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问策旺道:“你果真的愿意放弃这里的一切?不是如索诺木所说的那样。”
“我愿意”策旺毫不犹豫的答道。
我想了想道:“那好吧,能救一个是一个吧。”
东姑,阿月,阿雅三个丫头闻讯进来跪下恳求道:“小主子,您要三思啊,这样恐怕不行,万一大汗要是知道了,可要怎么办?”
我将她们三个拉起说道:“我必须走了,不走,可能将会出更大的乱子,我们连夜走,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我只怕的,是会连累到你们。”
她们一口同声的回道:“奴婢们不怕,哪怕为小主子去死。”
如此情形,我竟然不知该说什么好,对于她们,我真的没有做过什么值得为我付出生命的事。我道:“谢谢你们这些年来对我的照顾有佳,我也没给你们带来什么好处,到是总给你们带来不少的麻烦,还让你们跟着受罚。”
这时,索诺木已回来,他道:“马匹、干粮、衣物,盘缠都已经准备妥当。”
丫头们哭道:“小主子”
她们这一哭,竟然把我的眼泪也引了来,又恋恋不舍的絮叨一会儿,索诺木道:“叔王的帐灯已经熄了,一会儿我将守卫的士兵引走,你们就快快出城吧。”
我安慰她们道:“好了,咱们不哭了,以后的一日子还长着呢,我们还会再见面的。”说出这句话,我的心底如刀绞一般,若是我回去了,这句话就成了终生难成的谎言。我只能求她们都平平安安的。
我从发髻上拿下一只珠花说道:“大汗若是还念及旧日的情份,见到这支珠花他定会动恻忍之心,饶过你们。”
“小主子”她们哭道。
“快走吧”策旺说道。
为了不惊动到人,所以就让东姑她们三个留在帐里,索诺木将我和策旺带到准备好的马匹前,引开了巡夜的兵丁,将我们送出兵丁所能及的范围。
索诺木道:“阿哥,兰姐,我只能送你们到这里,前方的路还很长,你们只有相互扶持,互相照顾了。”
策旺道:“阿弟,大哥只能先这样谢过了。”
索诺木道:“阿哥,看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咱们兄弟俩个不必说这个谢字。”
我道:“索诺木,回去后你要多加小心,只怕大汗他……”
索诺木笑道:“你们放心吧,知情的人没几个,都是最最忠诚我们的臣属,他们是不会说出去的,现如今,你们只能用有限的时间,快马加鞭,走出这草原,才不会被叔王追上了。”
月色撩人,三个人快速话别,却显得格外沉重。
我与策旺一人一匹快马;奔驰而去。
日落入归城
人困马乏的连续跑了二十几日,方觉平安,遂停下来歇息。
策旺从包裹中拿出些吃食给我,他道:“阿海,先吃点东西吧。你再忍忍,再过半日,等进了归化城,咱们就可以住近客栈,吃上一顿饱饭,好好的休息休息了。听说,那边的食物跟咱们阿尔泰的不同,到时咱们好好尝尝。”
“嗯”我答道,将油酥饼含在口中许久也不想咬来听吃,端着又极累,于是只能又拿了出来。
策旺见我不吃,遂问道:“怎么不吃,听说晚上有新鲜好吃的东西,就不爱吃这油酥饼了?”
我菀尔一笑,答非所问的道:“也不知现在的王庭是个什么情形?”噶尔丹若问起来,索诺木要怎么应对呢?还有东姑、阿月,还有阿雅,她们三个有没有危险?
我本以为,我可以放心大胆的走了,可如今,我是日日在心里思念她们。
策旺道:“应该没什么问题,若是有问题,索诺木会暗中派人来送信的。”
“真的吗?”我问。
“真的,放心吧,我保证。快吃吧,一会儿咱们还要赶路呢,赶在天黑前进城。”策旺安慰我道。
草草的吃完,换了一身不惹人注的行头,翻身上马。
夕阳落尽前,我与策旺来到归化城下,高高的城门下,有朝廷的数位官兵把守,天气闷热,却对每一个入城人员一一的进行盘查,工作态度及其负责。
因为策旺他从小习学满汉蒙语,语言的问题到是不怕,怕就怕这发形与满人的秃顶长辫差距实在是大,人家一看就知道你是从草原上来的,蒙古人大多入城又都是经商之人。如此看来,我们没有特别通行证,若说是商贾,是来做生意的,又没有货物在身也是说不过去的,现在的我们只能远远的看着。
策旺对我说道:“像是查得很严,我们该怎么办?”
眼见着希望就在眼前,可就是进不去,万一又被当成可疑人物抓起来,那麻烦可就大了。
我表示赞同,说道:“得想个法子快些进城才行,这天眼见着就快黑了,关了城门可就不好办了。”
策旺道:“是啊。”
于是,两个人均沉思、想着对策。
进城的男人有一部分头上都系着一条方头巾。我心道:“莫不是陕北人?”
猛然,我想起有一年,老爸曾带我出差到呼和浩特市,当时因为好奇所以问了好多问题。也就在那时老爸对我说起过呼和浩特的城名历史。老爸说,明朝万历三年间收复了呼和浩特,因为有“归顺朝廷”,“接受教化”的意思,当时首府张居正请皇上圣旨,所以赐名为归化城。
我一拍脑门,感叹道:“这所谓的归化城原来就是现代的呼和浩特市啊!”
因为距离甘、陕,河北近,所以城内大都住着外地人,尤其以山西人居多。怪不得许多人的头上都包着一条白方头巾呢。我灵机一动从包袱里抽出一条白色的方巾来。
我对策旺说道:“策旺表哥,你过来。”
策旺不解的看着我手中的方巾问道:“这是做什么?”
我指了指来来往往的行人的头顶,策旺会意道:“阿海,你这主意真不错。”
我一边帮他系好,一边笑道:“刚想到的”
我也学着那些人的发势,梳了一条大辫子,也取出一块花巾棉布包了起来。策旺帮我正了正,笑道:“这样的打扮像极了那些小媳妇,咱们一会儿还是别扮兄妹,扮夫妻吧。”
我笑骂道:“便宜得你,我们本来就是兄妹,还用扮吗,真是的。一会儿过关的时候你就别说话了,看我的就行。”
策旺应着“行”,心里却不知在想些什么。
二人打扮妥当后,牵着马匹也随着过关的人群向前拥着。行队列行检查的队伍有两排。我们的前面隔着三个人,也不知怎的,行进的速度却渐渐的降了下来,我们心急啊,于是我往前瞄了瞄。
只见一个老妇人领着一个与我年纪相仿的男孩子正在与那些官兵们磨着牙。原来那个看似头领的官兵有不良癖好,过往的人里,见着有长相端正的,便想揩油,趁机沾点便宜,这不,是瞄准了那孩子,所以只好大伙都跟着停了。
我就不明白了,怎么这人还有这嗜好?
再一瞧那模样、身段,好家伙,原来是为了掩人耳目,女扮男装啊。
那头领的官兵一定也是发现了这个,所以才这样的。只见他那双贼溜溜的小眼睛在那男孩子的脸上至脚下,仔仔细细、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好几次,奸笑道:“啧啧,这男子生的竟比那妙龄女子还美啊”说着那只贼手便要伸向那孩子的脸。
那孩子就向后躲,一面叫着“娘”
那官兵“嘿嘿”笑着,对身后的同伙说道:“这母亲形迹可疑,带回衙内再审。”