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说起来,许思思去了哪里?
她挠挠头,这个时候,也顾不上这个问题,且委委屈屈地随舞殇一同离开了。
只怕,不等今天天亮,这边的情形,便会传到南司月手上吧……
云出抹了把汗。
奉我一生(大结局卷) (七)夜都禁事(4)
唐三出门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找水。
好在京城里的人都算富裕,几乎门脸儿大点的人家都会打井,他出了巷子没多远,便看到了一个公用水井,当即朝身上淋了一桶,冰冷的水激着伤口,越发地痛,但也让他变得更加清醒起来,这样淋了三四桶的样子,唐三才罢手,头发湿淋淋地贴在脸上,衣服则被血染透了,看上去颇为吓人。
不过,似乎也有胆子大的,远远地看到这一幕,非但没有吓走,反而走得更近,一直走到唐三的面前。
“唐宫主。”阿妩微笑地看着他,“这么冷的天气,想起洗冷水澡?”
唐三瞟了她一眼,信手一伸,“废话少说,解药。”
“这种东西,哪里会有解药呢?”阿妩捂着嘴笑道,“难道刚才还没够?”
“解药。”唐三不耐烦地催促道,“你总不希望我把你也怎么样吧?”
“……好啊。”阿妩看着他,非常大方地应了。
唐三几乎吐血,回头又给自己淋了一桶凉水。
当然,最后的结果是,阿妩不但给了他解药,还给了他金疮药,而后,双手支颐,坐在已经包扎得妥妥当当的唐三面前,目不转睛地瞧着他。
瞧了半天后,阿妩说,“她是南司月的女人。”
“嗯。”
“其实云出能给你的,我都可以给你。她给不了你的,我也可以给你。”她又道。
“嗯。”唐三没怎么在意地应着。
“所以,不如考虑考虑我吧?”阿妩继续道。
唐三抬头,望了她一眼,“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玩,拜你们所赐,我很快就要被南司月通缉了,他的势力虽在江南,要杀一个人,普天下却是无处不可的。算了,我还是不和你扯了,还是赶紧逃命去吧。”
说着,他拍拍屁股站起身,好像真的打算立马闪人。
“宫主不想拿回唐宫神器了么?”阿妩却突然开口叫住他。
云出老老实实地随舞殇走出了院子,南王府在京城的据点还算隐秘,现在两方的局势如火如荼,几乎是风声鹤唳,舞殇他们也没有之前那么嚣张了,虽然双方都知道彼此的存在,但是该做的保护工作,还是要做的。
这里是靠近城墙的一个院子,因不在四方街上,人烟寂寥了一些,周围也不过是普通的农舍。云出随着舞殇走出屋里后,本打算自己亲笔书写一封,将刚才的事情详细地说一遍。
她才不会听唐三的话,真的诳南司月呢,还不如说出实情,让他配合好了。
将心比心,如果换个位置想一想,南司月这样瞒着她,她也会生气吧。
耗费了好几张宣纸,她终于用最恰当的词语,将这件事解释清楚了,这才折好,放在信封中,推门去找舞殇,托她将这封信一并交给南司月。
舞殇似乎还在与她置气呢,见到云出,亦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样子,没什么烟火气地将信笺一收,道了声,“很晚了,王妃早点休息吧。”然后,非常臭屁地离开了院子。
云出也不往心上去,她挠挠头,本想继续装一装受过欺压后的小媳妇样,可装了一会,又觉得索然,只得躺在床上想了一会唐三在哪里,包子在哪里,南司月在干嘛,转个身,迷迷蒙蒙地睡了。
舞殇出门后,却并没有找信使送信,而是顺着院子旁侧的一条暗黑的巷子,一直往里走,终于走到了巷子尽头,她扣了扣尽头的那扇门,一个人将门打开,舞殇闪身进去。
刚一进门,她便恭敬地行了一礼,将手中的信递给了站在一边的阿堵,再由阿堵,转交给正在灯下翻阅邸报的南司月。
是的,此时坐在淡淡的灯火中,束着金冠,身穿紫袍,一脸沉静的俊魅男子,正是南司月本人。
云出大概打死也想不到,他会也出现在京城。
当然,也就更想不到,他会比自己还要早到一天。
接过信,看着信封上熟悉的,鸡爪一样的字,南司月刚刚还清清淡淡、冷得出奇的脸,终于绽放出一缕温暖的笑容。
他并不急着拆开,而是抬起头,望了舞殇一眼,淡淡问,“什么事?”
如果没有什么要紧事,舞殇应该不会在这个时候打搅到他。
舞殇犹豫了一下,终于将方才的事情用最‘委婉’的方式说了一遍,一边说,还一边小心得观察着南司月的表情。
哪知,南司月根本就没什么反应,听到舞殇非常详尽地描述完现场后,他尚能淡声道,“唐三走时身上还带着伤,实在是南王府做得不够周到。”
舞殇吃惊得睁大眼。
虽然说这世上有爱屋及乌的道理,但也不至于博爱到这种地步吧?
连……连……连妻子的奸夫也一并爱了?!
“我信云出,也信唐三。”南司月似看穿了舞殇的疑虑,竟然破天荒地解释了一遍,“如果连这份信任都没有,我又怎么会放她一直在外面乱逛呢。”
说这句话时,南司月气定神闲得让舞殇自惭形秽。
奉我一生(大结局卷) (八)釜底抽薪(1)
那一边,南司月已经打开了信笺,将云出的信通看了一遍,他微微一笑,将信放在桌上,想了半天,终于想出一个勉强凑合的措辞,“他们……太烂漫了。”
云出也好,唐三也好,其实都是一类人。
都肯为对方做很多事情,很多时候,想法既伟大又烂漫。
即便唐三真的能去夜泉那边浑水摸鱼,将神器拿回来,甚至于将夜泉的老窝剿了一个底朝天,那又如何?
这是战争,不是江湖仇杀。
不过,她想折腾,他就让她去折腾,南司月可不想等天下大定后,云出认为只有他在出力。
他喜欢看她邀功时的模样,得意洋洋,像一只等待主人夸奖的小小狗,尾巴翘得老高,眼睛发亮。
那才是他的云出。
“别让她玩出事。”南司月再次嘱咐了一遍。舞殇低头应了,退出时,她看到南司月唇角那缕宠溺到了极致的笑容,心中突然涌现出一股难言的嫉妒。
即便云出玩得这样过火,拿他南司月的名声视若草芥,他竟然都不生气?
还这样任由她胡闹……
舞殇有绝对理由相信,即便是云出想拿这天下当球踢,他也不会皱皱眉。好在云出不是褒姒,不然,南司月绝对是那个烽火戏诸侯的幽王!
等舞殇出去后,南司月站起身,慢慢地转向阿堵,“都联系好了吗?”
“嗯,我们已经查出并肩王夜之航的所在,只是,王爷,那里守备森严,王爷现在……现在武功尽失,实在不该亲犯险境。”阿堵的担忧并不是没道理。
如果是以前,即便真的遇到了什么状况,南司月本人便是一个高手,寻常人根本近不了身。
而自从他从蛮族回来后,一度病得很重,现在虽然身体无恙了,丹田却好像被封住一样,总是提不上力,相当于一个全然没有武功的普通人。
“你别忘了,夜泉也是没有武功的。”南司月淡淡道,“你如果让我因这个而怯场,我岂非还不如他?”
“夜泉当然不能跟王爷比。”阿堵赶紧垂下头,急道,“属下这就去安排。”
“明晚本王便要见到他。”南司月悠然地看向远方,“见见这位与父王斗了一辈子的并肩王,到底是何方神圣。”
夜泉的突然崛起,并不是因为神器,而是因为并肩王的突然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