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南司狐走上前,单膝扣在了台阶前。
长老执着勋章,端正地别在他右边的胸口上,璀璨的金色,与他的金发交相辉映,俊美如神祗般的面容,也被这道胜利之光照耀着,如此年轻华贵,意气风发。
“你是神族最英勇的勇士,会得到万神庇佑。神族人民,亦会爱戴你终生。”长老退后一步,望着这位年轻的帝国元帅,诚心实意地说,“请谨记这份荣耀,任何时候,不要辜负帝国对你的期望。”
南司狐一手横在胸前,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司狐必不负帝国,如有违背,生生世世,永坠地狱,不得安宁!”
长老满意地笑笑,又从托盘内取出另一样东西,交给他。
“这是帝国的希望之树,现在,交由你保管了。”
南司月站在云焰身后,离那个加冕的祭台很远很远,他看不清长老交给南司狐的到底是什么,只是依稀,觉得那么眼熟。
南司狐恭敬地接了过来,又向长老行了一礼,而后站起来,转身,迎接着国民又一波山崩海啸般的欢呼与敬意。
整个大属疯狂了。
他们为这位年轻的,英俊的,传奇的,高贵的完美的元帅而痴狂。
云焰却在此时默默地转过身,远远地离开了那片欢声的海洋,她的手拽得很紧,身躯有些微地颤抖。
南司月静静地看着她走远,直到看不清了,他才回头望了望随南司狐一起踏入凯旋门的士兵们。
每个士兵的马背旁,都挂着一大串所谓反叛者的头颅。
亦是,他的勋章。
235奉我一生(大结局卷) (六十三)前缘插播(1)
他终于遇见了她。
在马蹄扬起,苜蓿四溢的那一刻,她扬起脸,说,“你的马惊到我了。”
南司狐俯身望向她。
“小姐,是你惊到我的马了。”
云焰微微一笑。
他们没有再说什么,汲水的女孩低下头,迅疾地越过他,朝家的方向走了去。
南司狐也没有追,他只是偷得浮生半日闲,看看这片已经封赐给他的领土,现在,这条河,这片土地,以及这片土地上的人,都已经是南司狐的附属品了。
他目送着那个女孩消失在视线里,低头浅浅地笑了笑。
人族的女孩,不应该都是唯唯诺诺,苍白没劲的吗?
她却不同,骨子里有股傲气,让他心悸。
接下来的一路上,他都在想那个女孩,想那张素白的脸,和那双似笑非笑、莹然明亮的眼睛。
回到府邸,有人告诉南司狐,长老院又派了使者,催促南司狐的婚事。
南司狐有点烦躁地解开领口的扣子,声音却很平和得体,“告诉长老院,叛乱一日不平,司狐一日不会成家,否则,愧对帝国对司狐的希望。”
使者应了声,躬身退下去了。
南司狐已经脱下外套,只剩下一件白色的衬衣,下面依旧是藏蓝色的军裤,身姿挺拔,他信步走到了桌边,径直倒了一杯酒,修长的手指握着高脚杯,红色的酒液在透明的琉璃杯里轻轻摇了摇,刚啜了一口,便有下人推开大门轻轻地走了进来,鞠了躬,谨声道,“大人,总督邀请大人参加今晚的酒会。”
“推掉。”南司狐淡淡地丢下两字。
回到都城后,每日都必须周旋在这些贵族中间:酒会、筵席、打猎……所有人都知道他是朝中新贵,所有人都在巴结他,连长老院一再要求的婚约,也不过是拉拢他的筹码。
列给他的新娘候选人,统统都是现任长老的女儿或者族人。
南司狐已经烦不胜烦。
相比都城的繁华盛世,他更喜欢战场的快意恩仇,喜欢与那些神秘的、执着的,生命力顽强的反叛军,斗智周旋。
最近,那个叫做夜玄的新首领,似乎活动很频繁……
南司狐又举杯喝了一口,回头,见那个下人还站在原地,遂问了一句,“还有什么事?”
“总督一再要求,大人必须到酒会现场。他说,有一件神秘的礼物要送给大人。”那下人毕竟拿了总督那么多小费,还是完完整整地将话带到,“而且,大人刚赐封的属地,也在总督的管辖范围内,他还需要向大人汇报领土情况。”
在大属,为防止绝对权力,垄断以及腐败,许多职权都是交叉的。帝国所有的决策了,都必须经由长老院投票通过,长老院的成员多达数十名,皆是从神族贵族里选出来的、德高望重之辈,长老院是大属的政治中心。
而长老院以下,还会设有各自的地方官,也就是总督了。他们在自己的管辖地域里,可以自主统治。可总督只有管理权,土地的所有权,依旧在神族的各大贵族手中。两者相辅相成,同时,也能相互制约监督。
至于军队,却又是一个独立的系统,从大属创立开始,军人不得参政,便是一个铁的定律。
只是,这个定律,终于被南司狐打破。
南司狐也是贵族出生,生来便可以成为长老院的一员,只是,他从小就立志从军,隐姓埋名,从一个低级的士兵开始,短短几年,便因为军功卓越,升到了高位,当他的出身曝光后,长老院也曾要求他辞掉军中的职务,回到长老院任职,只是,南司狐那时候的人望和威望,已经空前
他的贵族身份,非但没有引起军中其他人的反感,反而得到了更多人的钦佩:因为至始至终,所有的功勋,他都是靠个人的能力,与大家同甘共苦,一起建立的。长老院在经过了一番权衡后,默许了他在军中的发展,而南氏家族本身在政局里充当的重要地位,也无疑对他的地位有推波助澜的作业。
二十二岁时,他成为了大属建国以来,第一位贵族出身的大元帅,也是最年轻、最没有争议与悬念的帝国元帅。
南司狐的炙手可热,由此,可想而知。
除此之外,他个人的生活也相当之严谨,长久以来在军中的生活,让他的身上少了其它贵族子弟的浮华,为人冷静、睿智、且深沉,无论与任何人交往,都能做到滴水不漏,许多前来巴结南司狐的人,与他聊天的时候,总觉得相谈甚欢,好像说了很多话,回头一想,其实什么都没说,南司狐也什么都没承诺。
他其实是一个天才的政治家。
连长老院的人也感叹:这样的人才,放在军队里,可惜了。
不过,也正因为南司狐的严谨周全,才能令他这些年来与反叛军的争斗里,无一败仗。
他塑造了一个不败的神话。
而神话的产生,绝对不仅仅是因为运气。
闻言,南司狐想了想,然后将手中的酒杯轻轻地放在了旁边的楠木桌上,他一边将外套披上,一边朝门外走去,在经过那个下人身侧的时候,南司狐淡淡道,“下次不准再收别人的钱,这次算了。”
那下人惊出了一身的汗,赶紧低头喏喏。
南司狐已经走出了门,马还没有牵入马厩,还在院子里设的马槽边闲闲地吃草。待跃上马背时,他已经将最后一粒扣子系好,双腿夹着马腹,往总督府策去,银色的肩章闪亮,金发轻扬,身后的亲卫队握着腰侧的佩剑,小跑着跟在后面。
待他到场后,酒会也正式开始了,依旧是百无聊赖的对话,周旋,浪费生命般平衡着大属的各个势力,南司狐的表现堪称完美,所有见过他的人,都不可能从他身上挑出哪怕一丝一毫的毛病,酒会终于进行到高潮,总督着人灭掉了所有的灯火,南司狐端着一杯酒,远远地站在舞台对面,看着灯火又一点一点地点燃,照着舞台上那些近乎半裸的女孩。
南司狐索然无味:所谓的大礼,似乎也没什么新意。
在大属,人族一直是没有地位的,他们从属于自己的领主或者总督,所有,每次领土易主的时候,总督便会将这片土地里所有有点姿色的女孩全部抓来,将她们打扮得妖娆暴露,然后,再在酒会上摆出来,给领主挑选。
那些合眼的,便留在身边做女奴,可以任意凌辱支使。
南司狐的军功不断,得到的封地也越来越多,这种事情,他已经麻木了。
以前或者还会应景地挑选几个,算是给主人面子,到现在,他几乎懒得往上瞧一眼,依然站在角落,偷闲一样,浅浅地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