说,“殿下这……这恐怕不行,王大人说了,要是殿下不出来和他们见一面,他们……他们就一直跪在外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重晟再也忍不住了,彻底失控,这些日子的一无所获,内心空无的就像是一座孤岛,随时都有沉落的可能。
他猛地站了起来,愤怒地甩了一下袖子,指着传话的小太监大吼道,“那就让他们跪到死,”
因为浮躁和气急,李重晟说话的时候脖子上布满了青筋,眼睛瞪得像铜铃,要是王大人他们在眼前,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跑过去咬断他们的喉咙。
话虽这样说,李重晟还是回去了。
就算他再一意孤行,也不能无视满殿的臣子和宫人,跪着乞求道,“求殿下怜悯天下苍生,悬崖勒马,回朝理政。”
李重晟第一次感受到这个位置上的无奈和压抑,他除了发狠地砸碎了一屋子的花瓶古董,大骂他们一个个胆大妄为,竟然敢威胁太子殿下。他真的一点其他的办法都没有。
只能不甘的被押回宫里。
锦宁依旧是毫无消息。
他变得越来越暴躁了。
随意打骂宫女成了家常便饭,常常有大臣因为一个动作或者一句话罢了官、丢了性命,朝野上下每天都战战兢兢活在恐怖之中,生怕这位暴虐的皇帝稍不留神就给天下带来一场大的灾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天李重晟按着额头两边的太阳穴,半眯着眼坐在寝宫的地上。
这段时间他的睡眠越来越差了,彻夜难眠是常有的事,只有在他一个人的时候能这样闭着眼睛眯一小会儿。
他也迅速地衰老,一个月的时间就感觉老了十多岁,双眼凹陷得很深,一双眼睛变得易暴和嗜血,嘴角上的胡茬也密密麻麻,因为食欲不振脸上的线条变得更加凌厉,倒是增添了几分侵略美。
眯着眼睛,却并没有睡着。
李重晟很珍惜这样的时光。虽然脑袋疲软不堪,提不起一点精神,浑身上下也乏的厉害,但是只是他的心情只有在这个时刻能稍微平静一会儿。
温暖的阳光给他的头发和眼睫镀上了金光,整个人看起来平和了不少。
直到一个人的出现,挡住了这抹给他片刻安宁的光,让他的心又焦躁起来。
一点也不友好的开场却是对着曾经亲近的人:“你来干什么?”
李重明弯腰把脚边砸落一地的花瓶装饰捡了起来放好,好似从前般喊了一声,“四哥”
李重晟费力地从地上站起来,抬手就给了李重明一记耳光,“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事情来的突然,李重明根本就没有躲闪的机会,结结实实的接了李重晟一巴掌。这一巴掌力道实在是大,一个鲜红的五指印印在脸上,李重明捂着脸低下了头,并没有辩解一句。
李重晟猩红的眼睛无情的瞪着自己的弟弟,大力的拍打着他的胸膛,像是在发泄自己的痛苦和压抑,掷地有声地质问道:“李重明,我自问没什么地方对不起你吧,啊?”
回应李重晟的是李重明哽咽的喊声,“四哥”
李重晟不为所动,他一把攥住李重明的衣领:“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
李重明依旧一声不吭的低着头,任由李重晟抓着自己一遍又一遍声嘶力竭地质问自己。
李重晟疯了似的推搡着李重明,“说话啊,你说话啊,哑巴了?”
仍然没有人回应他。
李重晟彻底失去了耐心,抬脚狠狠地一脚踹在了李重明的肚子上,“说话,我叫你说话。”
这一脚直接把李重明踢到了一步之外的桌子旁,引起的动荡让屋子里唯一幸存的花瓶在这时彻底破碎。脑袋差一点磕在桌角上,后背狠狠地撞在了桌子腿上一大片都发麻,脊椎骨磨得生疼,肚子更是火辣辣的疼,往下吞一口唾沫都能泛起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这巨大的动静引得外面静候的宫人着急的进来查看,看到跌坐在地疼得紧咬牙关的六皇子,还有明显是这副惨状的制作者的太子殿下,纠结着要不要上前帮忙。
李重晟狠狠地撇了那宫女一眼,吓得她把头埋在地哆哆嗦嗦的再不敢抬起来。
“下去!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进来。”
得了李重晟冰冷的命令,瞥眼看到李重明冲她微微摇头,小宫女纵使心中再不忍离开也不得不低头含胸如临大赦般的退了出去。
“嘶”,李重明从小没怎么吃过苦头,身子骨弱,挣扎了几下才勉强站了起来。
李重晟眼中没有半点同情,冷眼旁观地看着颤颤巍巍站在自己面前的李重明,突然凑近,伸出手摸了摸李重明的嘴角,认真询问:“疼吗?”
李重明忍不住吃疼的倒抽了一口凉气,“嘶”
李重晟眼底的阴桀越来越重,逐渐成为一种恶魔似的神态,高傲地仰着下巴居高临下地教训着自己的阶下囚,“疼就对了,你应该知道这件事让我知道的后果。”
李重明往肚子里吞了一口肚子里翻涌上来的血沫,终于开了口:“是,我知道……”
“那你还敢做?”李重晟又靠近了一点,李重明这句话无疑再一次激怒了他,他愤怒地抓住了刚刚李重明身上被踹的地方,凭着之前的眼力在他认为受伤最严重的地方狠狠一捏。
李重明忍着疼愣是没有躲开,就这么和李重晟僵持着,如皮肉撕裂般的疼痛把他的声音拉的断断续续的:“四哥,你应该知道的,就算我不这么做宁姐姐……她……她也是不可能和你在一起的。”
这个时候的李重晟本来就是一头暴怒的猛兽,他会毁灭一切不遂他心愿的东西。这个心愿的源头就是锦宁。李重明这么一说相当于直接斩断了李重晟对这个心愿的期待和盼望。质疑这个心愿达成的可能性。
他手上的力度加到最大,像一只桀骜不驯的野兽,朝李重明张着血盆大口:“你说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疼痛到达极致,就像是在一刀刀的割着身上的肉,痛的他不得不弯着腰,李重明白皙的面庞变成了红紫色,浑身疼得发汗,嘴唇因为承受了太大的压力被要出鲜血来,他不得不几连发出好几声闷哼声,“嘶~啊,啊,”
可就这样,李重明至始至终都没有躲闪,木头人一样站在原地来者不拒的接受所有李重晟对自己的折磨。
直到嘴唇上浸出的殷红鲜血越来越多,已经滑落到咽喉中,让整个鼻腔都充满了血腥味,腋下的地方疼得绞肉一样,身体疼得忍不住抽搐,他是实在疼得无法忍受的时候,哑着嗓子喊着血泪低声叫了一句,“四哥。”
李重晟愣了愣,看着痛的几乎晕死过去的李重明,下意识的松了手。
李重明忍着血腥味拼命地吞了吞,堵在嗓子眼儿的血液才疏通了,猛然松手之后,紧皱在一起的肌肉松散开来,疼痛比刚才更甚。
咬着牙扶着桌子,缓过这一会儿劲儿来,李重明转头看了一眼愣在原地的李重晟,他像一只被遗弃的孤狼,茫然不知方向。
李重明忍着疼挪到李重晟面前,看着呆愣的李重晟问道:“四哥,你真的爱宁姐姐吗?”
李重晟没有回答,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弟弟,他想,这个问题是不需要回答的吧。
这世上任何一个人都能看出他的深情。
李重明笑了笑,年轻的面庞上涌上一层与年纪不相匹配的成熟,“那你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
李重晟看着眼前这个快要赶上自己高度的弟弟,一时竟然哑然。
李重明弯了弯和李重晟有七分相似的嘴角,显露出几分羡慕的神色,“她喜欢自由,向往外面的世界,她这种人,是不会也不能待在皇宫这个大笼子里的。”
李重晟抓着李重明,就像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我……我可以放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重明直勾勾的看着李重晟,冷笑了一下,反问:“你可以放弃?你觉得满朝文武会同意一个文才武略样样是上上选的皇子彻底脱离皇室和一个亡国公主归隐吗?还是你觉得父皇的心胸足以允许你挑战他的权威,或是说他病倒了就真的没有控制你的能力了?”
这一连串问题,让李重晟彻底愣住了。
李重明并没有打算就此放过李重晟,继续道,“就算这一切都可以解决,宁姐姐也愿意和你待在宫里,可是你别忘了,宫里的人最反感皇帝专宠,不用猜都知道她会面对什么。你能护她一时的安全,你能保证她一世的安全吗?”
这一番话,彻底铲灭了李重晟最后一丝的幻想,把冰冷的事实毫不遮掩的推到了他面前。
李重晟跌坐在地上,像是被人掐断了赖以生存的氧气管,除了死亡再没有其他的东西会出现了,眼神呆滞,只是不住的问着,“为什么?为什么?”
声音越来越大,他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拼命捶打着自己,宛如捶打着他和锦宁两个人之间有缘无分的命运。
其实,这些他心里是知道的。只是他不敢承认也不愿意承认,他总觉得,要是自己再努力努力说不准就可以推来这些阻碍了。
或许,他们就可以圆圆满满的在一起了。
可事实的残忍之处就在于,你明明知道童话的虚假却还是愿意飞蛾扑火般的相信,最后梦醒了,只能接受现实带来的遍体鳞伤的痛了。
李重晟的声音渐渐从嘶吼到小声的缀泣,蜷缩着自己的身体,无助彷徨的哭泣着。像是失去所有的孩子,除了哭泣再没有什么办法走出这场沙尘暴。
李重明蹲在他旁边,像是转换了角色成了哥哥一样慢慢把李重晟搂在怀里,轻轻拍打着他的背,把自己的温暖带给他。
远虑如李重明,在亲姐远嫁,母亲被降,舅父被杀,这些压力面前,他选择了一种伤害最小的方法保护了身边的每一个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进入黎府,服侍锦宁对于云珠来说就像一场梦一样。在这里再也没有喊自己狗杂种、下贱胚子,都对她客客气气的,厨房的大娘见她生的娇小还总是虚长问短生怕她吃不好。小姐对她也和亲妹妹一样,她几乎就是顶着丫鬟的名头,享着小姐的福。她过的很好,好到让她觉得有些不真实。
她也渐渐显示出自己真实的一面,不再需要刻意小心翼翼地讨好别人,别人笑的时候她也可以大大方方的笑一场,不开心不高兴的时候也会偶尔露出一点自己的小脾气,不再像以往那样只能憋在心里。
可是,过惯了苦日子让她骨子里有着深深的忧患意识,总害怕睡醒以后睁开眼睛发现周围的一切都消失了,她又回到了那个充满了淫乱不堪到难以启齿的地方。所以,她开始尽所能的积攒钱财,不放过一分一毫。
攒了一点钱之后,她又开始担心地位。她明白身份和名号对于一个女子的重要性。所以她想着傍一个富家公子便可以一劳永逸高枕无忧了。可是她实在是伏不下身子去干青楼女子的那一手做派,尽管她出自那里,但她有着强烈的排斥感。更何况她一看到那些靓丽风流的公子,和她之前见到的粗鄙肮脏的男人完全不同,他们看起来彬彬有礼举止斯文,她一见就有一种自行惭愧的感觉。哪里还能生出其他的心思来。
云珠嫁入豪门的美梦就这样破碎了,但是她发现了自己的另一个乐趣:美男!
不能嫁,用来欣赏也不错啊。
黎府的学生很多,风流才子、谦谦君子、翩然少年各个类型应有尽有,让云珠大饱眼福。
但是云珠骨子里对这些人是看不起的,她见过太多表面上斯斯文文其实内心龌蹉奸淫的令人作呕的男人。所以给她形成了一个固有印象,男人都是表里不一的,外表越是光鲜亮丽的男人内心就越是恶心。
可是这其中有一个另类的存在——江离。
云珠对于这个看起来不食人间烟火的江公子则有独特的感觉,总觉得他和别的男人不一样,第一次见到的时候,就被他眼里清澈见底的真诚和高不可攀的风雅触动了。
在这样的人面前,她有一种过去的一切都被人尽收眼底的感觉,消失了很久的自卑感和自我怀疑再次袭来,让她难以忍受,根本没有办法抬起头和他对视的勇气,唯一的念头就是赶紧逃,逃的越远越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是就像深处黑暗中的人见到了炙热而又耀眼的太阳,纵然害怕刺眼,却又……却又忍不住靠近,贪恋它的温暖和美好。
云珠开始偷偷的往听水阁送糕点。以前也会做一些简单的样式,可是总觉得那些配不上皎皎君子江离。更何况她怎么能拿自己以前不堪的回忆给这样的人物呢?
云珠开始重新学习,缠着厨房大娘教她各种贵重好看的糕点样式,甚至拿出自己的小金库去买好的厨具和材料,总觉得只有最好的才配的上他。
不仅如此,云珠还决心提一提自己的文化素养。她没有读过书,不识字。可是江离却是出口成章下笔落诗的大才子。于是她陪着小姐上学的时候,站在长廊底下不敢落下一字先生的教诲。
尽管这些诗词歌赋、论语文言对于她来说犹如唐生念经一样痛苦难熬,让她恨不得冲进去对着黎崇光大喊一声闭嘴。可是她还是耐着性子去听,总觉得多听一个词就能离江离近一点。
尽管他们的距离远的像是太阳和月亮,可是她愿意走那么远的路,只为了能够离那人近一点。
云珠和所有情窦初开的少女一样,小心翼翼却又带着急切地想要靠近的热烈。
她常常躲在听水阁外偷偷朝里面看,希望得到那个人的一缕目光或者一个眼神。可是什么都没有,有时候云珠明明觉得江离已经感觉到自己的存在了,可他仍旧吝啬到不愿意投来一抹目光。
云珠安慰自己道,没事没事,可能是他没看见。
所以,糕点照送,听水阁的门也照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直到云珠看到阿文把自己精心准备的糕点原封不动的送给其他下人,一直以来的自欺欺人终于被这样撕开了,连着一起撕的粉碎的还有她心底那点可怜的自尊。
所以,糕点不做了。
可是趴门似乎已经成了她的习惯,改不掉了。
即使心底看不起自己这样的行为,云珠还是藏着身子探着脑袋小心地打量着里面。
有一天云珠再次来的时候,发现外面放着一个小小的木凳。
那凳子很小,阿文肯定坐不下。
江离那样的人怎么会坐这样的凳子,太不文雅了。
云珠朝里面看了一眼,捂嘴偷笑了一下,想象着江离坐在上面的样子。
摇了摇头,无法想象,太影响形象了。
难道这是为我准备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云珠想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嘴巴张的更大了,眼睛里满是难以置信的喜悦和激动。
阿文那么听江离的话,不是他的命令他不敢的,那是不是说,他心疼我一直这么站着特意给我送来的。
也就是说,他心里是……有有我的?
云珠的心感觉快要跳出来了,脸红的快要滴血,她强压住内心的狂喜,伸着脑袋眼睛滴溜溜地往里探着,想要找寻到那个人的片影,但并未如愿。
正看到阿文朝门口走过来,云珠兴奋地冲他直招手,“阿文,阿文。”
都说吃人家的嘴短,吃过云珠送来的糕点之后,阿文对云珠的态度也好了不少,主要是那糕点味道的确不错,见云珠叫他,笑呵呵地走过来,似乎也要就习惯了云珠的准时来访,“哎,你来了。”
云珠晃了晃手里的小木凳,有些不好意思地红着脸问阿文。“这……这个”
虽然心里有了判断,但云珠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这什么啊,哪里来的小凳子啊?”
看阿文的反应,云珠心里了然,嘴角荡起一抹苦尽甘来般灿烂的笑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前几天受的打击这一刻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驻入心间的丝丝甜蜜。
云珠胆子逐渐大了起来,再加上阿文的明中相助,云珠已经可以到院子里面自由行走了。
可,江离的态度似乎并没有多大的变化。
云珠从前在勾栏瓦舍厮混惯了,会不少的笑话段子,再加上她本就有意逗江离笑。
给从前冷淡无聊的听水阁增添了不少的乐趣,和阿文的关系也越来越好,两人常常一唱一和地逗乐着,院中泛起层出不断的欢声笑语。
在这个过程中云珠始终盯着江离得脸色,注意他的一举一动,不放过他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在连着和阿文说了四五天的笑话直说的她两颊酸困以后,云珠终于在江离得脸上捕捉到了一点点变化:嘴角微微动了动,眼睛颤了两下,虽然不能强行定义为标准的微笑,但看得出来江离的确是笑了一下的,尽管很短暂,云珠还是觉得这几天的功夫没有白费。
云珠来到听水阁以后,事事抢着干,给阿文帮了不少的忙,让他越来越满意甚至离不开云珠的存在。
这一日,阿文趁着江离练字的空隙,交代了云珠几句,就跑出去凑热闹去了。
他本来就是喜欢热闹的人,有云珠替他顶着,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冲出牢笼透透气的机会。
江离在屋里认认真真地写着字,他的注意力全在这一撇一纳之间,根本不知道外面的随从已经偷梁换柱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江离性子寡淡,对马球、投壶没什么兴趣,每天的生活就是写写画画看看书,锦宁来的时候偶尔下上几局棋。
虽说这么多年他已经习惯了,可有时候还是会划过一丝无聊烦闷的情绪,好在他的自制力和专注度很好,很快就又转移到书画上了。
只是孤寂的人还是会贪恋热闹的气息。
江离抬笔写到第三行的时候,忍不住抬起头朝院子里看了一眼,院子依旧是空空荡荡的,微风中轻轻摇曳的竹林似乎也在诉说着他的孤独和寂寥。
她今天没来。
江离有些失落,低头再次写字的时候,脑海里又闪现出她的那张耀眼夺目的笑脸。
字歪了。
稳了稳心神,江离再次把注意力放在了笔尖,点墨的那一刻发现砚台干了,正欲唤阿文,抬头的那一瞬间对上了一双小心谨慎却又含情脉脉的桃花眼。
云珠正一手握着门框,一手忸怩地不知放在哪里。
有些不敢看江离的眼睛,却又在低下头之后忍不住抬起来再次感受从来不曾触碰到的温和纯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云珠手脚都不知该怎么放了,结结巴巴地说了一句,“我……我来帮您。”
见江离没有拒绝,云珠横了横心,走了过来。
走过来的时候,云珠的走姿有点同手同脚,抿了抿嘴巴,低着头研起磨来。
她的脸连着耳尖红了个透,心跳快到她必须得紧抿着嘴要不她担心会跳出来,呼吸变得急促而又猛烈。
阳光照进来,斜打在两个人的脸上,岁月是那样的静好安宁。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整个下午,云珠研磨,江离写字,他们甚至都没有再对视一眼,可是云珠却觉得是那样的开心和幸福。
一次江离冰凉的指尖不小心划过云珠的手背,她立马觉得一股暖流涌遍全身,整个人像被电了一下一样,身子直挺挺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看到江离依旧是面不改色,云珠强撑着压下了这股异样的感觉,不自在地抹了一下脸庞。
江离也喜欢弹琴。经常在二楼靠窗的位置弹奏,锦宁就坐在院子廊下的台阶上支着脑袋认真的听着。
她不懂什么音色琴意,但她只觉得好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有时候,她也会伴着琴声在底下跳上一舞。
随着轻缓温润的像山间缓缓流动的清泉、天边轻轻飘动的云霞的琴声,云珠的身子翩翩起舞,像一只自由驰骋的蝴蝶,灵动而美丽。
江离目光无意间看到底下女子跳动的场景,心弦像是蜻蜓点水之后泛起的阵阵涟漪,搅动了一池春水的安宁。
手指停了一刻,明明已经到了曲尽的时候,却偏偏指间一转,继续弹奏起来,微微上扬的琴音暴露出了他早已经被深深牵动的心神。
云珠对江离的爱与日俱增,从当初的好奇惊讶到现在的死心塌地。
人总是对自己没有的东西奉若神明。云珠被江离身上的高贵优雅吸引,而江离亦是如此。
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他早已对云珠简单纯粹的快乐丧失抵抗力,并且越陷越深,到了控制不住想起的程度,眼睛总是有意无意地扫向门口,心里期盼着那一抹身影的出现。
云珠成了听水阁的常客,与江离的关系却仍然是不咸不淡的。
直到有一天,本来在院中静静坐着欣赏琴声的云珠头顶一凉,紧接着密集的雨点向她袭来。
“咦~”云珠缩回身子到廊下下意识地叫了一声,却又在声音发出以后歉意的看向上面,觉得扰了江离的清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谁知抬头的那一刻,窗边的身影早已不在,云珠来不及奇怪,因为雨越下越大,巨大的雨点乒乒乓乓砸在地上,使她不得不往里面缩了缩才能避免被淋湿。
斜看到门开了,云珠想着得赶紧关上,不能把江离那些宝贝书画淋湿了,
捂着脑袋正准备移向门口的时候,眼前出现了一抹白色的身影。
江离目光浅浅的看着她,不知为何她感觉到江离似乎叹了一口气,好像在心中微微挣扎了一会儿。
云珠愣在了原地,一时间不知道该干什么,理了理头发生怕形象不佳的出现在江离面前污了他那双干净淡然的眼睛。
江离的声音悠悠地响起,像是刚刚他手底下流动的琴声一样,舒缓动听,“进来吧。”
云珠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整个人都怔住了。
“再不进来要着凉了。”江离的声音再次响起,尽管没有带任何情绪,可以说是面无表情但云珠生生是自行理解出了一大堆关心担忧之色。
“好……好。”云珠的声音有些结巴,夹杂着欣喜若狂的情绪。
云珠走了两步便停住了,不再往前走了,倒也不是不敢,只是心里实在是被激动和兴奋搅的一团乱,加上心底本来就对江离有一股敬畏感,使她实在是迈步出第三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江离看到云珠停在了那里,脸上带着局促腼腆的笑,长长的眼睫几乎不可见的抖动了两下,有些埋怨自己的沉闷。
就这么害怕我吗?
江离垂下眼睫,道,“过来一起喝杯热茶吧。”
云珠使劲儿地点了点头,“嗯,好。”
走过来的时候都是蹦蹦跳跳的,用手轻轻拂了拂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才坐下。
刚开始的氛围有些尴尬,云珠惭愧地都不敢抬起头来,闷闷地喝着茶,眼神却忍不住扫向江离。压下又抬起,偷摸摸地打量着江离。
江离见云珠一直往嘴里送茶,道,“好喝吗?”
云珠笑意晏晏地搂着茶盏道,“好喝,好喝的不得了。”
脸上尽是满足之色,事实是她根本就没有心思品茶。
“江……江公子。”见江离神情如常,云珠抿了抿嘴,大着胆子叫了一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嗯。”江离点了点头,低低地应了一声。
“这是我喝过最好喝的茶了。”云珠笑着将手里的茶一饮而尽。
江离的眼睛看向云珠,眼神虽然仍旧是天高云淡般的淡然,却多了几分亲和,江离收回目光又给她添了一杯茶。
从此以后,云珠像是打破了这一层屏障一样。开始明目张胆的缠着江离。
云珠一手支着脑袋,一手敲击着桌子,眼轱辘转了转道,“江公子能不能换个东西画啊,这竹子你都画了一百八十遍了,多无聊啊。”
江离停下了笔,抬头看向云珠道,“那你看画何物好?”
云珠狡猾一笑,两手同时支起脑袋,眉眼含笑地对江离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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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珠叉着腰站在江离对面,撅着嘴信誓旦旦地道,“江公子一个人看书多无聊啊,我能找到比这个有趣一百倍的事情。”
江离放下书本,眼睛看向云珠,等着她说下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云珠笑了笑,指了指自己,大言不惭地道“教我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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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公子,江公子”
“江公子”
“江公子”
毫不夸张的说,云珠一天能喊上百遍的江公子。
不是缠着他让他叫自己读书认字,就是要让他陪自己去尝新出来的糕点。
一日,云珠又是江公子江公子的叫个不停。
江离的脸冷了冷,脸色看起来不太好,云珠以为江离生气了,下意识地松了手,脸上的笑一下子僵住了。
只听江离口中艰难地挤出了两个字,“江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云珠愣了片刻,脸上的笑意越发大了起来,喃喃自语了好几遍,“江离,江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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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云珠开始了对江离的狂吹彩虹屁。
“江离~你的字好好看啊,画的画也好,弹的琴也好,人……人长的也好。”
“江离,你好厉害啊,这么难的书你都读得懂,我就不行了。”
“哇,江离,你的手指好长啊,好漂亮,我的怎么这么丑,又小又短。”
可是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江离唯一一次不再院中,云珠一边蹲着扒拉地上的蚂蚁洞,一边静静地等着江离的归来。
江离手中的长剑轻点地面,带出了清脆的声音,云珠笑着回过头来,“你回来了。”
第一次见江离拿剑,云珠只觉得犹如天边的神仙一般,仙气缭绕,正准备开口夸赞的时候,江离抢先开了口,“快走,赶紧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啊?”
江离第一次情绪这么不稳定,白皙的面庞为此变得通红,声音透露着刻不容缓的急促,“离开这里,出府立刻,天涯海角去哪里都行,快。”
说话颠三倒四的,让云珠摸不着头脑,只是问道,“那……你呢?”
江离的眼睛垂了下去,紧了紧手里的剑,突然不敢看云珠的眼睛,“我……我不能走。”
他得留下来,这是他的职责和使命。
云珠的回答很干脆,“那我也不走。”
江离哄着云珠道,“听话,你……你必须得走。”
云珠往后退了退,脸上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如论如何也不会动摇分毫的坚定,“我说了,你去哪我便去哪。”
江离来不及再劝说,士兵已经涌了进来,领头的将领冲江离抱拳施礼道:“情况紧急来不及解释,还请江公子移至阁内。”
云珠的脸上露出了好看的笑容。这下他推不开自己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这笑容落在江离眼里却哀伤的厉害,揪心的疼。好半天江离才道了一声,“好。”
外面的打斗声已经响起,江离性子再与世无争,也是一个男人,哪有自己躲在室内苟延残喘让别人冲锋陷阵的道理,紧了紧手里的剑柄,看了一眼起身随时准备和江离一起奔赴战场的云珠,声音多了几分严厉,“你……在内室坐好”
云珠一梗脖子,嘴硬道,“我不,我要和你一起。”
江离知道云珠性子执拗没想到倔到这个地步,好说歹说都不敢用,他也没有那个耐心再说些什么了。
云珠以为江离这是默认了,笑呵呵的看着他。
谁知江离反手一个手刀朝云珠头脑勺使了过去。在即将落下之际,云珠快速地转过身来退到门口离江离大约一丈的地方。
本来预备着接云珠的手却空荡荡的,江离愣了一下,云珠嗤的一声笑了出声,狐狸一样狡黠地转了转眼睛,“我早想到你会用这招啦。”
下一刻,江离的眼睛瞪的老大,身子前倾,满脸都写着震惊。
“你要干什……”么字还没说出口,云珠已经打开了门冲江离粲然一笑,冲了出去。
江离从来都不是袖手旁观冷漠无情之人,相反他有一颗炙热而又温暖的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所以她替他做了选择,比起质壁分离她还是喜欢生死与共。
云珠推开门,见门外激战已经到了焦灼时刻,大家正打的难分难舍,耳边霹雳乓啷全是兵器相撞发出的声音还有哀嚎怒吼声,眼前则不是躺在地上沾满了鲜血的人就是站着正在流血的人。
她一眼瞟到了院子里阿文用来割草的镰刀,伸手准备拿来当武器的时候,一把泛着光的剑挡在了她的面前眼看着就要刺入她的胸腔,她的心骤然一提,只听轰的一声那人倒在了地上,血从他的胸口留下一直流淌到地上。
江离一把抽出自己的剑,看也没看云珠一眼,就投入了打斗中。
打斗持续了没多久,在江离击倒最后一个刺客的之后,和云珠对视了一眼,道,“去索云居。”
在索云居和锦宁她们会和以后,云珠能感受的出来,这里和他们那里的对手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她刚刚还引以为傲的觉得能够傍身的功夫在这里成了只需要一两招即可破解的负隅顽抗。
有惊无险地从索云居逃出来之后,云珠自然而然的和江离一队开始逃避追兵。
江离聪慧,云珠狡猾。两个人逃出府并不难。
只是两个人很不幸地撞上了在外面接洽的部队。
“快走!”江离一把拉住云珠,慌不择路地到处乱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快追!”
“快追!他们在那儿。”
一时间云珠感觉身后似乎有着千军万马拼命地追赶。脑子来不及反应,只是紧握着江离的手,跟着他奋力地跑着。
江离的手很大把云珠的手包的严严实实的。
两个逃命狂徒一路跑进了一片不知名的荒地。
一边是大片枝繁叶茂彼此相遮的参天大树,另一边则是将近六十度倾斜的陡坡。
两个人体力几乎已经消耗殆尽,都喘着粗气,心脏砰砰跳个不停,躲在一棵大树后面,
“把这儿围起来,一个个的搜,看他们能跑到哪里去。”
人越来越多,以他们为圆心逐渐被围成了一个圈。
眼看着那些人就要走近他们这边,江离握了握手里的剑,不动声色地把云珠挡在了自己身后,咬了咬牙准备决一死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就在这时,突然猛地被人从后一推,跌倒在地。
还没来得及爬起来,就听到云珠高亢的声音,“我在这里,你们这群蠢货,连个小丫头都抓不到,还是不是男人了?”
此言一出几乎所有的追兵都手握兵器怒目而视冲她涌了过来。
云珠知道怎么讨好男人,同样,对于激怒男人她也是轻车熟路。
这群追兵大多都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受了这么一激,哪有不奋勇向前的。
一时间所有的人都追着云珠跑来。
最后落入江离眼中的就只有云珠临走之际留下的那一抹惊诧绝艳的笑容。
云珠第一次感觉到心沉下来了,终于做了一件自己值得骄傲的事情,那一刻她不再胆怯不再犹豫甚至不再害怕,眼里满是从容和安定。只是诀别的泪水还是在眼里打转,直到转头跑开的那一刻才落了下来。
江离此刻呆住了,他的身子站不稳了,手里的剑也跌落下来,张开嘴巴想要喊住云珠却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呜呜地乱叫,急得血液上流涨红了整个脑袋,额头上的青筋绷得紧紧的。
“啊……云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终于喊了出来,可是云珠早就领着一行人跑远了。
江离一路追着他们的踪迹,找寻云珠的下落。
他的整个身子都在发抖,剑也拿不稳,深一脚浅一脚的跌跌撞撞地找着。
生平第一次他感受到了害怕,深入骨髓的恐惧,刚刚被团团包围的时候都没有这样的感觉。
江离不知道找了多久,来来回回走了多少冤枉路,他已经没有判断的意识了,只有不停拼尽全力地寻找才能缓解他心中的刺痛和折磨。
终于他在坡底找到了浑身是血的云珠。
突然,一道娇嫩的女声响起,“快醒醒……”
惊醒了趴在桌子上沉睡的江离。
“江公子,你怎么在桌子上睡着了?会着凉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自从上一次葬雪下了一趟山,买回一大堆叫不上名字来的食材后,在厨房里忙活了好几个时辰,给弟子们做了一桌色香味俱全的菜,这些吃人家最短的弟子们更是把师姐吹捧上了天,各种夸奖扑面而来,绕着圈让葬雪再给他们做一次。
尤其是小为为了口吃的,直接将葬雪摆到了武林第一美人儿的位置,称其文武双全、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搞得葬雪觉得自己要是稍微路露出一点不情愿的意思来,就对不起他们这么费解心思的夸奖自己,只好点了点头再次下山采购食材。
她本来是体谅这段时间他们训练辛苦了慰劳为了他们,没想到这帮人还蹬鼻子上脸了,葬雪有一种自己上当受骗的感觉。
本来说好的陪葬雪下山的弟子们因为要处理一些琐事都不能下山了,葬雪只好一个人起身下山。
光吃饭不干活,这是什么道理?
临走的时候,路过玄野的屋子不经意间往里面看了一眼,见里面的人聚精会神的看着书,也就没有再耽误,匆匆下了山。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玄野的心根本就不在书上,眼睛飘忽不定偷偷打量着屋外的人。
他想陪她下山。
可是他张不开口,从前有李重晟在中间挡着,他还可以不时地流露出自己的真实想法。如今,师妹就在自己面前,他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他挺痛恨这样的自己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难道连这点勇气也没有吗?
下山!
打定主意,玄野放下手里的书,居然又有几分紧张踌躇了一会儿。
反应过来,发现门外的师妹早就没影了,他这才着急忙慌的跑出来。
最后终于看见葬雪进了一家铺子。
算了,在外面等她吧。
玄野歪着身子靠在柱子上,脑海里不由的浮现出小时候的一些场景:师妹傻呵呵地坐在秋千上摇晃着小胖腿笑着冲他招手,可是他却害羞得不敢靠近,只敢远远的躲在一旁看着她。
或许在那个时候就注定了,他的爱是低沉无声的。
沉浸在回忆中的玄野并没有意识到有一个脚步正在逐渐地靠近自己。
每一步都浸透着刻骨的仇恨,每靠近一点,那人的眼中愤怒的火焰就越浓,最后汇成熊熊的烈火,仿佛要把眼前的人烧成灰。
一把剑就这样悄无声息的靠近玄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采购出来的葬雪一眼就看看到了靠在不远处的师兄。
可是还来不及高兴,就看到藏在玄野身后的人影还有那明晃晃的剑,震惊焦急地喊了一声,“师兄?!”
玄野正打算起身上来迎提着大包小包的葬雪,只感到背后一紧,那把剑刺进了自己的身子,瞬间一口鲜血立马喷出来了。
玄野能够感受到身后这个人对自己的恨意,他没有一剑将自己刺穿,而是一点一点的刺进自己的身子,享受着这种近乎凌迟的快感来宣泄自己心中的仇恨。
“萧然?”玄野费力的转过身来,看到背后冷若冰霜的萧然正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那眼神和看那些最肮脏最龌龊的东西没有任何区别。
玄野笑了笑,咬着牙想让自己此刻看起来不那么狼狈,可是口中不断往外涌的鲜血还是让他看起来难堪不已,“你终于还是来了。”
“师兄!”葬雪焦急地跑过来一手扶着玄野,一手握着那把还不断插入玄野身体的剑,泪眼婆娑地看着萧然道,“求求你了,放手吧。”
萧然冷笑着看了一眼葬雪,嘲讽道,“你让放手?那你怎么不问问你这位好师兄做了什么好事啊?”边说边加紧手上的力度。
葬雪紧紧握着剑的另一端,白皙的手掌浸染出鲜血来,却还是可以清晰地听见刀剑进入血肉之中的声音。
玄野转过头来,看到葬雪手上的鲜血,急切催促道,“葬雪!快松手。”
说着费力的抬起手来想要掰开葬雪的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萧然眼中没有半点动容,冷冷的看着面前的两个人,讥讽道:“还真是感人啊。”
说话间手里的剑又往前推了几分。
玄野还没来得及把葬雪的手掰开,自己就痛得蜷缩在一起,不得不缩回了手,吃痛的喊了一声,却还是忍不住大喊:“快,快松手,葬雪。”
葬雪拼命摇着头,“我不,我不,”转头眼含热泪地求起了萧然,“求求你了,放过我师兄吧,你要是再不松手,他真的……真的会没命的。”
她维持着一个弯腰低垂的姿势,这是她从前从来不会允许出现的情况。
萧然好笑地看着葬雪,屈尊弯腰看着她,笑的灿烂温和,说出来的话却阴森森的,透着刺骨的寒:“没命?管我什么事啊,杀人偿命的道理,他不懂吗?”
玄野狠狠地瞪了一眼萧然,温柔地对葬雪说:“葬雪不要理会他,更不要求他,你……你乖乖回玄冥等我。”
他怎么舍得他骄傲的公主屈尊降贵低声下气地为他求人?
要是那样的话,还不如让他立马死去。
葬雪哭成了一个泪人,怎么肯相信玄野这安慰人的假话,呜咽着摇着头回答:“不要,我不回去,我就在这里。”
看见葬雪的眼泪,玄野心都化了,可是他实在不想葬雪看到这么狼狈的自己,也害怕萧然发起疯来伤害她,只能拉着葬雪的手低声劝说道,“你听话,先回去好不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葬雪强忍着新一番的眼泪,倔强地看着玄野:“师兄,你知道的,我从来就没听过你的话。”
他让她安心待在教里,她偏不听,非要下山。他让她和他回去,她不听,非要待在李重晟手下。
她总觉得师兄就是她的牢笼,总是在束缚她压抑她。
可是她现在终于明白,师兄对她而言,更像是温暖的港湾。
代表着她可以毫无顾忌的放肆,去追逐她想要的一切。
当这个最后的退路出现一点点的不安,她都必须拼尽全力去维护。
所以,这一次无论如何她也不会离开了。
葬雪认真地看着玄野,哽咽道:“我不能没有你。”
没有你,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所以,师兄你不能有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萧然对面前的两个人没有一点的同情和怜悯,只觉得哭哭啼啼的逐渐磨掉了他本就不多的耐心,阴笑着狠狠地往手里的剑一推,冷冷的出言讽刺:“还真是情真意切啊?”
只差最后几厘米,玄野的整个背部就要被完全刺透,他已经疼得说不出话来,浑身上下都被鲜血染就。
葬雪朝萧然扑过来,声嘶力竭地大喊道:“不要啊,不要啊。”萧然只是冷眼旁观地看着她,对她的乞求视若无物。
看着玄野已经疼的跪倒在地,葬雪拉着萧然的衣摆大声地哀求着,“不要,不要”。
可是萧然至始至终都没有看葬雪一眼,反而又准备再次下手。
葬雪大惊,猛烈地摇着头,撕心裂肺地求:“不要不要,求求你。”
她已经跪在地上,像一个奴隶一样卑微的求着萧然,可是后者依旧无动于衷。
“我求求你……求求你,不要杀他,不要杀他……我给你磕头了,我给你磕头……”
葬雪趴在地上,不住的磕着头,脑袋碰击地面发出的声音一下一下像是撞在了玄野的心口上。
他嘴角里挤出断断续续的几个字:“不……要……跪”
萧然愣住了片刻,在他的记忆中面前这个女子,总是昂着头高贵的像一只孔雀,此刻却为了一个人跪在地上,不惜把自己跌入到尘埃里。
趁着萧然呆愣犹豫的片刻,葬雪维持着跪的姿势,拖着自己的两条腿挪动到萧然面前,声泪俱下地央求:“我求求你了,你放过他吧。我知道你喜欢锦宁,我也算是救过她一次,你要是上了他的救命恩人,你以后还有什么脸面见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萧然愣住了,他太清楚这个女子此刻的心情了:心如刀割,痛不欲生。
可是弑父之仇,不能不报。
萧然看了一眼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玄野,猛地抽搐了他背后的剑,,在葬雪惧怕的眼神中砍下了玄野右手手臂,然后冷眼离去。
葬雪顾不上其他,爬到玄野面前,一手按着他背上的伤口,一手捂着他血流成河的空空如也的右臂。
玄野的伤势太重了,根本没有时间挨到回教中治疗。他必须立刻得到治疗,要不然就会血尽而亡。
看着玄野苍白的嘴唇,葬雪无助痛苦的望着周围,声嘶力竭地喊道:“快来人,有没有人,快救人。”
可是这条偏远的小巷根本就没有人来,要不然萧然也不会选择在这里动手。
葬雪害怕极了,恐惧到了顶点,抱着玄野的身体,迷茫无助地呢喃:“怎么办?怎么办?”
突然,一阵哒哒的脚步声落入葬雪耳中。
几个白衣少年大声喊叫着跑过来。
“师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师姐,大师兄。”
几个弟子知道师兄师姐两个人两心相悦,所以就故意推脱有事,实则偷偷下山躲在一旁看戏。谁知就看到了这一幕,吓得几人顾不上被发现挨罚飞奔了过来。
小为看着伤的昏死过去的大师兄又惊又急,因而焦急地问葬雪:“师姐,怎么回事啊?”
葬雪此刻清醒过来,帮着弟子们把玄野抬起来,冷静地对小为说:“以后再说,先送医馆。”
几个弟子抬着玄野火速驶向最近的医馆。
小为陪着葬雪跟在后面,火急火燎地往前赶路。
小为心里暗暗佩服师姐遭了这么大的事,还能如此镇定,真的不是一般的女子。
葬雪心里也不住的告诉自己要冷静,要冷静。这些弟子们年纪小根本没遇到这种事,她不能乱,要是她也乱了,师兄可就真的没救了。
就这样,她在赶往医馆的路上,还是不小心踉跄了两次,要不是身后的小为即使扶住,一定摔得头破血流。
看着站在医馆门口的弟子迟迟没有进去,葬雪焦急地问:“怎么回事?”
一个弟子低着头红着眼眶对葬雪道:“师姐,不……他们不让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玄野身上的伤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九死一生了,说不准还会给医馆带来不必要的麻烦,谁会干这种百害而无一利的事呢?
“我来,”葬雪向前几步,站在众人前面,在这几个人中俨然处于领导地位,和医馆的人交涉起来,“还请先生看在我师兄病重的份儿上,施以援手。我们保证不会给贵馆带来任何麻烦。”
那大夫看玄野伤的实在是重,不由得心生摇摆之意。
葬雪见状,冷着脸威胁:“要不然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大夫哪里见过这种上门看病的态度,见葬雪英气的眉宇靠在一起,一双美眸不是写满温柔而是一派杀意,在吓得双腿发软,只得点头同意了。
看着被抬进去的玄野,葬雪不敢放松,秉着呼吸跟了进去,盯着大夫给玄野止血。
白色的布纷纷被染成红色的,就像是葬雪的心情紧张得快要滴出血来,绞着衣角咬着嘴唇。
心里忐忑不安到了极点,宛如行走在一条充满危险的小道上,大夫的一个皱眉一声叹息都可能让她坠入深渊。
小为握着葬雪的手,紧张地安慰道:“师姐,别害怕,会没事的,”
葬雪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随口应着:“嗯。”
等待的每一分钟都是煎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直到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大夫叹了一口气退了出来。
葬雪抓着大夫的手,焦急地问,“怎么样?”
这句话急切,却又害怕。
她担心得到任何一点不好的消息。
大夫道,“我尽力了,能不能熬得过去,就看他自己了。”
葬雪凝重的看着大夫,那大夫面露不忍之色,解释起来:“血流的实在是太多了,刀口又深,我只能是尽力而为,能不能保住性命,就看这几天了。”
听到这个消息,葬雪只觉得脚底发软,身子一虚,就朝后面倒了过去。
“师姐,”小为赶紧扶住葬雪,“我没事。”葬雪摇了摇头,推开了小为的搀扶奔向床上的玄野。
这个时候,她不能倒下。
她倒下了,师兄怎么办?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玄野心里七上八下的,总觉得葬雪有事情瞒着他。偏偏葬雪又躲着不肯见他,让他急得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一天,一个弟子兴奋地拉着玄野的手说要带他去个地方。
玄野因而问道,“去哪儿啊?”
弟子故作神秘地一笑,拉着玄野的脚步又快了许多,“去了您就知道了。”
玄野心里更加没底,一边任由弟子拉着,一边焦急地问道,“是出了什么事吗?”
那弟子笑得一脸灿烂,扬着眉毛笃定:“师兄您就跟我去吧,不去会后悔的。”
听弟子这么说,玄野也不好再问。只能压下心底的好奇,盼望着赶紧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弟子笑着松开了玄野:“到了。”
玄野环顾着一片他来了无数次的地方,不解地问道:“你带我来后山干什么?”
那弟子笑了笑,似乎打定主意神秘到底:“别着急嘛师兄,等下就知道了。”
说着从怀里抽出一条黑带,利落地蒙上了玄野的眼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玄野大惊:“干什么?你这是干什么?”
那弟子的声音里颇有几分得意,话却不是对玄野说的,“那我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紧接着玄野就听到那弟子远去的脚步声,还有一个人靠近自己的声音。
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你是谁?”
依靠他现在的力量,还蒙着眼睛,稍微会一些武功的人都能将他击倒,他不得不防。
突然一只柔软的手握住了玄野的手。
玄野愣了愣,一个名字脱口而出,“师妹~”
葬雪弯了弯嘴角,并没有答话,而是拉起玄野的手往后山深处走。
玄野也没有说话,只是任由葬雪牵着。
两个人就这样一前一后走了许久,终于葬雪在一棵粗壮的大树面前停了下来。
这棵大树枝繁叶茂,很是粗壮,估计算是这一片林子里面最大最高的一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树干之间系着一根结实的麻绳,下面晃晃荡荡地拴着一个秋千。
葬雪看着眼前的景象,俏皮一笑,拉着玄野的手跑到秋千旁边,笑着转到后面把玄野按在了秋千上。
握着玄野的手放在绳子上,轻轻摇晃秋千。
玄野笑了笑,这几日的疑窦瞬间解开。
葬雪笑着替玄野解开了眼罩,歪着头笑嘻嘻地问:“喜不喜欢?”
玄野很配合地点了点头:“喜……喜欢”
一看玄野明显不是发自内心的喜欢,葬雪顿时变了脸色,委屈地看着玄野,“我记得师兄应该很喜欢才对啊,小时候老是躲在后面看别人荡秋千。”
玄野笑了笑,不仅觉得葬雪有些傻:我那是在看秋千上的你啊。
葬雪垂头丧气道:“我这几天算是白忙活了。”
玄野道,“没有啊,我真的很喜欢,不过以后还是别费这么多心思了,太累了。”
看葬雪依旧有些失落,玄野拉着葬雪的衣角,像是宠物对主人那样撒娇,“喜欢,真的喜欢的不得了,你送什么我都喜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葬雪本来只是在逗玄野,看他这么认真的解释,就实在憋不住了。
“师兄,”葬雪理了理情绪,认真地蹲在玄野面前,“我知道你心里难过。可就算是为了我,开心点好不好?”
玄野的眼睛垂了下去,他不敢看葬雪那满是期待的眼睛。
葬雪强迫玄野看自己,正视自己的眼睛:“师兄你看着我,看着我的眼睛。”
玄野是从来不会拒绝葬雪的,虽然心里过不去这个坎儿,但还是听葬雪的话看向她。
葬雪一字一句真诚说道:“师兄,我相信你,就算没有了右手,你一样可以……”
话还没说完,玄野就摇着头,“我不相信,我不可以,不可以……”
葬雪安慰着有些急躁的玄野,柔声道,“师兄~你可以的,你忘了你从前说过,车到山前必有路。一定能够抗过这一关的。”
玄野苦笑一声,不自觉地红了眼眶:“师妹,你以为我没试过吗?我……我连剑都拿不起来,还有什么办法能够改变我已经成为一个废物的事实吗?”
他本来左手就受过伤使不上力气,平时练剑主要靠右手。
如今右手断了,他自然是万念俱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葬雪含着泪,摇着玄野的身体,想要让他把刚刚自暴自弃的话收回去:“师兄,你别这么说。真的,你别这么说。”
她从前桀骜不驯一辈子都不服输的师兄去哪里了?
沉积在心中的悲愤终于在这一刻彻底爆发。玄野拼命捶打着自己的左手,声泪俱下地控诉着自己内心的软弱和无力,“废物,你这个废物,废物,废物。”
葬雪赶紧攥住玄野的手,生怕他打坏了,带着哭腔地喊着“师兄~”,“师兄”
葬雪此刻大半个身子已经扑在了玄野身上,玄野不敢再动手,生怕伤到她,只能狠狠地捏紧拳头。
看着哭的梨花带雨的葬雪,心疼的快要化了,心里更加自责,抱着葬雪不住地说,“对不起,对不起。”
是我没用,让你这么费心。
葬雪擦了擦眼泪,抬起头拉着玄野的手,哽咽着诉说:“师兄,我很怕,我真的很怕,我需要你帮我,你不能在这么消极下去了,你可以的,一定可以的。”
这段时间,她既得照顾玄野的身体,又得料理教里的事,来回奔波,十分辛苦。
可是身体的辛劳远远不如心里的担忧恐惧可怕。
看到玄野这个样子,葬雪的心越来越忧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实在是不想看到玄野这个样子。
玄野强忍泪水地看着葬雪,“师妹~”
是啊,他要是倒下去了,师妹该怎么办啊?
葬雪道:“师兄,听我的,重新开始好不好?”
看着葬雪期待的眼神,再看看自己依旧没有半点力气的左手,玄野终于下定决心点了点头。
为了你,我愿意试试。
葬雪心愿得成,笑中带泪,欣慰地扑进了玄野的怀里,“太好了,师兄,你终于回来了。”
玄野摸了摸葬雪的头,也笑了。
他们经历风雨,终于迎来了美丽的彩虹。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哈喽,everybody欢迎来到鬼畜版妻子的浪漫旅行,我是万众瞩目之下闪亮登场的集结八方宠爱于一身的宇宙第一超级无敌美少女~哈主持人。你们在这里也可以叫我某小谁。
小谁今天为大家介绍一下我们这一集做客的嘉宾。
首先是我们最早结婚的一对——顾景文和李紫涵。
欢迎顾总和李老师。此处忽略掌声一大片。
接下来是我们最低调的一对——白术和朝露。
介于云珠小姐没有醒过来,我们就暂时不请江离先生了。
江离退出了群聊。。。。。。
欢迎白先生和朝露小姐。
不好意思啊,作者那个死婆娘没给白太太姓,我们也不好说啥,要抱怨去找她,往死了骂……哈哈,别说是我说的就行。
再来就是我们最难懂的一对——玄野和葬雪。
双职工家庭,家境不错,主要是女方感情方面一直不太明朗,事业心太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掌声意思一下就行。谁让他们不是主角呢。
玄野:“你再说一遍。”
对着玄野已经拔出来的剑,小谁哆哆嗦嗦的收回了刚刚的话。不好意思,是我有眼不识泰玄山野。
最后,让我们用本场次最热烈的掌声欢迎我们的压轴嘉宾——李重晟夫妇,欢迎李总和黎锦宁小姐。
“不公平”
“不公平”
“不公平”
由于前面三对夫妻向小谁扔的鸡蛋菜叶过多,小谁……决定本次活动……继……继续。
第一个环节,介绍自己的伴侣。
黎锦宁:“大家好,我是黎锦宁,职责是文字工作者,这是我老公李重晟,很高兴参加这个节目。”
半响,没有人接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小谁小声提醒道:“李总,李总。”
李重晟:“嗯,我是李重晟,这……这是我……我太太。我的职业就不多说了,大家也都知道。本次节目的赞助商就是我。”
死也不肯说软话的钢铁直男李总裁终于说出来了,普天同庆,啦啦啦啦啦啦。
李紫涵:“大家好,我是紫涵。是一名演员。暂时还没有拿奥斯卡女主角,不过以后会的。这是我老公,贱人顾景文。”
底下一片欢呼声。
顾景文:“大家好,嗯,我是顾景文,李紫涵的老公,妥妥的富二代,很有钱,非常有钱,乘以三表示重视,记住我们家紫涵是有后台的,嗯~所以~你们都给我注意点哦。”
观众:记住了。小声bb你都说了一百多遍了。
顾景文威胁道:嗯~再说一句,放猫咬死你们。
观众:不敢了不敢了,瑟瑟发抖中。
朝露:“大家好,我是朝露,嗯~没有工作,是家庭主妇,我是为了我的朋友黎锦宁小姐来的。这是我爱人白术。”
白术,“大家好,我是白术,是个武术教练,我要告诉大家的是没有左手也可以练好武功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观众:好敬业,呱唧呱唧。
葬雪:“咳咳,我是因为上司调动,为了工作来的。这是玄野,我老公,”
玄野:“我本来也不想来这个没有意义的节目。”
小谁:咳咳,说话可以在直白点吗?
“但是,我就怕有些人对我老婆潜规则,所以还是得看着点。”说着玄野充满敌意地瞟了一眼李重晟。后者却根本就没有抬眼理会。
玄野眼看着就要向前进一步理论,被众人拉住。葬雪也冷了脸,放言“你要是再这样,我们就离婚吧。”吓得玄野赶紧退了回来。
第二个环节。吐槽伴侣,女同胞的专属环节,一个一个来。
“你先”
“还是你先吧”
“你先”
“不,你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小谁:不要谦让,我们有时间限制的。
紫涵一步抢先,抓着话筒,“我来,顾景文是个是死狐狸,鬼精鬼精的,一天天的就会套路我,占我便宜。”
观众汗颜,“咳咳,女神注意一点,是吐槽,不是撒狗粮。”
紫涵霸着话筒,道,“嗯,那个,他~喜欢骗人,总是偷着搞什么惊喜,还经常给我清空购物车啥的……还有,”
小谁:“不好意思~时间到啊。”
顾景文蹭了过来,在紫涵身边拱了拱,耳语道,“没想到老婆这么爱我,一点我的槽点都说不出来。”
紫涵双手叉腰道,“滚!”
噢,mygod,女神,形象!
黎锦宁走了上来,笑了笑,“我来吧,我是真的有槽点幺。”
看了一眼垂着眼睛一本正经的李重晟,“他啊,大家都知道的,不会说情话,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以来,很少说,几乎没有。就连老婆都很少叫,总是一板一眼的。”
在万众的期待中李重晟憋红了脸,“我以后尽量改,主要是有的实在是说不出口。咳咳,比起说话,这种事,我觉得,行动对于我来说更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黎锦宁的脸肉眼可见的红了,引发了周围一片啧啧声。
这两个人,真的是。
小谁:启动青少年模式,保护祖国花朵,怀疑有人开车。
葬雪迷恋的看了一眼自家的老板,被来自自己老公的死亡凝视劝退,整理整理衣服走了上来,“那个,我吐槽一下,我老公什么都好,就是那啥……太狠了”
众人一惊,又……又在开车。
吓得葬雪连连摆手,“不,不是,是他做事情太狠了,得罪了很多人,大家别见怪啊,他人还是很好的。”
小谁摇了摇头,十分同情玄野,说了一句公道话,“主要是太没安全感啊。”
最后上来的朝露面对这么多人有些羞涩,“那个,我……我没什么吐槽的,就是希望他……工作别太拼,保护好自己的身体。”说完红着脸看了一眼冲他傻笑的白术,捂着脸从台上跑下来。
第三个环节,说一下对彼此爱的宣言吧,一家一个哦。
李氏夫妇,“爱我,你就大声说出来!”
顾氏夫妇,“性感不是骚,狐狸不是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玄野夫妇,“不拼事业的师妹不是好老婆!”
白氏夫妇,“勤勤恳恳,和和美美,绝不当炮灰!”
最后,让我们请出本次的特邀嘉宾——小天使,阿庸。
“快,来姐姐这儿。”锦宁已经拿起看台上的吃零食笑呵呵地招呼阿庸,“看姐姐有这个。”
李重晟扶了扶额,瞪了一眼主持人,“取消这个环节,暂停节目,立刻,马上!”
小谁可怜而又弱小:“那个……可是”
李重晟道,“要不然我立刻撤销合作。”
小谁在线卑微,“好的,好的。”
不好意思啊,本次节目由于李重晟先生的强烈要求到此结束。
古德拜呢你嘞,我亲爱的观众,我们下期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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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李霄去世,李重晟登临帝位。
站在着无人之巅,他只觉高处不胜寒,处处透露着孤独与寂寞。
皇帝的孤冷是他在这个位置上每一分每一秒都能感受到的落寞和寒冷。
朋友、兄弟、爱人一个又一个地离开他,只剩下他一个人独自守着这个位置度过一年又一年。
闲的时候,李重晟喜欢一个人登上城楼,鸟瞰整个云都城。
那年他命人种下的梨树终于开花了。
他就这样看着梨花开梨花谢,度过了一年又一年。
有时候他在想,要是锦宁看到这一片梨树她一定很高兴,毕竟她那么喜欢梨花。
于是他每次看城下的时候又多了一个习惯,努力寻找梨树下面浅色的身影。
尽管一直败兴而归,可他却乐此不疲。
因为,只有这个时候他能感觉到自己那颗逐渐冷却的心在有力的跳动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自从那天之后,他和李重明的关系一直都很奇怪。
不沟通、不见面,彼此都消失在了对方的生活中。
李重朝依旧过着悠闲潇洒的生活,不理朝政不任官职,每日的生活就是听听歌逗逗乐,倒也乐得自在。
直到有一天埋头处理政务的李重晟听到太监的奏报。
李重朝来了。
李重晟晃了晃神,顿了一下才道,“请进来。”
已经成年的李重朝恭敬地跪倒拜见:“臣李重朝叩见皇帝陛下。”
李重晟哑声道:“起来吧。”
“是。”
大约有五年没见了,李重朝已经变得和李重晟一样高了,模样也从原来的青涩稚嫩蜕变的更加成熟英俊,李重晟看了不禁顿生感慨。
看着李重朝依旧是一副朝气蓬勃的样子,一双黑瞳炯炯有神,李重晟心底油然而生一股子欣慰之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还好,护住了你的少年心。
李重朝笑了笑,一口明晃晃的大白牙把李重晟的心都给照亮了,他还是如少年时一般喊了一声,“四哥。”
李重晟突然觉得眼眶有些湿润,“嗯。”
但他这么多年以来早就学会了控制和隐藏自己的情绪,因而外表根本开不出什么来。
他知道李重朝不会只是单纯的来看看自己叙叙旧,一定是有事情求自己,因而开口道:“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李重朝道,“嗯,是这样的,我想请陛下恩准我和萧然哥哥一起启程去昭和。”
前段时间,昭和国的皇帝驾崩,二皇子顾景文登基,封紫涵为皇后。于是李重晟便下令派人带着礼物前去祝贺。
萧然主动请缨前往,李重晟便命他为使者押送宝物前往昭和。
只是多了一个人一同前往,何况紫涵是他的亲姐姐,这请求也是合情合理,只是他不明白明明前几年就有去看姐姐的机会,他不肯去,如今怎么有肯了,因而问:“从前你不愿去,如今怎么又肯了?”
李重朝明亮的眼睛突然有些暗淡:“从前母亲尚且在世,臣心里有所牵挂,不易远行。如今母亲去世了,臣也就没有顾虑了。”
李重晟并不知道李重朝母亲去世的消息,有些意外:“太妃去世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说着眼睛斜了一眼一旁一直跟着自己的太监。
那太监吓得立马跪倒在地,“奴才该死,前段时间见陛下忙就想着过段时间再说,没想到就给忘了。”
这宫里的太妃数不胜数,何况自己的母亲位分低微,也难怪奴才们不上心。
李重朝也并没有放在心上,笑了笑,替奴才解围:“陛下操持国事,魏公公也是体桖陛下辛苦,陛下就饶了他这一回吧。”
李重晟看了一眼李重朝,心里很不是滋味,尤其是他这句话里面连着的三个陛下,好像一下子就拉开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可是他已经习惯了喜悲不露,冷声道:“起来吧,下不为例。”
“是。”魏公公紧张的点头,起来之后不忘朝李重朝投去感激的一眼。
李重朝并不在乎一个太监的感恩,只是单纯的帮个忙没想其他,因而没有注意到魏公公的眼神。
李重晟拍了拍李重朝的肩膀,亏欠地道:“是朕疏忽了。”
李重朝的情绪很温和,摇了摇头,柔声道:“陛下不必自责,母亲去世的时候很安详,这段时间她过的很开心,也算是没什么遗憾了。”
即使这样提起母亲,这个孝顺的少年还是难掩眼底的悲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重晟不禁想起了自己的母亲,那个惨死的女子,心里更加悲切。
李重朝不知,继续对李重晟提起刚才的事:“陛下,您看……”
李重晟抑制住自己心底的苦楚,点了点头:“好,准旨。”
李重朝高兴作揖:“臣谢皇上。”
李重朝满心欢喜不久就可以见到自己的姐姐了:“那臣告退了。”
李重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嗯”
在李重朝即将退出去的时候,李重晟下意识地喊了一声,“焕之。”
李重朝即将迈出去的的脚步一滞,触电般的缓缓转过身子。
即使他刚刚努力地想要维持原来兄友弟恭的样子,但他依旧能够感受到两个人的疏离,就像隔着一片汪洋大海,彼此看着对方却感受不到对方的温度。
李重朝笑了笑,阳光打在他的侧脸上,像是当初的少年:“四哥”
李重晟笑了笑,孩子气地挥了挥手,眼底流露出几分不舍,眼角却带着耀眼的笑容:“去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重朝笑了一下,站在阳光下笑着承诺:“等我回来,我们一起去打猎。”
李重晟眼中突然有了几分泪水,但他还是控制住了,“好,我等你。”
送走了李重朝和萧然,白术也递来了辞官的奏折。
尽管心中不舍,李重晟还是准了旨。
又一个人离开了。
李重晟终于能够体会到当初父皇的感觉了。
是不是经历的离别多了,回想起来,就不是那么难受了。
是不是在这个位置上待久了,自动就修炼成了铁石心肠,面对曾经想都不敢想的伤痛的时候也就释然了。
他坦然地撤回了对锦宁下落的追查。
或者,我也该放过自己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犹豫再三,李重晟还是决定去一趟江南。
只因为从江南调上来的官员在他面前无意间提了一句在看到过有一女子在梨花树下翩翩起舞。
心像是扎了根一样,就想要到江南看看。
朝臣的反对、皇子妃嫔的挽留都阻挡不住他那已经插上翅膀飞向南方的心。
他铁了心要去。
他晃晃悠悠的启程了。
此时的阿庸已经长成翩然少年郎模样,骑着骏马若有所思地行驶在队伍前面。
这次南行,他身边只带了阿庸一个人。
路上,他还在想,她会不会看在阿庸的面子上见自己一面?
李重晟掀开帘子看了一眼,只觉得公子如玉,阳光正好,让他沉甸甸的心里难得的轻快了一点。
想来,那个人看到也很高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去江南的一路上,他一直出于半梦半醒的状态。
一会儿梦见满树的梨花,一会儿梦见带着花环冲他浅笑的少女。
可是,当他拼尽全力想要看清楚少女的脸的时候,他就会晃悠悠的从梦中醒来。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李重晟感觉到从窗外透进来的的阳光打在身上暖洋洋的。
阿庸小心地拉着马绳退到马车边,感受到里面的人醒了,便低下头轻声道,“殿下,前面就是江南了。”
半响,车里的人并没有应答。就在阿庸犹豫要不要再说一遍的时候,车里的人已经掀开帘子出来了。
道了一句,“我们走路过去吧。”
阿庸刚想出言劝告,毕竟皇上的身体到底不似年轻时那般强壮,再说,步行上路也唯恐遭遇危险。可是看到李重晟那不容置疑的眼神,他只好顺从的点了点头,扶着李重晟朝随从的人挥了挥手,走在了队伍前面。
谁不知道皇帝最宠爱这个义子,见阿庸冲他们摇手了,下人们也就把反对的话咽了下去,木头人一样跟在两人的后面。
记忆里面对谁都不苟言笑的皇帝,似乎对自己总是温和一些,阿庸明白是因为那个女子。
这次南寻,也是为了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对于那个女子,阿庸的记忆仅仅停留在她清冷出尘的气质上,相貌早已经记不清楚了。
李重晟的话打断了阿庸的思绪,“阿庸,你也老大不小了,有没有钟意的姑娘啊?”
阿庸似乎没见到回聊这个话题,有些意外地看了一眼李重晟,“嗯?”少年白皙的脸庞上染出了一丝羞涩的绯红。
李重晟慈祥地看了一眼顿时变得扭捏的阿庸,过来人立马瞧出了其中的不同,嘴角勾起了少年人般的玩味,“别不好意思,喜欢谁,说出来,父皇给你做主。”
阿庸红着脸小心翼翼却又满怀期许地拉着皇帝的袖子问:“父皇还记得周尚书家的二女儿吗?”
李重晟回想了一下,问道:“周浦的女儿?”
阿庸垂了垂身子,恭敬回答道:“是。”不知为何,阿庸的眼神比刚才亮了许多。
宫里会定期组织适龄的大臣皇室家中的男孩女孩进宫学礼仪,以培养他们气质,知耻明礼。
李重晟对那个笑起来有两个甜甜的酒窝,眼睛圆溜溜像是黑葡萄一样的女孩还有几分印象,点了点头:“朕记得她,小时候在宫里学过礼仪。”
似乎是想到了幼时女孩的天真烂漫,阿庸嘴角上扬,眼里满是星辰,声音都像跳动着的音节:“是,就是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重晟笑了笑,常年皱在一起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此刻他就像一个寻常父亲一样宠溺地答应了孩子的要求:“好,朕答应你。回去之后,就去向周浦提亲。”
“谢父皇。”阿庸激动地不知所措,要不是李重晟拦着,怕是已经跪在地上磕了好几个头了。
又走了一段路,李重晟突然开口问道,“阿庸,你还记得锦宁吗?”
看李重晟眉宇间藏不住的忧伤,阿庸自然不会说出心中的实情,只能迎合道,“宁姐姐?当然记得。”
李重晟叹了一口气,目光看向远处的太阳,平淡道:“可是,我已经快要记不清她长什么样子了。”
他的语气听起来波澜不惊,却透露着催人泪下的悲伤和无奈。
深爱一个人就是这样,你可能会忘记她的容颜,她的样貌。可是,你永远不会忘记她的喜好和她带给你怦然心动的感觉。
阿庸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李重晟,只得垂着脑袋努力想要在脑子里搜寻几句话出来打破这尴尬伤感的气氛。
你必须得清楚,当一个人阅尽繁华之后,无关痛痒的关心和安慰根本对他来说根本就不值一提。
李重晟不舍得让阿庸为难,推了推他,眼里带着耀眼的星光,就连他平时威严的语调都变得格外温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们此时路过的一片梨林,他笑着指了指其中开的最盛的一串,像是回到了少年时光里意气风发的样子,“去,把那一串梨花摘下来。”
锦宁此时正在街上游荡,尽管她已经不再年轻,可是周身依旧透露着一股淡雅清冷的气质,就像她此刻手里拿着的那束梨花。
人群喧闹中一个白衣少年手持一束梨花,拨开众人,来到她的面前,没有说一句话,只是笑着把梨花放到了她的手里,然后扬长而去。
无暇欣赏手中美丽的花朵,锦宁的眼神迅速朝少年离去的方向追了过去,随即垂落下来。
但是看着这束白如雪的梨花,她忽然笑了。
紧紧地把它贴在胸口的位置,好像就能感受到温暖与幸福。就像是她漂泊了许久以后终于找到了安宁的归属。
人群之中一个人的高亢的喊声显得格外突兀,一个披头散发、胡须荒乱的男子躺在一个两条长板凳拼起来的桌子上,狂饮了一口酒,起毫不顾忌地用袖子擦了擦嘴,喊道:“哎呀,真是好酒啊。”
看着两边都离自己远去的人影,那人又狂饮了一番,举着酒壶仰头对着天道,“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说完之后,也不顾周围人异样的眼神,又躺在凳子上狂饮起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本次新年特别节目由娱乐小王子韦子正作为记者特别报道。
“大家好,我是本期特约记者。由于作者大大实在是太懒了,导致我们的主角配角朋友在这个春节里都无事可做,只能宅在家里,下面请大家跟随我的脚步看看他们都在干什么,let''''''''sgo!”
韦子正捏了捏衣领,信心十足地对着镜头道:“首先我们来到的是李家,他们都在干什么呢?”
“加油”
“加油”
“加油”
面对一身更比一声高的呐喊和根本进不进去的场面,我们的韦记者表示很慌张。
只得拉着其中一个人问道,“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啊?”
那人无奈地摊了摊手,难掩眼底的兴奋和激动,要不是我们的记者拉着估计又跑过去加油助威去了,“作者君太懒了,我们无事可做,只能自娱自乐了。”
看记者一脸哀求的样子,那人只得好心的解释道,“奥,四皇子和六皇子在比憋气。他们两个的头已经在水里呆了三分钟了。”
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两个皇子在憋气?
还顾不顾自己的身份和形象了?
再说了,这么好玩儿的事,居然不叫我?
就在这个韦子正准备扔下采访机子不干一头扎进比赛现场的时候,系统传来一个冷酷无情的声音:“对不起,要是你没有完成好这次的采访任务,我们将删除本书中关于您的一切记载。”
靠!
无情!
冷酷!
为什么对我一个人这样?韦子正忍不住仰天长啸。
系统的声音再次响起:“因为您是本书当中唯一一个从头乐到尾的角色。”
韦子正哑口无言,只能道:“靠,这也是我的错?”
吐槽归吐槽。没办法,韦子正只能认命的扛起机器,临走还不忘偷拍两张李重晟李重朝两人在水下憋气的丑照,想着要按多少钱的价格拍卖给那些怀春少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韦子正很快拿出一个业务记者的水平来,假笑着道,“看完了男生这边的无聊趣味,我们来看看女生,我相信她们这么可爱美好的生物,一定有更加高雅的兴趣,让我们拭目以待。”
走进女生这边的屋子,只觉得周围一切都静悄悄的,韦子正在机器面前洋洋得意自己刚才的猜想,“你看,果然是可爱的生物,连兴趣都这么安静。”
可是,很快他就发现不对劲了。
怎么走了半天,一个人都不见呢?
半天,终于看见一个从屋子里面飞奔而出,那急切的样子活像是发生地震或者火灾了,韦子正赶紧拉着问情况,“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那人一边扒开韦子正的手,一边火急火燎的跑走了,边跑边喊:“松开我,我急着上厕所。”
韦子正惊讶,小声嘀咕道,“啊,可是你手里拿的吃的啊。”
这个时候,听见屋里有两个女生说话。
“你起吗?”
“不想起。”
“那咱俩再睡会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什么?”韦子正看着外面高高挂起的太阳,在看看屋子里寂静安逸的神色,叹了口气,这兴趣果然安静啊。
只好认命地扛着机器前往下一家。
刚刚新婚的顾家,屋子上到处贴着大红喜字,让韦子正低落的心情瞬间活了过来。
在和他们连干了两大碗酒以后,才想起自己的采访任务,擦了擦嘴角的酒渍,走了进去。
只见顾景文眼睛上蒙着一块红布,紫涵拉着他的手好像是在摸桌子上的东西。
走近一看,只见桌子上摆着各种这样的小相。
都是用红纸剪成的,密密麻麻摆在桌子上,看的韦子正身上只起鸡皮疙瘩。
忍不住问道,“你们在干什么啊?”
紫涵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嘘,不要打扰他。”
继续握着顾景文的手在那些小相上摸索着。
顾景文认真地摸着,任由紫涵把自己的手放在这个或者那个小相上,认真地低头思索着,一会儿笃定一会儿又自己否定起自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个?”
“不对,不是这个。”
“是这个?”
韦子正注意到顾景文的头一直朝向着李紫涵这边,知道他这是在密切关注这边的动静。
看不出来,堂堂昭和国的二皇子这么怕老婆。
韦子正收起心中的揶揄,认真观察起桌子上的小相来。别说闭着眼睛了,就是让韦子正睁着眼睛都看不出谁是谁来。
那几张小相模样仪态都很像,但凭手感根本无法分辨。
李紫涵在顾景文眼前晃了晃,确定他看不见之后笑着问道,“猜出来了吗?”
顾景文只觉得此刻紫涵的笑容带着几分危险,下意识地往后躲了躲,“我……我能问一下,要是我没猜对,你会怎么处罚我啊?”
紫涵笑着趴在顾景文肩膀上,在他耳边柔声说道,“你说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说的很轻,顾景文却吓得一哆嗦。
韦子正好奇的盯着夫妻两个,不知道他们两个在玩什么花样。
顾景文怯怯生生地往前推了推自己手里一直摩挲的小相,“这个……”
紫涵笑着追问:“确定?”
“嗯”顾景文底气不足地点了点头。
李紫涵看了一眼小相,漫不经心地点了下头,“嗯,猜对了。”
但是眼底却划过一丝温柔和幸福。
拍了拍顾景文的肩膀,“好了,你们聊,我下去准备吃的。”
说着就离去了,留下一脸茫然的韦子正和长出一口气的顾景文。
确定紫涵走远了之后,韦子正把手搭在顾景文肩膀上好奇的问道,“喂,你是怎么找出来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顾景文摘下眼睛上的红布,喝了一口水舒缓了一下情绪,叹了一口气回答道,“幸亏我聪明,跟她一起剪小相的时候,在她的那一张上折了一下做标记。”
韦子正不得不服:“机智啊,你怎么知道她会问你啊?”
顾景文无奈的摊了摊手,“唉,她怀孕以后就一直疑神疑鬼的,每隔那么几天就来这么一次,我都习惯了。”
“不会吧,”韦子正又有一个新的问题:“哎,我问你,要是你猜错了,她会怎么收拾你啊?”
顾景文面露苦涩,早就没了刚刚神气的样子,“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她做不到的。”
韦子正同情的摇了摇头,“啊,不会吧。”
顾景文可算是打开话匣子,在韦子正面前大倒苦水:“你可不知道,这结婚以后我受了多少的苦啊,你们公主每天都欺负我,我是做牛做马,根本就没有自己的生活……”
看着韦子正若有所指尴尬难堪的眼神,顾景文恐惧的朝后面看了看,紧张地喊了一声,“紫……紫涵”
韦子正吓得赶紧从屋子里弹了出来,握着话筒,强颜欢笑在镜头面前道,“本次报道到此为止,想看更多报道,请持续关注本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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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腹为婚我并不喜欢,总有一股子逆反的劲儿蕴含其中。
我记得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安安静静的坐在那儿做女红,直到秦伯父出声叫她过来,她才迈着小碎步走来。
她很害羞,很腼腆,以至于第一次见面我根本没有看清她的容貌。只记得她嘴边淡淡的笑意温柔地融化了我心头的不安。
好像,事情也不是我想的那么糟。
父亲说带我来秦府的目的是为了让我留在这里读书,但是那时候的我明白,除此之外,父亲也希望我能和未来的妻子多接触接触。
我并没有排斥,顺从的留下来了。
在秦府读书的日子有些枯燥,唯一想念的就是那碗冰凉的红豆粥,能够削减烈日的折磨带来清凉的畅快之感。
那也是我和她之间唯一的联系。
她不善言辞,我不喜言辞。唯一的交流就是午时过后,她风雨无阻送来的那碗红豆粥。
午后,我总是最早一个到私塾,燥热难耐地趴在座位上眯着眼睛假寐,她带着浅浅的笑意缓缓走在我面前轻轻把一碗冰凉的红豆粥推到我面前。看到依旧紧闭双眸的我,满意的笑了笑,然后露出了难得的调皮神色蹑手蹑脚的离开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后来,这变成了我们之间的默契。
我装睡趴在那里,她轻轻地把红豆粥推在我面前。
我不知道她知道不知道我其实是在装睡,我只觉得后来的红豆粥再也吃不出当时的甜味来。
记忆之中她总是安静的似透明人一样坐在远处,手里永远有做不完的活儿,低垂着柔和的眉眼,全身上下的每一处都诉说着婉约温柔,像极了书中所说的小桥流水深处的柔情等待的女子。
她很少主动和别人说话,出于礼貌回话的时候眉宇间都带着化不开的温柔,她的声音也像是山间缓缓流动的泉水一样,不争不抢,潺潺到来,直击人的心田。
她很有耐心,几个小孩子故意捉弄她,把她的衣服弄得脏兮兮的,她也不闹,只是笑着摸着他们的头说,“下次不许这样调皮啦。”然后掏出手帕把那群孩子的脏手擦干净,温柔地拿点心给他们吃。
十几岁的少年最是按捺不住,对于先生要求的一心只读圣贤书实在是难以做到。即使我玩兴不大,但对于这种枯燥的学习生活还是觉得无聊。便和几个小伙伴相约到后山湖里面游泳,谁料有几个调皮的少年,趁我们不注意把我们的衣服偷了去。
光着膀子浑身湿哒哒的我们跪在廊下挨先生的骂,我抬起眼睛无意的一瞄,看到柱子后面路过的她对上我的眸子,眼里涌上惊慌失措的神色,快速地垂下了眸子,红着脸跑开了。
我心里居然恶趣味地有几分想笑。
后来,我再见她的时候,眼睛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总想逗逗她。
果不其然,她本就羞涩的目光变得更加害羞,腼腆地躲开我玩乐的眼神,只不过我能感受到她一会儿又忍不住偷偷抬眼悄悄望着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分别来的很快,我的父亲要升迁了,我们一家也要搬到云都城里去了。
离别的那天。乌压压的占了一大群人。
她安静的站在人群身后,但是你不能就此忽略掉她眼中的悲伤。
我觉得我应该和她说些什么,我也看得出来她热切地盼望着我能和她说些什么,可是我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朝她那边张望了好几次,最后只能垂头丧气的上了马车。
坐在车里,我一直不敢看车外的场景。
心虚的厉害,我总觉得像是自己狠心地抛弃了她。
像一个缩头乌龟一样躲在车里不敢出来。
马车行进的过程中,我不敢看外面的场景。
我怕对上她那失落的目光,我怕她稍微露出一点委屈质问的神色。
在马车即将驶离秦府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掀起帘子往后看了一眼:只看到她安静地站在原处,没有挥手也没有说话。
可是放下帘子的我,再也忘不了她那双像秋水一样夹杂着离别和不舍的眸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有时候,比起咄咄逼人一言不发更能触动人心。
就像秦玉儿对于我,无言却重于泰山。
来到云都城后的我全身心投入到学习中,真的做到了那时候先生要求的一心只读圣贤书。
因为我至始至终牢记着父亲在出宜城的马车上对我说的一句玩笑话:进京后好好读书,中榜后,立马给你提亲。
可是就在我兴致勃勃地来和父亲分享我高中的消息的时候,父亲却和我说:“宜城出事了,秦家被抄没了。”
脑子里立马闪出那温柔如微风吹拂的女子,我的心头猛地一抽,我抓着父亲焦急地问道:“那……那我的婚事?”
父亲绕开我逼问的眼神,悠悠的说了一句:“我们王家祖上有训:不可娶贱籍女子为妻,我已经做主为你退了婚。”
“贱籍?”我惊讶的看着父亲,记忆之中柔情似水的女子怎么能和这两个字扯上关系。
我发了疯似的跑了出来,后面父亲的叫喊再也没听到,在马厩里抢了一匹马,头也不回地往宜城赶。不眠不休一天一夜,终于在第二天早上赶到了宜城。
看着曾经热闹的秦府变的萧瑟荒芜,极目望去并没有那个人的身影,只见到不远处,几个男人对着几个女子推推搡搡的说着下流话,举止动作极为龌龊。几个女人的尖叫声求饶声格外的刺耳。
我顾不上思索,立马跑了过去,怒斥道:“你们干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认出其中一个是秦府的丫鬟,不愿意和那几个男人多废话,从怀里掏出几张银票仍在他们面前,他们嘟哝了几句就走了。
我刚要问那丫鬟她的下落,其中一个女子不知怎么突然哭了。
她这一哭,我立马认出来,她就是我要找的人。
她穿的破破烂烂,头发披散着,浑身上下都写满了生活的艰难与委屈。
这是她第一次在我面前哭,哭的痛彻心扉。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能蹲在一旁把围观的人都赶开,守在她身边。
不知道她哭了多久,我只记得她顶着红肿的眼睛,拉着我的衣袖恳求:
“求求你了,带我走吧。”
我没说话,租来一辆马车,拉着她的手,又坐了一天一夜回到了云都城,带着她来到了王府。
一路上,我们没有说一句话。我递给她干粮和水,她也摇头不要,只是一个人看着窗外的景色发呆。
我不擅长安慰别人,尤其是女孩,只能陪着她看了一路风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的心里也同样忐忑不安:父亲能接受她吗?
和我预料的情况如出一辙,她被赶出来了。
父亲的脾气我知道,他把王家的名声看得比自己的命都重要,怎么可能接受一个这样的儿媳妇。
可是,我不能抛弃她。
因为除了依靠我,她已经别无退路了。
我带着她,买了一间小宅子,又养了几只小鸡,没有任何仪式任何见证,就在这里过起日子来。
我本以为她从前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家里面的粗活肯定做不来,况且,我实在是不忍心看到她劳作的样子,便买来了几个丫鬟婆子帮忙。
谁知道第二天早上起来她就把这些人打发了,理由是:这些事有她一个就够了,她不想要我们的家出现其他人。
事实是我真的小看了她,家里家外她一个人操持地井井有条,从来没让我费过一点心。
她还是那么的温柔,从没有见过她发脾气的时候,只不过宁静垂眸的女子变成了秉着油灯做针线活儿等着我回家的少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仿佛一切还是从前的样子。
可是,我知道她还是害怕,她怕我也不要她。
夜晚一次又一次的失眠,斜着眸子无助地看着我,然后趴在我的胳膊上握着我的手小声地哭泣,却舍不得惊醒身边的人,只能咬着牙把眼泪往肚子里流。
即使闭着眼睛,我也能想象到她拼命隐忍地样子,像是委屈的小白兔。
我只能紧紧地把她搂在怀里,让她一遍又一遍感受到我有力的心跳声。
我会护着她。
从今以后,不会再让她吃一点的苦。
我想过给她一个名分,但是,我不能忤逆我的父亲。
我可以不要名声,不要一切,和她在外面顶着别人的话柄生活,可是我不能让我的父亲为难。
对不起,玉儿,原谅我的自私和懦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日子就这么一天又一天的过着,我理所应当的享受和霸占着她的温柔和守候,却忽视了她内心的恐惧和害怕。
阿庸的出生,让我沉浸在做父亲的喜悦之中。可是我忘了,我那虎视眈眈的兄弟,怎么可能容忍我的孩子平安长大。
辱骂、迫害、投毒,大宅子里那点手段全部都使了出来。
就连在此环境中长大的我都觉得疲惫,可她依旧温柔。
在外人指桑骂槐、甚至指名道姓的谩骂中,坦然地面对别人的一次又一次恶意。
我心里只觉得愧疚心疼,带着他们搬了好几次的家,最后阴差阳错的在晟王府落了脚。倒是也省了我不少的麻烦。
当时我只觉得自己一身轻松,终于不用再提心吊胆他们母子的安危。
于是,我再一次忽略了她的感受,寄人篱下的滋味怎么会好受?
就算我和晟王的关系再好,一个没名没分的女子带着一个孩子住在别人府里,怎么可能不惹人非议?
可是,我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阿庸一天一天长大,他必须读书学习,不能再跟着我们到处漂泊。
所以,玉儿,再次原谅我的自私。
几乎所有的人都以为,我并不喜欢她。娶她只是出于一个男子汉的责任感和同情心。就连她在我面前都是满怀心事,欲语还休的感觉。
可是他们不知道的是,少年时我看到她的时候,便认定了:无论如何,都要娶她过门。护好守好。
那时候的我并不是那么的爱学习,我的早到也只是为了能够远远地看她一眼。
她不知道,她端着红豆粥朝我走过来的时候,我压在头下的双手又多抖。
挨罚的时候明明疼的要死,看到她躲在帘子后面投来的关切目光,咬着牙挺起脊背,殊不知疼的拳头都快被自己捏碎了。
去宜城的路上我真的害怕:我要是找不到她该怎么办?我想,要还真的那样的话,我可能也不活了。
玉儿,我是爱你的。
可是我说的太迟了,你听不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明明有无数个时刻能和你说的,但都被我一次又一次的错过了。
你说现在这么守着回忆过日子,是不是对我的惩罚。
阿庸你不用担心,我把他交给晟王抚养了,晟王对他很好,前段时间我还见了一面,长大了,和你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尤其是垂着眼睛沉思的抹样,温柔而又美好。
现在我越来越盼着死亡了,对你的思念,不仅没有随着时间一点一点消散,反而越来越浓烈,像一座大山一样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你说一个人期盼成了死亡,你说是不是就是生命快到头了。
可是,我不能就这么撒手不管。
我得等到阿庸平安长大才行。
这辈子,注定对不起你了。我至少得护着儿子。要不然到了底下,你该不理我了。
有时候我就在想,那么柔弱的一个女子是怎么有勇气挡在我面前的。
她走的时候一定很疼,很遗憾。到最后都没有等到那句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玉儿,最近我做梦的时候老是梦见你。
你是不是也想我了?
你那么温柔,一定不会和我计较这些的。
你等着我,等我见到你之后,一定成天守在你身边,和你说上一大筐的肉麻话,希望到时候你不要嫌我烦。
我的玉儿那么好,怎么会嫌我烦呢?
玉儿,从前都是你守着我,往后换我守着你。
下次见面,我想对你说:
我爱你。前生和今世,一直只爱你一个。
等我。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宗申这段时间晚上总是辗转难眠,一闭上眼睛就有一张倾国倾城、风华绝代的脸浮现在脑海中。
果真,有的人,仅仅只是一眼,就足够念念不忘。
偶然之间匆匆一瞥,就遇到今生难以跨越的劫数。
宗申至死都记得那个月明星稀的夜晚,她的出现激起了他心中死气沉沉了二十多年的潭水。然后一石激起千层浪,从此这颗心只为她一个人而跳动。
她的眸子是比天上的星还要耀眼的存在,他像溺水的人一样跌落在那一汪春水之中,再难自拔。
几经辗转,宗申终于见到了南霜,这个让他仅仅一眼就念入骨髓的女子。
“宗将军好。”这是南霜对他说的第一句话,充满了礼貌和客气。
在风月场上呆的久了,南霜想要知道一个人的身份往往只需要一句话的事。
近距离看南霜,宗申更觉得白面红唇,秋眸琼鼻,一颦一笑都惊为天人。只是唯一让他觉得失落的是,那双好看的眸子似乎对他没有一点印象。
“我叫宗申。”他不喜欢这样疏离冷漠的感觉,却也知道一切都讲究循循渐进。
他有这个耐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南霜像是没有听到一样,又叫了一遍,“宗将军”,但宗申感觉得出来这里面隐隐含着警告提醒之意:你和来这里的客人没有什么不同,我对你并没有什么多余的兴趣。
美人都是有脾气的,这是宗申为南霜找的理由。
可是明明她和别人说话都是笑语晏晏的,为什么到了他这里只剩下冷言冷语。
他不解。
他开始频繁地往这里跑,出生入死的兄弟都笑他:千年的榆木脑袋终于开窍了。
可是,他心里知道他来这里只是单纯的为了一个她。
她善舞,跳起舞来就像一只蝴蝶,看起来妖艳美丽却又不失翩然清隽。紫色的衣带翩飞,也带动了看者的心。
宗申看着看着就看痴了,心下却对旁边看的两眼发直满脸横肉浑身散发着铜臭气味的老男人更加厌恶,恨不得转头立刻把他的眼珠子抠出来。
但他还是忍耐住了自己,他暗暗对自己说:这个时候砸了场子,她是要挨骂的。
宗申拼命隐忍,桌子底下粗壮的手臂握的青筋之露,手里的酒杯捏的簌簌直响,因为太过用力指尖染上一圈白晕。
终于,那老男人不知道得了什么消息乐呵呵地往后台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宗申看到他临走之时不忘抛向台上人的龌龊眼神,气的他五脏六腑由内而外燃烧起来,咬着牙,攥着拳头,一声不吭越过人群一路跟着他来到了后台。
看着他进了一间屋子,脸上的肉因为极度的喜悦和期待几乎要飞到千里之外,让人看了只觉得恶心。
宗申再也忍耐不住了,手指微微跳动抑制不住地想要朝那个人的头上砸去,顺手拿起地上一根用来支门的木棒,推开门走了进来。
那老男人听到门响立马激动起来,以为是自己等的人到了。隔着帘子,宗申就听到他令人作呕的笑声,手里的木棍几乎快要陷进肉里,只等着对准那人的脑袋狠狠一击。
楼下,一阵惨绝人寰的尖叫声打扰了满楼的客人,“啊啊啊啊啊啊啊”
因为职业的特殊性,在这里打架斗殴、争风吃醋是常有的事,并不能引人注意。
只是这人的叫声过于凄厉,让人听了之后感觉头皮发麻,在满场纸醉金迷的音乐声中格外的凄惨,自然吸引了一大堆人的注目。
刚刚结束表演,换了衣服卸了妆的南霜,也好奇地走出门来看。
只见一个男子浑身上下鲜血直流,身上伤痕累累,但这并不是最吓人的,最骇人之处是,那男人的捂着眼睛鬼怪似的大叫,里面有血源源不断地涌出来,脸上的血就来自于那里。
看来,这人是被人挖了眼睛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各位看客的议论声中,那被人挖了眼睛的男子发出了一阵蜕皮换骨,让人不寒而栗的哀嚎声,“宗……申!”
他断断续续的叫出了一个名字,但是因为他本身的喊声过于凄厉,旁人根本不知道他说了什么,只是大约也能猜到他喊的是行凶者的名字。
但是楼上的南霜却听的一清二楚,因为这个名字她两天前刚刚听过。
她的眼睛随即向下寻找,在一群应该是那男人的随从中间找到了她要找的人。‘’
他被五花大绑,老男人在别人的搀扶下找了半天在找对他的位置,捂着眼睛恶狠狠地诅咒,声音因为巨大的疼懂而变得瘆人:“你给我等着,我非拔了你的舌头,剜了你的眼睛,割了你的耳朵,把你身上的肉一片又一片割下来。”
宗申没有说话,也没有反抗,只是睥睨地看向那人,明明居于下位却偏偏有一股上位者的傲气。他本就硬朗的外表此刻更多了几分桀骜,不屑而又无畏的扫视众人。
最后把目光落在了二楼中间的位置,眼眸瞬间变得柔情似水。
被压走的那一刻,他冲着楼上展颜一笑。
本来英俊硬朗的男子居然闪着有几分傻气,惹得楼上的人长睫一顿,遮不住眼底涌起的诧异和惊讶。
那男子家里是有几分势力,要不然也不敢公然把人抓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南霜劝说自己多心了,他挖那人的双眼可能是出于自己的私仇,只是无意间看了自己一眼。
别人的死活与她何干。
可是她梳妆的手却不似往日那样灵活,变得迟钝而笨拙起来。
“想什么呢?”苏年年笑着把手搭在南霜肩上,把她从发呆中拉了出来。
在这里苏年年是和南霜齐名的,只不过她更擅歌,有一个宛转悠扬的嗓子。
她们两个年纪相仿,因而也聊得来些。
南霜放下了握在手里半天的梳子,心下突然生出几分不耐:“你怎么来了?走路都没有声音。”
苏年年委屈地摇着头道:“这你可冤枉我了,我都差敲着锣打着鼓进来了。”过后又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一只胳膊放在梳妆台前托着下巴,打趣道,“你老实交代,是不是在想什么人?”
南霜立马转开身子,不给苏年年看自己脸的机会,“哪有,再瞎说,小心我撕烂你的嘴。”
苏年年并不恼,一副看穿一切的样子,笑着站起身转到南霜面前:“哼,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在想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南霜没有说话,垂着眸子想着那天的场景。
苏年年看南霜不上当,抱着胳膊继续诱导着,“你就不想知道那宗申,宗将军现在怎么样了?”
南霜依旧没有说话,可是苏年年敏捷地捕捉到自己在提到宗申时,面前的人眼眸微颤了一下。
苏年年备受鼓舞,在屋子里得意的走了一圈,一屁股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边给自己倒酒边笑着问南霜:“你就不想知道他现在是好是坏?是生是死?”
南霜冷笑一声,站起身来一把夺过苏年年手中的酒,一饮而尽后冷冷道:“管我什么事。”
“哎,你”苏年年看着到嘴的酒飞了心下一阵可惜,偏偏南霜拿着酒杯无论如何也不肯给她,撇了撇嘴,感叹道,“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无情啊。”
认识南霜两年了,见过各种各样的男人为博美人一笑使尽各种手段,甜言蜜语各种表白说、手段层出不穷,一掷千金穷尽心思,也很难再南霜这里得一个好字。
只是冷冷的看着他们在底下争风吃醋,留下一个无情残忍的笑容扬长而去。
苏年年不相信南霜的心是铁做的捂不热,要是有个男人肯为她这么做,她会抛下一切跟他远走高飞。拉着南霜,认真地问她:“这个你真的不动心?”
南霜眼底的阴气就像是雨天铺天盖地的水汽铺卷开来,她冷笑着反问:“动心?凭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看到南霜这个眼神的时候,苏年年的心害怕的忍不住颤了一下,面前这个女子似乎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怨气。
要不是这个女子与自己一直以来关系还算不错,她真的会吓得松开手。
但她很快压住心里的震惊,拉着南霜不肯放手,“他都为了你挖别人的眼睛了。”
“那是他的事,与我何干?”南霜一把甩开苏年年的手,背对着她说道,“再说了,你怎么知道,他是为了我。”
看着南霜冷漠的态度,苏年年打从心里为宗申抱不平,“哎,你这话没良心了。人家那次来了不是为了看你,眼睛都快长到你身上了,而且他根本不允许别人靠近你,谁靠近你,他就教训谁,为了这个,妈妈没少抱怨。”
南霜没再说话。苏年年以为她这是听进去了,继续说道,“虽说他得了晟王的庇护,人没事,可是架不住他这次伤的人势力大,挨了好一顿鞭子,只打得遍体鳞伤,人家才肯罢休,可他愣是眉头都没皱一下,生生扛过去了。你说,这还不够证明他的真心吗?”
听了苏年年这番话,南霜笑了,是对无知的嘲笑。“年年,你是不是傻了?咱们见到的真心还少吗?哪个抵得过泼天的富贵和漫长的时间?”
苏年年被南霜的话怼得哑口无言,想起宗申看南霜那含情脉脉的眼神,却还是想要辩驳几句,“可是,他真的对你……”
很好二字还未出口,就被南霜打断了,“对我好又如何?不过是一时的兴致上来了,谁知道这份真心能保留几时。”
南霜拉着苏年年的袖子,眼眸之中透露出阴狠和孤愤,“年年,你记住了。什么真心深情都是虚假的,人活一世最重要的是手中有筹码。只有筹码,才能保证你在这个世上衣食无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南霜松开苏年年,像是对苏年年又像是自己说:“所以,永远都不要相信真心这种最不可靠的东西。”
宗申这一伤,在床上躺了半年。半年里没有半点南霜的消息。
他就这样苦苦等了半年,在终于可以下地后,第一时间赶到了那家青楼,可是哪里还有南霜的影子?
南霜半年前就被人赎了身,成了明王府的人。
宗申恍然若失的回到了家。
明王府?
眼下明王和晟王正斗的厉害,晟王对他有知遇之恩,他不能恩将仇报。
只能把这份感情深埋心底,一次又一次的告诉自己:那个人,和自己不是一路的。
可是,深夜里一次又一次的无眠,闭着眼睛她魂牵梦绕的身影,她那双含情的美眸,都一股子的涌入脑海。
有些记忆不是你想割舍就可以割舍的,它就像是在你的心底生根开花一样,无论如何也忘不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再次见到南霜是在三年后。
明王送给晟王的侍妾。
站在原地迎接的宗申,看到轿子里走出那朝思暮想的人,一下子愣在原地。
就好像略过了这三年的时光,再次回到了那个一眼万年的夜晚。
仿佛这几年的思念只是为了铺垫这一刻的相聚。只是他只能将无尽的思念压在心底,装作陌生人一样对着她。
可是印在骨子里的人,怎么能做到再见时形同陌路?
南霜眼底是一片清明,宛若两人真的是第一次相见,“多谢,宗---将---军。”
只是在对宗申答谢时,宗申依旧能感受到恍如第一次时的提醒和警告。
每一个字每一个眼神都在推开两个人的距离。
要问宗申那三年是怎么度过的,其实他自己都不一定能够说清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个人想念一个人入骨,明明近在咫尺却不能相见,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就像是有人把你的脑袋死命按在水里,感受到的只有无力和窒息。
痛苦就像是蚀骨之蛆爬满全身,深入肌理,撕咬纹路。
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痛,就像划开一到伤口,任凭自己的鲜血流完。
那南霜呢?
她爱宗申吗?
答案是肯定的。要不然也不会甘心为他赴死。
要说是什么时候,可能就是在宗申一次又一次的细心袒护之下,南霜终于打开了那颗冰冷生硬的心,正式了她对宗申的情感。
也许就是茫茫人海中无意的一瞥,就注定了两个人今生的纠缠。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大师兄回来了”
“真的,大师兄回来了。”
“大师兄”
正坐在秋千架上荡着两条小胖腿的葬雪听到周围吵吵闹闹的喊声,心下也惊奇:他们口中的大师兄自小跟着双亲在外游历,所谓的大师兄不过是挂个名字罢了。如今回来了,也不知道长什么样子。
虽然心里好奇,但葬雪并不打算去看。在她心里是不希望大师兄回来的,要是他不回来,葬雪可以心安理得地拿出大姐大的派头奴役这些后来的弟子,可是如今他回来了,虽然葬雪并不打算有所收敛,可是毕竟有人高自己一头了,心里还是不舒服。
最后她还是架住小伙伴的诱惑,挤在人群中想要看一看这个师兄到底长什么样子。
什么嘛。
葬雪忍不住向天翻了一个大白眼,人群中间那个看起来白白净净,说起话来柔声细语的,个子还没她高的男孩就是她的师兄?
这也太弱了吧,完全就是个小屁孩啊。
虽然此时的葬雪不管从哪方面来说都脱离不了小屁孩行列,可她就是死不承认这个事实。并且从心底里看不起这个同为小屁孩的师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要不是人群之中有人提议,“不知道这孩子功夫怎么样,给我们演示一下吧。”葬雪不会在这儿多呆一分钟。
对啊,看看他的武功怎么样,兴许外表弱实力强呢。好多深藏不露的大侠不都那样吗?
葬雪顿时来了兴趣,扒开挡在自己前面的人,挤在最前面,等着看师兄的武功表演。
看到人群之中突然多了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小女孩正睁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等着自己展示,玄野更觉得羞涩。
葬雪丝毫不觉得自己这样盯着一个男孩子有什么不妥,看到表演的人扭捏了几下,有些不耐烦地催促道,“能不能快点,别像个姑娘似的,磨磨唧唧。”惹得周围人哄堂大笑。
玄野本来羞涩紧张的心情竟然神奇地放松了下来。
只是他这几年跟着父母游历只顾着欣赏大好河山了,并没有怎么练习武功。
可是这个时候他也只好硬着头皮赶鸭子上架了。
凭着记忆里面父亲母亲切磋武艺还有街边杂耍艺人的表演,胡乱耍起来。
可想而知,一帮看客的嘴巴半天合不上,想要笑却又当着人家父母的面不好意思,只好忍着,场面尴尬不已。就连提出这个要求的人都后悔起来,本想着活跃气氛谁想到来了这么一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小孩子可不管那么多,在葬雪的带领之下毫不顾忌的嘲笑玄野这拿不上台面的武功。羞的玄野再也待不住了,捂着脸从人群中跑了出去。
葬雪心里是说不出的痛快,这师兄也太弱了吧。
从此开始了光明正大地欺负之旅。
不是拿着虫子蚂蚁,就是拿着从山下淘来的奇异玩意儿。反正不管是什么可怕的东西,拿到的第一时间就是跑过去吓唬自己这个弱鸡师兄。
“师兄你看这个”
“师兄”
“师兄”
玄野每次都不辜负葬雪的期望,发出震天动地的大叫声。让葬雪这个始作俑者大为满足并且觉得自己应该再接再厉。
那时候,葬雪就在想:师兄这胆子也太小了吧,几乎没有他不害怕的东西。
回来之后,玄野开始勤奋努力地练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是,葬雪似乎已经捉弄他上瘾了。
自己一个人捉弄还觉得不过瘾,非要带着一大群人前呼后拥的去捉弄。虽然被师父责骂处罚了好几次,却依旧乐此不疲。
甚至每次,玄野还会为她说好话。什么“师妹还小,不懂事”,“只是在开玩笑,师父多虑啦”之类的。搞得师父也不好再说什么。谁让人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呢。
这一天,葬雪一改往常大大咧咧的态度,居然变得小心翼翼起来,搞得玄野浑身不自在,总觉得她又憋着什么更大的恶作剧等着自己呢。
只见葬雪拉着玄野的袖子,难得露出几分讨好的笑容:“师兄,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玄野心下奇怪,还有什么事是自己能帮上忙的?还有,师妹居然会这个态度和自己说话。她不扯着自己衣服大叫着,“不帮我,我就不走。”就算好的了,还会这么低声下气的和自己说话?
怕是又想出了什么新奇的法子捉弄自己,玄野只得谨慎的问道:“什么忙?”
“和我下山。”脱口而出之后,葬雪笑着抱住了玄野的胳膊。
玄野看着拉着自己胳膊一脸期待的女孩,心里很眷恋她这份依恋,只这一瞬他就想到了永远。
可是,他还是纠结道:“可是师父不许我们下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玄冥教弟子出师之前不得下山,这是历来的规矩。师父对底下弟子向来严格,这件事是绝对不允许的。
葬雪当然知道自己这个要求有些过分,但还是不死心地拉着玄野的衣角哀求道:“哎呀,师兄求求你了,我真的很想下山。听云姐姐说山下有好多好玩的,好吃的,难道你就不想去看看?”
她一个人下山也无聊,可是其他弟子都害怕被师父罚不肯陪她去,只好来求玄野了。
玄野当然也想看看山下的景色,只是心中对这件事的后果更加忌惮,只得劝说道,“我……师父知道了会生气的,你要是实在无聊,我可以陪着你到后山抓鱼。”
葬雪立马摇头,抱怨道:“我不,每天都是这点地方,我闭着眼睛都不会迷路,无聊死了。”
看着葬雪生气的模样,玄野有些不知所措,只得想尽办法安抚起葬雪来,“要不,我做饭给你吃。”
“我不要”葬雪摇了摇头,下山的主意已定,怎么可能轻易更改。
只得拿出浑身解数对玄野撒起娇来,抱着他的胳膊不肯松手,语气是难得一见的娇嫩柔弱,“师兄求求你了,你就和我去吧,你看我多可怜啊。”
听的玄野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这人一旦对你发惯了脾气,难得撒一次娇,怪渗人的。
“可……可是……”玄野的心里做着剧烈的斗争,一边是不断撒娇卖萌的师妹,一边是不得违抗的门派规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葬雪一看撒娇不管用,心下一阵气恼,一把甩来玄野的胳膊,双手叉腰冷冷威胁道:“好,你不陪我去,我自己一个人去。不过,你要是敢跑去和师父告状,你就是胆小鬼加大叛徒,你看我以后还理不理你。”
说完,转身就准备走了。
“等等,”玄野怎么可能放心她一个人下山,只得妥协了,“好吧,我陪你。”
“真的?”葬雪又惊又喜,激动地跑过来给了玄野一个大熊抱。
面对变脸如此之快的师妹,玄野不由得怀疑这是不是她使得一出激将法,转身的那一刻就等着自己上钩。
不管怎么样,玄野都跟着葬雪下了山。
两个人在山下玩得不亦乐乎,只不过大多数时候是葬雪跑在前面,玄野无奈地跟在后面嘱咐她跑慢一点。
直到太阳落山之后才恋恋不舍的上山。
“等等”,葬雪挡住了玄野前进的步伐,指了指另一条路,“我们走这里。”
刚回来不久的玄野自然想不到还有这么一条隐蔽的小路,走了一段时间后感叹道:“原来这里也可以回来,比大路近了好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葬雪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得意扬扬地道,“是啊,你刚回来不知道这样的小路多着呢,只不过,我走这里可不是为了近。”
玄野不解,“那是为了什么?”
葬雪直言不讳地道,“为了躲师父啊。”跟在玄野身后,踩着他刚刚的步子,边喘粗气边得意地解释起来,“师傅老是在那条路上捉偷着下山的弟子,我们要是走哪里不就撞枪口上了吗?”
一吐槽起师傅,葬雪便收不住了,跟在玄野身后喋喋不休地说了起来:“师父这个人总是这么古板,不许这样不许那样,把人都快要逼疯了,难道要我们都和他一样变得不近人情啊。”
感受到前面的师兄脊背一滞,脚步停滞不前,葬雪不满的推了一把玄野,问道,“怎么停住啦?”
前面的人没有回答,葬雪笑着绕到他前面,“是不是又遇到了什么害怕的东西啊?来,来,来,不怕啊,我来看看,师妹保护你。”
明明什么都没有啊,葬雪正准备笑话玄野的时候,只听到身后的人结结巴巴地喊了一句:
“师……师父”
什么!
葬雪浑身像是电流击过一样,震惊的看着自己面前铁青着脸的师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磕磕巴巴地喊了一句,“师……师父”连行礼都忘了。
“我……错…………”错字还没说出口,就听到师父冷声道,“你们两个给我过来!”
两个人只能灰溜溜的跟在师父后面来到了戒律堂,是专门负责弟子戒律处罚方面的屋子。也就是一间白天也需要点蜡烛的黑屋子。
师父倪着眼睛,似乎不愿意承认底下跪着的这两个人是自己教出来的弟子,黑着脸质问道,“本门弟子非出师不得下山的戒律,你们都当耳旁风了?”
两人齐声回答道:“弟子不敢。”
“不敢?我看你们胆子大得很。”师父白了两人一眼,目光落在葬雪身上更加气愤,这丫头总是这么淘气,哪次惹事都有她,真叫人头疼。
对于玄野这个弟子他还是相当满意的,又听话又勤奋,天资也好,虽说开始时间慢,但只要勤加练习,以后不愁机会。
可是这丫头,把这几年以来他收的最称心的弟子给带坏了,真是罪大恶极。
瞥了一眼葬雪,质问道,“老实交代,是谁提议的下山?”
问这个问题,师父师胸有成竹的,只不过是想要听葬雪亲口承认,好给她点教训,让她意识到自己的问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是还不等葬雪回答,就听到旁边有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是我,师父。”
葬雪震惊的看着左边的人,玄野看了一眼葬雪,投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继续道,“是我教唆师妹下山的,都是我的错,请师父责罚,但请师父不要连累旁人。”
说完叩倒在地。
葬雪心中大惊,这么久以来对师兄的捉弄。换来的却是这样肆无忌惮的偏护,一时间愧疚、感动、自责的情绪都向心间袭来,也拜倒在地,摇着头道:“不是这样的,不是的,是我,都是我的错。”
师父当然知道不是这样的,只是他没想到玄野会这么明目张胆的袒护这个丫头。
出于私心,他不想处罚玄野,只是现下没有任何证据表明就是葬雪做的,只能要求他们两个同罚:在戒律堂罚跪一晚上,不允许任何人求情。
撤去烛火,戒律堂变得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配合着屋外不知道什么鸟的啼叫,显得有些渗人。
葬雪、玄野两人各自跪在一个蒲团上,等探望的师兄弟们远去之后,只听葬雪压着嗓子悄悄地问了一句,“师兄你怕不怕啊?”
在她看来,连蚂蚁都害怕的师兄畏惧世界上的一切东西。
玄野挺了挺酸困的后背,回答:“不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葬雪呵呵的笑了两声,“骗人,我不才信,你这个胆小鬼会不怕?”
玄野没再说话,悄无声息地把蒲团挪地离葬雪近了些。
葬雪的声音再次响起,不过这一次,她似乎犹豫了很久才说出口,是小心的询问和试探,“不过,师兄,你刚才为什么要为我背锅啊,明明平时我总是那么欺负你。”
后半句她的声音轻的不能再轻。现在回想起自己以前对师兄的种种行为当真可恶。
玄野有点想笑,平常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的师妹也有这么不好意思的时候。
只是对于这些恶作剧他倒是从来都没放在心上,朗声笑了一下,哄小孩子似的回答道,“因为我是师兄啊。”
葬雪显然不满意这个回答,“这算什么回答啊?”
只听黑暗之中传来了一句玄野的低语,“师兄就是要让着师妹啊。”
这一让就让了一辈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这是我嫁到昭和的第二个月。
这里潮湿多雨的气候让我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一落脚就生了病。另外这里与云启不同的礼仪和习俗也搞得我眼花缭乱。再加上那略有差别的语言,更让我苦不堪言。导致我来这里这么久连个可以陪着说说话的人都没有。
原来在故乡的时候,听说过顾景文的母亲偏心大儿子,如今来了以后,才发现,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这样古怪偏执的母亲。
顾景文的母亲也就是当今昭和的皇后,据说当年生小儿子时受了很多得罪吃了很多的苦,生产时下体落下了病,导致后来她虽然登临后位却也彻底地失去了皇帝的宠幸。
因此她把这一切的不幸都算在了顾景文身上。
她不喜欢顾景文这个儿子,自然也不喜欢我这个儿媳妇。各种下马威、鸡蛋里挑骨头每天都在不厌其烦地上演。
嫁到这里以后的一切似乎都不顺利。
所幸还有一个他。
顾景文真的说到做到,对我体贴入微,挑不出一点不好。
就连我的侍女都说,“从来没见过二殿下对一个人这么上心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是,我的心里总觉得对不起他。他越对我好,我越亏欠。
毕竟,我的心是带着另一个人嫁过来的。他也是知道的。
可他从来不说什么,还是一如既往的对我好,这让我更受折磨。
每每对上他那双含情脉脉的桃花眼,我的眼睛就不由自主的垂了下去。
这么好的人,值得全心全意的好。
可是,我还做不到。
这个时候,顾景文就会扬起欠揍的调笑声,故意凑近我身边,笑着问,“怎么害羞了?”
我会忍不住瞪着回他一句,“害羞你大爷。”
他非常受用地点了点头,嘴角上扬四十五度,心满意足道,“这才对嘛,这才是你啊。”
说完笑着走了出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两个多月以来,我们并没有圆房。每天晚上顾景文都睡在地上,第二天早上赶在侍女来之前收拾好。
可是纸终究包不住火,被撞破之后,这件事很快传到了皇后耳中。
我慌慌张张来到皇后的居所,等着即将来临的狂风暴雨。
皇后端坐在上方,慢条斯理地喝着茶,居高临下地倪了我一眼,是我很不喜欢的眼神,强者对弱者的嫌弃和厌恶。
她的皮肤保养的很好,细腻光滑,只是眼角还是难逃岁月的爪牙爬上了几条小细纹,她的眼睛是和顾景文如出一辙的桃花眼,只不过不同于顾景文看我时的深情款款,里面盛满了欲望和算计。
她的衣着打扮、言谈举止无一不是在彰显着她的地位。我最反感的是她永远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我本意不愿意跪她,我作为云启国的公主并不比她昭和的皇后差,可是我并不想顾景文为难,再怎么说她也是他的母亲。
我不情不愿地跪在了地上,跪了许久却听不到上面的人说话。
从来没有受到过这种侮辱和怠慢的我不由得觉得气愤,但是我实在是不想把这件事扩大拖累到其他人,因而也只能一味的隐忍着膝盖处的隐隐作痛和心中的不平。
良久,只听上面悠悠传来了一句嘲讽:“只是跪了这么一会儿就跪不住了?这也太比把本宫放在眼里了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在心里翻了无数个白眼,却也只能低头恭谨地回答:“儿媳不敢。”
“不敢?你有什么不敢的,”皇后放下手里的茶盏,冷嘲热讽之后进入了正题,“听说,自打你嫁过来的两个月里二皇子一只睡在地上?”
要不是我事先知道她对顾景文的厌恶,我绝对以为她这么做是出于一个母亲对儿子的心疼和爱。
可是,我心里清楚她不是这样的,只不过是通过这么一件事来找我们的茬儿罢了。
我实话实说:“是。”
也不在跪拜她了,挺直了脊背冷眼看着她。
皇后本以为来了一个逆来顺受的主,没想到居然敢这么大胆无理地看着她,自认为权威受到了挑衅,当即冷着脸教训道:“哼,你倒是敢作敢当啊,可这不是你们云启了,看清楚了,这是我们昭和,你在我们的昭和的后宫,你就要给本宫守这里的规矩!”
说着给身边的人递了一个眼神,“来人给我狠狠地打二十手板,本宫看她还长不长记性。”
“是”一个侍女当即领命下去,不一会儿拿着一块厚实的木板上来,冲另外两个侍女交换一个眼神,三人准备对底下的人处罚。
我看到这一幕,再也忍不住了,我堂堂一国公主远嫁和亲不是为了让人家这样作践欺负的,狠狠地推开了前来拉扯我的两个侍女,厉声对上面的人道:“皇后娘娘,我希望你明白我尊敬你不是因为你值得尊敬,而是因为你是景文的母亲,如果你这样作践我的敬意,那我也不必再和你来这套虚的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说着一把打落了侍女手中用来掌罚的木板。
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和自己说话,皇后一直以来的教养都被火焰吞没了,指着底下的人气急败坏地责骂道:“你!你大胆!来人,不打手了,给本宫直接掌嘴,往死里打。”
紧接着就有一大群侍女围了上来,想要拉住我好给她们的主子出气。
我手脚并用去反抗,最后恨不得不顾风度像山村野丫头一样用嘴去咬她们,可是实在是英雄难敌四手,最后还是被牢牢地牵制住了。眼看着侍女高高扬起的手掌就要落在我的脸上了,尽管我心里气愤却也无能为力,只能咬着下嘴唇委屈地把脸转到另一边,心里暗暗咒骂着她们:等以后找机会,一定双倍奉还给今天动手的每一个人,尤其是上面那个。
就在这时,一声威严有力的“住手”传来。
我紧悬着的心突然莫名的松了下来,安全感瞬间包围整个人。
这一道声音实在是威严,以至于扬起手臂的侍女甚至在还没有见到声音的主人,只听见声音就下意识地卸了手上的力度,那手掌就这样空唠唠地举在空中一动不敢动。
皇后似乎已经猜到来人是谁了,愤懑地瞪了一眼底下的女子,把更大的恨意投向了门口。
顾景文冷着脸走了进来,飘扬的红衣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邪魅而又阴怖,自打结婚时紫涵随口夸了一句他红衣好看,他便爱上了穿红衣。
平时我见到的顾景文都是嬉笑玩闹的样子,他这样冷厉的模样从未见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的眼眸生气起来和皇后一模一样,只是其中的情绪更加愤懑,像是体内有一股难以容忍的怒火正通过眼眸折射出来,他的声音掷地有声:“我看谁敢动我的皇妃!”
我感觉到我身边的侍女抖了一下。
说着我感觉到刚刚束缚的力量都走开了,一双温暖的大手轻轻环着我的后背,像守护珍宝一样小心翼翼地把我搂在怀里,低声询问我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他的眸子是那样的温柔,就像那天海夜看见的一样,我的心仿佛瞬间变成了一只没有船舵的帆船,不知道该往哪里行走,贪恋着这一池温柔的春水。
我摇了摇头,没再像从前一样拒绝他的亲近,“我没事,我们走吧。”
顾景文安抚了一下我,一手环着我的腿窝,一手护着我的脖颈,将我稳稳的抱在怀里。
睥睨地望着上面的人,声音冷的像是深渊里的冰,透着刺骨的寒:“皇后娘娘,有些事在我这里没有再一再二,我希望您记住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要是再有一次,我一定要了你——儿——子——的——命。”
我在顾景文的怀中感受到他胸腔处传来的轰鸣声,注意到他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眼底出了愤怒到极点的冰冷,还有隐藏于角落的悲伤和痛苦。
是啊,那也是他的母亲和大哥啊,到底是怎样的伤害会让他说出这样的话啊。
最后一句话让上面的皇后面色骤然一冷,随即怒火中烧:他居然这么胆大包天,居然动自己宝贝儿子的心思,真是罪大恶极,罪无可恕,应该下地狱,下地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顾景文没有理会皇后歹毒狠辣的表情,抱着我回到了宫里。
他一声不吭地把我放在了床上,下人们看到这样冷着脸的二皇子都不敢上前,很有眼力见儿地退了出去。
“你……”我看着眼底无限痛苦,就像是迷路的小孩子一样彷徨迷茫的顾景文,想问他怎么了,话还没有问出口,就被他一把搂在怀里。
顾景文紧紧搂着我,闭着眼睛把头深深埋在我的耳后,喃喃道:“就一会儿,紫涵,就让我抱一会儿。”
我手足无措,就这样让顾景文抱着,不一会儿我感受到有一股温热的液体流到了我的耳朵,顺着我的耳朵在我的脸颊滑落:顾景文哭了。
他的童年一定很苦。我猜。
我想起来,当年云启要求周围各国送质子来教化,昭和送的是最快的,当时的大家都以为这个皇子一定是个傻子或呆子,不得昭和皇帝喜欢,要不然怎么上赶着送来囚禁呢。
如今看来这一定和他这个冷酷无情的母亲有关。
不知道过了多久,顾景文缓缓的松开了我,看着我笑了,脸上还带着泪,不顾自己擦了擦他留在我脸上的眼泪,道:“我后悔了,”
我好奇道:“后悔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顾景文骨节分明的的手指抚摸着我的眉骨顺着在整张脸上轻抚,他的声音中似乎多了几分哀伤,却又有着深深的眷恋,“不该把你娶回来的,本以为可以护着你,免得受云启党争牵连,不想,还是让你受委屈了。”
我感受到顾景文说这些话时的无力与自责,不愿意他沉浸其中,因而半开玩笑半认真地活跃气氛:“公主的命数多是和亲这一条路,嫁给别人,还不如是你呢。”
至少,你会不顾一切的护着我。
“呵”顾景文轻笑了一声,眼底总算是有了些笑意,语气轻松了不少,“你这话说的,不知道是在夸我,还是损我。”
我白了一眼顾景文,“你就当是夸你吧。”说着故意拉开了与他的距离。
“嗯,反正我已经娶到手了,无论如何,你跑不了了。”说着一下子冲到我面前捧起我的脸亲了两下。
我气急败坏的捂着脸看着笑的一脸开怀的顾景文,骂道:“你!顾景文,你混蛋!”
“哈哈。”听了这一句骂声,顾景文就像是磕了药一样又恢复了往日欠揍的模样,一脸奸计得逞的看着我。
我气不打一处来,举起床上的枕头捶打着他,不顾仪态骂道:“滚,滚,滚出去。”
顾景文这一滚就滚了三四天,连着都不见人。从前打总是围着我插科打诨,恨不得在我这里生了根,突然不见了踪迹,我这心里空唠唠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便问一个宫女顾景文的下落,那宫女支支吾吾的不肯说。
我一看情况不对,边趁她外出的时候偷偷跟在她身后,见她进了偏殿,手里还拿着绷带和水盆。
我清楚的听到里面有顾景文的说话声。
再也怠慢不得,冲了进去。
看到顾景文正趴在床上,臀背部一片血肉模糊。
顾景文看到我一愣,随即笑着说,“我就说不用你们这些姑娘家家的给我上药,自有人心疼我,给我上药。”
说完撑着下巴好笑的看着我,那个模样就像一只等着猎物上当的狡猾狐狸。
我从侍女手中拿过药粉,道:“我来吧。”
顾景文对周围的侍女嚷嚷道:“还留在这儿干什么啊,这么没眼力见儿啊。”
看着只剩下我们两个的偏殿,我叹了一口气坐在他旁边,小心翼翼地褪去他的衣衫,可就是那样,还是听到了他吃痛的抽气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血肉都把衣服连在一起了,自然会疼。
我轻轻轻抚着他的伤口,慢慢地撒了一点药粉,感受到顾景文身子一紧,可还是咬着牙一声不吭。
我放下药瓶,叹了一口气,自责的问道:“是因为我吗?”
顾景文笑了笑,不着调的回答道:“不是,是我自己做错了事。你什么时候变得比我还自作多情了?”
不管顾景文承认不承认,我知道我又给他添麻烦了。
我白了他一眼,“我就是问问,谁管你啊,这么皮糙肉厚的,打一顿也没什么的。”
顾景文嘿嘿的笑了两声,突然认真的握着我的手,神色严肃道,“很快会过去的,再忍忍,好吗?”
我抽出自己的手,“又不是打我,我忍什么?”说完起身离开了。
我会等的,多久都等,我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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